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李凱、彥君與雅婷三人約在信義區的某間百貨門口,李凱及彥君先到,兩個人就站在路邊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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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終於可以見到那個傳說中的雅婷嗎?就是那個你暗戀多年始終追不到的雅婷嗎?」彥君故意提高了音量,臉上表情相當浮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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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但你敢提起這件事情試試看。你今天晚上唯一的功能,就是多說幾句我的好話以及結帳時負責買單。」李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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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難道你忘記我是一個執業律師了嗎?加油添醋正是我的專業,我一定會把你過去的豐功偉業全部報告給雅婷知悉。像是你以前考試作弊、看A片被抓包、在公車上不讓座給老太太之類的,這些事情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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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知道你只是在開玩笑,但我現在真的有點後悔了。還是你要不要現在先離開,把信用卡留下來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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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凱和彥君瞎聊一陣子後,雅婷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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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計程車的雅婷先跟李凱和彥君道歉,表示自己不小心遲到了;彥君立刻搶著回應,說是他們兩人太早到,然後要雅婷別把這種小事放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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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凱簡單幫兩人介紹後,三人朝餐廳的方向前進。一路上,雅婷走在前方,李凱與彥君在後亦步亦趨跟上。彥君轉過頭故意對著李凱擠眉弄眼,大致上的意思是:這女生還真漂亮,難怪你會喜歡她這麼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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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君訂了一間日式料理餐廳,三人點完餐後,開始聊起李凱毅然決然辭職的這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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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不考慮一邊工作一邊準備考試,這樣就算沒考上也還有條退路。」雅婷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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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只要還有退路的話,我就沒辦法下定決心把這件事情做好。既然這樣,乾脆選擇用破釜沈舟的方式。」李凱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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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君也對雅婷說道:「妳別看他外表好像很溫和的樣子,其實他叛逆起來比誰都叛逆,當他下定決心想做一件事情的時候誰都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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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雅婷好奇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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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是高中三年同班同學,有一年他當上班長,有一天早上朝會集合的時候,我們班的同學們特別拖拖拉拉,其他班級都已經在操場上排好隊伍了,只有我們班還是亂成一團。訓導主任在台上看到就不高興了,拿起麥克風說我們班像是一團散沙,還特別指名班長,說我們是在班長的『英明領導』下才會如此混亂。」彥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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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呢?」雅婷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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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導主任這樣指名,這位老大也不爽了。第二天早上,他在朝會開始前十分鐘就號召全班同學先去操場排隊站好。等朝會時間一到,全校的學生才剛走到操場,就看到我們班老早就排好隊伍在那邊悠閒地等待。」彥君微笑把故事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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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凱原本神情有些尷尬,但看到雅婷開心地笑了起來,他也跟著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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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個叛逆的少年!」雅婷開玩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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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嗎!乖巧的外表只不過是他的偽裝,其實他的內心反骨的很。」彥君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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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凱用手指著彥君說道:「你真的有資格說我嗎?我怎麼記得整件事情是你出的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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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回事嗎?我怎麼不記得了?」彥君故意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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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再次笑了。雖然她認識李凱許多年,但她似乎從未見過李凱頑皮的這一面。因為彥君的緣故,她今天認識到一個和過去不大一樣的李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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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他們三人聊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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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彥君與雅婷是第一次見面,他們卻像是三個老朋友相見一般,毫無陌生隔閡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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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尷尬的時刻,大概就是雅婷提起她男朋友的公司最近要找律師事務所幫忙處理一些商標的問題,於是特地跟彥君要了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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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三個字,李凱無論聽了多少遍還是覺得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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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君遞了名片後,立刻轉移聊天的話題。即使李凱一句話都沒說,他也知道李凱心裡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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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用餐結束後,彥君一把抄起桌上的帳單要去櫃檯買單,雅婷連忙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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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各付各的就好。」雅婷客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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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而已,就讓我請客一次。」彥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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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賺了這麼多不義之財,總該消一些業障。」