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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疾速的駿馬奔馳,馬蹄翻飛出滾滾的煙塵,好在這時節的天氣並不是冷峭如刀,刺人心骨。當然,縱使氣溫尚在可以忍受的階段,但是黃沙飛撲直面卻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好在蒼夏大多被人護在懷中,不論是山風抑或是土沙,全部都皆於她無關。

      這是第二次了。

      蒼夏搞不懂在賀容溪心中,她到底是怎麼樣的存在?

      她敢說她從小到大的生病的次數寥寥無幾,就算不能說是壯碩如牛,但也絕對與柔弱的病西施摸不上邊。

      更別說,她的武功即使是師兄弟妹最弱的一個,但是好歹一招三式,只求自保亦不是難事。

      嵐延真可是絕世的武學奇才,從一出江湖就享富盛名。他所教出來的徒弟,即使再弱也有一定的水準。

      當然,她從來沒有與人打殺對峙過,這話還是師弟師妹闖蕩江湖比較出來的。

      蒼夏估摸自個兒的實力,怎麼都能與二流高手占上個邊吧?

      由此可見,蒼夏身體的強健力度還是有一定的保證。

      她其實並不是不喜歡被人護持在懷的感覺,尤其這人還是她心心念念的一個人,能夠與他靠近一點,她的確是喜悅和羞澀的。

      靜靜地靠在賀容溪堅硬厚實的胸膛,聽著他又沉又穩的心跳聲,蒼夏就感到異常的安心。

      她只是困惑他把自己當成易碎的物品,她的騎術就是再怎麼不濟,她還有武功在身,內力護持。因此,就算是從馬背上摔了下來,也是不怕的。

      她的輕功可不是擺設的裝飾物,平時採摘藥物時,險山峻嶺,萬壑千山,她無處不去,論輕功排行,她自信不輪他人。

      可是,偏偏大師兄賀容溪就萬分堅持死活不讓她獨自騎馬跟隨,蒼夏並不認為自己會拖後腿。

      她想讓自己的形象一點一滴的改變,可惜卻總是事與願違。

      蒼夏不由得感到挫敗不已。

      他不會還是把記憶停留在小時候的相處上吧?

      可是她已經長大了,不再是他幼時記憶長不大的淘氣女孩。

      蒼夏此時萬分的懊悔,從前不該為了霸佔他的視線,就極盡敗壞自己的形象,想必性格粗心讓人不能放心的形象已經根深入心,剷除不掉吧?

      她這算是自食惡果嗎?

      說起來,自從學醫以後,她身上的哪一處傷還都是故意造成的,畢竟那傷口要處理起來,可以說是輕而易舉,簡單輕鬆。

      從前,她只是想讓他多心疼她一點,如果不是聽見他對她的想法,她現在肯定還是裝作一副莽莽撞撞的模樣。

      其實她從來不粗心的,習醫的人只有細心,不會粗心。

      人命是粗心不得的。

      可是,她知道就算直接挑明開來,也不會被人相信。

      蒼夏其實有著聰穎的腦袋,無用功的事情她很少會去做,在明白說破嘴也不會改變別人對自己的既定印象,她就索然放棄這樣的想法。

      況且,這事她真去做,不是擺明過去她一直在撒謊瞞騙嗎?

      她寧可從現在開始「一點一滴」的慢慢改變,也不會笨得被人抓住把柄。

      蒼夏可不想得到賀容溪哪怕是一絲的嫌惡眼神,他可以不愛她,但他不能討厭她。

      她承受不起被他討厭的結果。

      「今天我們就在這裏休息吧。」拉起韁繩,黑色的駿馬奔鳴一聲。

      賀容溪矯健俐落從馬背跳下,他一隻健臂不忘勾摟住蒼夏的細腰,把她一同帶下。

      蒼夏的沉思驟然被打斷,她被他粗壯有力的臂膀緊緊箝住在懷中,二人正面緊貼密合的身軀,讓人不禁臉發慌心發熱。

      她其實可以獨自乘坐一匹馬,真的。

      這般被人牢牢鎖緊抱住的感覺,對蒼夏的刺激實在太大,就算她對大師兄存有昭然若揭的覬覦之心,可是卻仍然免不了敗於己身的淺薄臉皮。

      她從來不曉得她是一個有賊心沒賊膽的人。

      想一想,何其悲哉?

