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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斷腸崖

仇恨天走著,一路走出了酒樓,腳步毫不停歇的一直走到了安陽城城門。仇恨天看似緩慢而行,但每跨出一步楚天卻要連走三步才跟的上,因此到了城門時楚天已累的氣喘吁吁。

「向安陽城道別吧,此次一走,或許你此生便不會再回到這裡。」仇恨天背對著楚天說道。

楚天回首,抬頭一望,望著城門上用金漆塗成的「安陽城」三字,一時間百感交雜,這十數年來未曾出過安陽城一步的他,在這短短的一生中安陽城已可說是他的全部,今日拜了師父,即將遠去,過去在安陽城內發生的種種譬如過眼雲煙,轉眼而逝。

默默的在心中對安陽城道別後,楚天輕聲道:「師父,我們走吧。」

仇恨天輕哼了一聲:「嗯。」隨後又以比方才更快數分的速度向前走去,楚天連忙跟上。一開始仇恨天的速度楚天只需邁開大步就可跟上,但到後來楚天卻開始小步的跑了起來。

楚天見仇恨天始終在自己兩三步前,卻無論無何都追趕不上,心中有些著惱,但更多的是敬畏,心中對於這有莫大威能卻又扮成乞丐模樣的師父著實是好奇至極,同時那一顆在拜師初時的懷疑不安之心,也隨著仇恨天逐漸展露冰山一角的實力而慢慢穩定下來。

仇恨天一路走著,完全沒有休息,一次就走了三個時辰。這一趟三個時辰的路程可真苦了楚天,路程中經過了三條溪流,兩座小山,一處叢林,而仇恨天在經過這幾個地方時完全沒有減低速度,讓楚天跟的苦不堪言,身上華貴的衣袍在這三個時辰中被割破了許多地方,沾上許多灰沙泥土,腳上的鞋也磨破了個洞。自小就受下人照顧的楚天,腳底已多了幾顆水破,不少還磨破了滲出血水,然而楚天只道是仇恨天有意測驗他的意志,不哼一聲,硬氣的跟在仇恨天身後。

一直走到黃昏日落,天上彩霞片片時,仇恨天方停下腳步,在一條小溪旁停了下來,嘴如乾漠的楚天馬上蹲跪下來,大口大口將甘甜的溪水吸入口中,直到胃裡灌飽了水才滿足的抬起頭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渾身痠軟無比的坐倒在地。

一見楚天喝足了水,仇恨天輕喝一聲,同時手一彈,一顆青色的果子自手中飛速往楚天射去。果子來的極快,楚天還來不及細看果子已到了眼前,連忙伸手去抓,卻落了空,〝咚〞的一聲擊中額頭,痛的楚天唉呼一聲。

楚天低頭,將果子拾起,見果子並不肥美,顏色又青,知道是還未成熟的果實,但飢腸轆轆之下兩口三口內便把這酸澀無比的果子吃下肚。

見楚天吃完果實,仇恨天轉身說道:「走吧。」

原以為會在此地暫息一會的楚天一愣,但還是雙手撐著地,慢慢的將自己撐起來。渾身疲軟的楚天幾乎是拖著自己般跟上仇恨天,好在仇恨天心知楚天不過是凡人血肉身軀,加上太陽落下,四周開始昏黑下來,因此速度漸慢了下來。

又累又飢的楚天只感到身上彷彿綁了鉛塊,每跨出一步皆要使盡吃奶的力氣,每跨出一步身子好像都要軟倒,若不是憑著體內的一股意志與硬氣,此時楚天或許早已昏倒在地。

仇恨天這麼一走又是兩個時辰,這時儘管明月高照,但四周高山環伺,遮住了這白淨的月光,幾乎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於是仇恨天說道:「休息,明日再走。」

楚天軟軟的說了一聲:「是。」也不管地上雜草遍野,直直的躺了下來,裡外俱疲的他不到片刻便傳來沉重的呼聲。

聽聞楚天傳來的呼聲,倚靠在大樹下的仇恨天目光炯炯的望著楚天,心中思緒萬千,盤腿而坐,隨手撿起幾塊小土石,運勁彈出,正好射在不斷走近的狼群之中,頓時間狼群哀嚎四起,倉皇奔逃。

