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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費洛斯

邊騎車一邊牛飲冰咖啡,待塑膠杯空了後,羽雯也抵達了考試報到處——費洛斯總部。

費洛斯,由創辦人費洛斯・畢肯建立的特殊機構,機構的標誌是座燈塔,其成立的目的,是為了收留那些無法融入社會的「病患」,並設法協助病患重新融入社會。

X能源為科技帶來革命,現今人們使用的電子產品、得以讓房屋飄在天上的動力,促使整體社會得以正常運轉的設施,一半以上都和X能源脫不了關係,然而,X能源所釋放的物質卻讓極少數的人們罹患各種超常病症。

按照過去的電影情節,擁有特殊能力之人應當成為守護世界的英雄,可跳出螢幕淪於現實,那些罹患超常病症的人,不過是被各國政府規章束縛的病患,下場不是終生關進精神病院,就是被以奇怪的名義處死。

比起被異能守護,人們更畏懼被異能傷害。

那些坐擁高位的資本家和掌權者更是害怕,為此,他們制定了大量的規章與法條,只為束縛那些極少數可能光靠異能就足以推翻世界、顛覆社會階級的怪物,且自X能源崛起後,任何關於英雄題材的創作也被政府全面禁止,政府不希望民眾將病患視為英雄崇拜。

雖說費洛斯屬國家機構,但羽雯深信費洛斯並非囚禁那些患者的監獄,她相信費洛斯是為患者指路的明燈,所謂的戒護官,即是幫助超常症病患重新融入社會的引路人,也是導正大眾之於異能偏激思想的教育者。

只可惜世上多數人並不這麼想,人們將那些患者視為怪物,更將輔導患者的戒護官譏為飼養怪物的馴獸師,說讓患者重新融入社會是唯恐天下不亂,是助紂為虐⋯⋯

將喝空的塑膠杯扔進垃圾桶,羽雯瞥了手腕上那只古董,八點二十七分,再三分鍾就要遲到了,全怪剛才在天空盤旋太久。

本以為赫赫有名的費洛斯總部應該霸氣飄在天上,想不到居然蓋在地上,要不是飛行機車的地圖有z軸的空間座標,她大概到太陽下山都找不到這座總部。

羽雯快步走向總部大門,大門開啟前當然有儀器掃描,女音的機械聲也向她禮貌問早:「考生編號1394林羽雯,早安,請前往中央櫃檯報到。」

「早安。」羽雯朝上微笑,她知道大門的上方肯定有監視器。

進到室內後,筆直望去就見櫃檯位於前方,四周少不了身穿機構制服的人,有的人在一旁員工餐廳吧台喝咖啡吃早點,有的人捧著文件快步移動,看似繁忙。

與病患搭檔的戒護官,其制服為深藍色,左胸刺繡燈塔徽章。

負責教育及心靈輔導的教育官,其制服為淺藍色,左胸同樣繡有燈塔徽章。

若是病患則會穿著便服,但病患暴露於衣服外的身軀必須烙上條碼刺青,通常刺在臉頸部或四肢上,那是政府規定病患必須刺上的記號,以便大眾辨識,也方便監視器監控。

有人權團體認為,強制為病患刺上條碼正是歧視與隔閡的象徵,費洛斯高層也強烈建議政府廢除「條碼專法」,但議員和高官為了選票必須順應民意,而民意就是要將這些病患與常人做出區隔。

這時羽雯已站到中央櫃檯前方,她上前遞出證件:「不好意思,我是考生,我來報到。」

「好的,勞煩您稍等一下。」櫃檯姊姊親切微笑,她很快就掃描完羽雯的證件:「編號1394林羽雯,和您確認是否正確?」

「正確。」羽雯點頭,她有些緊張。

畢竟戒護官歷年平均下來的錄取率不到3%,一百名考生裡不到三人可以通過,可謂僅挑選人中龍鳳,而且考題每年都不一樣,所以上網查歷屆考古題那招絕對行不通。

「這邊已確認完您的資料,報到手續完成了,我這就帶您前往指定教室為您解說考題。」櫃檯姊姊再次露出笑容,她敲了幾下映於櫃檯上的投影式鍵盤,隨後就見一名電子影像分身投射而出,由影像分身暫時代替她的工作崗位。

