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Chapter 1. Sorry. - Part 1. 李宥權.

太陽般的喜歡   Love   Like   the   Sun.  

 

Chapter   1.   Sorry.  

 

Part   1.   李宥權.  

 

 

      「江心,體育課要一起打球嗎?」我走到她座位旁,打斷她和她後桌的話題。  

      「你不要老是突然打斷啦!打什麼?籃球還是排球?如果是排球的話不要找我喔,我排球真的不行。」她用拳頭撞了我的肩膀一下。  

      我笑了笑:「我知道,當然是打籃球。我們先去佔場了,妳快點來喔!」  

      「好啦,囉嗦,掰掰!」她對我展露了笑靨的同時,心臟在胸腔內重重擊了兩下。  

 

      「欸,李宥權!在幹嘛?快點來啦!」我的一群兄弟們聚在教室門口等著我,準備下樓。  

      我對他們招手:「來了!抱歉抱歉,我剛剛去問江心要不要一起。」  

      「這麼上心啊?還特別去找人家?」他們用曖昧的眼神看向我,還順勢搭上我的肩。  

      真是,都高二了還這麼八卦,還是該說,就是因為高二,所以才八卦?  

      我只是打哈哈帶過,「白癡,我和她都認識多少年了,根本就是睡同張床長大的關係,要也早有什麼了好嗎?」  

      「真的?」故意拖長了的尾音和更加彎起的嘴角告訴我他們還不相信。  

      「不相信就算啦!打球!」我掙脫他們勾著我的手臂,率先衝向球場。  

      好吧,我是真的喜歡她,不過我是不會承認的。  

 

      江心是我的青梅竹馬。不只住在同條巷子裡,還從小同班到大。  

      我本是一直都把她當成我的好朋友的,只不過好像從某一刻開始,我看她的眼神變得不同了。多了寵溺,多了柔情,心跳偶爾會加快,目光變得不定。我也不傻,我知道,這是喜歡一個人才會有的症狀。  

      我也曾經想過要告訴她,只是不曉得她是真的太過聰明,還是真的傻的可以,她老是裝作不曉得,或許,她是真的不明白。但漸漸的,我也就收起了這份對她的情感。  

      如果她知道了我對她的喜歡,我們的關係會變了調嗎?會怎麼樣呢?  

      我害怕,怕我會失去她,所以我想,我自己明白就行了,我想,我只要一直待在她身旁保護她就行了。  

      只要能夠喜歡她,只要這樣就夠了。  

 

      「李宥權!球!」  

      我猛然回過神,趕緊接住朝我飛來的球。  

      「上籃啊!」江心指著球框對我喊。  

      我運球衝向籃框,縱身一躍。  

      「匡噹!」  

      只見江心朝我跑來,「李宥權,我還以為你在發呆,進不了了。」她笑著,伸出手向我擊掌。  

      「白癡,我哪次沒進了?」我挑眉,而她失笑:「這倒是真的。」  

      我走去場邊拿水喝,順勢的坐下休息。  

      「李宥權,你要打嗎?不然我們要繼續了喔?」  

      「我坐一下,你們先吧。」  

      「喔好。」  

      場下的我,下意識地將目光定在她身上。只見她笑著奔向球場的另一邊,手裡抱著一瓶水。江心停在了一個男生面前,綻開笑顏並將手裡的水遞給他,他邊勾起嘴角,拿著毛巾的另一隻手接下了水。兩人舉止有幾分親暱,之間留著曖昧的距離,聊了幾句後,她便小跑步回到了場上。  

      他們笑的更加燦爛,而我的表情卻愈發沉重。  

 

      我知道那個男生是誰,他是我班上的同學。雖然我和他並不熟,但他的名字我卻再熟悉不過了,洪楷驊,江心的同桌。  

      隨著時間,原本陌生的他們也變得熟識起來,老實說,我吃了點醋。江心雖然發覺了,不過我只說是以「好朋友」的身分在吃醋,而她也沒再多追究,只是笑我怎麼這麼傻,連這樣也要吃醋。那時,我感到喉嚨一緊。  

      漸漸的,她目光停留在洪楷驊身上的時間變多了,反而是我和她相處的時間減少了。我知道,他已經開始漸漸取代我在江心心裡的位置了,更諷刺的是,他是以和我截然不同的身分為目標的待在她的身旁。  

