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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傳卷 第十九章:對持

黑暗中的螢光,是人期待希望中各種幻想的溫床。形勢比鄭旭想像中的更加的險惡,他此刻的成敗不僅關乎自己,他身後和他有聯繫,甚至僅說過話的人。都可能會因為這次的失敗,被人殘酷的抹殺當下。

夢境中的死亡,鄭旭並沒有意識到那是一種生命的消亡,或者這種不能眼見還需預判的死亡,觸動不了他的神經末梢,撥動不了他心裏的情緒。

所以,縱然那鄭王步步逼近,鄭旭除了情緒蕩動起的害怕,心裏仍是在幻想著這個夢境,自己該有的主角保護。

但現實,他那所有的自命不凡的幻想,都在虛妄中希望後幻滅,沒有勇士的義無反顧,沒有俠士射出箭矢,沒有無腦忠義的盟友,更沒有天地變化共情的哀鳴。

一切如舊,多了的僅是自己必須選擇的迫切,嫣兒還要等著他去救,但救與不救,在沒有奇跡的加持下,他覺得沒有任何意義。

鄭旭暗自摩挲著自己手指上的指環,前不久亂軍中射向自己的暗箭,就是這個指環發出的光芒擊成了齏粉。那麼是否自己這次的危機,也會被這個指環保護?

想到這裏,鄭旭再次舉足迎向那鄭王,很快兩人的距離就不過兩步間,中間是趴著的嫣兒,她一手捂著身上的傷痛,一手勉勵的撐地想要站起,但看樣子傷的實在是太重。

左近林風則是好整以暇,看了看地上的嫣兒,又瞥了眼鄭旭衣袖下微微顫抖的手,就目光移轉注目羽隆的動作,防止周圍可能射來的暗箭。

鄭旭與鄭王相立而視,漫長的幾秒流逝間,鄭王將劍尖抵在嫣兒的身上,觀察著鄭旭臉上的變化。說:

“好一個英雄救美,你們機關算盡,魚目混珠,可惜的是天佑孤王,說出幕後主使是誰,敢讓你們如此害孤。”

“若真有人機關算盡,怎麼會留下你敗毀這辛苦得來的謀劃。”嫣兒爬在地上看向鄭王,接言開口。“你說我推你落井,但救王的是王的親衛,士紳大夫悉數都在,當時可曾有人見你,若當時你被人所困,怎麼會輕易的脫身,又如何來到的萊河,萊河鎮熟知王的人不多,到真的可以拿著王丟失的信物,以假亂真。”

“你當真找死。”鄭王大怒,劍尖刺破嫣兒的衣服穿透皮膚,見鮮紅瞬間浸染,他又收了力道。“但孤不會讓你死的如願,還有你,你們的命孤都要留著,孤要讓你們明白,害孤王的人想死都難!”

見鄭王手裏的劍指向鄭旭,嫣兒也順著劍尖看向身後,見鄭旭恐懼下呆滯著仍不能言語,她淒然一笑,對鄭旭說:“我王莫怕,有嫣兒在。”

猝然再次聽到這句,鄭旭的心裏嘭的一聲,湧出一股莫名其狀的暖意,就似冰天雪地裏一滴溫水忽的落地,一瞬間的溫度記憶久久猶存,鄭旭突的不知壓在心裏的感動是嫣兒未死,還是對方身處危難仍是寬慰自己的話語。

剛才那鄭王刺向嫣兒的舉動太過突然了,鄭旭眼睜睜的看著,身體愣是沒有收到大腦的一絲應對,現在事虞未罄,轉機未知,鄭旭存著希望,空泛的思緒快速運轉,逼迫著身體想做點什麼。

鄭旭這邊正想著上一刻自己該如何對應,讓他更難以反應的事猝然間又起,只見明明重傷難起的嫣兒,手臂奮力一撐,身體竟浮然而起,撲向鄭王間,徒手握住對方的劍刃,奪劍之間就要用劍刃將其抹殺。

那鄭王反應也快,在嫣兒抓住時就要抽劍劈砍,但奈何嫣兒不顧血流死死不放,再加上先發制人占得優勢,劍鋒離鄭王的脖子瞬然而至,眼瞅著就要劃破皮膚   。

鄭王駭的一身冷汗,顧不得吃驚嫣兒的力氣,為了騰出手更好的發力,他只得棄了劍柄,同樣握住了劍刃,不顧血染雙手奮力的阻止對方。

雙方暫態間你死我活,幾乎下一刻就能概論輸贏,林風護從一側,這等危急怎麼能沒有反應,只是一支箭矢比他反應還快了半拍,他聽到箭風本能的躲閃,餘光一瞥箭射出的方向,羽隆已然又次箭搭弦上,張弓勢滿,死死地瞄準著自己。

“該死!”林風一聲怒罵,快速的掃視周圍,大喝道:“吾王有難,暗衛何在?”

