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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者系列】尋魂之旅─第二章 山中死路

展開旅行的年輕巫醫賈夫羅,用他當獵人時訓練出來的強壯雙腳,踏足了一望無際的草原,越過了綿綿不絕的山丘,穿過了危機四伏的叢林;他並非毫無目標的前進,在旅行的第一天起,賈夫羅就決定將要在離開故土時,一定要前往的一個地方。

當過獵人的賈夫羅知道比起漫無目的移動,會消耗過多的體力與精神;若有個目標則可以分配旅行的步調,控制自身的狀況。除了第一天的賭氣以外,之後的每一天他都必須很早的準備野宿工作、尋找食物,而且這些工作必須在白天中完成,否則到了夜晚時,得花更多的時間與精力處理。

資深的獵人都會教導後輩,一些看似無害的事物有時卻能輕易的奪走一個人的生命;而有些看似危險的事物,只要了解與熟練之後,反而能成為與其共存,或是成為助力。當了解夜晚真正的危險之處後,人們可以在黑暗中克服恐懼、保護自己,休息養神,讓步伐踏足更遙遠的彼方;而不會在所有的風吹草動中、自己疑神疑鬼的消耗過多精力,反而在危機時無法應對情況。

賈夫羅還在部落當獵人時,雖然有時會孤身一人前往野外狩獵,但是卻很少一個人在外過夜;因為他曾經有一次與三五好友在野外打獵,因為白天的奔波使得眾人疲憊不堪,雖然他們過夜時有安排夜哨,但是他們一覺天明之後,在營外不遠處看見一攤血,從此在也沒人看過那名站哨的人了──直到現在想起這回憶仍讓他毛骨悚然;以前還能靠獵團分工合作,而現在只有自己一人,為了不讓自己不明不白的成為夜行性動物與怪物的盤中食,他得多儲存更多的精神來對付夜晚。

就這樣過了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到了之後每一天,賈夫羅逐漸習慣了一個人旅行,不過也是因為他仍在故鄉的鄰近區域,對於附近的環境熟悉,所以旅者最頭痛的問題──食物與水,他都能借用自己獵人的經驗處理,所以才能夠多出更多時間去面對其他棘手的問題。

直到第二十幾天之後,四周的環境以不再熟悉,他越來越接近故土的邊境,同時年輕的巫醫也發現自己的變化。他看膩了週遭景色的變化,不再期待翻過一座山、撥開草叢後所看到景象,反而腦中時常想起插滿紅色柱子的村莊;狩獵時,他像是能夠看穿所有的遮蔽物般,所射出的箭矢能夠準確的命中隱藏的獵物,他了解自己是靠著嗅覺、聽覺、經驗與野性直覺來瞄準看不見的目標;夜晚則變的無法全神灌注的保持警戒,他時常分心於天上的月亮、無數的星辰、故鄉的回憶與茫然的未來。

這二十幾天中,賈夫羅也養成了奇怪的習慣,他常常利用多餘的空閒,盯著清澈河流中游動的魚群。他喜歡吃魚肉,不過卻討厭魚刺,所以他懶得抓魚吃。他也不是想跳入河中游泳,以前村子的大人在教少年游泳時,少年時賈夫羅他學的很快,游起來也很快,但游泳的姿勢卻很怪,為了不讓其他人模仿賈夫羅的游法,他總是被趕到一旁獨自練習,所以除非必要,否則他絕不下水,免得又回憶起那孤零零的感覺──雖然現在他就是孤零零的一人。

說也奇怪,這充滿不好的回憶、對食物問題沒幫助的河川與魚群,賈夫羅沒有理由的就是喜歡看著這兩樣發呆。他以前可從來沒有這種習慣,或許人當環境轉變時,才會挖掘出更多不知道的自己。當看著河川裡的魚時,賈夫羅他總是這樣胡思亂想…

大約是三十多天後,賈夫羅終於來到他想前往的地方,那裡是一座嚴重掉漆的牛頭巨石。這座高達兩層樓高、面向日落的牛頭巨石是紅牛族領域的標的物,是部落的世界邊境。部落的人們總是在新年到來前,來此為岩石塗上紅色顏料,好讓在另一個世界的親人能夠找到路徑,回到村中與家人團聚,這也是賈夫羅來此的目的。他在此地祭祀祖靈,希望偉大的祖靈能夠替庇祐他接下來的旅程安泰,並且賜予他的雙足不倦之力,好讓他完成這趟尋魂之旅,早日返回遠方的故鄉。

