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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2章 師兄師姐

青年與少年兩人回到了平時所居住的院子。

院子建立在這座深山的一處林子裡,有著生活所需的一切設施。

除去三人的房間以外,連書齋都有兩個。一個是少年獨自使用、另一個書齋則是師兄師姐二人共用。

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中午時分。

雖說少年不清楚這個跑來跟自己嚷嚷一上午沒吃東西的青年到底有沒有吃過早餐,但此時看灶房內炊煙陣陣,想來又是師姐親自下廚。

這也表示在這個中午,至少吃的東西是不用愁了。

「回來了?」

可能是在屋子裡邊聽見了外邊傳來聲音,一名女子自屋內走出。

女子有著一頭美麗的黑色長髮、身穿白色襦裙。

「我們回來啦,師姐。」

少年,朱雲真向女子打了招呼。

「嗯,飯菜已經好了。趕緊進來吃吧。」

女子這麼說著,視線望向青年,又說道:

「結果你還真跑去找阿真了?」

「師姐,師兄欺負我。」

聽到女子這麼問,雲真便開口向女子說道。

「惡人先告狀。」

青年低低地暗罵一聲。

「嗯?」

女子看向青年,臉上笑容依舊,問道:「你有什麼想要說的嗎?」

「沒有。」青年直起胸膛,大義凜然地說道:「在下能屈能伸,是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才不會做些在背地裡偷偷罵著自己師弟的卑劣行徑。」

這話說得毫不猶豫,少年差點就真信了。

「這樣啊。」女子說:「那就好。」

女子轉頭走進屋內,又說:

「既然這樣,就麻煩這位大丈夫幫我個忙。去酒泉峰拿前陣子申請的月俸如何?」

青年表情說有多糟就有多糟。

「有什麼問題嗎?」

沒聽見青年回應,女子停下腳步,問道。

「沒有,怎麼可能會有問題。」

青年咬牙擠出這句話,轉身往外走去。

「阿真,趕快進來,飯菜都要涼了。」

「啊,是的。」

少年便隨著女子一同走進屋內。

桌上是簡單的三菜一湯,對三個人而言算是相當豐盛了。

少年在桌邊坐下,一口一口靜靜地吃著。

「阿真。」

女子坐在少年對面,開口:「最近修行如何?」

「一般般吧。」少年往嘴裡塞了一口菜,含糊說道:「雖然早上師兄說我不過修行三年便有敲山境修為,已經算是不錯。可我覺得師兄是在暗著酸我呢。」

「別聽你師兄的。」女子回答:「三年修行,境界大概也就是二境左右。確實不算太差,可也不是什麼百年一遇的天才。」

「我也是這麼覺得。」

少年點點頭,又問:「那師姐。我師兄現在甚麼境界來著?」

「他沒告訴你?」

女子問道,拿起放在桌旁的水瓶,往杯中倒了一杯水。

「沒啊。師兄早上除了拿我尋開心外,就是拿境界噁心人。」

「可別這麼說。你師兄也是為了你的修行費盡了心。」

女子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說道:

「但既然你師兄沒有告訴你他的境界,我也不好在這邊扯人後腿。是不是?」

「那師姐呢?」少年被這個問題激起了興趣,問道:「師姐的境界總能告訴我了吧?」

「怎麼總想知道身邊人的境界啊?」

女子笑道:「他人的境界一事。既不能拿來當成目標自我期許、也不能在宗門這裡說話變得大聲些。知道又有何用?」

「我這不是就好奇嘛。」

少年說:「師姐妳人最好了,跟我說說看嘛。」

女子微微瞇起眼,又喝了一口水,這才悠悠開口:

「算了,反正也沒什麼不可說的。」

女子說:「我現在是五境、也就是化靈境修為。」

「師姐啊。」雲真說道:「師兄好像有跟我提過,這五境以上的修士是不是就可以將真氣化形啦?」

「你說得不錯。」女子點點頭,說:

