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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弄的廢紙箱一個疊一個,堆出高高幾公尺的雜亂,被淹沒在巷子深處,乃琋喜歡這樣的巷子,清幽、寧靜、無人造訪,偶爾跑過幾隻野貓野狗也就在箱子的任何一個中空處找到舒適地小睡,當沒有工作的時候,他時常在這種地方,伊婭希德的巷子充滿這種地方,抱著一本書,坐在重心不穩的紙箱堆最上頭,頂著陽光看書。

今天的書是以南方幽靈一族某一分支的語言書寫,與通用文字那拐出藝術感的字體不同,幽靈一族的文字多是相當簡潔,有時候一個點,點大點小往哪個方向收尾都能被賦予新的意思,這個分支與其他種族接觸的較多,雖說文字依舊是以原初的種族文字做基礎,卻多了不少筆畫,部分拐彎的寫法也形同通用文字。

內容主要是在介紹這個分支的歷史,如何來到伊婭希德、對於原本幽靈所定居的世界稀少的記載、適應新的世界的過程,諸如此類零零散散的紀錄,稱不上有趣,但也不至於看不下去。

啪。

書本被闔上,難得發出聲音的動作喝止了走進巷子的人,不過停下的腳步也不過片刻,稍有墊高的靴子為所欲為地靠近。

直到下一步,腳尖險險被飛刀刺個對穿。

「真心寒。」刻意捏著嗓子說話,來人用鞋尖輕輕踢了踢剩在地面上的刀柄,鋒利的刀鋒都進了磁磚下,將磁磚硬生生插出裂痕來。

那人踢了幾下後自討無趣,一腳跳上刀柄,磁磚應聲碎裂,給他的行路劈出一條蜿蜒的碎痕。

「所以說啊!什麼時候要去辦一台手機?每天抓烏鴉我抓得很累啊!」來人停在紙箱堆的邊緣,坐於高位上的人又重新攤開書來,將打擾這美好午後的傢伙視為空氣。

芃熾很習慣被乃琋無視,或者說要是哪天後者很熱情的歡迎他,他才會被嚇出一身雞皮疙瘩。

越長越大反倒越疏遠的么弟很擅長將對話切在無聲中,總是得讓他自導自演一齣,講得口乾舌燥地,還得不到半句回應,不過今日他來也是有要事,雖說沒有任何事情比得上欺負弟弟重要,但姑且適可而止。

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對半摺的紙條,芃熾將紙條夾在兩指之間,像是射飛鏢一樣把輕薄的紙張往乃琋的方向擲去,破風的聲音鮮明,彷彿被丟出的不是一張紙,而是一把利刃,而沉浸在文字中的人置若罔聞。

紙張的直線射徑是顏面,迎風而來帶著斬斷頸項的勁力,乃琋頭也沒抬,右手還慢悠悠地給書本翻過一頁,左手卻在紙張撞上額際前被左手兩指一捏停住,撲面而來的氣勢消散潰敗,恰成了現成的書籤。

「期限三天。」

乃琋鮮少回家,據芃熾所知他在外至少有十間以上的房子,外加上不認枕頭、不挑地點的隨性,矮牆、紙箱堆、樹洞、屋頂上,他哪都能睡,平日要找他當真是翻過了整個伊婭希德在找,要安排份工作,也得先找到人,這就是今天芃熾來的原因。

雖說要不要接還是看乃琋心情,家族裡的規則是這樣,他們會得到委託人的聯絡方式,一通電話或一個地點都行,由負責的成員逕自聯絡,取得目標的名字後,他們可以自由決定是否要執行,並不必擔負任何責任,被拒絕的委託人可以提出委託,不過同個目標同個委託人被拒絕三次以後,家族就不會再接該位委託人針對某個目標的委託。