當他往牛頭巨石所面對的西方前進時,和離開村落時的狀況不同,他每走幾步路便回頭查看,也時常乾脆停下望著遠方的巨石,然後相當勉強的轉身步出步伐,隨著遠方的牛頭巨石越來越小,年輕的巫醫便覺得自己腳步越來越沉重,直到完全看不見代表故鄉最後的景物後,他才驚覺自己心中的失落感這麼大,就好像自己的故鄉從世界上消失了一樣。他不得不掏出懷中的神器,回想起老巫醫在他離開村子時所講的話,股起心中的勇氣,先是一步,接下來第二步,最後他邁出步伐前進,然後開始奔跑,利用奔跑甩開對未知事物的恐懼,以無懼的意志奔向廣闊的大地。

2.

在通過牛頭巨石之後,賈夫羅終於踏足了以前從未踏足過的世界,並且知道無懼的意志並不會帶來什麼好結果──如果以傲慢的心態並存的話。

年輕的巫醫開始為糧食缺乏感到頭疼,這個新環境對他這個外來者太不友善了,他之前還能以弓箭射中躲藏在草叢的獵物,現在獵物大剌剌的站在沒有遮蔽的空地上,賈夫羅得箭矢卻被很容易被突如其來的側風給吹偏,他越來越沉不著氣,時常追著跑遠的獵物拉弓,不僅準頭其差無比,最後還差點跌落深不見底的懸崖,雖然千鈞一髮中抓住了裸露的樹根,不過他的紅色木弓替他攜牲了,掉落的木弓連影子都看不到的消失在懸崖的陰影中,在箭矢無用武之地後,賈夫羅則學會了怎麼靠著雙手捕捉滑溜的魚群。

夜晚,賈夫羅隨時手持木杖,一臉憤怒的監視漆黑的週遭,這不是為了打擊來偷襲營地的敵人,而是為了打跑來偷竊食物的小動物;因為幾天前的夜晚,他分神欣賞夜空的時候,一隻狐狸咬了他的食物就跑,而賈夫羅沒辦法在夜晚追補竊賊,直好隔天餓著肚子到處找食物。

現在旅行對年輕的巫醫好像不在是為了追尋答案,旅行變得只是為了生存而戰。當環境再次改變之後,賈夫羅又再一次的挖掘出更多自己所不知道的自已。以前他總是很喜歡動物的,現在沒想到他自己會這麼痛恨小動物,想把他捫抓起來扒牠們的皮、吃牠們的肉(雖然一部份是出於肚子餓);如果有人像賈夫羅一樣,被狐狸從眼皮底下再次的偷走食物的話,就能品嚐到賈夫羅的憎恨與饑餓。

最後他疑惑與痛苦的,大概就是道路吧。

當他發現有些地面會鋪上石板、或是有人清出的一條山路時,讓他很驚訝這些新發現,他總是走在這些路上思索,是不是自己離其他人類部落更接近了?不過沒多久就會發現他遇到了死路,不然就是路不知不覺的被大自然的力量所覆蓋,變得難以辨別與通行。賈夫羅不知道為什麼有人要造出這些路,卻又不通到有人的村裝,反而是通到死路,好像在對他惡作劇一樣,他想破頭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只知道當自己走到死路時,感覺比走在野草叢生的荒郊野外更累。

年輕的巫醫所不知道的事太多了:路面之所以荒廢掉,而且沒有人維護,理由相當的簡單,就是外力因素太多了。舉個例,賈夫羅所遇到的死路,其實是崩壞的山路,而崩壞的原因是石巨人為了丟中空中飛行怪物所砸出來的。而道路自然荒廢是因為商人與旅客在這些路上失蹤的事件實在多不勝數,所以不得不另闢出一條新路,然後放任舊路荒廢。不過這些年輕的巫醫都不知道…

賈夫羅若保持著剛開始旅行時的警戒心的話,他就會發現樹林的隱密處有不懷好意的影子再蠢蠢欲動,但是現在的他即使聽見影子的騷動聲,也會當成小動物所發出的聲響,他也懶得去理會那些小動物,因為他的弓以經丟失了。