“誰敢再動叛逆罪處!”林風的聲音剛落,一聲音難分先後的恰時響起,卻是剛好趕來的龐護衛。

他越過人群,駭然見到嫣兒弑君在即,有人隨意的放箭,喝喊之下,隨手奪過一把鋼刀,腳步片刻未停,舉刀就要朝嫣兒逼近。

林風見此目眥欲裂,以為對方是要害王,一聲暴喝,再不顧及羽隆的弓箭,轉身就要攻擊嫣兒解救鄭王。

羽隆則仍是蓄勢待發的架勢,但此時他額頭上冒著冷汗,始終不敢放開箭筈,他的身前不知何時多出了兩人,手握鋼刀舉起欲落,他絲毫不懷疑自己放箭的同時就會人頭落地,這兩人才是真正的暗衛。

龐護衛跳躍間就要持刀朝嫣兒砍去,眼看就要砍在身上,林風卻先他一步將嫣兒擊個趔趄,分開兩人的僵持,護著鄭王就朝後退。

局勢不定,龐護衛也不敢真的痛下殺手,他忙收了刀勢,站在兩方中間,審視的看了嫣兒一眼,開口道:“真假不辨你就出手,找死不成!”

嫣兒正想開口理爭,一旁一直呆愣的鄭旭突然喝道:“放肆!”

鄭旭的這一喊讓在場的人都是一怔,剛剛還嚇得動都不敢動的鄭旭,怎麼現在突然有了膽氣?正在眾人詫異之際,鄭旭快步走到嫣兒的面前,一腳將她踹倒在地,腳又狠狠地踩到嫣兒的身上,呵斥:“大膽婢奴,誰讓你自作主張。”

嫣兒吃驚的看著鄭旭,鄭旭接觸到她的目光心裏一痛,但表面上仍強撐著說道:“葛嫣兒不尊王命,今日起貶身為奴。”

說著鄭旭看向林風,一步步的走去,在龐護衛的身旁站定,指著林風說道:“林風,孤念你忠心耿耿,一時不察情有可原,虧孤自以為你精明能幹,你和這個假冒的怎麼相遇的你可知道?你就沒腦子想它一想!”

林風一愣後怒道:“妖人少蠱惑人心,誰是王我能不知?”

“從始至終暗衛一直在守護著孤,你是何時何地見到的這個人,他又何以自證讓你堅信他就是孤王?”鄭旭說時面上氣憤填膺,恨鐵不成鋼。“還是說,你也是和他本就一夥,早以背叛了孤。孤早就知道他的存在,孤一直不動就是想看看有多少人會蹦噠出來,但現在跳出來的只有你林風!”

林風聞言臉上一變,開始陰晴不定,一時沉默不語。鄭王怒不可遏,從林風的護衛下走出,指著龐護衛道:“龐賀,將這個妖孽給我砍了,愣著作甚,難道你忘了你犯下大錯孤曾救你性命,這個樁樁往事能做得了假!”

“樁樁往事是做不了假,但有心人一查便知,現下真假難辨,臣不敢替眾大夫定奪。”龐護衛拱手相拒,又道。“出了這麼大的事,臣等早在調查,但一無所獲,撲朔迷離,就好像你們當中一個憑空冒出了一般。”

聞言鄭旭心裏一驚,臉上頓時不自然起來,但讓他詫異的是,對面的鄭王,似乎也被戳到了痛處,同樣表情也因為這句不好看了。

初時鄭旭還有些詫異,但馬上他就醒悟了來,他見過真正的鄭王,那個佳飛不是’死’了嗎?這裏為什麼還有一個,有人假冒的?不可能,假冒的怎麼敢單從闖自己的大營,畢竟自己這個’真的’還在。

這樣想著,鄭旭突然想起了那所謂的重啟,難道眼前這個所謂的鄭王,是那時重啟時的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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