不過那位委託人依舊可以委託其他目標、其他委託人也可以委託該個目標,說不定今日心情好,就有人同意了。

接下的委託成功率是百分之百,委託金由負責人自己訂,發現處理不來也可以轉交給其他家人處理,不過通常會被剝削一筆代價,總歸而言,委託人必然會得到他要的回覆,這也是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汲汲於尋求邪魔一族的立案。

芃熾剛抬腳要走,又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一樣,刻意踩出腳步聲引人注意。

「話說回來,那個人類滿有意思的。」

乃琋沉默地抬起頭,暗色的眼瞳跨過數公尺的距離直直釘在芃熾身上,那雙眼睛沒有情緒,平日看著宛如一汪死水,此刻卻是嚴冬的冰潭,霜雪積滿上層,彷彿在告訴對方,說錯一個字就去死。

「對他就有反應我會吃醋啊──!」轉過身,玩笑還是開到個點就好,不然鬧起來附近可不太平,「說說而已,我什麼都沒做喔!」

來去自如地跟一陣風一樣,乃琋直到芃熾的氣息完全淡去才將腿上的書闔上,這個動作霎時被賦予了意義,在附近待命著的烏鴉很快飛了下來,三兩隻地將那本書叼走,也不曉得會被送到哪間屋子裡。

與霓靛之間的信件往來一直沒有停,只要有時間乃琋就會回信,事實上他的空閒時間也很多,前幾次對方提到他從中作梗給了個假消息,雖說不覺得這種事情是能在紙上這麼輕易留下,不過整個過程倒是很有趣。

信上寫到,霓靛和珒葑去見了幾週前莚桾提到的線人,在見面前彼此已經以諸多方式間接接觸過,刻意留在轉角信箱裡的字條、交由雜貨店年輕店員的盒子之類的,對方是兩個年輕的幽靈,以提供南方幽靈們的勢力近況、潛在風險等消息做交換,要了西南地帶吸血鬼部落的領頭的名字。

詳細的部分自然是被三言兩語帶過,霓靛稍來的信長度就跟他本人的話一樣多,他說其實在這之前他們倆就去當地找過備案,也親自與南方幽靈的領頭打交道,那兩個幽靈說對了多少說錯了多少一目了然。

說錯了也不見怪,情報來來去去,就跟流言一樣有真有假,被扭曲得亂七八糟的更是所在多是,只不過那兩人是蓄意的。

『眼睛不會騙人,他們瞧不起人類,自然把我們當傻子,以為胡言亂語一通我們就會全盤接下,可惜的是我們早就不信他們了。』

按霓靛自己的說法他給了對方假的名字,不是吸血鬼部落的表面領頭,而是實質領頭。

關於這件事只寫到這邊,乃琋不在意後續如何,對方要了名字是要委託自家還是找其他種族的巫師下咒都好,他在意的是,霓靛在信的最後寫了一句話,本該像是每一次的結尾一樣,留個好奇的問題等待作答,這次卻好似投了個炸彈下來,他寫:

『你願意告訴我你的本名嗎?』

跳下紙箱堆,乃琋從開始獨立在外行動後就再也沒用過本名,倒不是高危職業保險行事,甚至可以說他們家多數的人都敢把名字大咧咧地公布出去,就差掛個紅布條貼在門外,而是他不喜歡那個名字。

這個問題沒有被回答,他想不出不能的理由,卻也給不了自己可以的說法,往來的信件很快就把這個問題掩埋在文字之中,就彷彿只不過是一次心血來潮。

隱去腳步聲,他從紊亂無章的巷弄間走回大道上,午後的街市還活絡著,處處都有人趕著天黑在做買賣,明著的暗著的皆是如此。

其實伊婭希德沒有想像中這麼灰暗。

乃琋是由衷這麼認為。

伊婭希德連通著無數的世界,處處都有世界線存在,民族大熔爐是這裡的特色,之於其他世界,這裡就像是一條水系最終的集匯處,每個世界都有人悄然無聲進行的勾當好似上游流下來的髒污,總會來到終點。

