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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者系列】尋魂之旅─第三章 肋骨與血手

第三章   肋骨與血手

薩滿,是一種地方性宗教神職者的稱呼,其原意為”智者”,其職責於治療、占卜、預測或改變天象、風水、主持儀式、祭祖、替勇士祈福,可說是必須精通各種技能的專家。在這個巨人國度中,薩滿又分為主修治療的巫醫之道、主修詛咒的巫毒之道、主修通靈的神通之道,賈夫羅便是從巫醫之道開始修行的薩滿新手。

薩滿法術的施展,又必須仰賴大自然的力量,利用自身的元素做為磁鐵,來收集周遭相同的自然力量,在轉換成薩滿需要的形態,然後才借由薩滿之身做為引導。在構成大自然的四大元素:火、風、水、土元素,而人體本身也是一個小型的自然生態──火的情緒、風的靈氣、水的生命、土的架構,人類亦能從身體、靈魂中生產出四大元素,只是差別於能量的大小而已。

現在,面對九名的豺狼人山賊。年輕的巫醫分析著自身與敵人的情況,他手上一把牛頭木杖,木杖頭上則有一對尖銳的牛角,雖然可以當做釘頭鎚打擊敵人,但是殺傷力不足;另一把則是祭祀用的匕首,銳利的刀刃可以輕易的貫穿豺狼人的護甲防護,但要命的是匕首的攻擊距離太短。而他身上以經消耗了土元素來施展〝元素震擊〞,所以還剩下火、風、水元素。老巫醫給予的神器,則因為施展強大的保護罩而需要一些時間冷卻後才能再次使用。

九名敵人中,大多拿著豺狼人愛用的大刀,只有一名拿著長槍、一名拿著弓箭,而那名臉上有刀疤的豺狼人則拿著斧頭。豺狼人的斧頭看起來傷殺力強大,但是最俱威脅性的反而是弓跟長槍,因為賈夫羅的身上只穿著普通的布衣,褲子雖然縫上軟皮,可總體防禦力就跟沒穿一樣,所以被大刀或是斧頭砍中,其實沒多大的差別;反到是能夠遠距離攻擊的弓跟長槍,殺傷力雖小卻能夠牽制賈夫羅的行動,失去行動能力的賈夫羅只能成為任人宰割的對像。

年輕的巫醫開始凝聚風元素,使出〝風之詛咒〞對著拿著弓的敵人射去。慢了一步躲開的豺狼人被法術命中,但牠沒受傷,反而是身軀輕飄飄的像是充滿氣的氣球一樣,而且牠還放聲亂吼,自己卻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因為他耳裡盡是狂亂無比的兇暴風聲,吵的他完全耳鳴,連站都站不住,更別提舉起弓射箭。

用〝風之詛咒〞牽制住弓箭手後,年輕的巫醫接著一手形成紅色的火元素小能量球、另一手則形成藍色的水元素小能量球,這次不是對著敵人施展的法術,他雙手拍擊,立刻從兩手掌心中,噴出大量的蒸氣,蒸氣籠罩整個山道,所有人如同身陷濃霧一般,眼前盡是白朦朦的一片。

先是〝風之詛咒〞,後是遮蔽視線的〝濃霧術〞,賈夫羅使用這兩個快速簡單的法術,雖然耗光了體內的僅剩下的三個元素,但是兩個法術只花了三秒鐘的時間施放。一瞬間的巨變讓豺狼人傻乎乎愣在原地,不知該擺什麼陣形應對。白霧中的豺狼人們不敢胡亂衝向前攻擊,因為他們深怕衝錯方向,可能就從懸崖邊摔死,即使想揮舞手上的武器來逼退看不見的敵人,卻可能反而砍中自己人。現在的情況,正是賈夫羅想要的狀況!

賈夫羅在施法前便記住了準備攻擊的目標位置,所以濃霧雖影響他的視線,但卻不會阻礙到他攻向手持長槍的敵人。他先用牛頭手杖架開對方的長槍,匕首立刻刺向前去,貫穿了豺狼人的胸腔,讓他以哀號作為遺言的倒下死去。

一聽到同伴哀號的豺狼人們,小小的膽子全嚇跑了,比較聰明的壓低身驅的往後爬出白霧,比較笨的則胡亂揮舞武器,完全不管周遭的同伴是否會被大刀掃中,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這些比較笨的豺狼人則成為賈夫羅下一個目標。

賈夫羅仗著身上的保護罩,用聽覺與皮膚感受敵人揮舞的刀風與雜亂的呼吸聲定位,鼓起勇氣衝入敵人的胸前,一刀接著一刀,快速的解決了一名豺狼人,但下一瞬間賈夫羅右肩像是被火棍打傷般疼痛──保護罩以經失效了。他下意識的蹲低身子旋轉,將牛頭手杖從低空位置水平揮出,成功拌倒了旁邊的敵人,他立刻壓住死命掙扎的豺狼人,匕首無情的猛刺,直到對方不在掙扎。