      而我還是一樣的懦弱。  

 

      我原本以為我能甘願在她身旁,不論她身邊是否有其他人,也不論是以什麼樣的身分。但對不起,我還是敵不過心中深處的貪婪,我也渴望得到她的喜歡。  

 

      最終,我違背了原本的我,選擇豁出去。  

 

      那日,江心的生日將至,我約了她一同慶生。  

      她愣了愣,看了看手機後,衝我燦笑:「嗯,我下午有空啊,要去哪啊?好期待喔哈哈哈哈哈!」  

      在她說她很期待的時候,心中湧出的喜悅難以言喻,頰面也不受控的泛起淡紅。  

      我精心打扮,設計橋段,邊竊喜,也邊期待那日的來臨――  

 

      我提早了二十分鐘到我們約好的咖啡廳,坐在靠近窗邊的位置,下嘴唇彷彿滲出淡淡的血腥味,直冒冷汗的手心不停揉著衣角。雖然昨晚已經重複演練了好幾遍,要送給江心的項鍊也藏好了,卻還是控制不住那些該死的生理反應。這是我人生第一次緊張到在發抖,就連當初比全市籃球賽時也沒這麼誇張。  

      不久,有人推開了玻璃門,而我抬頭,迎面就對上了她的目光。  

      「喔,你在這裡啊?」  

      「妳來啦?」我故作鎮定的笑了,而她倒是挺自然的。不過我還是看的出來她有特別打扮過,不只畫上了淡妝,還換上了短裙。  

      「欸,你有買我的禮物嗎?」  

      「沒有我還找妳來慶生?妳當我跟妳一樣傻啊?」    

      「哈哈哈哈哈哈也是啦!」  

      我們點了兩杯飲料和一個小蛋糕,那是她最喜歡的草莓口味。我們從幼稚園聊到了小學,接著一路聊到國中、高中。這一路上,我們吵過、鬧過、笑過、哭過。我還曾經假扮她的男朋友幫她拒絕死纏爛打的人,她也扮過我的女朋友替我趕走討人厭的追求者,我們默契過人,我們互助合作。我們倆經歷了這麼多,她......多少對我有點喜歡,對嗎?我還是不敢肯定,但我這次絕對不能再退縮了,對吧?  

      「欸江心,」我突然打斷話說到一半的她,而她只是疑惑地皺眉、歪頭,「我跟妳說兩件事,妳要好好聽完喔。」  

      她啜飲了一口粉色的草莓汽水,漫不經心地看著我:「嗯,你說啊,我在聽呢。」  

      「嗯。」  

      她沒看見,桌底下的我的手正不斷冒冷汗,右腳不受控的抖動。  

      「第一,十七歲、生、生日快樂,江心。」我硬生生地扯出了一個微笑。  

      她對我點點頭,嘴裡還咬著吸管:「嗯,謝謝。」  

      「第二......」  

      停下!我用右手按住右腳。愈發劇烈的心跳彷彿要奪去我的呼吸。我緩緩從口袋裡掏出盒裝的項鍊,抬眸的瞬間對上了她的,還是如十幾年前的清澈。  

      摘下了笑容,眼裡是要溢出的深情。  

      「我喜歡妳。」  

      話音一落,一切彷彿被關上了靜音。我沒有再聽見任何聲音。  

      只見吸管從她整齊的牙中落回飲料裡,她愣住的那一秒,雖然只是一秒,卻變得好似一分鐘般漫長。後來,她笑了出來,捧腹大笑,我看見她用食指指腹拭去眼角的淚。  

      在那段靜音的時間,我聽見了噪音,嗡嗡嗡的宛如要把我吞沒,而我動彈不得,好像在瞬間沉沒,然後淹死在混濁的泥沼裡。接著噪音而來的是她的笑聲,只在隱隱約約間,聽見了她說的話。  

      「別鬧了啦!不要覺得我是壽星所以就這樣開玩笑喔,雖然是真的很好笑,但是你再這樣鬧我的話我可是真的會生氣的喔!」  

      那句話將我拉回現實。  

      原來,一切都只是笑話。我的勇氣,我的真心,如此的微不足道。  

      不知道打哪來的勇氣,我明明知道她在逃避,她在給我台階下,但我還是再強調了一次。  

      「才沒有鬧妳,我是認真的,真的喜歡妳。」我又瞪大了雙眼,等著她的回覆。  

      沒料她只是又笑了幾聲後,淡淡的,宛若什麼都沒有的說:「我知道啊,我也很喜歡你喔!我們是永遠的好朋友嘛!」  

 

