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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空所造,天之秘儀

五月末,炎夏即將到來而春意未曾散盡的時刻,正是處於所謂季節的界線之中的時日。

在這種日子裡,大多數人都會因為溫吞的天氣而變得迷迷糊糊,甚至會迷失自己人生的目標。

當然,也有的人依舊在明確的朝著自己的目標而努力著。

「那什麼,有人在嗎?」

輕輕地推開虛掩著的店門,林闕探頭掃視著店內的情景——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很正常,沒有任何特殊情況。

師父這次似乎並沒有在店鋪內進行魔藥的實驗,空氣中蘊藏的靈氣相當平和。

林闕放下心來,解除了自己在進門之前用護身符開啟的種種防護。

這並不是什麼多此一舉的戒備心在作祟。上次被師父的那個所謂的「特級驅邪藥劑」淋到之後,林闕整整一周都沒有辦法讓自己的器靈侍衛重新幻化為人形,就連族中的長老也沒有辦法幫助其祛除魔藥的效果。

「要不是因為前輩這幾天又把教授的課程翹掉了,我才不會來這裡。還有,這份快遞應該是師父的吧?連個寄件人地址都沒有,要不是我碰巧看到,估計就要被公司的辦事員當做廢棄包裹封存起來了……」

拿著用牛皮紙層層包裹著的長方形包裹,林闕脫掉了鞋子,換上了門口擺著的一次性拖鞋。

櫃檯那邊空無一人,原本經常捧著自己的筆記型電腦趴在書櫃上的師父也完全不見蹤影。

「什麼嘛,沒人嗎?」

將包裹隨手放在沙發前的茶几上,林闕輕車熟路的邁步走向走廊後方房間。

「反正大概前輩和師父又是跑出去發傳單了吧,肯定又不好好吃飯,還是需要我來幫忙……」

沒錯,這不過是為了報答羽家書店在之前的那幾次動亂之中做出的貢獻,並不是因為自己想要找藉口來這裡才拿著那份快遞過來的。

林闕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有些雀躍的心情,盡可能地擺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走過林立著的書櫃。

書店裡的那兩個人很少出門,今天五門那邊也沒有發佈什麼緊急任務,附近的超市也沒有促銷活動,也就是說書店裡並不是空無一人。

林闕仔細的掃視著四周,最終將視線鎖定在了緊閉著房門的廚房。

「哼哼,這麼明顯的破綻,怎麼可能瞞得過我的眼睛,捉迷藏這種事情我可是老手了。」

一邊這麼說著,林闕三步並作兩步,快速的走到廚房門口,一把拉開了那並未鎖死的房門。

「前輩是不是又在廚房做什麼好吃的了?請給我也來一份……唔啊,這是什麼東西啊!」

大約十分鐘之後,充滿了整間廚房的淡紫色煙霧才漸漸散去。

那並不是什麼徒有其表的煙霧,林闕所佩戴的髮夾型測試儀甚至已經因為毒素濃度過量而自行毀壞了。如果不是因為在推開房門前的一瞬間林闕突然心有所感,恐怕她也已經和當時在地上躺著的那兩人一樣陷入動彈不得的境地之中了。

倒是不至於有什麼生命危險,對於他們這些已經大幅度偏離常人水準的修行者而言,僅僅只是普通的毒物並不能致他們於死地。不過,如果是那些傳說中的毒物或是經由傳說演化出的人造毒物,倒還是有可能導致他們出現意外。

別的不論,哪怕只算上替命符啟動所需要耗費的時間,林闕都會至少在這裡多耽誤五六個小時,這樣一來恐怕又要引得林家派人在城市中大張旗鼓的開始搜尋。

「所以呢?這次又是師父在做什麼奇奇怪怪的實驗嗎?」

林闕捏著鼻子皺著眉頭,盡可能的遠離那口還在時不時泛出紫色氣泡的大鍋。這種場景在漫畫裡幾乎是專屬於「女巫」這種角色的,然而眼前這兩個帶著防毒口罩的傢伙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和「女巫」這兩個字扯上半毛錢關係的人。

「這次不是做實驗啦,網上有人委託我製作一些用來對付熊的特效麻醉藥,結果這次弄錯了配方,不小心把藥效做得太強了……」

「好,沒收了!」林闕沒有繼續聽下去,果決的從袖口抽出封條將那口鍋密封了起來,「我都說過很多次了,私自製作魔藥違反了我們和政府之間的協約,這樣很有可能導致各種新型犯罪方式的出現……」