聚集了每一個世界的黑暗面,自然這裡變得讓人避之唯恐不及,可此處與千千萬萬個世界相比又有什麼不同?既不存在著貴賤之分,又充分地複製了各地偷雞摸狗而來的手段,又哪來的此處更為黑暗的說法。

他轉進路邊的一座電話亭,近幾年電話亭越來越少,但這是他唯一能聯絡到委託人的管道,要是有一天全部的電話亭都被拆掉,他可能就會拒接只留聯絡號碼的工作。

零錢掉入機器內,被按了太多次的號碼盤斑駁滿片,他攤開方拿到不久的紙條,陌生的號碼、陌生的委託人,電話很快就在恍神間撥出,彼岸也很快就接起。

「……。」

無聲,是乃琋習慣的開場白,他從不會介紹自己,像是一通顯示不出號碼的詐騙電話,通常話筒會傳來另一方不滿或困惑的聲音,音量總是或大或小難以定奪,而他從不為此改變聽筒與耳朵的距離。

『誰?』

連呼吸聲都沒有,被放到最輕的吐息縹緲到無法被捕捉,過了五秒鐘依舊沒有被掛斷的電話終於在切斷的前一刻得到迴響。

「名字?」

只要有名字,不論真名或假名,都能成為成立委託的關鍵。

顯然委託人也是想到這一點上,本還帶著冽氣的聲音立刻轉得支支吾吾,乾巴巴的言語斷斷續續地傳入耳中,僅僅只靠電話的聯繫牽起了一整條線路的壓迫感。

帣。

單名一個字。

「委託費自訂。」

掛斷電話,乃琋走出電話亭,在腦海中拼湊關於目標的訊息。

帣,西南方吸血鬼勢力的副手,與首領是檯面上的情侶,約莫五十年前前任首領離世,現任首領紹祠就是在帣的協助下歷經了五年的權力鬥爭後登上高位,日常地區的事務也經常交由帣來決斷,可以稱得上是相當信任對方,這在任何一個族群地區都是鮮有的。

跳上屋簷,乃琋向著西南的方向移動,這兩人的關係並不是什麼秘密,有在打探小道消息的人都略有耳聞,但接下來的倒是搬不上檯面。

紹祠不是純種吸血鬼,吸血鬼相當要求種族純粹,尤以領頭的人更該是純種吸血鬼,是比邪魔一族更在意血緣純粹性的族群,他們為的不是其他,只是高貴的身分,就像飲血的時候不想喝混血、吃肉的時候不想吃組合肉一樣,在最上位階的吸血鬼就應該要是毫無瑕疵的。

他的床第戀人是唯一知道這件事的人,帣清楚卻也不放心上,全力支持紹祠到今天,才會被無條件信任,可信任是必要的,也是最無謂的事物。

在紹祠所不知道的暗地裡,帣私自擁有一批忠實部下,實際上才是真正擁有純血身分的人早就攬下了大部分西南方吸血鬼的勢力,誰都略有耳聞,該拍馬屁的時候要討好誰,唯獨坐得太高的人還渾然不覺。

霓靛所謂的實質領頭和表面領頭便是如此。

看來世界很小。

若說西南方吸血鬼的勢力該歸屬於誰還不能稱得上是檯面的極密,那麼這或許就能被冠上如此美名:

帣私下買賣純種幼童。

無論哪個種族,純種的血液都是甜美的,沒有吸血鬼不喜歡甘甜的食糧,若是能一直擁有個穩定的、美味的、又不具反抗性的食糧,有誰不願花費重金以求一勞永逸。

吸血鬼在伊婭希德稱不上少數,龐大的人口基數讓他們在各種層面上都有一定的發言權,儘管如此有些禁忌依舊是碰不得,販賣他族純血者可以說是其一,把事情鬧大了能成為點燃種族鬥爭的導火線,帣一直做得密不透風,接單不多,但一接就是天價,專門與吸血鬼貴族交易,那些表面上乾乾淨淨優雅風趣的貴族,背後幹了多少骯髒事,數也數不清。

