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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叉】第二十二章

段渢揚與西門秋日回到龍門堡,西門秋日的心情不好,沒什麼興致在龍門堡逗留,於是去書房與段誛蒴辭行,西門君一眼就看出自家女兒的心裏有事,便藉著這件事情與西門秋日一起回玄武門了。

 

「你與秋日怎麼了?」一早興沖沖的來,現在還沒過午時就要走,段誛蒴豈會沒有察覺到異樣。

 

「也沒什麼,我與她在市集閒逛,看到了捉拿夜叉的告示,所以秋日的心情受了影響。」段渢揚儘量不去提細節。

 

「她有說什麼嗎?」

 

「沒有,她只是很討厭打打殺殺的,不喜歡西門世叔管事罷了。」

 

「你的西門世叔只是想幫我的忙,下次我跟那ㄚ頭說一說,免得她一直在意這件事。」西門君很寵愛這個女兒,段誛蒴不希望因為這件事讓西門秋日影響了西門君。

 

「爹不用擔心,我已經跟秋日說過了,只是,我們能不能不要管這件事。」他與西門秋日都是這樣希望的。

 

「渢揚,我們是平民百姓,不像那些王孫貴族,一出生就能繼承上一代的榮華富貴,如果我們自己不往上走,那我們段家世世代代就只能當平民百姓,現在我好不容易讓龍門堡在江湖中有這樣的地位,只要能再往上走,我就不會停下來。」對段誛蒴而言,他能得到的權勢富貴都是屬於段家的。

 

「爹,我並不是認為您的想法有錯,只是平南王的名聲並不好,幫助他會讓我們龍門堡的名聲受損。」段渢揚對捉拿夜叉的事不反對,卻不喜歡段誛蒴幫助平南王。

 

「渢揚,你別想的那麼複雜,爹只是幫忙府衙捉拿夜叉與刺客,與平南王沒有多大的關係,我只是想藉著這些事情,讓龍門堡在江湖中更有地位而已。」段誛蒴避重就輕的說,因為依照目前的情況,有些事還不能讓段渢揚知道。

 

「爹,夜叉與刺客的事,我可以幫忙,但平南王的事,我還是希望爹可以再想想。」平南王的蠢蠢欲動是眾所周知的事,段渢揚還是希望自己的爹別被牽扯進去。

 

「你放心,爹知道怎麼做,對了,凌曦近日與季寒影走的很近,你知道他的來歷嗎?」段誛蒴帶段渢揚進書房,順手將門掩上。

 

「我與季寒影並不熟,也沒聽凌曦哥提過他的事,只是上次石伯父來拜訪,在凌曦哥的書房見面,他說好像是受了傷,是凌曦哥替他治療的,至於其他的倒沒聽他提過。」

 

「他沒說是怎麼受傷的嗎?」

 

「沒有,我並不常與他們交談。」段渢揚說的他們,指的是凌曦與季寒影。

 

「凌曦他只對醫術草藥有興趣,甚少與江湖接觸,我只是擔心季寒影來歷不明,難保日後不會給凌曦添麻煩,渢揚,你若有時間就多多注意一下你的凌曦哥,免得他讓人拖累了。」段誛蒴知道段渢揚很在意凌曦,正好可以讓他來幫他留意季寒影。

 

「這些話我跟凌曦哥說過了,他才不在意這些。」

 

「就是因為他不會在意這些,我才會要你多多留意他。」

 

「好,我明白爹的意思。」

 

「最近武館的事情比較多,我會常常不在龍門堡,堡裏的事你就要多費心了。」段渢揚很願意學習,所以段誛蒴慢慢的將一些事務交給段渢揚打理。

 

「爹放心,我可以處理的,要是遇到不太明白的事情,成叔也會幫我。」

 

「那你去忙吧,爹等會還要去武館看看。」

 

「是。」

 

看著段渢揚離開書房,段誛蒴微微的皺起眉頭。

 

一年前,平南王府送了請柬,請他過府一聚,他心裏也很疑惑,因為龍門堡與王府官家並無交情,但是為了顧及王府的顏面,他還是依時赴約了,約定的那日,平南王早早就差人等在王府門口,一見到他就恭恭敬敬的帶著他進府,一桌山珍海味,幾盅珍藏佳釀,他與平南王談開了,也結下了好交情。

 

平南王要江山,他要的是權勢富貴,他只要幫平南王得到他要的,自然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能得到這樣的好機會,自己又豈能錯過。

 

當時平南王要在藥師祈山刺殺晉文王,並沒有支會段誛蒴,所以刺殺行動失敗了之後,才會急急的找他們兩人商量後續的行動,卻沒想到在那一晚遇到了去探王府的季寒影和夜叉,還讓他們兩人一起離開了王府,一連串的事件發生,平南王除了貼出捉拿刺客的告示之外,不敢再有什麼行動,直至昨天,才派人稍了一封密函來龍門堡。

