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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少女和消防员

记得作者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家中的长辈经常对小辈说一句话:找到一份工作很简单,但是想干好一份工作,很难。

日落西山,华灯初上,城中的男男女女欢聚一堂,准备用一顿大餐或一场聚会来犒劳自己一天的疲惫。

忽然,刺耳的警笛使喧嚣慵懒的都市增添了一丝紧张的气息,随之而来的消防车使原本就繁忙的街道变得更加拥挤,一栋百货大楼冒出滚滚浓烟,配合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整栋建筑看上去就像一个火炬一样点燃了城市的夜晚。

阿德是一名老练的消防员,多年从业的他拥有非常丰富的救护经验。

在这次火灾发生之后,阿德便带着他的小队赶往了现场。

这是一次“常规”的任务,只不过发生在了一个非常不友好的时间,于是这“常规”的任务就变成了一个相对棘手的问题。

事发时间正好是下班高峰期,事发地点是一个大学旁,周围又有楼群相对密集的居民小区。

基于以上条件,阿德皱了皱眉心想,刚下班群众的神经本来就是放松的更别提又着火了,现场慌乱程度可想而知,更麻烦的是着火楼层为第十九层,而消防云梯最高只能伸到17层,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20和21层都会收到火灾影响,就更别提火灾已经把19层以上都隔离出去了。

阿德在来的路上向队友详细的布置了一下任务,但是正说着逐渐进入视野的事发现场让阿德暗叫:不好。

火灾形式比想象中要严重得多,由于楼梯老化,不只是19层,18层曾也遭到了波及,而且20和21层都被点着了。

情况危急,行动刻不容缓,阿德小队立刻展开救援,19层的高度不许坐电梯对一个人的体力是一种考验,即便是训练有素的消防员也得喘一喘。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救援,阿德小队已经救出了大部分民众,在楼下的警员则在与消防官兵清点受灾人数,阿德一边等着对讲机中警员信息,一边指挥着队友疏散受灾群众。

忽然,在劈里啪啦的燃烧声中,阿德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个微弱而又急促的咳嗽声,阿德本能的反应:这是有人被吓懵了。

于是阿德立刻开始在四周展开搜寻,找了一会,阿德注意到一间半开门的试衣间里好像蹲着一个人,大火在整个楼层内尽情的燃烧,由于烟太浓,以至于阿德根本就看不清那是个人还是个桌子。

阿德在通道上喊了几句,没人答应,但是那微弱的抽噎暗示着阿德那不是个桌子,可是喊了这么多声没人答应,而且又隔着消防套装,阿德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阿德转身想走,但又怕那真是个人,于是乎他又喊了几声,见始终没人答应,阿德心一横小心翼翼地向试衣间走去。

忽然,另一阵吱嘎作响的声音传入了阿德的耳朵,阿德一时间毛骨悚然缓缓地向音源看去:受损的顶棚悬挂开始渐渐地脱落。

阿德急忙躲闪,但是为时已晚,他只感到周遭一切一阵天塌地陷般的震动,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黑暗。

忽忽悠悠,悠悠忽忽。

阿德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一时间感到头痛欲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阿德揉了揉脑袋,爬了起来,忽然他发现自己不在火灾现场,而是置身于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森林当中,漆黑的夜空和浓浓的夜雾使周围的一切都看起来非常的模糊。

阿德向周围大喊:“喂,有人吗?”

回应他的只有林中阵阵的风声。

阿德一时间有些摸不清状况,于是便试探性的先前走了走。没过多一会,阿德似乎看到远处有微弱的灯光,于是他便向灯光走去。又走了一会,阿德似乎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座巨大的石桥,桥下流淌着滔滔河水,而那灯光正好是桥旁的引路灯。