      「我已經站穩了,可以放開沒關係。」蒼夏故作鎮定,以掩藏心跳如雷的情緒。

      賀容溪察覺被輕輕撥開的手掌心,黑釉般的眸子閃過一線光芒,隨即而逝。他俊美無儔,儒雅溫和的臉上神情不變,笑道:「雖然天色尚早,可是連趕幾天路,想必妳也累了。今日難得這個地方有客棧,那我們今晚就先在這裏休息一下。」

      「嗯,也好。」蒼夏一縷髮絲被風吹到臉龐,她修長的手指習慣性第一動作就是輕輕撥冗到旁。

      烏黑秀髮被冗到耳後,她有些風沙的面容上掩藏不了一絲的疲憊。

      接連的趕路,不是隨便找間破廟,就是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加上中途都並沒有很好的條件可以休憩的地方,難得遇見一個客棧,他們的確是需要好好梳洗休息一下。

      賀容溪和蒼夏把壯馬牽到客棧前方,一直沒有來客的小二,見到好不容易有了客人,那雙眼睛猛然迸出精光。

      他的動作不慢,立刻上前滿臉涎笑的招呼道:「客倌,讓我幫你們的馬給牽到馬庵吧。」

      「那就麻煩了。」賀容溪淡淡說道,他的手掌順便遞出了幾個銀子。

      「不麻煩、不麻煩,能為客倌服務可是小的榮幸,怎麼能說麻煩。」小二迅速把銀子攏在懷中,臉上的笑意更加真誠了幾分。

      賀容溪顯然已經習慣這樣的場面,他面容不改的繼續道:「另外,我還要兩間上房,以及晚一點再準備一些酒菜。」

      「還有,先幫我們準備一些熱水,我們要先洗漱一番。」蒼夏終於忍不住插口,女人總比男子還要著重身子的乾不乾淨。

      「照她講的,我們打算先洗漱一番。」賀容溪頷首說道,他氣定神閒的回應店小二的視線。

      「好的、好的,我立刻就叫人帶客倌去房間,熱水的話稍待片刻也會立刻送了上去。」語畢,店小二麻溜地找人把馬牽去馬庵,並親自送二位貴客去他們的房間。

      他們二人的房間,依照賀容溪的吩咐是緊鄰在旁的,這樣的話,一有動靜也才可以互相幫襯。

      江湖險惡,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不能不防。

      蒼夏把自己全身清洗一番,換上了新的衣服。這些衣裳是昨天賀容溪特意新買的,她裝著衣物的包袱很奇怪地突然失蹤,好在她的衣物無名無姓,又只是大多百姓都穿得的布衣衫裙,否則貼身衣物遺失,豈不是讓人羞煞不已?

      也好在江湖兒女一向不怎麼看重繁文縟節,這要是在高門大戶之中,恐怕都得以死明証來成全自己的清白名節。

      蒼夏對此總是不禁嗤之以鼻,作為愛惜生命的大夫,對為了這樣「小事」就連命都不要的人,能說是半分也瞧不上眼。

      她一直都認為好死不如賴活,有人想活都活不了,這些人好手好腳,如果真是失了清白那當然另當別論,無可挑剔。可是,有些人明明就完好無事,但是卻是為了所謂的名聲才不要命的,簡直不知所謂。