「可是明明上一次某人還委託我製造魔藥來著,好像是能藏匿行蹤的藥劑吧?」

「那個,那個是為了方便從那群保鏢那裡脫身而準備的東西啦,我也並沒有把它用在什麼違法的事情上啊!」

「可是我們這邊找你找得很辛苦誒,尤其是我的徒弟,他可是在對此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跑了幾乎大半個城市呢。」師父捂嘴竊笑,卻被站在一旁的羽齊一記劈掌擊中了額頭。

那一次林闕在眾目睽睽之下使用隱身藥消失以後,林家幾乎是瘋了一樣派出人手前去查找,幾乎城中所有能聯繫到的修行者都參與到了搜尋隊伍之中。聽說林家的長老甚至請動了仙人出手,但終究也是未能找到蛛絲馬跡。

跟著其他人一起在城市中找了整整一天也沒有任何收穫的羽齊,在折返回書店之後不小心吵醒了因為熬夜製作魔藥而正在補覺的師父,這才在無意間得以瞭解到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雖然並沒有被用作任何犯罪行為,但師父還是因為那次的事情背上了一大筆的債務——當然,這筆錢實質上還是算在作為雇主的羽家書店頭上。

不過那筆欠款也只是對外說說而已,林家也並沒有真的打算讓羽齊他們支付這筆賠款,畢竟整個事件還是林家的這位大小姐自己惹出來的。

「那種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啦!而且那次我不是也替你們向叔爺爺求情了嘛,之後也有好好地把賞金劃到你們的銀行帳戶上……」

林闕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底氣不足的辯解著,揮舞著手試圖捂住師父的嘴。雖說老話講的是「有理不在聲高」,但說話不占理還是令人難以鼓起氣力大聲說話。

雖然羽齊倒是對那起事件不怎麼在意,但林闕和師父試圖將某些事情在羽齊面前隱瞞過去的行為卻令他難得的好奇了起來。

這種事情直接去問師父是沒有用的,雖然師父平時看起來不像是個能夠保守住秘密的人,但實際上如果自己不付出點令人肉疼的代價,想要免費從師父那邊套出什麼有用的情報幾乎就是癡人說夢。

今天晚飯的時候試著用布丁誘惑一下……說不定是個不錯的主意?

羽齊有點猶豫,因為這相當於在用自己所剩不多的嗜好品進行一次風險很大的嘗試——這個月店裡依舊沒能接到什麼有用的委託,為了修理空調外機而支付的費用已經導致書店上一次因舉辦慶功宴而產生的財政赤字進一步加劇。再這樣下去別說是買甜點,就連下個月的電費都不一定能交得上了。

「唉,如果這次的魔藥能夠成功交付給買家的話,別說是下個月的水電費了,就算是我和徒兒吃上整整一年的草莓布丁外加黃桃罐頭都綽綽有餘了呢。」

師父一邊這麼說著,一邊側過身來,似乎在用眼神偷瞄著林闕。話語中若有若無的笑意漸漸浮現,羽齊知道那是事情發展符合師父預料的標誌。

當然,他們會因為這臭得要命的魔藥昏倒這件事並沒有在師父的預料之中,這純粹只是個意外。原本的設想是為了能夠使魔藥自帶魚腥味,以便達到誘使野熊自行吞服魔藥的目的。然而將香料加入之後,一股遠比魚腥味還要難聞的氣味從鍋中噴湧而出,其中附帶的毒素令羽齊和師父兩人癱坐在地面動彈不得。

「那種東西怎麼看都不像是用作和平用途的,而且捕獵野熊可是違法的行為啊,你確定你那所謂的買家是什麼正經人?」

「喂喂,這樣污蔑我的顧客我可不能當做沒聽見,只不過是普通的種藥人想要給那群愛偷吃的野熊們一點小小的教訓而已。這個藥可不是其他藥師調配的那些粗製濫造的東西,生產過程無毒無公害,魔藥本身對任何生命體無毒害作用,棄置荒野也能在24小時內自然降解,最重要的是還很好吃呢!」

話至此處,那鍋尚未冷卻下來的紫色粘稠液體恰巧冒了個氣泡,在空中「啪」的炸裂開來,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撲面而來。