顺着桥头看去,河的对岸,浓雾之中似乎有一个巨大的建筑物,而一些体大如山的身影在建筑旁缓缓的移动着并发出阵阵嘶吼。

接着灯光环顾,桥墩旁坐落着一间饭庄,饭庄前立着一个大牌子,之间牌子上写着:孟婆庄。一位老婆婆正在饭庄门口用一口大锅熬汤。

阿德本想走去问问那婆婆这是怎么个情况,忽然,一阵“嚓嚓”的摩擦声吸引了阿德注意。

阿德顶眼一瞧,只见不远处,一个长发及腰,身着古式水手服的小女孩正蹲在地上玩孔明灯,而那“嚓嚓”声便是小女孩划火柴的声音。

阿德静下来想了想觉得小女孩会比较好沟通,于是便走上前去一问究竟。

只见那女孩身边已经堆了一小捧的折断火柴,而女孩还在那里不停地划着。

阿德看了一会,上前搭话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小妹妹,你手势不对,你这个划火柴的手势永远都点不着的。”

话音一落,女孩缓缓地转过头,从面容上看也就是个小学生,。

女孩双目无神,面色惨白,这与阿德热情洋溢的笑容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阿德一时间觉得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可是就看女孩缓缓地向他递出了火柴盒。

阿德接过火柴,蹲下身,随后熟练的点燃了一支火柴。

蓝色的火光在火柴头上跳动,而女孩随后捡起孔明灯的的蜡烛接过这珍贵的火种。

在两人的通力合作下,孔明灯缓缓升起,飞的越来越高,向着河对岸飘去,最后消失在茫茫大雾当中。

看着远去的孔明灯,阿德似乎明白了什么,忽然脸上的轻松与快乐,被疲惫,遗憾与不甘所替代,他心想:看样子这就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人死后的亡灵冥界了。

阿德深吸一口气,看向旁边的女孩。

女孩依旧站在原地,她手搭凉棚,踮着脚寻找着消失在浓雾中的孔明灯。

阿德陪着女孩看了会,问道:“呃,冒昧的问一下,小妹妹,请问这是什么地方,还有你是干什么的。”

女孩行了一个万福礼说:“此地乃阴间忘川,小女为忘川侍女,司职安抚亡魂,以便亡魂安心归与轮回。”

阿德心想:果然,早知道的话,去年就回家过年了。

随后,阿德顿了顿,他看向孟婆庄说:“请问那位婆婆煮的汤味道怎么样?。”

女缓缓地转头看了看客栈,随后又面向阿德,用那毫无感情的语气地说:“时辰未到。”

阿德赶忙解释:“我知道没煮好呢,我的意思是煮好了之后,味道如何。”

女孩随后说:“小女所指乃公子自身。”

阿德一时间没明白什么意思,说了句:“啊?”

女孩随后便对阿德拱手作揖。

阿德还没明白这都是什么意思,霎时间就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在向前推进,女孩在迅速离自己远去,最后阿德眼前一片漆黑。

阿德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他想要动一动,可是他的身体不答应,并用全身剧痛这种方式来表达对起床的抗议。

阿德环顾四周,偌大的病房中只有床上伤痕累累的他,以及床旁趴着睡觉的妻子。

阿德调整呼吸,用微弱的声音呼唤道:“红,红,吕映红。”

几次呼唤无果之后,阿德抬手碰了碰妻子的脑袋说:“嘿,醒醒,红。”

一番操作后,妻子总算是醒醒了,迷迷糊糊的说道:“呜,怎么了...”

随后两双疲惫的眼睛就这样隔空对视了一会。

忽然,妻子打破了沉默,她惊喜地轻呼道:“阿德?”

阿德忍者浑身的剧痛对妻子露出了一个微笑。

随后就看妻子欢天喜地的跑出去找护士,全然忘却了病房里有呼叫器这种东西。

在几天的康复治疗后,阿德的情况渐渐有所好转,身上的绷带少了,气色也恢复了很多。虽说是住院,但是阿德还是闲不下来,因为平时人缘比较不错,所以阿德这一躺下,拿来探病的朋友是一茬接着一茬,就没有停的时候。

就在阿德住院的某一天,他的好战友刚子前来探病了,刚子带着东北人那种与生俱来的热情劲跟阿德嘘寒问暖,谈天说地的是一顿聊啊,就好像阿德昏迷了整整一个世纪,错过了数不尽的消息一样。

俩人从晌午聊到黄昏,总算是说得差不多了,刚子一看阿德精神状态都不错,也聊得差不多了,就打声招呼准备要走了,这时候阿德叫住了他。

就听阿德问道:“刚子,你实话跟我说,上次行动,我们是不是少救了一个人。”

刚子仔细想了想,说道:“没有啊?”

