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三、山中舊旅館

   3

      隨著陳家居的步伐,在大霧中,我們穿梭自如,奇怪陳家居這麼厲害?是嗑藥還是卡到陰?

      「陳家居,你沒這屌吧?不是跟警察故事陳家駒同音,你就跟成龍一樣這麼厲害吧?這種路你都找得出來?」

      「這你就有所不知道了……嘖嘖嘖。」陳家居走在前面,此刻他的步伐換成了芭蕾舞的跳躍步,正哼著歌,宛如雀躍不已的麻雀。

      「最好是!我又不知道了?」我沒好氣回答,跟他說話超累的,都是挑戰我耐性邊緣。

      「這當然是……我以前來過啊!咦?我剛不是有說過嗎?吼!阿豪欸!你是不是失智了啊?喔吼吼~要去看醫生囉~」陳家居自顧自痴痴竊笑。

      「……」這裡挖一個坑把人活埋了應該不至於被人發現吧?

      陳家居繼續說:「總之,我剛剛只是一時生疏,別看我這樣,大學之後,我跟著我們社團我為了要探訪許多高山上特有花種,我也是常常在跑山的,這種霧對我來說,其實不算什麼,你說是吧?下次找你一起來啊,不要動不動大驚小怪的嘛~」

   「行,你大哥怎麼說都行。」

   「對了,我說過,那時候我父母還沒離婚嗎?我跟你說啦,當時候這一段也是轟轟烈烈,搞到小三、燒炭的啦,吼!好好好………別激動,只是聊個天嘛!」

      這一次我只估計沒用眼神,我只用了氣場讓陳家居知道繼續說下去的下場如何。

      走沒幾步,忽地路口豁然開朗。

      陳家居大叫著:「我看到了!我們要住的旅館,就在前面!跟免費券上的樣子差不多嘛,還可以接受啦!就跟你說我行的嘛!!你就不信!!」

      「得了吧,瞎貓碰上死耗子敢拿來說嘴啊?」我如釋重負,終於也算能稍稍笑出來了,說起來一開始別躺這趟渾水,不就什麼都沒了?

      「別這麼說嘛!是不是兄弟呀?」陳家居有點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杓,他總算有點羞恥之心,不然孟子從棺材裡爬出來打爆他。

      那時候,叫我們去時,只說一句話:「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別多問這麼多!」

被這句話害死了,去唱KTV說是不是兄弟、考試作弊給他看說是不是兄弟、留校自習拖我們下水說是不是兄弟、連吃個飯請客也說是不是兄弟。

      「廢話少說,先看他們到了沒。」我一把奪走陳家居手中的免費,說起來這免費券聽起來就是一整個荒唐,怎麼有免費的東西,這玩意在行銷學理論上來說說不通啊,除非是準備關門而豁出去,或者是突然加入慈濟,大愛起來了,四海皆兄弟。

      「我看看是哪家旅館這麼創新……」我瞅了手上的免費券的旅館圖樣後,發自內心冷笑:「是啊,圖上的旅店放火燒了之後就和眼前的這棟挺像的,他媽的難怪免費,這給我錢我都得考慮會不會卡到陰。」

      「你這樣說太失禮,免費耶!!旅館這東西就是人住的,遮風避雨,雖然這真的破舊了這麼一點點、一咪咪,但還是個……ㄜ……三星級……吧?」

      「喔吼~那上限應該是一百顆星吧?好笑嗎?廢話少說了好不。」我碎念著,心中不免浮上不祥之感,眼前的這棟儼然是廢墟,這個絲毫是不會錯的,能找到這種旅館……不!能存在就是世界奇觀了。

      「哀,總之走吧。」我嘆了口氣,不知道我嘆過多少口氣了,一生的額度要在這裡用光了吧?