「難不成這個藥的作用方式就是用這比陳年下水道汙物還要濃郁的氣味將目標物件熏暈嗎?這麼濃郁的臭味你居然跟我說好吃,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吧?」

林闕並不像羽齊以及師父那樣提前戴好了防毒面具,她只得皺著眉頭盡可能的遠離那一鍋詭異的液體。

魔藥的種類多如繁星,不僅僅會因為加入的原料不同而呈現出不同的效用,甚至還會因為天空中星辰的方位、製造者對於自身力量的掌控甚至於熬制魔藥過程中的天氣狀況而顯露出不同的特性。

但在林闕眼前的這一鍋「未知物體」怎麼看都不像是什麼正經的魔藥,反倒更像是什麼帶有未知詛咒的東西。更何況對於東方的修士而言,流體的藥劑算不得上乘,唯有練就丹藥才算得上是仙家法門。

「那我也沒有辦法啊,想要煉成丹藥就必須要瞭解掌控爐火的秘術,那些煉丹世家把自家的控火秘術都當做身家性命一樣嚴防死守,我這麼一個外人怎麼可能學得會煉製丹藥。」師父的聲音隔著防毒面具而顯得有些沉悶,纖長的手指拈著一縷頭髮繞來繞去。

林闕也已經對師父能夠偶爾讀心這種事情見怪不怪了,畢竟這並不是什麼聞所未聞的法術,只不過是最普通的察言觀色更進一步之後所變幻出的另一種形態而已。就像熟練地樂師能夠不看樂譜演奏樂章一樣,對某些事物的精通將會導致自身領悟到更高一層的技巧,只不過林闕覺得世界上應該沒幾人能夠僅憑表情做到如此精准的讀心。

「還有啊,看事物不能只注重它現在的狀態,這一鍋魔藥剛剛是因為還沒熬制完成所以才略帶瑕疵,現在火候剛好,應該是差不多了……」

師父從口袋中掏出了碼錶,按下了停止計時的按鈕。與此同時羽齊也用手指從袖中拈出一張符篆,橙黃色的火焰在那有些粗糙的黃紙上飄忽不定的燃燒著。

「就是現在,再加把火!」

隨著師父的喊聲,羽齊將手中的符篆輕輕彈出,無比準確的貼在了那不知道被相同的烈焰燒過多少次的黝黑鍋底。

林闕當然是想阻攔的,畢竟這種幾乎是在亂來的煉藥方式很有可能導致原本就積存在藥鍋之中的毒物一股腦的噴湧而出。然而符篆已經生效,烈焰在一瞬間吞噬了整口藥鍋,就連原本林闕貼在鍋口用於封印的符篆也在烈焰的烘烤下漸漸化為灰燼。

普通火焰沒有辦法達到煉製魔藥的溫度,西方的煉金術師常常借助各種各樣的魔法陣來獲取足以煉製藥劑的特殊火焰,東方的修士則是借助自古相傳的秘術掌控火焰的溫度。然而在這裡既沒有能夠連接魔法陣的靈脈,也沒有熟知控火之法的丹修,師父和羽齊只能借助符篆中引動的火氣來熬煮魔藥。

在這種不能保證火焰持續不斷的情況下進行間斷的加熱,雖然並不是不能使鍋內的物質達到熬制所需的溫度,但同時也會明顯導致藥液中各種各樣的成分進入極不穩定的狀態,當這種狀態達到某一閾值的時刻,會產生一些難以預料的狀況。