阿德又疑惑地问:“真的没有么?”

刚子回答道:“真的没有啊,事后核对基本信息,所有的群众都获救了,没接到有人报案说家属丢失。”

阿德随后躺会到了床上,揉着脑袋想了想,默默的说了句“哦。”

几个月后的一个深夜,消防大楼中警铃大作,这意味着消防官兵们又接到了新的任务,这次的事故现场是一座住宅楼,当阿德等人赶到现场时,现场已是一片混乱,一旁的警员在疏散着周围拍照发微薄的群众,而消防官兵们正准备前去抢救被困在顶层不知所措的住户们。

事发时间凌晨四点钟,事发地点是一个楼群相对密集的居民小区。

时间紧任务重,阿德尽快分析现场局势,事发地点交通不便,而且时间为凌晨,大早上的居民脑袋本来就都是懵的,现在浓烟一呛估计睡得更死了。更麻烦的是居民楼通道狭窄,非常有可能造成踩踏事故。

情况对我方不利,不过这么早的时间,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围观群众,这个方面还是对救援有利的。多一分的耽搁就是多一份的危险,应对不利局势消防官兵们立刻采取行动。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工作,大部分民众已经获得救援,在楼下的警员则在与小区物业清点受灾人数,而住宅楼中,阿德一边等待着场外的情况汇报,一边清点着房屋的每一个角落查看是否有遗漏。

就在阿德准备离开火场的时候,一阵微弱的声响吸引了阿德的注意,那阵声音和他之前在百货大楼中听到的咳嗽声一模一样。

阿德寻声所致,随即他便来到了一间厨房,熊熊的烈焰在厨房内举办着隆重的“嘉年华”,而厨房的墙角蹲着一个女孩,很明显,那个女孩是被吓傻了。

阿德立刻前去救援,但此时,另一阵微弱尖锐的声音又传入了阿德的耳朵,阿德一回头便找音源:受损的煤气管正在喷射着致命的气体。

楼下,消防队员刚子一边在与警员一起核对受灾群众信息,一边利用对讲机催促阿德马上出来,因为火灾已经很严重了,楼内氧含量应该已经很稀薄了。

就在众人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一声闷雷般的巨响在众人头顶炸裂开来,大家抬头向上看去,只见燃烧的大楼似乎变成了一只怒吼的巨龙,并在阿德所在的楼层喷出了一个硕大的火球。在气流的影响下,那火球稍纵即逝消失在了黎明前的黑暗中。

这日常罕见的一幕直接震慑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原本嘈杂的现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片刻后,就听刚子大喊一声:“队长!”随即便冲进了公寓当中。

片刻之后,阿德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片笼罩在茫茫夜雾下的大森林。阿德叹了口气,随后他便起身向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经过的短暂的漫步后,阿德来到了那似曾相识的大石桥旁,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熟悉的桥梁,熟悉的饭庄,熟悉的婆婆在熬汤。

但是,又有一些东西和上次不同了,饭庄旁有一大群面色苍白,身着汉服的小女孩在一旁默不作声地搭设摊位,好像是要举办一个盛大的庆典。

阿德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虽然眼前的地方之前来过一次,但是这地方叫什么,他不知道,这些人都是谁,他也不知道,他所知道的似乎也就只有自己为什么来这里。阿德思来想去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于是便向上前去打探一番。

阿德走进人群四处打听,但是结果呢,包括熬汤婆婆在内的十二个女孩都没有给阿德答复,甚至理都没理阿德一下,就好像阿德他不存在一样,这弄的阿德很是尴尬。

就在阿德为难之际,忽然一个摊位旁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吸引了阿德的注意:就是上次那个放孔明灯女孩。这回这女孩可变了装束了:头陪玛瑙石点缀的宝蓝色发簪,身着宝蓝色如意纹侍女裳,腰间宝蓝色板带配有双垂灯笼坠。一时间原本诡异阴郁的小丫头变的光鲜靓丽了不少。