如此射了幾輪,終於不再有荒外野獸過來,一夜清靜。

隔日一早,清晨時分,楚天只覺心中有一道聲音在喚他,迷迷糊糊的就醒了過來。

「走了。」仇恨天雙腿彈起,也不看楚天是否跟上,逕自的跨步離去。

經過一夜的休息,楚天稍稍補足了精神,但經過昨日仇恨天的操勞,渾身依然痠軟無力,縱使咬牙跟了上去,行走的速度卻比昨日慢了不少,尤其比起昨日,仇恨天今日更是挑崎嶇難行的地勢行走,讓楚天更是吃足了苦頭。

時至中午,楚天腳上的鞋已破爛不堪,走起路來反而成了阻礙,楚天索性脫去,但這樣一來腳底頓時被銳利的尖石割了數道傷痕,疼痛難當,幾次忍不住痛哼了出來,仇恨天完全不理,楚天也暗惱自己沒用,咬牙拼命的跟上去。

正中午時分,太陽毒辣無比,曬的楚天頭昏腦脹,嘴乾無比,腳步踉踉蹌蹌,左晃右顛,從清晨至今已過了數個時辰,之間楚天嘴未沾水,胃未進食,走沒多久身體一晃,眼前一黑,直直的昏倒了去。

一直走在前頭但是始終留神注意楚天狀況的仇恨天立刻轉過身,將楚天抱了起來,走到了溪旁,選了附近的一顆大樹將楚天放下。

仇恨天知道自己對楚天十分苛刻,但是要當他的弟子,必然要具有超乎常人的堅定意志。他並不在意楚天資質如何,只在乎楚天是否有足以突破萬難的意志,他給的考驗對於楚天來說或許嚴格,但楚天親口對他說的霸天下宿願,可是比他的考驗還要難上百萬倍的目標。

這次仇恨天沒有叫醒楚天,就這麼讓楚天沉沉睡去,待楚天悠悠醒來已時至黃昏。

「師父!」見天色已然昏暗,楚天暗恨自己竟如此沒用,雖然仇恨天臉上沒有怒色,但楚天還是跪了下來要謝罪。

「先把這兩個果子吃了。」仇恨天搶先一步扶住楚天的雙肩,塞了兩顆依然是青澀無比的果子在楚天手裡。

「是,多謝師父。」楚天雖然心知果子又酸又澀,但嘴巴一張,三口兩口便解決了一顆果子。

「再喝些水,我要趁夜深趕路。」

「是。」楚天馬上到溪旁大喝幾口水,止了渴也灌飽了肚子,站起身來,雖然依舊有些乏力,但是休息了好幾個時辰,終究氣力有些回復。

見楚天恢復精神,仇恨天淡淡道:「走。」

「是。」眼見仇恨天往一處高山走去,心中暗自叫苦,但楚天牙一咬,連忙跟了上去。

少時過後,太陽已完全落下,取而代之的是數不盡的繁星與滿圓的月亮,此刻方走到半山腰的仇恨天師徒二人藉著微弱的月光在未經開路的山中行走。仇恨天如履平地,彷彿夜晚能視般避開了諸多荊棘、芒草、利石,但是楚天就苦了,本來開始在癒合的腳底又被割出幾道口子,好幾次因為見不到路而踩空滑倒,身上跌了好多傷,甚至還有一次險中又險的差點摔下深谷,若不是運氣極好的抓住了一條手臂粗的藤蔓,恐怕一條小命就要交待在那深谷底下。

這座高山山勢極陡,越往上爬越是累人,山上風又強又冷,吹進破爛的衣袍裡冷的楚天直打冷顫,放棄的念頭已經不知道在楚天腦海中閃過多少次,但每每聽到前方仇恨天的腳步聲,彷彿是心中的一盞明燈,想起自己在仇恨天面前說過的大話,楚天總是牙根咬的死緊,循著仇恨天的腳步聲走去。

夜漸深,山上風漸冷,尤其突然間下起了大雨,冷中帶溼,讓楚天感到冰寒凍骨之餘更覺慌亂,只因雨聲打擾,讓他無法從細瑣的腳步聲得知仇恨天的去向,好險仇恨天在此時舉起了火把,讓楚天得以辨別方位。

