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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折】《太陰雙魔》

待到凌婧兒醒來,已是正午時分,她睜開雙眼,環目一掃,她人竟在一輛馬車上。

風沙之中,馬車款款而行,車上的布幔深垂,坐在她面前的是袁少風,他依然握著酒,一邊啜飲,一邊望著窗外。他好像無時無刻都要喝酒,彷彿酒是他的生命,但不管他喝多久,他似乎永遠不會醉。

袁少風撇過頭來,看向凌婧兒,微微一笑。凌婧兒瞧他俊俏的外表,兩眼生揮,笑起來十分溫柔,沁人心脾,令她不禁看得出神。

片晌之後,凌婧兒端坐起身子,瞥了窗外一眼,問道:「這是哪裏?」

袁少風輕啜了口酒後,淡淡一笑道:「太陰山。」

凌婧兒似乎想起什麼,恍然道:「太陰山?這是去偃江城必經之地。」

袁少風點頭道:「目的地正是唐家。」

凌婧兒仰起俏臉,思索良久方道:「我昏了多久?」

袁少風答道:「足足兩個時辰。」

凌婧兒微一沉吟,擔憂道:「我睡著的時候,有發生什麼事嗎?」

袁少風笑了笑道:「我把那兩具屍體埋了,然後將妳帶去驛站,把那匹馬交給六道門的人。除此之外,我還用妳的令牌要了不少銀兩,租了這輛馬車,順勢買了幾罈酒。」

凌婧兒柳眉輕蹙,無奈道:「我不該睡著的,這聽起來很糟。」一想到回去後要解釋,她不禁打了個冷顫,頭疼至極。

便在她唉聲嘆氣之際,馬車忽地停定下來,半晌之後,車簾被掀開來,一個身材削瘦,個子矮小的馬伕,搓弄著粗糙的雙手,笑吟吟道:「兩位客官,我們已經到了。」

袁少風瞄了窗外景色一眼,納悶道:「這裏似乎還未過太陰山。」

馬伕點了點頭道:「這裏是太陰山的山下。」

袁少風問道:「既是如此,為何不前行?」

馬伕搔了搔臉頰,搖頭苦笑道:「兩位客官有所不知,現在沒有任何馬車敢上山,至多只能送你們到這裏。」

凌婧兒柳眉一軒,插口道:「難道這山上有吃人的老虎不成?」

馬伕淒然一笑道:「若只是餓虎,那倒還不足為懼。」

凌婧兒秀眉緊蹙,不耐煩地道:「別賣關子了,快說!」

馬伕面色陰晴不定,好一會才頹然道:「這山上住著兩人,這裏的人稱他們為太陰雙魔,據說他們武功高強,可怕至極,上山的人若是遇見他們必遭毒手。接連至今,已有不少女子深受其害。這些女子被人發現時,全身赤裸,削足斷手,死狀那是慘不忍睹。」

凌婧兒驚異道:「他們專挑女子下手?」

布衫男子點了點頭,畏懼道:「傳聞他們鍾愛處子,所以山下村子的人,全都不敢放家中未出嫁的女子上山採果洗衣,寧願繞路去十里外的河邊。」

凌婧兒面色一沉,不解道:「我待在六道門這麼久,從沒聽過這兩人。」

馬伕深深一嘆道:「因為他們是最近才出現的,約莫三個月前,不過也就這短短三個月,至少已有百餘人死在他手中。」

袁少風問道:「既是如此,那可否繞路?若嫌錢不夠,我可以再加十兩。」

不等馬伕答話,凌婧兒駁回道:「這可不成,若是繞路的話至少會遲上三天,我已派人送信給唐家,告知我們近日便會登門造訪,倘若因此延宕日期,六道門的面子往哪擱。」

袁少風雙手環臂,狐疑道:「妳打算硬闖太陰山?」

凌婧兒頷首道:「這兩人作惡多端,饒不得他們,若是真的遇見,為民除害也好。」

袁少風瞧她堅定眼神,知她心意已決,便轉過頭去,看向馬伕笑了笑道:「聽見了吧,你繼續行駛,那兩人出來的話,這位凌姑娘會幫你解決的。」

馬伕心頭一顫,猛地搖頭道:「客官就饒了我吧!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小,實在受不起。」

袁少風笑道:「原先是一兩,現在我給你十兩……不,一百兩!不知你意下如何?」

馬伕仍是拒絕道:「有錢沒命花,那只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凌婧兒看了看袁少風,平淡地道:「別勉強他了,他不去便算了。」