阿德一看见这位姑娘,立马有了一种找到组织的感觉,他直接向那个摊位赶去,一边跑还一边喊:“嘿,小妹妹还记得我么。”

女孩听到有声音抬头看了一眼,在她和阿德四目相对之后随即低下头忙自己的事情,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阿德见状搭话道:“诶,妹妹,你这样可不厚道啊,咱先不聊你们这待客之道的事,就说你上次的那个孔明灯,你划了那么多火柴,应该是个挺重要的东西吧,那最后可是我帮你放出去的。结果我这次来了,其他人当我不存在也就算了,你也整这套不太合适吧。”

女孩听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就看她停下手里的工作走出了自己的摊位,来到了阿德身边。

女孩对阿德做了个万福的姿势,随后她又抬起一只手臂指向庆典中央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接着女孩轻轻地说道:“公子请。”

阿德干笑了一下便向庆典中央走去,女孩随即也跟上阿德与他并行。两人就这样默默的走了一会,阿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女孩说话了。

女孩说:“公子有何指教。”

阿德讪讪的接话说:“嗨,什么公子啊,我就是普通老百姓,就是有点事想问一下。”

女孩回答道:“若公子心有疑虑,直言便是,小女定知无不言。”

阿德吸了口气说:“诶,你这孩子说话总是这种文绉绉的么。”

女孩答道:“小女自来如此。”

阿德一摇头说:“孩子真有个性,你们这的人都是这幅调调的么。”

女孩答道:“然。”

阿德觉得就这么聊下去气氛只会越来越尴尬,便调转话锋说:“诶,今天什么日子啊,我看你们这又摆摊又设点的,挺热闹啊。”

女孩说:“中元节。”

阿德接着说:“你就不能多说两句是吧。”

女孩回道:“还请公子恕小女不善言辞。”

阿德也不自讨没趣了,直奔主题但还是含蓄的说:“这下我可以喝婆婆的那碗汤了吧。”

女孩回道:“时辰未到。”

阿德随后便说:“嚯,那我这时辰可挺长啊,我可是第二次来你们这了。”

女孩随即说:“所谓时辰,不过是我等说辞罢了,一切尽是恩怨因果。”

阿德一脸茫然的说:“啊?”

一联的几番询问,弄的阿德是一头雾水,他原本以为已经准备坦然接受的事实,此刻又遭到了女孩的否定。就在阿德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时,周遭的一切又开始向前推动。阿德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身面向女孩。

阿德说:“看这意思,我是又要回去了。”

女孩拱手作揖说道:“公子吉人自有天相。”

阿德挠挠头说:“这事闹的,稀里糊涂的。不管怎么说,谢谢你陪我逛了这么长时间。”

女孩默不作声,只是拱手相送。

阿德见状乐了一下说:“哦,对了,你今天真好看,衣服很适合你哦。”

女孩听后原本惨白的脸颊泛起了微微红晕,她望着阿德渐渐消失的身影终于不再沉默。

就听女孩轻轻的说:“愿小女与公子往后不再相见。”

黑暗的压迫感渐渐褪去,阿德的眼前又是另一番熟悉的景象,熟悉的病床,熟悉的房,熟悉的老婆睡床旁。接下来的短暂发展就不言而喻了,阿德叫醒他老婆,他老婆兴奋的尖叫,他老婆兴奋的去找护士,阿德接受进一步治疗。

几天后刚子来拜访阿德。

就听刚子说:“哥啊,你真是祝融转世,就当时那么大的火球,我搁楼底下看着都瘆得慌,你不仅活下来了,还能把人救下来,简直是老天爷保佑你们俩。”

阿德一脸诡异的说:“我最后救人了?”

刚子接着说:“啊,对啊。哥,你不知道,当时我们冲上去的时候,你用身子死死地压住了那个妹子,你整个背部的消防服都被炸烂了,但那个妹子啥事没有,就是有点被吓傻了。哥,我跟你讲啊...”