李凱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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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笑了,不再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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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突然想到,她已經有好一段時間不曾像今晚笑得如此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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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道別後,雅婷立刻拿起手機,想打電話問林晉回到家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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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還沒撥出去,手機先震動了起來,雅婷看了一眼手機螢幕,來電顯示名稱是林晉的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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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當雅婷起床的時候,相當難得的是林晉還在床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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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側著身體,用手撐著自己的臉頰,靜靜凝視著林晉熟睡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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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林晉真的很辛苦,昨天晚上也是忙到快半夜才回家,洗完澡躺在床上沒幾分鐘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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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的假日,雅婷捨不得吵醒他,她像隻貓一樣無聲跳下床,換上簡便的衣服,出門幫林晉與自己買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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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回到家時雙手提著兩大袋的三明治、蛋餅、飲料等食物,林晉剛清醒不久,看到雅婷故意拿著三明治在他鼻子前引誘他的時候大聲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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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林晉提議去看場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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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說好,兩個人難得有時間在一起,當然什麼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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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影院裡,雅婷一直緊緊握著林晉的手,兩個人排隊買票,排隊買爆米花和飲料,排隊入場,連在影廳裡坐下來後,林晉的左手還是與雅婷的右手相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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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晉用右手抓了一把爆米花,直接往雅婷的嘴巴送。雅婷故意張大嘴巴,作勢要把林晉的手一起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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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當幼稚的舉動,但兩個人都笑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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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開演,是林晉最喜歡的超級英雄電影。雅婷對這類型的電影不感興趣,但她知道林晉喜歡。只要林晉喜歡就好,她自己的喜好並不是那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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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看到一半雅婷就睡著了,她的頭始終靠在林晉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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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影廳裡音效這麼吵應該很難睡著,但雅婷不僅睡了半小時,還是她近期以來睡得最舒服的一次午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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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電影,他們手牽手在信義區的商圈閒逛,接著走到附近的松菸誠品,先到地下室買了兩袋麵包,之後走到水池邊的長椅坐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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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太陽剛好被雲層遮蓋,一陣陣的涼風吹拂過來,讓他們兩人同樣感到無比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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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美好的感受通常無法持續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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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晚上接到你姐打來的電話。」雅婷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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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們兩個人的感情好到有些莫名其妙,她這麼久沒打電話給自己的弟弟,卻一天到晚打電話給自己弟弟的女朋友。」林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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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她之前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你都在忙,講沒兩句就掛她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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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她太會挑時間,每次打來都是我在拜訪客戶或者和國外廠商聯絡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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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知道她還說了什麼嗎?」雅婷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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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也知道,一定又在抱怨自己的老公做了什麼白癡的事情。」林晉不耐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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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我⋯⋯我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要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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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妳不用理她啦!她就是這樣想講什麼就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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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忽然轉過頭看著林晉的雙眼問道:「那⋯⋯我問你⋯⋯我們什麼時候才要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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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晉避開雅婷的視線,沉吟半晌後說道:「我真的不是在找藉口,但妳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公司才剛開始營運,現在正是最忙碌的時候。結婚也不急於一時,至少等我公司的營運步上軌道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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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回過頭,望向前方的碧綠水池,過了好一陣子仍然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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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晉率先打破沉默:「妳生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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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只是有點睏了。」雅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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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們兩人都曉得,雅婷撒了一個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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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君也時常說謊,不論是工作上或者私底下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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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的晚上,彥君一個人待在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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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租的房子不算大,小巧而精緻。