退出白霧的豺狼人則高舉著大刀跟斧頭,惡狠狠的盯著白霧,打算若賈夫羅一出現,立刻衝向前去一刀殺死他,不再讓他有機會施展卑鄙的法術。

這時,賈夫羅的牛頭木杖露出白霧之外,一名較勇敢的豺狼人立刻衝向前去,先是一刀打落賈夫羅的牛頭木杖,然後再一刀砍向該死的薩滿,但…原本應該扎實砍中敵人的大刀卻劈在地上。一陣風吹去白霧,那名豺狼人看見賈夫羅位於自己的大刀還有一步的距離,原來賈夫羅是手抓著木杖的棍尾當做誘餌,側著身子離遠遠的就等著笨蛋來咬這個餌。

賈夫羅一腳踩住大刀,不讓對方抽走武器,一刀就把這名倒楣的豺狼人給掛了。然後趁著霧逐漸退去時,賈夫羅立刻衝到被〝風之詛咒〞放倒的弓箭手身邊,一把抓住還在嘗試穩住身子的豺狼人衣領,把他猛力的丟到懸崖下。

那名豺狼人原先被丟到懸崖時,還在慶幸自己現在如同一根羽毛一樣輕,但隨著詛咒的效力退去,開始慢慢加速墜落時,他淒慘的尖叫聲響遍整個山谷。

豺狼人們耳邊是跌落山谷的同伴慘叫聲,眼前是倒在血泊中的三名同伴,一瞬間失去四名同伴的豺狼人們,原本氣紅的臉全白了,所有人全都不由自主的往後退,沒有人再敢衝向前頭找死。

「哩們這群混蛋給我撐著,等另一邊的人來了,大伙一起圍起來亂刀砍死他,替死去的同伴報仇!」臉上有刀疤的豺狼人試圖鼓舞剩下的豺狼人,但這個種族的族性就是膽子在人少時特別小。

「老…老大,咱不幹這筆了,行嗎?」

「不行,哩媽媽的給我振作點。」

「但是老大,為什麼另一邊的人怎麼還不來,太慢了吧。」

「俺怎麼會知道,總之哩給偶站好,不要再抖了,還有不要再退後了。」

對賈夫羅來說,身上的四個元素跟神器都還沒有回復可用的狀態,牛頭木杖也被打落,光憑手上的匕首很難同時面對五名敵人,戰局依舊對賈夫羅不利,但是豺狼人並不知道年輕的巫醫以經耗盡元素之力,所以仍按兵不動。雖然賈夫羅只要繼續等下去便可回復元素之力,但是後頭的敵方援軍不知何時會趕到,這讓賈夫羅不知是該攻、還是該守,最後只能嘗試挑釁敵人向前進攻,看看能否從對方的攻勢中找出空隙來突破僵局。

「喂!你們這些臭豺狼人,臭得連牛糞都沒你們臭,你們是要逃跑還是站著等死都快點決定,不然我都快被你們薰死了。」

「混帳,哩這王八蛋!等咱的人到齊了,看哩還能耍什麼嘴皮子!」站在隊伍最後頭的刀疤豺狼人罵道。

「看你一臉兇樣,還以為你多厲害,結果只會躲在最後頭嗆聲,是不是打算其他人上來送死時,你才好第一個逃跑呀?」心想挑釁不成,賈夫羅打算引導對話,讓豺狼人內鬨,不然讓他們心裡有嫌隙,使牠們的攻勢變的礙手礙腳。

「老、老子偶──來了!」刀疤豺狼人突然吼道。

刀疤豺狼人當然沒有因為生氣而衝向年輕的巫醫,因為他是以狡詐耍小聰明的技倆,才能在危險殘酷的豺狼人族群裡生存,所以那句〝來了!〞是只他們等待以久的援軍出現了,只是情況與牠料想的不同…

從賈夫羅身後的白霧出現豺狼人後援只有區區的一名,而且是全身沾滿鮮血、赤手空拳、死命奔跑的豺狼人。當他恐慌的雙眼看見白霧的另一頭,自己的同伴有三名倒在地上成了死屍,五名同伴躲得遠遠的,還有一名擋著他逃跑路線的人類。完全絕望的豺狼人腳步逐漸變慢,然後突然一把刀刃從他的胸腔刺出,令他飛起一小段距離才仆倒在地上,睜著雙眼的死去。

賈夫羅跟另外五名豺狼人還搞不清楚情況下,一名女性衝出了白霧。那名女子有著暗紅色的長髮與年輕貌美的面容,她的腰間帶著插著飛刀跟短劍的腰帶,體型消瘦卻略帶點結實,就像是一頭敏捷的獵豹一樣。她兩手快速的拋出兩把飛刀,從賈夫羅的耳際飛過,咚咚兩聲,兩名豺狼人應聲而倒,剩下的三名豺狼人見狀,立刻轉身死命的逃跑。