刚子后来说了什么,阿德一句也没有停进去,他尽最大努力在回忆百货大楼那天,在那个试衣间里是不是有个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阿德越来越怀疑百货大楼他少救了一个人,因为往后的几次任务里,阿德每次在最后检查时,他总会听到那微弱的咳嗽声,然后顺着咳嗽声他总能找到一两个被遗漏的群众。阿德一整天一整天的回忆百货大楼的情形,以至于他都有点魔怔了。甚至往后的有一天,他老婆发现阿德要割腕自杀,在自杀前他还说要见一个放灯的水手服女孩,要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就这样,阿德被判定“火球”事件后精神并没有完全康复,所以他被停职在家修养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阿德开始渐渐接受微弱的咳嗽声和水手服女孩都仅仅是自己的幻觉罢了。

然而,世事难料,有的人天生就是闲不住的命。

就在这天,阿德像往常一样送老婆上班,然后回到家一个人吃早饭。忽然整个房子开始剧烈摇晃,阿德第一反应是地震了,他连忙躲到桌子下面避难,几分钟后地震又停止了。

就在阿德一时间感到恍惚的时候,一条手机短信打断了他的思路,同时也结束了他的假期:巴蜀省西北部发生里氏8级地震,邻近省市所有消防官兵立刻到所在单位报到。

天灾无情,人有情。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大自然再一次像脆弱的人类展现了其无可匹敌的力量。大地震结束后,整个灾区就好像经历了一场战争一样:放眼望去尽是断壁残垣,百里尸骨,所有的空地都搭起了一个个救助帐篷,来自全国各地的救援部队们则在竭尽所能的抢救着每一条生命。

然而此时此刻,阿德小队正在一座摇摇欲坠的学校里进行着救援工作。

“刚子,搭把手,尽快把人拉出,建筑平衡已经被破坏,随时都有可能会塌方。”阿德一边指挥着救援,一边观察着周围情况。

经过一段时间的救援,大部分能找到的群众都已经被转移出大楼了,而余震则在提醒着阿德等人危险就在身边。

就在阿德走到正门口准备离开的时候,他习惯性地顿了顿并听了一下周围,周围的嘈杂声中并没有他寻找的那种咳嗽声,他松了口气随后向门口走去。忽然,一阵弱的敲击声吸引了阿德的注意,那声音就好像是两块石头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他转身看向大楼内部,并尝试着用敏锐的听觉去辨认声音的方向。短暂的辨别后,阿德确定了声音的方位,随后他毫不犹豫地向建筑内部走去,可就在他刚走了几步之后,那熟悉的咳嗽声出现了。这一次可不同以往,这次咳嗽声是传自建筑正门口,阿德向正门望了望,顺着从门口射入建筑的阳光,他看到刚子等人正在操场上有条不紊地安顿着刚刚救出来的受灾群众,一切看上去井然有序,并没有什么异样。

阿德随后又向建筑里走了两步,可是门口又传来了咳嗽声,很明显这次咳嗽声变得急促了很多,它不像往常那样是提醒阿德有遗漏的群众,而更像是在担心阿德的安慰,紧张的节奏仿佛是在催促阿德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阿德向建筑里看了看,到处都在吱呀作响的建筑仿佛变成了一个食人怪兽,那传出阵阵阴风的残破走廊走廊在那一刻化作了一个血盆大口,周遭的一切都提醒着阿德这一趟恐怕是有去无回。

一时间阿德竟然脑门上生了汗了,脚底下挪不动道了,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开始渐渐地吞噬了他的意识。

“走吧,离开这危险的地方,大部分人都已经救出来了不是吗,一个靠砸石头呼救的人估计也没救啦。”一个声音在阿德内心深处劝说着他,同时咳嗽声也催促着阿德赶快离开这危险的地方。就在阿德也准备离开的时候,这时候建筑内部又传出了那微弱的敲打声。

阿德听着那声音,转头看看了离自己并不遥远的光芒,随后他向那咳嗽声传来的方向淡淡的说了句:“对不起。”紧接着他头也不回的向建筑内部跑了进去,去寻找那敲击石块的声源,任由那咳嗽声在自己身后响起。