「你確定這個是熬制魔藥的過程中所應該出現的現象嗎,我覺得情況有點不妙啊。」

林闕望著越來越大的紫色粘體,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

原先的那股像是爛鹹菜再次發酵腐敗的氣味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奇特的氣味。

那個氣味林闕很熟悉,畢竟在她所就讀的那所大學裡現在也到處都能聞到那種氣味——和魚腥味很像,但又有一點微妙的不同,那股濃郁的經由石楠花所釋放的氣味令人十分彆扭。

尤其是不諳世事的林大小姐被自己的室友科普了石楠花的氣味還與別的什麼物質氣味相似之後,她就更加無法接受這股味道了。

「安心安心,再怎麼說也不至於爆炸,說到底不過就是一大堆藥草混合在一起而已,這樣比較節省成本,當然效果和那些加了蜥蜴幹和蛇蛻的魔藥一樣好……」

師父一邊說著一邊摘下了面具,卻被那股濃郁的腥臭味嗆得咳嗽了起來。

羽齊摘下防毒面具的動作原本慢了半拍,見此情況便默不作聲的將面具繼續扣在臉上。

「唔嗯,這肯定是在煉製過程出了什麼差錯,要不然也不會導致味道出現這樣的變化,從超市買到的魚腥草過期了嗎?」

師父捏著鼻子,伸出另一隻手想要控制住還在無止境膨脹的紫色粘體。

「唔,好像真的是把配方搞錯了,從藥鍋裡鑽出的這個傢伙看起來好像是深海史萊姆之王啊……」

羽齊雖然扔出了手中的符篆,然而任憑符篆中洶湧澎湃的法術在那粘體上如何肆虐,粘體表面卻沒有絲毫受損的跡象,反倒是膨脹速度變得越發的快了起來。

「噫!比起被史萊姆吞掉把全身弄得黏糊糊的,倒不如讓我去背林家書庫的那一大堆卜卦古籍呢!」林闕像是受驚的貓一樣弓著背躍上了廚房牆壁邊的桌子上,一點都不想碰到那些還在緩緩冒泡的粘體。而在慌亂之中,那份用牛皮紙包裹著的快遞從林闕手中滑落掉在地上,被正在膨脹的粘液所吞噬。

「啊,快遞……」

林闕徒勞無功的伸手試圖挽救,卻無可奈何的看著那件快遞的包裝紙慢慢溶解,一股被強酸腐蝕過的刺激性氣味從粘體下方傳來,原本就已經老舊不堪的木質地板漸漸變得黝黑。

「唉別擔心徒兒,咱們下次再接個委託就有錢修地板了……對對對,還有之前一直沒來得及修的電視機……哎呀反正你平時也很少看電視,暫時就讓它壞著吧……」

師父看起來倒像是絲毫不懼眼前這個還在不斷膨大的紫色粘體,從她的表情之中甚至還能看出些許喜色。

「還有啊徒兒,在靈界的海淵之中也很少能找到這種顏色純正的深海史萊姆之王,這種級別的生物要是能靠近研究一番肯定會收穫頗豐……」

羽齊望著喘著粗氣面帶紅雲的師父,不由得感到了一陣頭痛。

一張淡金色的符篆飛出,從中幻化出的一條鎖鏈捆住了想要撲倒史萊姆上的師父,而另一條鎖鏈則直接刺穿了紫色的粘體,將其連著藥鍋一併釘在廚房的牆壁上。

「別攔我,這種機會可是難得一遇,雖然小說漫畫裡經常出現史萊姆把人吞掉的劇情,但在現實生活中可是很難遇到這種事情,不僅可以用來研究新的術式,還可以體驗一下史萊姆的內部究竟是如何進行消化的……」

「這個時候師父你就不能稍微正經一點嘛!被這種東西吞下去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啊,感覺比被奇美拉吞下去還要噁心啊!」

林闕臉色慘白的挪動著步伐,然而後背已經貼在牆壁上的她並沒有其他的退路了。

「這個時候就算我正經起來也沒有用啦,估計是藥鍋內熬煮的東西高溫熬煮之後恰巧變成了與『原初之海』成分類似的東西。這傢伙大概是與這鍋藥液產生了某種聯繫,被強制召喚過來,此刻正處於食欲旺盛的狀態……」師父被鎖鏈困得結結實實的,躺在地上不安分的扭動著,試圖讓自己坐起來:「就算是我進入應戰狀態,也不過是給這個能夠無限吞噬能量的怪物白白提供食料而已,倒不如老老實實等著它把你吞進去吸一吸能量再吐出來呢。」

羽齊並未聽說過所謂的深海史萊姆,更不清楚這個種群中能被稱之為王的個體己經是個什麼狀態,但他還是通過正在不斷被腐蝕的仙鐵鎖鏈感受到了這個未知敵人的強大力量。

至今為止羽齊遇到過各種各樣的敵人,但能夠像這樣直接吞噬掉仙鐵鎖鏈的存在他還是第一次見。作為符篆中比較特殊的一種,理論上仙鐵鎖鏈乃是仙宮器具的投影,與其他僅需要注入靈力就能引發的異相並不相同。除了已經升入仙宮的人可以強制收回,其他人想要破除此術只能使用蠻力掙斷鐵鍊,像這樣直接將鐵鍊腐蝕殆盡的敵人簡直就是聞所未聞。