此時楚天又冷又餓又傷又累,連打了幾個噴嚏,頭腦暈暈脹脹,楚天心中叫糟,知道這是受寒的前兆,但附近周遭又沒有避雨之地,火把又逐漸遠去,只能再次咬緊牙根,心盼這雨可以早些下完。

然而上蒼似乎打算作弄楚天,雨非但沒有停,反而越加磅礡,指頭大小的雨珠打在臉上隱隱發痛,風強雨大之下,楚天右手緊緊拉著衣袍,左手遮在額頭上阻擋雨勢以辨火把方向。

在如此風大雨強的夜裡,仇恨天手持的火把始終不曾熄滅,總是不出楚天視線之外,楚天知道是仇恨天特意等他、指引他,縱使飢寒交迫,但楚天心中卻暖。

半個時辰之後,雨勢稍歇,楚天微微鬆一口氣,步在滿是泥濘的溼地上,突然間腳一滑,楚天心頭一驚,右手往下一撐欲穩住身子,豈知撐在一個長滿青苔的石頭上,整個人往右摔了下去,而右方是一處陡坡,楚天身子跌到陡坡上,如同一顆骰子般滾下山。

楚天滾下的速度極快,夜色極黑加上下雨過後更加溼滑,楚天試著抓住樹木或藤蔓都無法趁心如意,一路滾下撞上了不少石頭,痛的他齜牙裂嘴,最後頭部連連撞上石頭而昏了過去。

次日醒來時,太陽高掛,蟲鳴鳥叫聲不斷傳來,楚天頭痛無比,忙想站起身來辨別方位,但一動身體無處不傳來火辣辣的痛感,痛的讓他冒出冷汗。

「別動,你昨日摔下山去,身上骨頭斷了多處。」仇恨天熟悉的聲音從旁傳來,頓時讓楚天放下了心。

仇恨天從盤坐中站起,走到楚天身旁,手裡握著一顆果子,伸到楚天嘴巴上頭:「張嘴。」

楚天依言張嘴,仇恨天立即使勁捏果子,青綠色的汁液順著仇恨天的手流進楚天的嘴裡。楚天本以為這果液定又酸又澀,豈知入口滋味極為甘甜,是他生平從未嘗過的美味,且一吞下腹,渾身飄起一股暖洋洋的感覺,舒服的讓他想閉上雙眼,狠狠睡他一番。

仇恨天隨手把果子扔掉,見果子已開始發揮效力,囑咐道:「睡吧。」

楚天輕答了一聲是,迷迷糊糊的閉上雙眼,彷彿置身在雲霧之間,身子輕飄飄的好不舒服,幾個呼吸間便已沉沉睡去。

仇恨天伸出右手,放在楚天胸口上,皺眉不語,突然間雙眼瞪大,氣息變的粗重,隨後站起身來,抬頭望天,喃喃自語:「楚天阿楚天,我收你為徒到底是好是壞,你的命格可不單單只是霸天下如此簡單,唉…」,仇恨天再嘆了一口氣,神色複雜的望著楚天熟睡安祥的臉,彎腰,將楚天橫抱在懷,雙腳微微一蹬,如同雄鷹般飛上天,所幸附近無人,否則見到仇恨天飛翔空中非要跪下膜拜,以為自己見到仙人不可。

楚天醒來時,太陽方從東邊露臉,清晨的陽光照在身體上好不舒服。楚天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站起身來,發覺先前受傷的地方已不再疼痛,渾身還充滿了氣力,神清氣爽,好像可以一次陪仇恨天走上一天一夜似的。一想到此,楚天環視四周,想到找尋仇恨天的身影,卻只看到一個兩人高的大石碑,碑上刻著三個大字「斷腸崖」,在三個大字的右下方還刻有十個小字。

「未到斷腸崖,莫道斷腸人。」楚天輕聲唸了出來,然後望著充滿勃勃生機的四周,左邊一道數十丈高如同銀龍飛下的瀑布,右方森林高樹成蔭,裡頭隱隱還有野獸跳躍,如此風景實與斷腸崖三字極端不符。

楚天情不自禁的走到大石前,伸出手撫摸石碑上的刻痕,想像著是何方高人懷著何種心境,才刻出如此心傷的碑文。

在楚天細看刻紋時,仇恨天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了過來:「此處原名訂情谷,但是這裡的主人卻把原本的字一刀削掉,換上斷腸崖,還加了十字碑文。」