當他來到這條一路到底的山路時,並沒有想太多便踏上這條路,但如果他以獵人的經驗去判斷的話,就會發現這條路再有危機出現時,只能選擇單方向逃跑的地形,是非常危險的地形。但現在的他,因為疲倦與飢餓感,而失去平常的思考能力,只是下意識的選擇了比較好走且省力的路線。

可想而知的,不幸災難找上賈夫羅。當一聲響亮的號角響起,隨之而來的叫喊聲就讓賈夫羅馬上知道自己大禍臨頭。因為他以前聽過類似的叫喊聲,這聲音夾帶著激勵士氣與圍捕獵物的興奮感所混雜而成的,而這聲音不是賈夫羅所發出的話,那麼他就是那隻被發出叫聲的獵人圍捕的對象。

賈夫羅以經位於山路的末段區域,他本來想直接往前方逃跑,但是仔細評估之後,他知道對方是從前方吹響號角,所以前方的伏兵一定比較多,而後方的伏兵則會牽制住逃跑的獵物。但是賈夫羅想從包圍中突破的話,往後跑反而會被堵死,所以只能選擇突破前方的包圍,拼命殺出一條血路的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他看見前方的奔馳而來的伏兵們,那些是以豺狼人組成的山賊團,他知道這些是靠人數優勢才敢打、砸、搶的怪物。賈夫羅下意識的要掏弓射擊來先發制人,但伸了手才想起自己的弓早就丟了。面對逼近的危機,賈夫羅慌得差點忘了自己是修行巫醫之道的薩滿,他立刻呼喚元素之力,將身體裡的土元素能量當作磁鐵,來凝聚週遭的大地力量,然後將其力量引導致掌心上,發著光芒的能量轟然而出!

「元素震擊!」

年輕的巫醫手掌發出光芒,對著逼近的敵人施放攻擊性法術。

一群襲擊巫醫的山賊眾中,跑在最前頭的豺狼人被法術直街命中,一瞬間便被轟飛到山賊眾的後頭,並在地上劃出一道鮮紅的血痕,讓豺狼人山賊眾一時間目瞪口呆的看著掉到隊伍後方,那個之前被稱為同伴的屍體。

一名回過神的豺狼人立刻放聲怒吼,十幾名同伴高舉著嗜血的大刀再度衝向孤身一人的巫醫。

在這條年久失修的山路上,一邊是山壁,另一邊則是深不見谷的懸崖,更不可能有什麼岔路存在。如果是前幾天還保持戒心的年輕巫醫,絕對會避開這種危險的地形。雖然現在只有前面的伏兵出現,但是他以經聽見後頭也有騷動,獵物以被埋伏的獵人斷了所有活路。

面對逼近的危機,巫醫抓緊時機從包包翻出了古老的神器,隨著一道啟動咒語,神器為巫醫造出了可以吸收所有物理攻擊的保護障,時間點剛好擋住了劈來的三把大刀。這時巫醫從手杖中拔出一把匕首,劃開一名瞪著大眼睛的豺狼人喉嚨,讓牠斷氣而死。

可惜這兩次攻勢並未打急到豺狼人的士氣,,反而怒氣更盛的將巫醫團團包圍。

「搞巫術的!」一名臉上帶著刀疤的豺狼人大喊著。「你還剩他媽的多少花招可用?」

面對包圍住四面八方的豺狼人們,年輕的巫醫賈夫羅將手上的匕首與手杖緊緊握著,凝聚意志面對這場血腥的死戰。今天是他的第一次實戰,完全沒把握能活著離開,如果後頭的伏兵也包圍上來,那他絕對成為荒郊野外的一具無名屍。

年輕的巫醫將所有雜念全拋諸腦後,全神貫注於戰鬥中。死裡求生,他要戰勝死亡,然後他腰帶上的肋骨串飾將會多根豺狼人的骨頭,為他的戰蹟添上無畏生死、勇敢奮戰的事蹟。

「敬,偉大的祖靈。」古卡環視著周遭的敵人,眼神發出凶狠的冷光。「請您賜於紅牛之子勇猛無懼的力量。」

他現在感覺自己更壯、更大、更強──祖靈們以將力量賜給了部落勇敢的鬥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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