      蒼夏換上一身紅色的勁裝襦裙,這衣裳的質料極好,穿起來清透貼身又舒服。她腰帶輕輕一束,頓時婀娜纖腰展露無遺。隨後,她再把烏黑秀髮隨意用一條紅色絲巾裹成一個簡易髮髻,銅鏡上立刻顯現出一名千嬌百媚的女人。

      蒼夏對這樣的裝扮略感不習慣,在谷中一直與藥物為伍的她總是男裝居多,男人的衣裳寬鬆舒適,最重要的是沒有女人繁雜精緻,在她看來都是要用髒的,所以還不如穿些能穿並便宜的粗陋布衣,以免糟蹋。在外頭時,男裝不雅,就是不看重世俗禮教,但是偶爾順應世情還是挺有必要的,只是單身女子孤身一人,也不好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蒼夏當過乞兒,明白世上暗藏的一些黑暗,知道有些該做與不能做的事情。而她就算沒走進江湖過,也沒有傻成那樣。

      她都是盡可能裝扮樸素一些,臉弄得髒一些來埋藏本身的姿容。

      她還是頭一次穿成這個樣子,不禁有些侷促,這不會太招搖了嗎?

      「叩叩叩。」

      蒼夏還在對鏡中的人恍神,一道敲門聲喚醒她注意。

      她朝房門走去,打開——

      「師兄,是你啊。」

      賀容溪原本是來詢問她好了沒要,需要一起去用膳嗎?可是當看到門後來的俏人兒,一張嘴都無法發出聲音來。

      這是一身紅衣的玲瓏曼妙女子,她有著白裏透紅的精巧臉蛋,彎眉媚眼,瑤鼻櫻唇,絲綢般的秀髮整齊披覆,一身如媚風情被張揚的紅色給映襯出來,纖細的柳腰盡顯,婀娜身姿美不勝收。

      賀容溪從來就不覺得蒼夏會是不好看的女子,但是卻也不曾臆測到只是一件衣裳而已,就會讓人改變如此巨大。

      他勾勾睨著這般有著媚態姿容的豔麗女子,終於明白蒼夏為何總是愛往男人的扮相而去,再不然就是汙面示人。因為光是她似語含情的明眸,和嬌嫩如花的豔美紅唇就足以把男人勾上火來。

      她雖然比不上四師妹溫柔婉約的傾城姿容,可是那張嬌豔明媚的出色容貌,就某一方面其實對男人的殺傷力更為巨大。

      一個雖美但卻有些距離感,一個卻是恨不得把人勾上手來好好疼愛一番。

      賀容溪平常再表現的一副出塵如仙的模樣,他還是一名凡人,一個男人,所以他很明白所謂男人的劣根性是什麼。

      該死的!

      他要殺了那布莊的老闆!

     

      賀容溪如玉的俊容霎時變得陰沉沉的,時常帶笑的嘴角也抿成一直線,整個人看起來嚴肅又陰冷,好似別人欠他錢似的。

      「容溪……」蒼夏彷彿察覺他變壞的脾氣,百思不解的拉上他的袖襬。

      每當她不想他生氣時,總是不喚師兄,而是喚他的名字。

      賀容溪也明白這一點。

      他盡可能壓下胸腔翻滾上來的火氣,不好意思牽怒不相干的人,更別說那衣服還是他買的。

      想到這裏,俊容更彌上一層更厚的冷霜。

      他後悔聽信布莊的老闆,把舊衣「偷偷」處理掉,買上這一些該死的衣服。

      他瞅了一眼她那千嬌百媚的姿容,和那顯露無遺的婀娜柳腰,心情不知道為何更是壞上幾分。

      「沒事,只是想起一些不好的事而已。」賀容溪輕描淡寫的扯起謊來。

      「是嗎?我還以為是我這一身扮相有什麼不妥的地方……」蒼夏一臉惴惴不安地吁了一口氣。

      「沒有,妳這樣穿很好看。」就是太過好看了!