「這是為何?」被這碑文深深吸引的楚天立即問道。

「此處的主人是一個高手,在修真界享有盛名,高手與一女子在一次偶遇上相互傾慕,情投意合,不可自拔,並打算在他們首遇之處定居下來,也就是這斷腸崖。然而高手的師門一得知這個消息,其掌門人也是高手之師大為震怒,下令追殺這對愛侶。為了此事門派內所有長老傾巢而出,而當中緣由竟因為那女子是曾經殺人無數的烈日魔女的獨生女,可是當年烈日魔女生下此女時,早已喬裝打扮將她送往一無名門派拜師,從此再無與她見面,更遑論是相認,唯一遺留下一環手鍊爾爾。但是那高手的師父卻拿其身世大做文章,下令不擇手段不計代價誅殺女子。高手與女子根本不知此消息,在此地遭受埋伏,在強敵環伺輪攻之下,高手又要抗敵又要保護心愛的女人,在驚濤駭浪的打鬥中強撐了一天一夜,卻不敵多人圍攻身受重傷被廢去全身武功,而那女子則是受到那門派中最為歹毒的酷刑,足足遭受七七四十九天的折磨才魂飛魄散。」說到這段,仇恨天眼神露出難以言喻的複雜深意,深吸了一口氣後才又接著將故事娓娓道來。

「高手眼見心愛之人遭受這痛苦不堪的折磨,心如刀割、柔腸寸斷,加上渾身傷勢嚴重,只差一口氣就要命喪當場,然而或許是蒼天有眼,天下三大門派之一的霸刀宮宮主來到此地,救了躺在血泊之中的他,並用宮內奇珍異草救治,接通被打斷的經脈,後來又傳授了天下三大神功的霸刀絕,讓他得以報仇。」說到此處,仇恨天再次頓了一會:「那天他重回師門,望著當初曾圍殺他的人驚愕的嘴臉,不發一語的破門而入。這高手本身資質根骨甚佳,被霸刀宮宮主收為徒弟後,大悲大憤下發狂練功,加上名師指點,功力突飛猛進,比起以前還要強上數倍,在師門內殺進殺出,竟無人阻擋的了他。他一人加上一把刀,在短短一個時辰之內便血洗了一個門派,用一個門派與其所有人之命祭了其愛人在天之靈。」

「事後高手回到了霸刀宮,霸刀宮宮主這才跟他說這女子是他當年出外遊歷,年少輕狂時與烈日魔女所生的女兒,於是他猶豫再三後,才勉強答應收他為徒。高手報了大仇,雖聽得這段往事,但往事只可追憶,心中空空蕩蕩的他求去,得霸刀宮宮主答允後重回此處,將訂情谷改為斷腸崖,刻下下面十字,之後遊蕩各地,無人知其去處。」

聽完故事的楚天輕輕一嘆,撫摸著那十個小字,彷彿置身其中般哀傷道:「原來這斷腸崖還有個這樣悲傷的故事。」

「為師多費唇舌告訴你這個故事,便是想讓你知道修真界一切以實力為尊,你在凡間受人欺辱,眼睜睜見那三人在痛下殺手卻無可奈何。這種悔恨任誰都不想再嘗一次,今日這斷腸崖的主人若不是受上天眷顧,得了霸刀宮宮主一助,只能含恨含冤人死去,無法替自己與愛人報得大仇。為師帶你來此地,便是要讓你在碑文前修行,望著這高手充滿悔恨時刻下的字語警惕自身,切勿重蹈覆轍。」

楚天肅然一驚,了解仇恨天帶他來此的深意後馬上抱拳躬身:「謹遵師父教導!」

仇恨天微微點頭,右手一翻,手上便多了一本指頭厚的古書,遞給楚天:「在你昏倒期間,為師已把你帶至西大陸,為師知道你對修真界了解不深,這本書可助你粗略了解修真界。」

早已滿懷困惑的楚天很快接過書,欣喜道:「謝師父。」

「你先將這本書看完了,夕陽黃昏之時為師會過來替你打通經脈。」語畢,仇恨天如同飛箭般直沖上天,眨眼間就不見人影。

見到仇恨天如同仙人般飛上,楚天驚愕的呆立不動,過了一會回神後,心中砰砰亂跳,胸腔充滿了一股熱氣,目光灼灼的望著手上的書,直接坐在石碑面前,專心的翻開書。

楚天早就對仇恨天口中的修真界充滿好奇,一翻開書彷彿入了定一般,再也無法將目光移開這已然泛黃的古書之外,尤其書裡述說之事又是他聞所未聞,更是讓楚天讀的無法自拔,偶爾讀的累了,就稍做休息或望著碑文,不多時又栽入書中世界。