她抱起資料走出櫃檯,化身為說明員,準備帶羽雯前往指定教室:「來,這邊請。」

「好的。」羽雯哽咽點頭。

「放輕鬆,別緊張,太焦慮反而會壞了好事。」說明員看出羽雯的不安,她打算和羽雯邊走邊聊,好為考生舒緩壓力:「羽雯小姐是為什麼想成為戒護官呢?」

「呃,這個動機說起來有點難為情⋯⋯」

「不方便說也沒關係喔,我只是單純好奇每位考生究竟為什麼來到這裡,如果無意冒犯到你就抱歉了。」

「不不不,完全沒有冒犯到。」羽雯充分理解說明員貼心陪聊的好意:「我想成為戒護官是因為,我最要好的朋友就是罹患超常症的病患,他是個好人。」

「所以你的立場是站在病患這邊?」

「也不算完全站在患者這邊,我內心其實有點矛盾,雙親被捲入病患失控引發的事故中,當時就離開我了,但那時我年紀太小,所以對那件事也沒什麼印象了⋯⋯」羽雯和說明員一同進入向上的電梯:「我認為成為戒護官並深入接觸這個領域,就能瞭解患者們與社會間的芥蒂,也許就能化解自己內心的矛盾。」

聽到這說明員不禁讚揚:「你真是勇敢的孩子。」

「咦?這樣有很勇敢嗎?」

「當然,你選擇正視這份傷口,而不是放任仇恨蒙蔽雙眼。」她很感動羽雯沒像社會上多數人那樣唾棄患者,人們多半對患者抱持錯誤的認知。

「謝謝你的讚美,等我化解自己內心的矛盾後,我也想導正那些惡意排斥患者的人的偏激思維。」

「但若只是要輔導大眾並教育病患,這樣聽起來,羽雯好像比較適合教育官呢,怎麼還會選擇風險較高的戒護官呢?」

「因為⋯⋯」羽雯一臉難以啟齒。

「因為?」

「因為戒護官的薪水比較高。」羽雯臉紅。

「噗,原來如此。」說明員被逗樂,她也留意羽雯手上那只舊錶很久了:「那羽雯想賺錢的理由是什麼呢?是想買空中套房嗎?」

「也沒有欸,反正空中都市照這樣發展下去,我猜天空過沒幾年就會和地面一樣擁擠,藍天的好空氣也僅限於現在,到最後住天上地上根本不會有差,兩邊空氣一樣難聞。」羽雯聳肩,她對大富大貴真心沒興趣:「說到底我只要有床睡就好了,想賺錢也只是想早點存養老金,沒想過奢侈的生活。」

說明員又一次被羽雯逗笑,她喜歡羽雯講話乾脆,幾句話就把電梯玻璃窗外的藍天白雲貶得一文不值。

「啊,我這麼說應該不會冒犯到你吧?」羽雯真怕自己說錯話,畢竟這年頭還是有很多人想入住雲端:「剛才那句還是當作窮人的酸葡萄言論吧!」

「別這麼客氣,我認為你說的很對喔。」說明員的眼神頓時變得溫柔:「我很喜歡你手上那隻錶,我們機構裡某位優秀的戒護官也是配戴那種錶,他也喜歡舊時代的產品,他認為老舊的東西才有溫度。」

「我沒那麼有深度啦,就只是單純買不起新款的東西而已。」羽雯不好意思地搔搔頭,沒料到說明員一句話就暖進她心坎裡。

因為手腕上那只老舊的破爛手錶,是羽雯雙親留給她的遺物。

而說明員也在心中暗自看好羽雯,因為對機構裡那些優秀的戒護官而言,地上人們崇尚的優雅白雲,全都只是浮雲。

比起在乎外部的世界,那些戒護官更注重內在的心靈世界。

兩人聊得和樂,電梯持續向上,直到十五樓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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