      「真的很好看?」蒼夏似乎想確認什麼,再度問道。

      「真的。」

      「好吧。」蒼夏聽見他的保證,她小腦袋瓜點點頭,立刻決定道:「既然你都能這麼說,那我以後就都這樣穿好了。」

      她從小就很清楚自己的那張容顏長成什麼樣子,本來她還以為這樣的扮相,會讓人覺得太豔,不太正經。可是,看起來容溪好像並沒有任何意見,似乎也沒有不喜。

      蒼夏可是親眼看見他的一絲閃神,女為悅己者容,她就算一向不耐煩打扮這一些,也是願意努力一下。

      至少,能把這人的目光多駐留在她身上一下,她還是有一些開心。

      賀容溪聽到她的決定,心中堵了一下。

      什麼叫做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他此時深刻的明白。

      然而,偏偏對著那張蘊含期待明媚的小臉,賀容溪終究說不出違心之言。

      罷了罷了,反正有他護著,估摸也出不了事情。

      當然,如果真有不長眼的好色之人,他也不介意好好教訓一下。

      賀容溪的瞳仁厲光一閃,霎時殺氣騰騰。

      好吧,美色當前,不怕死的人的確很多。

      怪不得,有一句話是「牡丹花下死,坐鬼也風流」,古人誠不欺我。

      蒼夏嬌媚惑人的身姿一出現,無數的目光就全都焦著地黏在她的身上不放,而這目光無一例外的性別——全是男的!

      賀容溪的嘴角都勾不出半分笑意,薄唇抿直,下顎緊繃,一雙黑瞳嚴酷冷峻,鬼斧神工的俊朗五官更是蒙上厚厚的寒霜,周身的冷氣足以凍得人冷汗直流。

      大師兄這是要向三師弟學習?

      蒼夏的美眸眨了眨,她充滿困惑的端詳著斂去笑意的大師兄,不明白怎麼一下就變了個人。

      就在巡視四周一下,發現賀容溪這般磅礡撼人的冷酷氣勢,的確足以震懾住周遭的宵小之徒。

      蒼夏自以為聰明的給自家師兄的臭臉安了一個理由,她孰不知某人快要憋得內傷。

      賀容溪攏起眉頭,在注意到周遭色瞇瞇的目光,目光變得格外森冷,胸腔中的火氣不減反增。

      他一向披覆在外層的溫和表相不再,肅穆起一張俊臉。

      他難得有了嗜殺的念頭,偏偏無人膽敢上前找碴,就是想藉機警告都不成,怎麼不令人窩火至極?

      如果不是為了維持在蒼夏心中的形象,他是不介意動手讓這些人管管好自己的眼睛。畢竟,自己的二師妹最討厭沒有由來的打打殺殺。

      「客倌是否需要上酒菜了?」店小二不敢多看一眼的走了過來。他即使再想藉口和美人攀爬幾句,也要去注意佇立在美人身旁那俊美高大的男人臉色。

      這男人看起來可不像是好惹的角色。

      「上吧。」賀容溪冷冷吐出這麼一句。

      也許是因為美人緣故,也或許是因為男人神色太過撼人緣故,反正酒菜上的極快,刷刷刷!店小二的擺盤極快,不到須臾之間就完成工作。

      「都上好了客倌,你們慢用。」店小二講了一聲,就立刻離去。

      面對如此識趣的店小二,賀容溪更沒有理由找碴發威。

      無處可發的火氣,只能積聚在胸膛徘徊不已。

      「我們吃吧。」他的壞心情一向不會丟給蒼夏,他對她永遠有足夠的溫和。

      「好。」蒼夏乖乖答道,她挾了一口菜放入嘴巴,眼睛立刻微微瞇起。

      不對勁!

      賀容溪冷凝一張俊美容顏,手中也正要動筷時,左手意外地被一隻柔荑緊緊握住。

      手上麻癢的感覺讓他不由得狠狠一顫。

      冷冽的眸光頓時一閃。

      賀容溪的面色不改,察覺出他粗厚的手掌心,一隻細軟的食指正輕輕移動的字樣——菜色有毒!