多數時候乃琋知道了也不理會,他是殺手,不做慈善,就算殺了人也依舊態度中立,不給任何種族聲援,更不用說出手阻止惡行,他只看得見整條循環中的一個點,因而不為了單純這個點有所行動,況且這些事情在這裡太多了,掃也掃不完,才是雜亂的本色。這個世界不需要超級英雄,如此光鮮亮麗的角色也顯得愚蠢多餘。

他記得過幾日應該有場交易,帣通常在賣出「商品」前會先私自品嘗,這些幼童多會在他私有的房產內待上幾日,等待被啃食過的痕跡消失,到交易日當天才送往貴族家裡。

乃琋在一處潮濕的死胡同裡停了下來,停靠在巷子中間的馬車上頭放了個竹編的箱子,約莫一立方公尺的大小,敷衍的卡榫鎖住了出口。馬車附近沒有人駐留,最近的氣息在十幾公尺外的巷子內,躲藏在人煙罕至的巷子裡的確是有這般粗心的本錢。

他跳下屋簷,手腳俐落地打開了箱子,約莫十二、三歲大的孩子被蓋在一條粗布下,被突然照進來的光驚得揮舞起雙手意圖掙扎,一雙圓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幾乎把大寫的恐懼刻在眼球深處。

乃琋對此只是伸出一隻手,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孩子似乎是認出了眼前的人太過陌生,毫無意義的抗拒霎時沒了聲息,他張大了嘴喝出幾個氣音,沙啞的聲線拼湊不出一句完整有意義的句子,從嘴型看來是重複著同樣一句話,卻又因著極力言語而將嘴型模糊,最終只剩下無助的啊音,微弱的像是貓鳴。

很快意識到自己吐不出半句話,被破壞的聲帶讓孩子格外恐慌,晶瑩的淚珠滴滴答答地就從眼眶裡溢出來,他猛然撲上前,緊緊抓著乃琋的手,在陌生的地方面對陌生的人,說不上理由,傳遞不出訊息的人把所見的一切都視作救命的浮木,又順著這麼一抓,被整個人拉出了箱子。

「那裡、躲好。」

耳邊隱約聽見有人要返回的聲音,乃琋指著死巷裡的雜物堆,輕輕地將孩子的手從自己手臂上拉開,自始至終沒有變化的表情只有眼神直直地指引去向,孩子躊躇退後的步伐在聽見有人聲靠近後立刻轉頭拔腿跑進雜物堆裡藏起,連個影子都找不著。

等到看不見孩子後,乃琋翻身跳進箱子裡,他並不高、身材也不壯碩、柔軟度算得上佼佼者,將自己收進箱子裡綽綽有餘,反手拉過敞開的蓋子,卡榫被他從竹子編出的縫隙用隨身攜帶的短針勾落,乍看之下毫無異狀,足夠粗心的人是不會留意到貨物被替換。

以族群方言對話的人停在馬車旁,人數不多,也就四個,說著的是他聽得懂的語言,大意是時間不多了催促啟程,不然交貨遲了會被扣薪資。

只是臨時停下休息的馬車沒有再被檢查,乃琋輕手輕腳地調整自己的姿勢,側躺著蜷縮在竹箱裡,細碎的陽光順著縫隙透進來,又不足以照亮整個箱內,他淺淺閉上眼睛,潮濕的氣息撲鼻而來,粗布方才留給了那個孩子,素來短袖短褲的衣著稍稍得來了冷意。