 

「我倒想知道在藥師祈山救駕的人是何方人物。」

 

平南王請段誛蒴三天後過府一談。

 

 

            。。。。。。。。。。。。。。。。。。。。。

 

 

醒來的時候窗外陽光微微,一番簡單的梳洗,推門而出,季寒影藉著樹影涼風,靠坐在水池邊享受這難得的清閒。

 

從小跟著師父習武,師父從不會限制他做任何事,就連第一次的行俠仗義,帶著滿身的傷回到藥師祈山,師父什麼都沒問,開始替他擦藥。

 

『師父,您為什麼沒生氣?』

 

『我的徒弟是受傷了,又不是做壞事,我為什麼要生氣。』

 

師父很了解他,所以才會聯合晉文王來設計他,可是反過來想,晉文王應該也是一位賢德的君王,才值得師父幫他。

 

夜叉的事暫時不必擔心,他的皇上大哥親口答應他,不管這夜叉的真實身份是誰,絕不治他的罪,現在最難處理的事情就是龍門堡了,從目前的種種情形來判斷,平南王府與龍門堡之間一定有關係。

 

「先找凌曦談談。」

 

季寒影起身往凌曦的書房去,敲了門,卻沒有回應,本想進去等他,可是又覺得不妥,之前是因為自己受了傷,凌曦為了照顧自己,讓他自由的在他的書房出入,現在自己已經完全復原了,總不能再像之前那樣的沒有禮數,更何況,自己是龍門堡裏的不速之客,認得自己的人沒幾個,萬一給凌曦添麻煩就不好了。

 

想到這裏,季寒影心裏就是不知怎麼的覺得很落寞。

 

「怎麼不進去。」凌曦回來就看見在門前發呆的季寒影。

 

「因為…」

 

「你真笨。」凌曦馬上就知道是為什麼了。

 

「你怎麼罵人啊。」話才說完,凌曦突然的就拉著他進書房去了。

 

「這裏你不熟嗎?」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

 

「當然熟。」季寒影傻傻的回答。

 

「都知道那麼多的事情了,進我的書房還要想那麼多嗎。」自己一直都覺得季寒影的想法是單純又直接,可是怎麼有些時候就是轉不過來。

 

凌曦的話讓季寒影心裏的落寞感慢慢的消失了,他明白凌曦話裏的意思,也明白了自己竟然這麼在意凌曦,他想要像之前那樣,可以自由的進出凌曦的書房,還可以一起吃飯,一起出門去採草藥。

 

不知不覺中,自己竟然這麼在意凌曦。

 

「怎麼了?」見季寒影半晌沒回話,只是發呆,凌曦不禁懷疑自己說的話有這麼難懂嗎?

 

「其實我也想像以前一樣的進去書房找你,可是這裏畢竟是龍門堡,我很擔心要是讓別人看見了,會以為我是闖空房的賊,所以…」

 

「這裏是龍門堡的後院,平時就很少人會來這裏,就算有人來了,你只要說你是我的朋友,不會有人為難你的。」

 

凌曦自小就跟在凌水心的身邊,龍門堡的人也都知道凌曦的來歷與身份,雖然他不是段誛蒴的親生兒子,卻因為凌水心的關係,堡裏的人對待凌曦的態度與對段渢揚的態度是一樣的,而且凌曦待人總是溫和有禮,龍門堡裏的人都很喜歡他。

 

「雖然你這麼說,在龍門堡裏亂走亂闖的總是不好。」

 

在藥師祈山的生活是無拘無束的,現在為了夜叉與平南王的事情,必須待在龍門堡,平時凌曦總是盡量的陪著自己,可是一旦凌曦有事不在自己身邊,季寒影就會覺得渾身的不自在,尤其是自己在客房的時候。

 

「說的也是,你就像是天空中的一隻鷹,把你困在這裏的確很委曲,可是…」有些話,凌曦還無法說出來。

 

「凌曦,你別把事情說的這麼嚴重,我只是不適應龍門堡的生活而已,要不然以後你要是不在我身邊,我就出去走走,這樣就不會覺得不自在了。」這京城這麼大,要是真的離開龍門堡,自己要去哪裡落腳呢?