      「師兄,我幫你倒酒吧。」蒼夏淺笑盈盈,她用另一隻空著的手緩緩幫二人的酒杯斟上了酒水。

      然後,她在無人注意到這裏時,趁機在杯中撒上些許的藥粉。

      從頭到尾,除了賀容溪,無人能發現到她的小動作。

      「我自己來就行了。」賀容溪默不作聲的啜飲杯中的酒水。

      他黝深的黑眸瞇起,抿直的唇角微微上勾出一抹冷笑。

      很好,原來是在這裏等著。

      正好,他沒地方出氣,既然有人要送上門來,他就要好好回敬一二。不然,怎麼對的起他們的「厚禮」,是吧?

      夜色正濃,月兒高高垂掛。

      寧靜的夜晚,眾人正在沉眠時,不得不說真是最好犯罪的時刻。

      許多宵小之輩,總是選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行動,不得不說真是一點特別的想法都沒有,無趣至極。

      凡事只要有足夠警愓心的人物,都不免把夜晚的安全看得更加重要。當然,也有一些人警惕心是足夠的,但是因為人數過少,總也是防不勝防。

      更別說如果早被人下了暗手,這如何防範?

      「行了嗎?行了嗎?」一道焦急催促的詢問聲響起。

      「沒問題,我可是親眼看見他們把菜吃了八成有餘,就算劑量不夠,剛才我們吹進的迷煙,就是迷倒一頭牛都不成問題。」

      「那就好、那就好。」

      「嘿嘿,想到那美人正在裏頭,我就渾身發熱,你們說說這美人要如何享用?」喉嚨吞吐的口水聲,色心不掩。

      「你說得沒錯,這般的絕色老子還從未碰過,想必滋味一定很不錯吧。」提起這話題,另一個男人也興奮了,他粗厚的喘息聲明顯是想到不該想的畫面。

      「你們說,我們要一個一個上,還是一起上?」這又是另一個好色男子,「我敢以我閱人無數的經歷來看,這女的必然是一個處子。」

      「真的假的?」

      「是啊,這嬌媚入骨的模樣,還是一名處子?」

      「當然,也不想想我是誰,你們還不信我?」

      「信、信,怎麼不信?不過不管是不是處子,能夠幹上這樣的女人,老子也爽了!」

      「沒錯、沒錯。」

      眾人七嘴八舌,對誰先誰上開始有了一番爭論。

      「是嗎?你們那麼想爽上一爽,我不成全你們,豈不為過?」冰冷低沉的音質在一片黑暗中突兀的插入,這是不處於他們之中任何一人的陌生聲音。

      糟了!

      這一些宵小之徒不愧是犯罪的慣犯,只是一道聲音,就能讓他們立即做出反應,可見被人發現並不是第一次了。

      他們不愧是膽敢做下醃臢事的人,沒有一點本事還真不行。

      至少,夠兇狠夠殘暴,他們做得比誰都好。

      幾乎就只是轉瞬之間,所有人立刻舉起大刀往人砍了過去,刀起刀落之間都沒有半分猶豫,只有比誰狠比誰快的動作。

      這一些人同樣似乎也不是什麼普通百姓,他們的身手一看就知道是一個練家子,而且還是有一定深厚實力的練家子。

      照理說,今日遇到的若是其他的人,他們這麼多的人,加上一看都不是實力恁弱之輩,或許是有非常大的機會得手成功。

      可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他們在刀峰血口上過日子,幹得又是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們早該知道何謂一報還一報的道理。