那只原本被鎖鏈懸掛在鎖鏈上,被稱為「深海史萊姆王」的存在現如今掙開了束縛,「啪嘰」一聲落在了地板上,在原本就已經腐朽不堪的地板上開了一個洞。

「唔,等等,這傢伙難道是……不對啊,這個時間應該不是……」

師父掙脫了身上的鎖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愣在了原地,口中念念有詞。

就在此時,那個相對于史萊姆王的龐大身軀顯得有些不起眼的包裹,此刻徹底被史萊姆體內的消化液腐蝕掉了表層的牛皮紙,露出了其中的金屬制零件。

「果然又是老爺子他們從那邊送過來的快遞,就不能用正常的方式送過來嗎!」

師父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說話的語氣像極了鬧彆扭的小孩。

「咳咳,開始錄了嗎?啊已經開始了?你們倒是提前告訴我一聲啊……」在史萊姆體內漂浮著的零件不僅沒有被腐蝕,反而借著史萊姆的體液流動自行拼裝,構成了一台看起來奇形怪狀的機械裝置。

聲音並不是從裝置內發出,而是借著裝置本身產生的振動,通過史萊姆表面那個看起來像是口部的凹陷處共振發聲。

「那麼首先,先來祝我們圖書館的小公主生日快樂!」「哦哦,恭喜!」「祝小公主******歲生日快樂!」

首先開口的像是位中年男子,隱約還能聽到旁邊人聲嘈雜,似乎這段錄音並不是僅僅由一個人錄製而成。

當然,隱約還能聽到消音處理所特有的「嗶」聲。但由於被消音的那句話所具有的特殊性,羽齊覺得這並不是什麼適合深究下去的問題。

最值得慶倖的是,史萊姆在此刻停止了原本看似無止境的膨脹,羽齊和林闕也因此而松了一口氣。當然,剛才那短短的一句問候語無疑是點燃了林闕心中的八卦之魂,如果不是怕因此錯過之後的錄音內容,恐怕林闕早就拉著師父的手要就剛才那個「小公主」的稱號問個不停了——雖然林闕現在已經雙眼放光的握住了師父的雙手就是了。

「嘛,根據占星師的推斷,這份錄音應該是在七月末才能送到你的手裡了……」

「什麼嘛,明知如此還說什麼生日快樂啊,我的生日都過去兩個月了,這幫傢伙真是的……」

師父難得一見有些臉紅,從旁人的角度來看簡直就是個標準的害羞少女。

而林闕自然也是沒有錯過這個機會,抓住時機掏出手機開始瘋狂拍照。

「別拍啊,真是的,所以我才說我不擅長應付老家的那群人……」師父用手試圖遮住手機的攝像頭,但林闕此刻的動作卻比平時敏捷了數倍,原本就在運動方面和師父不相上下的她此刻甚至佔據了上風。

要是能把這股勁頭用在平時和師父的比試上面,應該也不會出現那樣慘不忍睹的戰績了吧。

當然,那段儲存在裝置中的錄音並沒有停止播放,依舊在借助著某種羽齊並不瞭解的技術手段繼續通過史萊姆進行發聲。

——究竟是怎麼發出的聲音呢?明明有這麼高級的機械技術,為什麼不直接製造答錄機呢?

羽齊站在一旁靜靜地觀察著那台還在不斷拼裝重組的機械構造物,卻始終無法搞懂那些看似胡亂拼裝的機械零件究竟是在用什麼工作方式工作。

「我們大概也能猜到啦,小公主的朋友們應該對這個昵稱很感興趣吧?那我就稍微花點時間介紹一下……」

「別磨蹭啦技師,快點說重點,剩下的音訊容量還要留給館長呢!」

「就是就是,也不給我們騰出點講話時間,你就長話短說吧!」

原本負責錄製這段錄音的人似乎因為其囉裡囉嗦的說話風格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滿,背景音中出現了陣陣哄笑聲以及撞擊聲。在一陣嘈雜聲之後,那個中年男子長長的吐了口氣,繼續起了不緊不慢的講話。

「嘛,大家一致要求我儘快結束,那我就盡可能的講的簡短些吧,原本還給小公主準備了十六行詩呢……」

「所以都和你說過很多次不要那麼囉嗦,而且不要再用那個令人害羞的昵稱叫我啦,趕快說重點!」

師父的側臉看上去就像是要冒火一樣變得通紅,用腳不耐煩的跺著地板。明明這邊的抱怨對音訊內容不會有絲毫影響,但師父還是進行了無意義的抱怨。

「哼哼,想必您在那邊已經開始不耐煩的抱怨著『不要用這個昵稱喊我啦』之類的話了吧,館長也快回來了,恐怕這首詩是念不成了,乾脆直接給您寄過去吧。還有,您收到的那份麻醉藥店委託其實是我們發過去的,這樣才方便用『反轉召喚』將這個深海史萊姆王作為生日禮物送過去。不過一定要記得要定時喂它火山岩鹽,別讓它被其他協會的人發現哦……啊,館長回來了……」

這傢伙,居然是以鹽為生的嗎?