除了衛浴之外沒有任何隔間,一走進門客廳、廚房以及臥室一目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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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的傢俱或電器用品都不多,但看得出來每一件都是高檔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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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顯眼的是牆壁上掛了一幅畫,用各種彩色線條勾勒出一張人臉,正是蘋果公司已故執行長賈伯斯的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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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洋洋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彥君,左手握著一罐啤酒,頭一仰,把罐子裡剩下四分之一的啤酒全部倒進喉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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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前方桌上擺著一碗吃剩的泡麵,以及四個空啤酒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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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晚上七點而已,彥君已經感到有些微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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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他剛講完一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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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君的母親特地打電話給他,說是下禮拜他的兩個哥哥都會帶著老婆和小孩回老家吃飯,一家人難得有機會團聚,要彥君無論如何都要回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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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君只是敷衍地說他再看看,如果那天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就會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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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彥君的母親還想繼續強調這頓飯有多麽重要的時候,彥君已經不耐煩地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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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很久沒回家了,回家也不知道要講些什麼,乾脆能逃避就盡量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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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君可以說是家裡的異類,他是最小的兒子,也是最與眾不同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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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父母沒讀什麼書,年輕時就結婚生子,對自己的三個兒子也沒有多大的期望,只希望他們能找份穩定的工作,早點結婚,多生幾個孫子,一家人團聚的時候熱熱鬧鬧,人生就算得上功德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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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君的兩個哥哥從小就不愛讀書,出社會得早。雖然薪水不高,但他們的人生完全符合父母的期望,早早結了婚,兩個人加起來生了六個孫子孫女,最大的那個都已經小學五年級了。彥君的父母才六十多歲就子孫成群,好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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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君就完全不一樣了,他從小書讀得特別好,大學讀法律系,畢業當年就考上律師,執業幾年後就與兩個大學學長合夥創辦了自己的律師事務所,標到了幾個政府機關的法律顧問大案子,這幾年事務所經營得有聲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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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彥君在工作上相當出色的表現,他的父母一方面不是太瞭解,另一方面他們似乎也不是太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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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當彥君興高采烈地與自己的父母分享,自己最近又打贏了哪個大案子,或者事務所又接到了哪個大客戶的時候,他的父母都只是嗯嗯哼哼地簡單回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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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彥君話說完,他的父母立刻話題一轉,只是不斷追問彥君最近交女朋友沒有?有沒有心儀的對象?要不要請親戚朋友幫他介紹不錯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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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在彥君父母的眼中,打贏一件幾十億的大案子,其重要性完全比不上他們的孫子最近學會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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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最近彥君的父母在學會使用智慧型手機以後,手機相簿裡滿滿都是孫子孫女的相片,在菜市場裡逢人就拿出手機炫耀一番。至於彥君奮鬥多年好不容易才創立的律師事務所,他的父母迄今還不曾踏進他的辦公室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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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彥君的父母對他最大的期盼就是趕快結婚生子,那他或許一輩子都無法完成父母對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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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君雖然不曾正式在父母家人面前坦承自己的性向,但他過去還住在家裡的時候,房間裡的那些雜誌,或者他曾經帶回家的那些男性友人,其實都是一種間接委婉的暗示,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夠慢慢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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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彥君的父母始終認為那只不過是年輕時的糊塗,只要再過幾年,等彥君更成熟懂事一些,他就會戒掉這些壞習慣,慢慢恢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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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吃飽又喝了四罐啤酒的彥君精神開始有些恍惚,正打算關掉電視在沙發上睡一覺的時候,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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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君以為是他的父母再次打電話來強調下個禮拜聚餐的重要性,他眉頭緊蹙,拿起手機一看,發現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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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君考慮了幾秒,還是決定接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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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君按下通話鍵,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電話那一頭傳來一句:「是我,你現在有空嗎?」低沈的男子嗓音沒頭沒尾說了這麼一句,令彥君一時摸不著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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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請問你是哪位?」彥君話才剛說完,立刻用左手輕拍自己的額頭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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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君想起來了,是兩天前他在Lounge Bar遇到的那個長頭髮蓄鬍的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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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彥君馬上改口:「等一下,我知道了。但你怎麼會有我的手機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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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還不少,我有我的管道。」中年男子簡單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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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有什麼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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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有空嗎?來我家。上次你走得太匆忙,我還來不及讓你看我的酒櫃,我最近又進了幾支還不錯的紅酒,有沒有興趣一同品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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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只是去你家喝紅酒而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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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喝紅酒而已,我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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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彥君發現中年男子家中的每一瓶紅酒都很昂貴,但他的誓言卻很廉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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