      也許是上天早已看不過了,他們惹誰不好,偏偏惹上賀容溪,這所謂的鬼才公子的大弟子。

      賀容溪能被挑剔到死的嵐延真看上,並且被選上開山大弟子的身份,自然是有一番的道理,骨骼清奇的武學奇才,這只是其中最基本的一項條件。

      時至今日,他的武功即使不能像三師弟擁有打贏宗師的實力,但是過上幾十招卻也不成問題,由此可知他的武功實力有多麼的不俗。

      而在他這樣的年紀就有這樣的實力,其實不可謂不恐怖。

      他們今日終究要栽在這名俊美無儔的男人手上。

      賀容溪平靜的眼睛中波瀾不興,如果不是熟悉的人,一定不能得知他其實早已蘊釀出濤天的怒意。果然,平時表面愈是溫和無害的人,一旦被惹惱,那脾氣可比常年發火的人更加恐怖。

      他們這些人如果只是想要犯取偷竊之非,賀容溪或許會斟酌一二,考慮一下是否只要稍稍教訓一下。

      可惜,他們千不該萬不該的把主意打在不該打的人身上。只要一回想那一些低俗淫穢的字語,深邃肆意的瞳眸就忍不住殺意四迸。

      他深不可測的身法,動作極快,好似疾如風快如電,每每旁人以為能夠砍到身上時,偏偏下一秒,刀尖仍然揮空。

      賀容溪毫無興致與這些人逗弄,在摸清這些人的身手套路後,冷不丁防地就毫無耐心的下起狠手。他一靠近一人就先點人的啞穴,然後就惡狠狠地——把人的手臂給卸掉骨頭,廢了武功!

      錐心斷骨的痛楚,如果不是賀容溪早有了先見之明,這哀嚎聲必然驚動整間客棧。

      連半柱香都不到的時間,賀容溪就把所有犯案的人全部處理掉。

      這一些半死不活的人全部倒塌在地,動也不動。

      「師兄,你為什麼要留下這一些人的性命?」蒼夏在接受到暗示才緩緩從角落走出來,她瞪著這些曾對他出言不遜的人,困惑不解的問道。

      她的善心只用在該用的人身上,這些行兇作惡的人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同情,如果同情他們,誰去同情被他們所殺害和糟蹋的人?

      她不會隨意亂發善心,那是不值得的。

      「沒有,只是想讓他們嘗嘗半死不活的日子是該何如的過。」這般漫不經心,輕描淡寫的語氣,卻讓人打從骨子裏發寒了起來。

      廢了四肢和武功,絕對能讓他們的後半輩子生不如死。

      「師兄,你還是殺了他們吧。」蒼夏卻不贊同這樣的做法。

      「你想要替他們求情?」賀容溪濃眉蹙起,他知道她的心腸一向很軟,可是這些人渣並不值得。

      「沒有,我沒有這麼善良。」蒼夏知道他眼睛傳達的意思,搖頭道:「我只是擔心放了他們,他們如果還有其他同夥,或者是親人的話,他們會再度尋來報復,我不想你出事!」

      什麼人都沒有賀容溪一人重要,為了他,就是手上沾滿血腥,被人說是陰毒狠辣她也無所謂。況且,這些人的話,她想必有很多的無辜女子被他們所輕賤糟蹋,他們手中犯下的刀下亡魂必然更是不少。

      這般窮兇惡極之徒,還是別在世間留下,糟蹋了天地。

      蒼夏覺得她必須把一切可能禍源都毀掉才行,她不能放任這樣不安定的因素。

      賀容溪直勾勾盯著她認真凝視過來的眼神,半晌,鬆下眉頭,軟下了繃緊的表情,頗為無奈道:「好吧,就聽妳的。」

      雖然,他真心並不覺得這些人能對他造成什麼傷害,可是她的用意怎麼能讓他不照做?

      她是在擔心他啊。

      賀容溪自來就極少拒絕她,何況是這樣微乎其微的要求。他隨意動動手,就讓地上本就半死不活的人瞬間嚥了氣,閉了眼。

      蒼夏細心確認好這些人之中沒有假死的存在,才一臉為難道:「怎麼辦,屍體就都擺在這裏?」

      這樣明天一早,豈不是要驚動所有的人?