不一会,阿德在一间办公室找到了声音的源头:一名女老师被一个沉重的档案柜牢牢的压住了,档案柜的重力和和她胸前厚重的脂肪块严重压迫了她的胸腔,这种压力使她呼吸都费劲就更别提呼救了,所以她只能通过用周围的石块捶打地面的方式来呼救。

阿德赶忙上前去搬起衣柜,可就在阿德刚要发力的时候,好巧不巧正好赶上了余震来袭。阿德一时间没掌握好平衡摔了一跤,他脑袋直接的撞在了地上,一时间晕了过去。

“德哥,德哥,你听见了吗德哥!”对讲机里传来了刚子的呼喊声,同时也吵醒了阿德,阿德感到头晕目眩,喉咙发涩一时间说不出话,他现在脑子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救人。阿德控制住自己的意识,接着他再一次走上前去挪动档案柜,随后他成功地把那名老师从档案柜下救了出来。

情况非常的不妙,老师的脚踝骨被压伤了,不能走路,所以阿德只能扶着老师向大楼外撤离。俩人还没走两步,又是一次余震,这次余震直接破坏了大楼的建筑平衡,整个建筑开始塌陷。阿德来不及多想,他扛起老师,忍住头痛,随后奔着正门就是一路狂奔。眼前就是光明,而身后则是由塌方所构成的吞噬一切的黑暗。塌方的速度远比想象的要快,两旁墙壁的裂纹快速蔓延甚至都已经超越了阿德,阿德已经意识到来不及了,但是正门口也已经离的很近了,最后的一刻阿德直接采用了跳远的方式跃向了正门口,在飞跃的同时又直接将老师扔出了门口,随后无边的黑暗从四面八方向阿德袭来。

刺眼的阳光和剧烈的疼痛将阿德惊醒,刚刚被他救助的老师就在他眼前不远处的地方,只见那老师满脸惊恐小声说着谢谢。

“华子,再加把劲把石头挪开,德哥要不行了!”阿德听到刚子闷雷般的声音在耳边炸响,他想跟刚子说话但是沉闷的胸腔让他发不出声音,一股温热的液体不断的从他的喉咙向嘴外涌出,他想起来但仿佛有一座大山将他牢牢地压住了,渐渐地,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最终他回归了那黑暗。

又过了好一会,阿德从昏迷中醒来,他又回到了那熟悉的大森林。这回这阴森的地方可比往常热闹了不少,就看孟婆庄前和奈何桥旁早已大排长龙,不计其数的人们正在领取孟婆汤随后过桥投胎,桥头两旁站立牛头、马面两位阴间大将正在维护秩序,再反观河畔也是热闹非凡。

广阔的河畔也散布着人群,而大量的水手服女孩也陪坐在每一位“人”身边进行着她们的工作。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死,我大学刚毕业啊,呜呜呜...”一位少女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而一旁一位扎着麻花辫的水手服女孩也跪坐在地上,只见她正抱着一个大到夸张的纸抽,然后一张一张的给哭泣少女递着手纸。

另一边,一位身着道服的老人正闭着眼睛在草地上打坐,而一旁一位梳着羊角辫的水手服女孩也闭着眼睛与其陪坐,只听那老人念念有词道:“本初生入人道,老终归于轮回。尝尽酸甜苦辣,品悦喜乐苦悲。无量~天~尊~”

还有一位剃短发的水手服女孩在河边紧锁眉头死死地拉住一位少年,以此来防止少年游泳渡河,就听那少年冲着河对岸大喊道:“小丽,你等着我,我这就来找你了!”

还有等等等等的不同情况。

阿德躺在地上正看得出神,忽然他感到有人在摸他的手腕,他转头看去发现是之前那位放孔明灯的长发水手服女孩。只见这女孩跪坐在地上一脸的严肃,她左手搭在阿德的手腕上,右手则是在盘算着什么。

阿德见状搭话道:“你这是干嘛呢?”

