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今晚的雨下了很久,就好像它再也不會停。

      六點多時,小奕打著傘來了我家。我和他看了一會電視,再玩玩電腦,轉眼就到了七點。我倆坐在沙發上,突然之間就不知道要做什麼了。

      相對無語了幾分鐘,我於是提議:「不如我們來看看電影吧。」

      「看電影?從網上嗎?」

      我嗯了一聲,走進房間。他跟在我身後,面無表情,一直到《霸王別姬》幾字映在他的眼裡。

      「妳……」他嘆了口氣:「算了,反正也不知道要幹嘛。」

      我這下子應該是第三次看《霸王別姬》了。第一次是自己看的,看得淚流滿面;第二次和她,兩個人都沒有哭,卻都覺得壓抑;第三次和小奕,他抱著我哭慘了。我說不清自己的感覺,但也不好受。後來,我終於在聽見《當愛已成往事》時,流下淚來。

      「妳……妳想自虐,又何必找我……」

      小奕哭到聲音都哽咽了,講起話來也是斷斷續續的。我聽了他的話,哈哈笑了起來,眼淚卻流得更多。意識到這點後,我不再笑了。我轉過頭看著他問:「《當愛已成往事》的最後一句歌詞是什麼?」

      小奕愣了一會兒,伸手把影片拉到最後一句的秒數,重播一次。聽完之後,他道:「是『將往事留在風中』啊,怎麼了?」

      我搖搖頭。其實聽過這首歌這麼多次了,我幾乎都背得起它的歌詞,但就唯獨這一句經常忘記。我想,如果一首歌的詞能讓人覺得感同身受,那是肯定能輕易記起來的。可是我不行,甚至還想反駁它,因為在我內心深處,還存在著一絲希望,所以沒辦法……沒辦法做得那麼絕。

      在國中生涯的倒數第二天,也是畢業紀念冊發下來的時候,我第一個就給小奕簽名。他在末頁簽上好大一個「奕」字,然後又在角落寫上一句:「我愛妳,加油。」他以為他字寫得小,我就沒注意到。那會兒我在他畢冊上簽完名,也寫了「謝謝你」三個字。現在想來,兩個人真跟傻瓜似的。

      下午第二節下課,小奕從隔壁班要完簽名回來。他看了我一眼,拉著我的手就要往外走。我問他:「去哪裡啊?」

      「去找她吧。」他見我神色凝重,又道:「這會兒都倒數第二天了,別再說『不』了啦。畢業典禮那麼忙,就算妳明天還會帶紀念冊來,妳有時間去找她嗎?」

      眼見我低垂著頭,默默不語,他嘆了口氣:「畢竟同學一場,如果我是妳,我一定會去找她的。可是如果妳不願意,我也不會強求啦,只要妳不後悔就好了。」

      「你不懂的。」我的眼淚全積在眼眶裡,我輕眨眼,它們便接二連三地落下來。「你這句話好像是要我去賭,但假如我賭輸了呢?這並不是光靠時間和眼淚就能解決的問題。如果我就是沒辦法忘記她,那給我什麼也都沒有用的。」

      小奕聽完,鬆開了我的手。我們安靜了好一陣子,直到他朋友叫了他一聲,他才回過神來,說了一聲抱歉,就那麼走了。我知道他是關心我,可是我實在沒有勇氣去找她。就連從遠處望著她,我都擔心她會回頭發現我,然後投以冷淡的眼神。即便我知道,她不大可能會那麼做。

      我和她之間的故事是屬三言兩語就能解決。我和她從國小中年級就同班了,然後高年級還是同班。我倆一直很要好,直到國小畢業那年暑假的某一天,我向她表白,從此以後我們就再也沒好好聯繫過。

      但我很佩服她,明明不太願意和我有任何交集,卻還是能在每一次的不期而遇,勉強微笑。

      小奕可能很早就發現了,我不太喜歡到十班附近,就因為我不想為難她。人有的時候就是那麼矛盾,明明沒有抵抗思念攻擊的能力,卻又為了能讓她好過一些,就盡可能地遠離她。小奕總是說我笨,我想他是對的,好好的一個人沒事找罪受幹嘛呢?

      畢業典禮那一天,從七班的角度看過去,還能隱隱約約看到十班的幾個人,但是沒有她。這該說是可惜,還是值得慶幸呢?

      九點五分的鐘聲響了,畢業光碟正巧播到一半。十班的影片有很多人參與,我卻一眼就認出了她。我望著在裡頭和同學鬧得開心的她,眼淚卻不自覺流了下來。突然想起有段時間我也和她處得很好,我甚至敢說我不遜色於她現在最好的朋友。可是最傷人的還是:我也只能跟她的好朋友相提並論而已。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