      「走啦!耶!!」陳家居一馬當先。

      雖然我有股衝動想思了這張免費券,但看時候不早了,也看陳家居這麼興緻勃勃,也算了。

      對於旅館,我的比喻絲毫沒有過分之處,近看之下我更加篤定。這間旅館真的老舊至極,更勝之前所見,如同民國七零年代的產物,甚至座落在荒僻的樹海中。在這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烏龜不上岸的地方,這間旅館能存在,我也不得不佩服一下。

      「天色已經滿暗的耶!阿拓和林默他們不知道來了沒。」陳家居站在旅館旁,墊起腳尖,左晃右晃地眺望大霧深處。

      「起霧我看沒搞頭了,他們又不像你天生神力,擲骰子都可以走出來,這下沒搞頭了吧?我們反倒要擔心一下他們在大霧中的安危了。」我對著漫天的大霧無奈至極,真的不行,說不定要救人說真的。

      此時此刻,邪門的事情發生了。阿拓和林默他們從另一邊步履蹣跚地走出來,氣喘如牛地向我們這邊猛招手,使勁吆喝:「你們到了啊!!我們也終於走到了,還以為要動用到GPS了,不過好像也壞了,媽的!手機訊號全無啊,你媽的家居這忘八端的傢伙,原本以為大霧出來我們死定了,不過竟然走著走著,我們也到了。」

      這下可妙了,我們在這大霧之中紛紛到齊,大霧之後,我們反而恰好都找到了這家旅店?不過這一切都得歸咎於準備太匆促,加上陳家居太有自信,成天慫恿一堆狗屁倒灶的蠢事,才會讓大家以為很OK,不過聽說OK的手是原本是比中指,看來說很OK也不見的會真的很OK。

      「我就跟你們說吧?當初我是不是說約好在火車站見,然後坐公車,結果這傢伙這樣太慢也不有趣,沒人這樣搞的,交通工具就是給人坐的!這道理這傢伙不懂!!」說道感概處,我也不禁附和。

      我歪著頭,一邊歷數著陳家居的罪狀,一邊走向阿拓和林默。

      「你真的中肯,阿豪,我就想說家居這什麼洨計畫,不先會和,結果到目的地才會和,一定會出亂子,這在戰場上就是會被各個擊破啦,有沒有!軍訓課別說沒上過!」阿拓恢復笑容,開始笑罵著。

      阿拓,他本名……實在沒什麼意義,我其實也不是很記得本名了,說起來我並不是很記得他,其實如今回想起來,阿拓這個人的形象對我來說並不是很清晰,也許是高中畢業後太久沒聯絡了吧?總之他人如其名,身高普通、成績普通、長相普通,唯一比較不普通的是,嘴賤、個性機掰,跟陳家居一個模樣。

      跟在他後頭沉默不語的是『林默』,沉默是金,黝黑的大塊頭,平時木訥,另外也有一個很戲謔性的外號,嘿!但我秉性善良,一向不道人是非,除了某對智障二人組之外。

      我繼續和他們聊天:「你們剛剛的情況是怎樣啊?幹我剛超扯的,這傢伙放我鳥,明明說好要保持距離,結果沒有,還從我背後嚇我!」

      「不要亂誣賴人啊!大人!是你自己太敏感,我才是受害者吧?拍你的肩怎麼算嚇人呢?」

      「別提了好不?」阿拓搖搖手,「我們一路跟著很緊,照的地圖走,我們都很謹慎,直到這場大霧之後,亂走一通,這次能走出來慶幸了!欸!對吧?」阿拓說完後望向林默,只見林默只是簡短回答一聲「嗯」。

      「你們……中間有碰過什麼怪事……嗎?」我試探性地問,我剛才並沒有說出我剛才情況的細節,因為老實說連我都不太敢置信。

      「倒沒有,我們是亂中有序,其實也不算太驚險,被大霧干擾了一下罷了,累了點就是了,怎麼?聽你的口氣?你那邊出現什麼事情?」

      「也沒有!哈!」我這時候心虛地乾笑一聲,「就出現一個白癡這樣。」

      「該不會是指我吧?」陳家居問。

      「就是指你,笨蛋!」阿拓哈哈大笑。

      話題一開,我們一行人一邊聊天,一邊走向旅館,說著說著,話題繞到別的地方去,然後阿拓和陳家居這兩人開始智障起來,都沒提到過,雖然剛才阿拓跟著我一起數落陳家居,但其實這兩個人顯然就是一拍即合的類型。

      當我們一踏進旅館的同時,我們不約而同地靜下來,甚至下意識,連呼吸都刻意不要太過大聲。我盯著大門,大門兩側掛著不合時宜的兩盞燈籠,頗具中國風味,但如裝潢般老朽不堪了,其實還真害怕像這種燈籠燒起來,可是會引發火災的呢。

      我在往大門裡頭看去,裡頭盡是漆黑一片,空蕩蕩似乎闃無一人。說不定早就倒閉不幹了,如果真是如此會失望的只有陳家居吧?