離開碑石的仇恨天,此時在斷腸崖的山崖處落下,強烈又帶著絲絲鹹意的海風吹的仇恨天衣袍〝嗄嗄〞作響。仇恨天漫步而行,走到一個墓碑前,碑上刻著幾個字:「愛妻,芊芊之墓。」

仇恨天右手一翻,手中已多了一把花,顏色豔麗,各有特色,卻是仇恨天之前在斷腸崖各處找來的野花:「芊芊,我帶了妳最喜歡的小野花來看妳了,妳曾對我說,『這些小野花雖然叫不出名字,卻開的極美,別人說不經一番寒徹骨,焉得梅花撲鼻香,但這小野花生長在地上,要受萬千人踩踏後才開得這指頭大小的小花兒瓣,就我來看,這些小野花比起梅花要美的太多啦。』,這些小野花雖然沒有受萬千人踩踏,但我想妳會喜歡。」

仇恨天將小野花放在墓碑前,繼續對著墓碑道:「芊芊,我跟妳說,我收了個徒弟,叫做楚天。妳也知道我這人性喜自由,若受到拘束可渾身上下不舒服,但遇到他實屬上天安排,彷彿冥冥之中注定似的。我這徒弟長年生活在南大陸,妳也知道南大陸天地靈氣少的很,所以他體內經內閉塞,身子又差,因此我故意考驗他的心性意志,我的徒弟沒有讓我失望,如果妳還在的話,我相信妳也會喜歡他。」

「有次考驗,楚天不小心摔下山谷,差點就墜落深谷中粉身碎骨,我把他救起來時他已暈了過去,待他醒來後我餵了他朱果,順手探查他體內的傷勢,發現他根骨極佳百年難得一見之外,體內還有另一條心脈存在。這一條心脈可真不得了,也不知是不是上天作弄,這一條心脈竟出現在楚天身上。」說到這,仇恨天長嘆了一口氣,良久後才繼續說道:「有些時候我寧可希望楚天就死在凡間,他的根骨之佳連我都自嘆不如,但是根骨資質越好,往後遇到的劫難也越多,尤其他體內的另一條心脈極有可能左右天魁大陸的運勢…唉,我這個師父,可真是難當阿。」

仇恨天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墓碑:「但芊芊妳放心吧,既然我收他為徒,我就會盡到身為師父的責任,將他教好,成為一個讓妳我驕傲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這幾年我不想沾染修真界的事物,因此跑到南大陸四處走走晃晃,發現南大陸也有許多有趣的玩樂。」仇恨天開始滔滔不絕的對著墓碑說話,神采飛揚,講到激動處還手腳並用,笑聲時不時從其嘴裡傳來。

仇恨天一直坐在墓碑前說話,一連說了好幾個時辰也不覺疲累,直到日下西山,與楚天約定的時間已快到了才依依不捨道:「好啦,芊芊,我跟楚天說黃昏時會替他打通經脈,明日再過來陪妳。」

仇恨天眼中流露出不捨之意,雙腿一彈,一飛沖天,朝著楚天的方向直射而去。此時楚天依然坐在石碑前看書,聽聞一道破空聲傳來,微微抬頭,見是仇恨天過來,早心懷期待的他立刻站起身來:「師父!」

仇恨天速度雖快,但落地時卻輕飄飄宛若羽毛:「嗯,讀完了吧?」

「是,全記起來了。」楚天微微皺眉:「但有幾個地方弟子不解其意。」

仇恨天心中又驚又嘆,驚的是楚天果真如他所料,資質甚佳,嘆的是在修真界越是如此,越是會經歷諸多苦難,招人眼紅。雖然心中千頭萬緒,仇恨天不顯於色,淡淡道:「修真界之大,豈是一本書可容納的了。明日為師會在給你幾本書,讀完若依然困惑不解在詢問為師不遲。」