淺淺打了個呵欠,在到目的地之前,他可以小睡一會兒。

※   ※   ※

難得在白天隔了幾個小時還沒有回信。

工作方面彈性太大有時候也是很困擾。

霓靛趴在桌上對著窗邊那隻送完信後就飛回來的烏鴉發呆,或許是這幾天相處下來有感情了吧,這小傢伙特別愛跑到他窗前,守著這一塊小小地盤,偶爾和他一起吃點下午茶。

前提下午茶不是石頭餅。

「你聽得懂人話吧?」

「啞──!」

「行,當你懂。你應該不會每件事都跟乃琋說吧?」

回想起乃琋休閒時聽烏鴉講話這種一般人學不來的消遣,霓靛多少有些擔心自己在私人空間內做的所有蠢事都被當茶餘飯後話題說出去,光是想像就覺得怪羞恥的。

「啞──!」

或許這隻烏鴉回答自己了,不過真可惜,他聽不懂鳥語。

「啞──!算了,跟你說也不懂,是說他在工作?」

如今想來,乃琋多數時間都是自由狀態,要不是初次見面的時候就親眼目睹了兇後現場,霓靛也很難把他和殺手連結在一起,倒也不是說以貌取人,就是多少有些不切實際。

就連前幾天才被芃熾找碴這件事也很不切實際。

「欸……」粗魯地把腦袋砸到桌上,最近做這個動作的次數越來越多了,最初窗邊的烏鴉還會被突然的聲響嚇得振翅飛了幾圈才回來,現在倒是處之泰然,偶爾還會饒有興趣地啄啄他的頭、拔幾根頭髮,「我真的是同性戀?」

對著烏鴉討論自己的性傾向,母胎單身快二十年,霓靛的確是暗自跟自己說過,要是哪天有了喜歡的對象,絕對不要找珒葑討論,自討沒趣還可能會被白眼一通,但他沒想過會淪落到與烏鴉分享的地步。

不曉得是不是聽懂他的話,又覺得聽個青春期晚期少年發表戀愛困擾相當無趣,窗邊的烏鴉高聲叫了幾響、拍拍翅膀就飛走了。

「連烏鴉都嫌棄我啊,總覺得被開導了一個,越想越朝著不歸路邁進,不過乃琋不可能對我有意思啦,話說回來完全想像不出他談戀愛的樣子……」

小小的東西砸在頭頂的感覺打斷了霓靛的自言自語,那隻烏鴉不知何時又飛了回來,在霓靛抬頭的時候,被丟在頂上的東西順著重力掉在桌上,那是一朵花,目測不出幾瓣,開得正滿的小花。

「這是鼓勵我去告白?進度也太……啊啊啊!別啄!」

粉黃的花朵小小一綻,對花花草草沒有研究的少年根本說不出這是樹上開的還是土裡長出來的,還得跟戀愛相關,至少看著不是玫瑰,那給他一朵瓣瓣分明的花要……瓣瓣分明?

「你總不會要我數花瓣吧?」

那什麼老套的一邊剝一邊喜歡、不喜歡、喜歡、不喜歡?

「啞──!」

「開玩笑吧你,況且到底喜不喜歡我自己都沒……啊啊啊!別啄!」

摀著大概被啄掉了幾根頭髮的腦袋,霓靛連忙退開書桌前,感覺一個兩個管他人還鳥的都在給他當月老,還是不准他拒絕的強買強賣,偏偏還有點真香的味道在,這比起思考情報該賣哪裡、找誰當線人、如何維持利益關係之類的問題更複雜千百萬倍。

「這種時候要是見到本尊會比較有想法嗎?欸不是,我在說什麼?」

「啞──!」

烏鴉拍著翅膀往外飛去,一邊衝著霓靛不停鳴叫,大有不趕快讀懂牠想表達什麼,牠就會叫到珒葑拿著掃把上來揍人的氣勢,聲音刺耳到一反平日乖巧常態,雖說熟起來之後這小傢伙就一直沒客氣過。

「你要帶我去找他?」

「啞──!」

顯然是肯定了。

姑且不論到底喜不喜歡、有沒有機會開花結果還是性傾向如何,霓靛無奈地苦笑,在弄清楚這些問題之前,他或許會先被這隻可能跟著乃琋一起看了太多奇怪書籍的烏鴉訓練成烏鴉語十級達人。

「好啦,走吧!在樓下等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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