 

「你喜歡我在你身邊嗎?」

 

「說不上喜不喜歡,就是比較習慣你在身邊,至少遇到了龍門堡的人,我也不必像上次那樣的躲進衣櫃裏。」季寒影說的就是上次丁叔來找凌曦時發生的事。

 

「你是利用我當你的靠山。」雖然知道季寒影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但他說出來的話就是讓人覺得就是這個意思。

 

「才不是利用,要是你不在龍門堡,我還留在這裏做什麼。」

 

「就是你要跟我在一起的意思。」

 

「不然我能去哪。」

 

繞了一圈,又繞回來,這個季寒影到底明不明白在一起的意思。

 

「怎麼了?」季寒影隱約的感覺到凌曦有點不對勁。

 

「有什麼要跟我說的。」算了,談別的事情吧,一大早來書房找他,肯定有事。

 

「那天你帶我去拜會段堡主,他並沒有認出我是誰,就表示祈山的事情他並沒有參與,而平南王也還沒有將我的事告訴他,你想,如果我先發制人的去找平南王,要他協助我找出刺殺皇上的刺客,逼他採取行動,我們也許就能找到更多的線索。」

 

「我想他最先採取的行動,應該就是想盡辦法的除掉你。」竟然想用自己當誘餌。

 

「那不正好,祈山的行動失敗,他一定會找更厲害的人幫他,到時就能明白江湖中有哪些人是平南王的棋。」

 

「你確定你的武功那麼厲害,誰都可以應付,若是對上我父親呢?」

 

「單獨對上他,還可放手一博,但是要再應付其他人的話,沒十足的把握。」季寒影想起在平南王府的那一夜發生的事,當時自己對上西門君,要全身而退是沒問題的,可是,一旁的另一個黑衣人如果真的是段誛蒴,誰勝誰敗就難說了。

 

「平南王想要當一國之君,並不是除掉當今的皇上就能當,朝中的臣子也是重要的關鍵。」凌曦拉著季寒影往屏風裏邊走,避免他人聽到他們的談話。

 

「你是指朝廷中也有平南王的人。」

 

「難不成你以為整個晉國就只有平南王一個壞人嗎。」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季寒影習慣性的往躺椅上坐下。

 

「這些事情你的皇上哥哥應該清楚,所以,我們只要能找到證據,不但能除掉平南王,還能一併的將他的同黨定罪。」

 

「我們?凌曦你要幫我!」

 

「如果不幫你,我怕我們沒辦法一輩子在一起。」凌曦在季寒影身旁坐下。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平南王不是你一個人能應付的。」

 

「可是,如果段堡主真的是平南王的人,那…」

 

「你只要當我是凌曦就好了。」

 

「什麼意思?」

 

「凌曦是沒有武功的,我只想保護你,會盡量的不與他正面衝突。」

 

從遇見凌曦開始,他說話的語氣始終沒變,表情也總是淡淡的,可是,季寒影還是感覺的到凌曦的改變,就如同現在他對他說的話。

 

「知道你是夜叉之後,心裏的事算是了結了一件,我只想好好的藏住這個屬於我們兩人的秘密,不想要你再為了任何事冒險。」對季寒影而言,是凌曦或是夜叉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眼前的這個人。

 

「若是為了你,有何不可?」

 

「為了我?」

 

「我可以為了不相識的人成為夜叉,當然也可以為了你成為夜叉。」

 

「我不要你成為夜叉,我喜歡凌曦,喜歡看你懸壺濟世的樣子。」即使知道凌曦是夜叉,季寒影未曾想過要借助凌曦的武功來對付平南王。

 

「幫人看病,救一個是一個,但是若能推倒奸臣貪官,救的就是成千上萬的百姓。」當初凌水心就是明白凌曦的性情,才會讓他習武。

 

「行,這件事我們一起做,但你要答應我,非到緊要關頭決不輕易使用武功。」只要凌曦會武功的事情能隱藏,就算他與段誛蒴真的起衝突,也不會連累到凌曦。

 

「我可以答應你,但是要讓我自己決定。」凌曦當然知道季寒影的用意。

 

「你這樣根本是耍賴。」

 

「沒有耍賴。」

 

「就是有。」

 

「就算有,又如何,我一定要保護你。」

 

「凌曦…」季寒影看見凌曦眼中透露出的堅持。

 

「平南王的個性急躁,很快就會有動作的,我們先靜觀其變,然後見招拆招。」凌曦很自然的移開話題。

 

「他一定會將我的事告訴他的同黨,然後開始找我。」

 

「我們就等他們來找,再一步步的揪出他的陰謀。」

 

「那我要先跟你說好,如果我的身份…」

 

「我會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

 

凌曦沒答話,像往常一樣的帶著季寒影出門閒逛,順便去一些熟人的家裏探探病情,季寒影也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模式,總是靜靜的跟在凌曦的身後。

 

「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很難預料,我帶你走過的路,你一定要記下來。」

 

「是,我都記下來了,連你常去的人家我也都記下來了。」

 

從自己以夜叉的身份盜取了第一份的錢財開始,凌曦就沒想過以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但是,他遇見了季寒影,讓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而自己也知道他的身份,從現在開始,他要保護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季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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