      「永遠的好朋友」  

 

      一個一個的字,落在他的心上。  

      刺痛。  

 

      好了。  

      已經夠了。不要再對我笑了,這樣只會讓我覺得更愧疚。  

      我明白了。我們,是朋友,只是朋友。只會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我懂了,也不會再越線了,所以別再說了。  

      我本來還以為會有成功的可能,或者是我們就再也當不成朋友了,但是妳真的給了我一個非常意外的結局。  

      一個最殘酷的結局。  

      我現在該怎麼面對她?我該笑嗎?打哈哈的帶過嗎?那樣的話她會怎麼想?我表現出失落的話呢?她會不會因此覺得愧疚......  

      我真的不想要――  

      打斷我的思緒的是一陣電話鈴聲。  

      「啊,抱歉,是我的手機。」  

      她匆匆接起,而我光是聽見她和電話那頭的人說話的語氣和表情,就可以明白,是他,洪楷驊。  

 

      「要出去?去哪裡?」  

      「欸?真的嗎?哇!好開心!」  

      「你在哪裡?你要來找我嗎?好啊,我在……」  

 

      她掛了電話,半苦笑著看著我。張口欲言之時,我搶先問道:「是誰啊?男朋友?」  

      「啊……是啊。」她笑的更苦了些,還是說其實,笑的更苦的是我呢?  

      「他找妳?去約會喔?」我刻意瞪大了眼,裝作很好奇的模樣。  

      「對啊,畢竟是我生日,所以打算去逛街,晚上再看去哪裡吃。」  

      「欸妳真的很見外欸!有男朋友都不講,到底還是不是朋友啊?」  

      看來在我的糾結之中,我下意識的選擇了那個,不會讓我們兩個受傷的選項。  

      她雙手合十,「好啦,抱歉抱歉,我再請你吃飯嘛好不好?」  

      「好啦,要請好一點的喔!」我笑了笑,看著她對我揮手的模樣。  

      「嗯,我先走了喔!」  

      而我終究是只能愣愣的,目送她無比歡快的背影,雀躍的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我想,作為她「最好的朋友」,我能做的,就是去成全。  

      剛剛她的笑靨比我之前看過的任何一個都還要耀眼。她的眼裡滿是幸福,還一閃一閃的,都是他。  

      不知為何,我的鼻頭一酸,那酸楚衝向我的雙眼,只覺眼眶周圍有什麼在蠢蠢欲動。  

      我走向櫃台,故作鎮定:「不好意思,小姐,我要結帳。」  

      「好的,不過......先生,您還好嗎?您的臉色不太好......」紮著馬尾的打工小姐有些擔憂的皺起眉頭。我只是擺擺手,示意沒事。  

      正當我打算伸手向口袋裡拿錢包時,我摸到了一個小盒子。  

      「先、先生?您真的沒事嗎?」我想我現在的表情恐怕是沒有半點血色吧,所以她才會如此慌張地看著我。  

      我衝她莞爾,我想那大概是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是猙獰且痛苦不堪的。  

      我將盒子遞到她的手裡:「妳就當作這是小費,收下吧。」  

      她確認了盒子上印著的字樣,連忙推辭:「這、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妳就收下吧,求妳了。」直勾勾的眼神看的她受不了了,才默默將盒子收進口袋。  

      我步出咖啡廳前,又回頭向她看了一眼,正巧她的目光也在我身上停留。  

      「如果真的那麼討厭的話,就丟掉吧。」  

      我沒再看她究竟是什麼樣的表情,也沒那個心情了。  

 

      是啊,該丟掉的,是我對她的心意。  

      對她而言,那都只會成為負擔。  

      她現在過得很好,不是嗎?笑得更好看了,不是嗎?  

      可悲的就是能使她如此開懷的笑的人不是我,擁有這一切的人不是我。  

      我仍只能以「朋友」的身分在她身旁守護她,邊看著、邊心痛、失去、放下。  

 

      隻身的背影,顯得特別寂寞。悄悄消失在,午後的巷弄盡頭。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