「是!」一聽到還有書,可以讓自己更加了解修真界,楚天歡喜之意現於言表。

「隨我來。」仇恨天轉身走進森林之中,楚天連忙將書放入懷裡,跟了上去。

師徒二人走了約莫一刻鐘,來到了一個湖泊旁。湖泊上霧氣縹緲,飄騰而出,楚天讀了一整天的書,甚感疲累,但是走到此吸了幾口氣後頓時覺得神清氣爽,渾身多了幾分氣力,眼睛多了幾絲清明,四處打量了一會,這又發現只要是生長在湖邊的花草樹木,都比他一路走來看到的要高大茂盛的多,又想仇恨天帶他來此絕對有他的深意在,馬上細細觀察起這湖泊。

「跳下去。」仇恨天一說完,自己便先行一步跳進湖裡。

楚天見湖深不過到仇恨天的肩膀,當下心中一鬆,馬上跟著跳了下去。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在楚家時,楚天曾被楚老爺的親生兒子們丟下井裡,險些溺斃在井裡,從此便極端怕水。

「過來。」仇恨天走到湖心,對楚天招手。

「是。」

待楚天走到自己身前後,仇恨天吩咐道:「閉眼,待會會有股熱氣在你體內流竄,便是為師助你打通經脈,專心記得經脈路線。」

「是。」

仇恨天右手掌心放在楚天胸口,左手掌心放於後背,摧發真元,強行灌入楚天體內經脈之中。楚天只覺一股熱氣進入體內,在胸口繞了幾圈後緩緩往四肢流去,到了指尖、腳尖後又流了回來,在體內一連繞了幾圈。

替楚天打通經脈的仇恨天再次感到驚訝,楚天體內的經脈天生比他人更加粗韌數倍,他人需要多練數年才能練成的粗韌經脈楚天卻是天生如此,而更讓仇恨天訝異的還在後頭,本打算放開雙手,用言語指導楚天,讓楚天自己運行真元的他,發現楚天已經開始吸收四周的天地靈氣為自己所用。

「師父曾說過就算放在霸刀宮我也能算是個奇才,但跟楚天這明月之輝比起來,我也不過是米粒之光爾爾。」仇恨天在心中默默嘆道。

楚天不斷吸收天地靈氣,默想著方才經脈運行的地方,然後樂此不疲著運行著,一開始覺得甚是好玩,後來發現越是運行,體內越有一股隱隱要爆發出來的氣力囤積,隨著運行時間拉長,這股氣力越積越多,漲的楚天臉色發紅。

到後來,楚天只覺這股氣力漲的自己好像要炸開一樣,不知該如何洩掉這口氣的他突發奇想,想到以前被楚老爺兒子欺負後,總是忍住眼淚,用枕頭壓著嘴巴大叫幾聲發洩,當下深吸一口氣,大喝出聲。

「啊─────!!!」

這一聲長嘯可真是石破天驚,嘯聲長遠悠長,嚇的已然入眠的叢林野獸驚跳起來,湖面也因此出現了道道漣漪,四周的大樹落葉紛紛,花草的花瓣嫩芽被震落,楚天自己也被自己嚇了一跳,沒想到這一聲長嘯竟有如此威力。

仇恨天見此,點頭說道:「很好,你的進展比為師所料還要快上許多,這聲大喝代表你的體內經脈已全數打通,算是踏入修真大門的第一步。」

「是,多謝師父。」楚天開心的簡直要手舞足蹈起來,但見到仇恨天不茍言笑的面容硬是忍了下來。

「你先回石碑那休息吧,明日旭日東升時為師會傳你本門心法,讓你修習。」聞言,楚天更是樂不可支,臉上充滿喜意,整個人顯得歡喜無比,對仇恨天連連稱是,深怕仇恨天回心轉意,馬上爬出湖泊,走回到了石碑處。

「沒想到一試便成,太順利了。」楚天心中暗自竊喜,轉頭四處望了望,不見仇恨天身影後,馬上坐定,又開始吸收天地靈氣,只不過讓他失望的是,石碑附近的天地靈氣比起湖泊要少上太多太多,讓他頓感無趣,加上一整天疲累,過了一個多時辰後便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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