少女语气略显急促的回道:“请公子暂且莫要做声。”

就看那女孩又算了一阵,随后轻叹了一声,然后说:“三魂尽去,无力回天,公子这次怕是难逃劫数了。”

阿德一听这话反倒释然,他洒脱的说道:“嗐,瞧你这一脸的便秘相,我还以为咋的了呢,你要说这个的话我已经知道了。不瞒你说,我来这之前特意看了一眼,我胸腔以下全被压碎了,就算救活了,那也是生不如死。”

少女在一旁说道:“人间事,尽在人为,一切尽是因果轮回。小女也仅是念公子平日积善修德,从救死扶伤之业,可今日却落得这般田地,为公子谙鸣不平罢了。”

“你还知道我平时干什么,你在监视我?”阿德疑惑地问道。

只见那女孩赶紧说:“监察众生为鬼差之职,小女身份卑贱,不敢行此僭越之事。只是我等忘川侍女皆有一异能,乃触物便可算其过往。”

阿德说:“所以说,你刚才就是在算我的生平,是吗?”

女孩顿了顿说:“对小女而言,号脉为算命术,欲知某人某物之史,目睹即可。”

阿德恍然大悟:“所以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我什么底细了,是吧。”

女孩低头作认错壮说:“依律,小女只可对已逝之魂用此神通,但与公子初见之时,见公子豁达坦然,以为公子乃已逝之魂,不知公子那日仅为假死之人。冒犯之处,还请公子恕小女之罪,还劳请公子渡河之时,万莫要将此事告知与鬼差阴将。”

阿德看见这女孩平时冷淡的小脸竟然有了表情,于是就想逗逗她。只见阿德假装生气,冷哼一声:“我刚才还想说呢,你们这能力也太不尊重隐私了。”

女孩见状慌张的说道:“依律,此刻小女可为公子得偿一心愿。但为偿公子之失,只要小女力所能及,此愿违律亦可。”

阿德一看玩笑有点过了,连忙说道:“行了,行了,行了,我刚才逗你呢。你这孩子,看不出什么是开玩笑是吗。”

女孩听后松了口气说:“还请公子恕小女不进人间烟火。”

“这孩子。”阿德说着伸手揉了揉女孩的脑袋。

阿德随后说道:“行啦,我也没什么想不开的,来的时候看见兄弟们都安全了,家里人也没什么让我不放心的。我看你们这业务也挺多的,你忙去吧。”

女孩顿了顿说:“相逢、相知即是缘,阴阳交替之间,小女与公子三次相逢。距下一次汤食齐备还需几时,若公子不嫌,小女愿陪公子共度此时。”

阿德听后笑了笑:“什么不进人间烟火,你这孩子不挺有人情味的嘛。”

随后两人就那么谈天说地的聊了好一会,直到孟婆汤的铃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阿德看了看孟婆庄说:“诶呀,看来我大限已至啊。”

女孩在一旁拱手作揖说:“有缘与公子相逢,小女深感荣幸。”

忽然,阿德好像想起了什么,他转身对女孩说:“诶,对了我还真有件事想问问你。”

女孩回答道:“公子但说无妨。”

阿德说:“你能算命的话,能不能帮我算算,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次我参与救援并把我送到这的那场火灾,我最后是不是少救了一个人。”

女孩掐指一算说:“那次火灾,遭灾之民已尽数为公子所救。”

阿德听后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向女孩道了谢之后便坦然向孟婆庄走去。

在目送阿德离去之后,女孩也转身前往他处,就在女孩刚要走的时候,一个浑身焦黑的鬼魂吸引了女孩的注意。

女孩似乎与这鬼魂早就认识,只见她上前行万福礼搭话道:“姑娘许日不见,不知近来可好。是否已放下怨念,可安心归于轮回。”

只见这鬼魂呆呆地望着阿德离去的身影,默默地站在那里。

女孩顺着鬼魂的目光看了看,随后说:“方才小女与公子所谈,想必姑娘亦有所闻,那日姑娘受难,公子有心相助,奈何天公不作美,并非公子之过。方才小女告知公子无人受难,乃小女以为公子生得一副侠义心肠,其终身言行尽是先人后己,此等义士临终之际不应有心结。小女一意孤行,若姑娘执意问责,便问责小女好了。”

那鬼魂淡淡的说:“我早就知道那是场意外,我也从来没怪过他。”

女孩一脸疑惑的问:“那姑娘这是....”

只听鬼魂深深的叹了口气说:“我是怪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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