      不過,這種沉寂的氣氛格外令人不敢發聲、亂動,尤其天色整個暗下來,此時靜到連風吹草的「沙-沙-」聲都無比清亮。

      「請問……」我此時異常大膽地向前更進一步,小心翼翼,我一顆心也如同此刻月亮一樣高懸著,說起來關鍵時刻,陳家居這。

      我們或許不約而同認為走到一座廢墟旁了,在這向晚的樹海中,至少慶幸的是不像許多恐怖片,被引領到墳墓來了,那才真的慘斃了。

      噠──噠──   

      「腳步聲。」林默這時終於開口了,這無疑讓我們僅存的玩樂之心被擊潰了。

      我們面面相覷,有點不知所措地眨眨眼。我看著陳家居的猶豫的眼神,猜想陳家居的腦海中大概是想著跑走就算了,他這個人總是不時會有不負責任的想法。

      接著,我們很有默契地後退一步,似乎在醞釀著轉身逃跑的勇氣。

      「……客人,四個人嗎?」

      一道低啞的女聲叫住了我們。

      我登時嚇了一跳,我們同時紛紛又各退後一步。

      儘管搞不清楚對方站在哪一邊出聲,但這聲音著實讓剛才胡亂徒增的想法拋諸腦後。我雙眼睜圓,等待著腳步聲的逼近。

      幾秒過後,一位年約六十幾的女人徐徐走來,手上拿著小盞燈,微弱燈光僅只得讓我一窺旅館的一隅。女人走到我們面前,將那盞燈緩緩提高。燈光照在老女人的臉龐,我仔細一看,她的化妝讓我聯想到老一代的那種過氣式誇張化妝,尤其是那誇張的腮紅,嚇死人不償命。老女人面無表情,兩頰凹陷,蒼白無比,這無疑讓我下意識屏息。

      「快點把免費券拿出去給他。」陳家居笑嘻嘻用手肘頂我,看來他剛才的陰霾一掃而空,不愧是大神經之祖,尖端、雲端乃至於末梢神經的那一端都十分之堅韌!

      那女人臉上浮現淺淺的譎笑,這只讓我更加毛骨悚然。她轉身,佝僂地緩步走向櫃檯,我們趕緊尾隨在後,接著我們讓老女人登記,過程能快則快,完畢過後,我們靠著那盞小燈和老女人帶路。

     

      路途中,阿拓低語:「這家沒問題吧?」

      陳家居大笑說:「我以前都住過了,怕什麼!」一說完,我馬上狠狠巴了一下他的頭,我雙唇緊閉,咬著牙低聲罵著:「你音量小聲一點。」他的大嗓門在這旅館內迴盪起伏,害我剛剛突然受驚,不過也顧及我的形象,不好意思在外人面人太過張牙舞爪。

      「幹嘛──好好!我不說話……」他看到我早已擺在半空中的拳頭之後,趕緊自己先掩嘴。

      我們一路上沒有再說話,只是透過暈淡的光線,欣賞著牆上的仿製油畫,畫裡的內容盡是些較為殘忍的畫面,有點不堪入目,主要還是灰暗的筆觸,訴說一種宗教黑暗或是人性殘暴的一面,我思忖這家旅館真的是有毛病吧?看了這些劣質油畫,心情只會更加緊蹦。我不禁搖頭,自己到底來這幹嘛的?

      雖然心情緊蹦,但說實話,當我看著這油畫時,心中不怎麼驚訝,莫名就認為好像這些油畫理所當然就會擺在這走廊,明明是第一次來這旅館才對吧?  

      無論如何,這旅館真的是毛病,這點無庸置疑!

      「這是你們的房間。」中年女人赫然止步,我們紛紛也停了。

      我面對著眼前的房門,是木製的。

      房門號碼,13。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