「四境以下修士,雖然能夠運轉體內真氣來攻擊或是禦敵,但是卻無法將真氣更進一步的利用;而五境以上修士則能夠將真氣的功用完整發揮,創造出有利於己的優勢。」

「不知我何時才能修煉至五境呢?」

少年這麼喃喃。

「急甚麼呢?」女子輕笑說道:「師姐大概十年前就已經晉升五境了;可過了這九年,卻沒能再往上一階。修行這回事本就是如此,說不準也猜不透的。」

「十年前就已經五境了?」少年驚訝說道:「師姐,那不就表示妳在我這年紀就已經是化靈境修士啦?」

想到這裡,雲真便哀嘆道:「想不到自己的修行資質還真的不太好,都十六歲才混到一個二境罷了。」

「這怎麼能比呢?」

女子無奈說道:「我和你師兄在六歲時就開始修行了。雖說我十六歲那年晉升化靈境,可那也是修行將近十年的結果。」

「師姐說的是真的?可別騙我。」

面對少年如此說道,女子笑著點頭,說:「自然不會騙你。」

「嘿,那我可算放心了。」

少年開心說道:「如此一來,我就得再認真些修行,看看能不能早點下山闖蕩江湖。」

「江湖有什麼好的啊。」女子說:「好好待在山上不是也挺好?」

「師姐難不成也到各大洲闖蕩過?」

「說闖蕩倒也不算吧。」女子說:「前些年曾經有到中洲走過一趟,也結識了幾個朋友。」

「是吧?我就很嚮往這樣子的生活啊。」

少年說道:「手持長劍、為民除害,瀟灑至極。」

女子聽見少年如此說著。沒說話,只是一笑而過。

**

少年的師姐,叫做顏雪。

而他的師兄,叫做楊文修。

從少年被兩人帶回山上後九年以來,少年都跟這兩人一起生活。

除去這二人,少年還真沒看過有其他人來拜訪過。

『師兄師姐啊,你們說咱們幾個是不是被其他同門討厭了來著?』

幾年前,雲真曾經這麼問過二人。

換來的是女子的苦笑,跟青年的「你管這麼多幹嘛」這一句話。

與外界的交流極少。以至於少年活到今天,其實都沒搞清楚自己所在宗門,究竟在江湖上有多大份量。

少年也曾試著旁敲側擊地問問看師兄。

「就是個小到不行的宗門,別問了。」

青年當時一邊慢慢走樁,漫不經心地回道:「沒什麼大名聲,還要稱一聲『仙宮』,我看先生是被那群成天只會逢迎拍馬的傢伙們給沖昏了頭吧。」

「師兄,先生是誰?」少年問道。

「先生就是先生。」

青年留下了這麼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就把少年趕去提水了。

少年回想著當時青年說著這話時,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緒。

師兄是不是很討厭這位「先生」呢?少年這麼偷偷問過師姐。

當時師姐搖搖頭,只說:「這我也很難一時解釋清楚,但你師兄是不會討厭先生的。」

吃完午飯,雲真便一邊收拾自己的碗筷。

女子坐在位子上,卻沒有動過筷子。

「師姐趕緊吃啊。」少年說:「飯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謝謝妳,阿真。」女子淡淡笑著說道:「但我等你師兄回來再一起吃。」

「可師兄這一去,又不知多久才能回來。」

「不會太久的。」顏雪說:「以你師兄往常速度,大概半個時辰就能回來了吧。」

女子這才說完,前院便傳來聲響。

青年走了進來,手上拿著一個袋子。

「收著。」

青年這麼說著,將袋子遞給女子。

「辛苦了。」女子說道。

「不辛苦。」

青年擺擺手。坐下之後,也倒了一杯水。

女子起身,拿著袋子往書齋的方向走去。

過了一會,女子返回。坐下之後,兩人才開始動起筷子吃飯。

少年收拾了自己碗筷之後,也沒有離座。靜靜坐在一旁看著兩人。

「去了出納殿,可曾被為難?」

女子對青年問道。

「哪有什麼為難。」青年回答:「那群傢伙哪裡敢為難我。」

「雖說是同門,可還是上點心會比較好。」

顏雪淡淡說道:「最近酒泉峰飛劍傳書一封,說前些日子幾座山頭為了春雨錢和丹藥分配又吵得不可開交。」

「吃飽太閒了吧。」

文修皺眉說道:「誰傳書的?定元?」

「是啊,畢竟人身在酒泉峰,對俸祿事務比較熟悉。」女子說:「想來最近遇到俸祿分配一事,怕是會多加為難。」

「少不了的。」

青年喝了一口水,說:「咱們這裡也就三個人,再怎麼摳門也該有個度。」

「酒泉峰這群傢伙,算數一個比一個還精。但修為一個比一個還糟。」

「再囉哩八唆的,乾脆就一人一劍給釘牆上算了。」

一邊說著,青年夾了菜往嘴裡送。

「吃慢些。」女子說:「看在定元的份上,就別太計較了。反正日子還過得去,偶而缺些什麼倒也沒關係,讓其他山頭自己爭去。」

「家裡的錢是妳在管的,妳說了算。」

說完之後,兩人低頭。一段時間就這麼沉默吃飯。

「‧‧‧‧‧‧那個,師兄啊。」

少年坐在一旁,覺得這空氣真的是悶得慌,便開口說道:

「前些日子,在書齋的藏書裡偶然發現了關於符簶與陣法的書籍。」

「師弟有試著臨摹符簶,可是符簶效果甚微;至於那陣法,則是完全不懂。不知師兄有何看法?」

「你一個二境修士,自己畫符當然是沒什麼功效。」

青年淡淡說道:「符簶一道,以墨水作引,匯聚真氣於符紙上。書符之時引氣於符,方能產生效果。」

「一般來說,三境以上修士在畫符一道上才會有比較明顯的功效。在那之前頂多只能算是仿其形而未得其意。」

「至於陣法一道,我自己本身也不熟;再來陣法通常為五境以上修士在使用。你若真想學習其中奧妙,等到五境之後再跟你師姐請益。」

「多謝師兄指點。」

少年抱拳說道。

「那麼客氣幹嘛。」

文修輕笑說道:「以前也說了,這屋內的所有功法、書籍。若是有興趣的便來問我們便是;也不必執著於某個面向,想學什麼就學什麼。」

「我師門雖說沒有大名氣,但是這條條框框的規矩也不多。從不執著在所謂正統道法一事上。」

「師弟明白。」少年說道。

三人吃完午飯後,少年與青年兩人便隨意坐在椅子上。

女子走進灶房內忙碌一陣,端著茶走了出來。

這便是三人的日常。

少年有時覺得,無論是師兄亦或是師姐,兩人似乎懂的事情很多。

剛開始修行的那會兒。如同青年所說,少年便在屋內找到過不少功法,多數都是身法、外功等書籍。

而這些功法,負責教導少年的青年好像全部都會。

除去這些,甚至是夜晚時觀測星象、配製藥方、畫符、寫字。在少年的記憶中,就沒什麼能難倒青年的事情。

就算師兄真的不懂的事情,師姐也會懂。

兩人在一起,好像就沒有事情需要煩惱了。

師兄與師姐,當然是一對道侶。

青年向女子道了謝,接過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這麼多年以來,少年便是被這兩人手把手帶大。

兒時的家人記憶,已經十分模糊。

當然,少年對此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當年天下戰亂四起,基本上就沒有哪一洲是真的安然無恙的。

不過,將近九年的時光。雲真卻從未見過他們這一脈的師父。

很小的時候,少年曾經問過:

「師兄。既然你是師兄,那我們師父是誰?難不成雲遊江湖了?」

「師父已經過世許久了。」

青年當時說道:「本來按道理,應該是我該收你為徒。可是我才多大歲數?連個孩子都沒有就要當師父,我才不要。」

「今日,便替我那已經仙逝的師父,代師收徒。」

少年一邊喝茶,想了想便開口:

「師兄啊。」

「怎麼了?」

「師弟在想。」少年說:「不知師弟何時能夠下山,見識這天下風景。」

「急甚麼?」

青年說道:「你還是多些刻苦修行吧。到現在也才二境後期,這樣子跑下山難不成是想把別人笑死?」

「師姐說我這修行速度是正常的。」

「你師姐甚麼都好,就是心太軟。她這不是捨不得看你傷心低落,才這樣子哄你的嘛。」

面對青年的話,少年只是吐了吐舌。便起身說道:

「師兄說話總是話裡藏話,師弟這就加緊修行。免得給師兄師姐丟臉。」

說完,少年便笑著跑出屋子。

不如等會,再來斬盡後山落葉?少年如此想道。

看著少年身影消失在林子深處,青年笑著搖搖頭,也就任他去了。

反正如果真的不行,就再罰師弟站樁挑水便是。

青年女子兩人對望一眼,相視而笑。

時光飛逝、白駒過隙。

於是,一年過去。

這一年。師弟朱雲真,十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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