      「別擔心,我有辦法,我去處理一下。」

      語畢,賀容溪就開始把地上礙眼的東西,來來回回的都帶走。

      等到回來時,蒼夏就坐在賀容溪的房間裏的椅子上,並未離去。

      「怎麼,這麼晚還不睡?我都處理好了。」賀容溪沒想到處理完人時,還能在房間裏看見蒼夏,他一臉訝然。

      「不是,我只是想聊聊。」其實她早就想聊了,可是都沒找到時間。

      「聊聊?聊什麼?妳是在擔心三師弟?」無怪乎他會如此的想,眾人的心思也都的確在三師弟身上。

      「也算是吧。」她說得猶豫。

      「不用擔心,要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他勸慰著。

      「也是,三師弟這次蠱毒發出來,其實也不見得不是好事。因為,如果等到時間再長,子蠱成熟,那種發作可是無聲無息的奪人性命,想想真是可怕。」這種蠱潛伏在體內十幾年,都無人能夠發現,不得不說真是厲害的手段。

      「是吧,妳都這麼說了,俗語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次三師弟都能躲過一劫,我相信最後一定還是會有好結果的。」

      「不過,如果三師弟真的好起來的話……師兄你會難受嗎?」她是相信他的人品品格,可是難受應該是難免的吧?

      蒼夏終於問出她最想問的問題,她看他一直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怕是心中憋得太過厲害,不禁就主動前來開解。

      有時候,說出來才不會憋出一身病。

      她自己是無人可以傾訴,可是她可以當他的傾訴對象。

      「難受?為什麼會難受?」賀容溪摸不著腦袋的困惑道。

      「三師弟好了的話,他和四師妹——你不難受嗎?」這話問得極為小心翼翼。

      「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不是很好嗎?我為什麼要難受?」賀容溪皺著眉頭,他總算察覺出問題的古怪,她這是什麼意思?

      啥?

      不難受?

      蒼夏俏臉糾結起來,他不是喜歡四師妹嗎?怎麼一點都不難受?還祝賀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一向不笨的腦袋瓜徘徊一堆的問號,她整個人被搞得稀裏湖塗了,不由得脫口問道:「師兄你不是喜歡四師妹嗎?」

      「是誰和妳亂嚼舌根的?我何時告訴妳我喜歡四師妹了?」賀容溪臉色一沉,一副如果可以的話,不介意把隨便亂講話之人千刀萬剮。

      「沒人告訴我。」蒼夏倒沒被他的兇神惡煞模樣嚇到,可是為什麼心裏還是有一點心虛?

      「沒人告訴妳?」他擺明不信的模樣。

      「真的,是我親耳聽見的。」提起這個,聲音不由得變悶了一點。

      「親耳聽見?」賀容溪俊眉一挑。

      「嗯,我還看見你抱住了四師妹,去年在雁落亭的夜晚。」這個總不能抵賴吧?就算耳朵出事,眼睛總不可能也出事吧?

      每次回想那畫面,她的心就又抽疼了一次。

      好吧,唱戲的人把自己也拉扯到劇情之中,賀容溪立刻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去年的雁落亭……那是四師妹求我演一場戲,然後逼出三師弟的真心。那天的雁落亭……我還以為只有三師弟在場,沒想到妳竟然也去湊上一鬧?」賀容溪扶額歎道,敢情那天湊熱鬧的人還不少。

      什麼,演戲!

      而且三師弟還在場!可是,為什麼她沒發現?

      不對!三師弟的身手,她自然是發現不到……所以,一切全部都只是她的誤會?!

      她想到這麼多日子以來的心傷,流得眼淚,竟然都只是因為一場戲——

      這個事實,讓蒼夏差點噴出一口血來。

      偏偏這個虧,她還得自個兒嚥下,怪不得人!

      很好,真是太好了。

      當天的夜晚,蒼夏睡得一點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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