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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序章 新的開始

男人睡眼惺忪,卻被赫然驚醒。

他看見自己的身體被泡在乳白色的液體裡,從腳尖開始融化,皮膚褪去露出鮮紅的絲狀肌肉以及微微泛黃的脂肪。

他猛地掙扎起來,卻沒能在乳白色的液面上攪動起多少浪花,只是無意間觸碰到了那為數眾多的,和他一樣剛剛褪去皮膚的肉體。

疼痛隨著掙扎向他襲來,並且以駭人的速度到達了人所能承受的極限。

本能的求生欲促使他掙扎地更加誇張,儘管收效甚微,但他確實在一點點脫離這可怕的乳白色液體,脫離那些等待腐朽、一動不動的肉體。

終於他離開了那仿佛裝滿巨獸消化液的池子,滾落到一片漆黑的空間裡。如同沐浴烈火的身體在超出人類承受能力的疼痛中逐漸喪失知覺,唯有身上冒起的白煙和呲呲聲佔據著殘餘的視聽。

而這最後的知覺,也在離他遠去……

啊哈——

常琦任把嘴巴張大到極限打了個哈欠,但困意卻沒有像哈欠那麼誇張,甚至不足以讓他放下眼前的手機。

看看手遊右下角的任務列表,活動、日常、周常統統都清乾淨了,然而那該死的時間才十點五十九,連十一點都沒到。

——這要讓人怎麼睡得著嘛!

今天是他離職之後的第九天,離職前總抱怨著沒空睡覺、肝手遊、追番劇、和沙雕朋友聊沙雕話題,然而一旦真的離職了,這些事情又根本撐不起幾天。

從不知所謂的忙碌中解脫出來的舒心感和自由自在的釋放感很快就會消散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對明天的焦慮和被拋下的恐慌。

大的都不說,近在眼面前的問題就是……

錢!

沒錢了!沒收入了!

吃的可以對付,穿得可以對付,然而房租怎麼辦?網費怎麼辦?再有幾天就又要交房租了,網費也就剩個把月!

常琦任一隻手放下手機,一隻手按著腦門,自顧自地頭疼。

——果然還是得接著去找工作啊……

這麼想著,他關掉了手遊,開始逐個打開各大招聘平臺的app,腦子裡蹦出來這麼個畫面:一群年輕人站在廣場般開闊的室內,齊刷刷地向上揮著拳頭,聲音整齊而起伏。

「找工作上噠噠噠!」

「找工作上噠噠噠!」

……

——唉,現在的廣告,又毒又洗腦。

一邊這麼自我調侃著,一邊開始流覽那些沒有回信的對話方塊和浮誇的職業要求。

離職、找工作,離職、找工作,再離職、再找工作。

這過程對於常琦任來說,已經是輕車熟路了,儘管他才大學畢業不到五個月,但其間已經換了三份工作。

所以對於媒體口中人才市場的淒涼,倒也沒覺得有多淒涼。

至於為什麼這個雞生蛋、蛋生雞的過程,是從離職開始,只不過是因為他的第一份工作實在來得太容易,搞得讓他有一種起初壓根沒找過工作的錯覺。

從這點上來看,他那個學費不便宜的母校,倒也還算負責。

只是之後,沒有什麼管道的助力,找工作就要費勁些了,總要自己殷勤一點、獻媚一點、甚至舔狗一點,畢竟要提升能力並不容易,拉下點臉來卻輕鬆得多,至少對於常琦任來說,是這樣的。

他早就不是那個第一份工作時候,被人說兩句就要一板正經講道理的玻璃心了。而是會戴上謙遜的面具洗耳恭聽,哪怕對方滿嘴噴糞,他也能笑得不漏破綻。

玻璃渣。

常琦任偶爾會這麼自嘲如今自己的內心。

通常來說,他是個幽默感十足、陽光開朗的大男孩,因為女孩通常會聲稱自己喜歡這樣的男孩,於是他也融入了大部分男孩幽默、陽光的行列。

但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聯手機螢幕都黑下去的時候,沒必要對任何人表演的時候,他仿佛又在漆黑玻璃屏的倒影中看到了曾經不太喜歡與人接觸的自己。

嗡、嗡嗡嗡——

常琦任本以為今天也是沒有成果的一天,然而在他準備放下手機努力入睡的時候,四大求職平臺同時發來了消息。

而且還是同樣的內容!

而且直接就是offer!

沒有筆試,沒有面試,沒有二次面試,直接就是offer!

然而興奮之余,常琦任又被潑了一頭冷水——offer四份相同,是同一家公司,卻是三無offer。

薪資待遇,沒有;入職時間地點,沒有;工作要求,沒有。

更重要的是,自己壓根沒有印象投過這麼一家公司。

「烏托邦?這是公司名字?連公司地址都沒有。」

「『工作內容,感受未來。是否接受?』全部內容就這些?」

常琦任翻來覆去檢查了好幾遍,四份offer每一份都檢查,也沒發現更多更靠譜的資訊。

「會不會是需要保密的工作,類似什麼精尖端科研之類的,要同意之後才能知道詳細內容。」

常琦任忍不住喃喃自語起來。他也很清楚現在自己的樣子很像在自我安慰,也明白這種狀況很像是個騙局,但能黑了四大求職平臺來騙人,那是不是就算被騙了也挺值的。

「也許真是什麼見不得光,又根本不會吝嗇報酬的工作,高風險高回報?」

繼續想下去,常琦任還覺得有點興奮,他也算是個故事愛好者,那些被綁架到美國成為黑幫第一殺手、被外星人誤傷在身體裡安上精尖科技成為超級英雄,等等等的故事,讓他越發想接受這份offer。

但他畢竟還是經歷過些事情的人了,知道社會的暗面永遠不會像故事裡那樣富有詩意,然而第二天還要迎來無所事事的生活以及資金告急的狀況,這種壓力還是迫使他懷著僥倖心理回復了「接受」。

之後,做完「重大」決定的他,終於感受到了困意,眼瞼和意識一起自然地闔上了。

「實在是抱歉,我記得我當時確認的時候,也確實是沒有生命氣息了。不不不,您別誤會啊,我不是在找藉口,這確實是我們的問題……」

一個全身黑色著裝的成熟男性,正在自己面前支支吾吾地解釋著什麼,然而常琦任只覺得眼前還晃晃悠悠,恐怖的記憶和錐心的疼痛還殘留在意識裡,揮之不去。

「喂,您還好嗎?神經切斷素應該已經起作用了,也沒什麼太嚴重的傷口,放心吧——休息兩天就好。喏,你看她來接您了。」

黑衣男說著望向他側面的方向,常琦任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那是個有著深沉的藍綠色雙馬尾,眼眸青亮的女孩。她的身形已經成熟、有著完整的曲線,但那淚水盈盈的臉卻是一張娃娃臉,五官小巧、精緻得像極盡講究的工藝品。

她被個頭比她大很多的藍衣男性領著進了房間,房間算是比較開闊寬敞,但她剛抬頭就看到了自己,一如自己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女孩神情激動,猛地越過帶領她的藍衣男性,飛奔了過來。她撲進自己懷裡,腦袋埋進自己的胸口,哭聲扯得自己心痛。

「父,父親大人,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父,父親?還大人?

常琦任恍惚的意識被赫然驚醒,開始使勁從記憶裡找尋這幅場景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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