「這位薩滿,」女子似乎用光了飛刀,皺著眉頭的詢問賈夫羅。「你有法術可以困住那些豺狼人嗎?」

「啊?有、我有!」不知道為什麼,賈夫羅一被這位女子盯著臉孔時,不由自主的結巴起來。

賈夫羅急忙的從包包中掏出以冷卻完畢的神器﹝同時間,女子的眼睛似乎閃了一下﹞,年輕的巫醫這次呼喚土元素與水元素的力量,瞄準越跑越遠的豺狼人腳下,將法術能量拋了過去,頓時間讓逃竄的敵人雙腳都陷了下去。

「這就是薩滿法術的沼地術嗎?」女子發出驚嘆的聲音,但是不等賈夫羅回答便往敵人奔去。

「小心,妳會跟著陷進去的!」賈夫羅出聲制止,但是接下來的景象讓他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只見女子無視地吸引力,她借著衝力跳上山壁上繼續奔跑,不知從哪裡又掏出了一把飛刀射向被困住的豺狼人,然後一隻腳重踏山壁,讓她剛好落到另一名豺狼人的肩上,順勢割掉對方的喉嚨,然後把豺狼人屍體當作踏板,準備跳到最後一名敵人──刀疤豺狼人身上。

「別、別過來,救命!」刀疤豺狼人扭曲的臉已看不見原先的狠勁,牠死命的做垂死掙扎跟求饒。

「救命?」女子陰狠的笑道。「想〝救命〞你壓根就不該幹山賊這一行。」

最後一聲哀嚎成了戰鬥結束的鐘聲,賈夫羅也解除了困住豺狼人的沼地術。看著形成一攤血水的屍體與半身卡在地下的死豺狼人,年輕的巫醫對第一次的戰鬥感到五味雜沉,雖然殺死了要致自己死地的敵人而感到激動興奮,但同時用自己的雙手殺死會講話慘叫的人型生物仍讓他有股很深的罪惡感。

為了生存的戰鬥,年輕的巫醫才剛剛開始體會它的苦澀。

「呦,沒想到你挺能打的嘛~」剛擦拭完刀刃的女子笑瞇瞇的向賈夫羅搭話。「我叫潔西卡‧伊諾。你呢?」

賈夫羅眼神暗淡的看著這名女子。女子又皺起眉頭疑惑著看著他。賈夫羅發現這名女子有一對漂亮卻又如同深井一般深不可測的眼神,但這種感覺瞬間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青澀、有帶有任性女孩子特有的嬌氣。

「有必要趕盡殺絕嗎?」賈夫羅不客氣的問道,語氣連自己難以置信的不悅。

「呼呼,原來是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土包子。難道你要為了不必要的仁慈而放走殺人不眨眼的山賊嗎?還是你想讓對方逃回去再叫更多的人來殺我們嗎?你真是笨耶」潔西卡用不耐煩的口氣質問回去;而賈夫羅雖聽不懂什麼是〝土包子〞,不過〝笨〞他聽懂了。

「你就一定知道他們逃走會再找一堆山賊回來報仇,而不是嚇得躲起來不敢出來?」生氣的賈夫羅無法阻止自己這麼幼稚的回嘴,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想鬥嘴輸給眼前的女子。

「你這叫沒見識,我的才是常識,你連這類應對襲擊的知識都不懂,真不知道你怎麼能活的走到這裡?」潔西卡搖搖頭的轉身離開。「這種死一堆人的地方最好別呆太久,而且這種血腥味嗆鼻的地方也不適合作生命哲學的討論地點。再見啦,笨男人。」

「老天,救了個人卻沒人感激,不過至少鎮裡的人還是能過個幾天不受威脅的好日子。累死了,真希望太陽下山後能不用自己開伙就能吃晚餐~」越走越遠的女子大聲的抱怨。

賈夫羅頑固的閉緊嘴巴不想叫住潔西卡,看著走遠的女子,賈夫羅心中還是有些後悔。他走向刀疤豺狼人的屍體前,把屍體開膛剖肚,取出一根死者的肋骨,待他有機會處理好這根肋骨之後,便會把它繫在腰間的肋骨串上,做為他第一次戰鬥的記錄,這是紅牛族的習俗,做為族人成為真正戰士的證據。

當他離開血腥的戰場時,順便帶走豺狼人掉落的木弓。雖然木弓缺乏保養,弓身有點彎曲,可能是使用劣質的木材製造的,但他仍是用這把劣弓射中了一隻兔子。看見兔子的血又讓他想起山道上的戰鬥,他努力的把情緒壓抑住。殺死兔子是為了果腹,與殺死敵人是不同的──賈夫羅強迫自己這麼想著。

最後賈夫羅看見了一條河川,打算將水袋裝滿水,順便在河邊稍作休息,理清心中煩躁的思緒。但是往那踏上一步,他就後悔了...

遠遠河岸上的一塊大石頭,上面坐著一名女子正遠遠的盯著他笑。

「喂──」潔西卡充滿朝氣的喊著。「晚餐是兔肉嗎?我最喜歡吃兔肉了~」

賈夫羅心中超級煩燥,可是心中卻又有一點點高興。總之,今天一整天對賈夫羅而言,真是心情亂七八糟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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