羽齊和林闕此刻都有點懵,羽齊是因為這麼強大的存在居然只靠鹽就能維持生存而驚訝,而林闕則是因為眼前這只史萊姆居然是作為生日禮物送過來而有些恍惚。

「你們這些孩子實在是瞎胡鬧,這麼危險的東西萬一出了什麼事故怎麼辦?」聲音停歇了大約兩分鐘,隨後再度響起的則是個聽起來略顯蒼老的聲音:

「唔呋,雖然你已經離開這裡有些日子了,但我還是沒什麼實感啊,雖說平日裡屬雞的整理工作倒是變得輕鬆了不少。走了這麼久只寄回來兩封信,下回記得寄一些照片回來啊。還有,記得要把收貨地址寫詳細點,光寫上『雪原深處』這種含混不清的位址可是很難把信送到的……」

羽齊和林闕完全不知道這些人與師父的關係,但通過師父那雖然滿臉通紅但又乖乖在聽的樣子,就算再怎麼遲鈍的人也能理解那些人與師父的關係非比尋常。

「啊順便自我介紹一下吧……」

「再說下去就違反和華夏這邊的協約啦,館長你可千萬別一個不小心說漏了!」

之前音訊中出現過的那個中年男子的聲音突然出現打斷了『館長』發言,從他那自我介紹中推測師父來歷的嘗試也自然是無果而終。

「嘛,年紀大了難免犯些糊塗,錄音時間擦不多也結束了,那我就最後再送給我們的小公主一件禮物吧。」

話說至此,機械構件原本還在不停重複著的自我拆解與重組的過程終於停了下來,最終在史萊姆體內確定下了自己的最終形態——一個杯口很大的杯子。

與此同時,不僅僅是史萊姆本身在震動,廚房中的整個空間都在震動。

原本吸收了羽齊全部攻擊型符篆的史萊姆正在飛快的縮小著自己的身體,與此同時那巨大的杯子也開始瑩瑩發光,就像是盛滿了天空中的星光一般。

「聖哉,聖哉

大物主的摯愛,吾等幻影的繼任者喲  

願此世一切之榮光加持汝身,

大空所造,天之密儀,于此刻顯現於世,

僅為賜福一人……」

那是與現存的任何體系都不相容的儀式,僅僅只是用眼直視就會陷入迷茫,就連大腦也在拒絕認知眼前正在發生的事情。唯一能夠理解的是,那絕對不是居住於此世的人類所應該瞭解到的。

在場的三人能夠聽到那蒼茫悠遠的歌唱聲漸漸遠去,而原本幾乎快要塞滿整個房間的紫色史萊姆此刻縮水成了網球大小,房屋的中央則擺著一份比人還高的奶油蛋糕。在蛋糕的最頂端,金光閃閃的杯子屹立其上,就像是聖誕樹頂端的那顆星星。

「這……什麼情況?」

之前那麼炫酷的儀式只是為了召喚區區一個蛋糕,這前後的強烈反差令林闕和羽齊都有點沒能緩過神來。

「許願啊,大家過生日的時候不都要許個願嘛,這就是把那份習俗運用魔道機械實體化之後的產物,可以許一個必然會成真的願望。那個老爺子居然真的把這東西做出來了啊……」

師父慨歎著,順便用手指從蛋糕上沾了一小塊奶油嘗了嘗,皺了皺眉。

「這奶油裡砂糖放的太多了吧,就不能少放點嗎?」

願望在那一瞬間就實現了。

蛋糕確實變得非常好吃,只不過在場的人以一種非常尷尬的氣氛一起吃完了那份蛋糕。

當然,林闕叫來五門的人回收了深海史萊姆王以及師父大受打擊宅在家裡一個多月的事情就不在此一一贅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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