正當兩人下車,打算離去之時,馬伕忽地道:「兩位客官,我雖不能與你們同行,不過可以告訴你們一件事。聽說太陰雙魔喜於傍晚出現,專挑小徑行走,所以你們不妨趁著日光高掛之時趕路,並且走在大路上,或許能避開也說不定。」

凌婧兒頷首道:「我明白了,多謝提點。」

望著離去的馬車身影,袁少風若有所思,似乎在想著什麼事。凌婧兒以為他念念不忘舒適的馬車,也沒多想什麼,只是朝他使過眼色,示意讓他上路。

兩人併肩而行,不知何時烏雲遮住了烈陽,秋風習習,撲面而來。凌婧兒縮起身子,雙瞳翦水瞟向一旁袁少風,他看上去似是不會冷,腰板挺直,臉上掛著從容的微笑。

凌婧兒低頭一瞧,發現他手裏握著鹿皮酒囊,心想難道是因為烈酒暖身?若真如此,自己是否也該喝上一口呢?

陡然間,她想起了六道門的門規,值勤不得酗酒,頓時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再走沒多久,明明才剛過正午,天空又黯淡許多。

便在這時,鏗鏘之聲從不遠處傳來,凌婧兒心中大驚,這是劍聲,是什麼人在這裏出手?

凌婧兒想起馬伕提過的太陰雙魔,二話不說,一個搶步,如離弦之箭掠了出去。

袁少風放下酒囊,輕嘆口氣,他實在不想追上去,他只想一邊欣賞山上旖旎風景,一邊喝酒前行。可是,他很清楚,若是他不跟上去,到時凌婧兒橫屍荒野,那便後悔莫及了。

袁少風雖與她相處不過數時辰,但已摸清她的為人,她最大的優點就是正義耿直,最大的缺也是這個,因為正義不等同力量,心懷正義,慘死在街頭的人並不少。

袁少風身形一晃,凌空掠出數仗,雖是後起步,但他身法迅捷,能人所不能。

不出片刻,袁少風竟已追上凌婧兒。

山蔭道上,林木漸疏,山勢頓陰,兩人沿著石板大道,疾奔不歇。轉瞬之間,他們來到一處空曠之地,地上塵土飛楊,鏗鏘之聲不絕於耳。

凌婧兒定眼一瞧,原來是三個人纏鬥在一起,而且武功均不弱,絕非泛泛之輩。其中兩人,一人身穿黃衫道袍,一人身穿紫衫道袍,似是同路人,一齊聯手,採前後包夾之姿。

跟他們對側的人,是一名青衣窄袖的妙齡少女,少女嬌靨嫣紅,體態婀娜,身法輕盈,一手持簫,一手持劍,與兩人對峙。

青衣少女掌中青鋒一閃,自攻三劍,變化莫測,如雲似霧。她的劍招輕巧,教人看不清虛虛實實,對方實在難以搶攻。

凌婧兒雖不認得那兩名道人,但她卻識得這青衣少女,不禁眉頭一蹙,目露訝色。

袁少風注意到她驚詫的模樣,問道:「莫非妳認得此女?」

凌婧兒微一沉吟,頷首道:「她是玄女派弟子,名叫柳青青,江湖人稱青蕭仙子,據說她天資聰穎,悟性很高,年紀輕輕已盡得玄女派武學真傳。」

凌婧兒放眼望去,那兩名道人濃眉大眼,身板挺直,看上去也不像什麼惡賊。武林中人口角爭執,時有所聞,即便柳青青出身名門正派,也不能表示正確,說不定只是一場誤會。

正當她思索之際,柳青青瞧見他們,立時翻身而來。她正色道:「你們是六道門的人,那來得正好,恰巧與我一同制伏他們。」

凌婧兒尚未應聲,黃衫道人掠空而下,落在前方,厲聲道:「別聽這小ㄚ頭胡言亂語,我們路過此地,朝她問路,她不僅胡亂指路,甚至出言羞辱家師,實在可惡至極。」

凌婧兒為之一怔,這下可徹底弄糊塗了,若按照常理,她應該相信柳青青,可是那兩名道人振振有詞,言語中帶著委屈和憤怒,看起來也不像說謊。

柳青青秀眸一張,冷然道:「妳可知道他們就是太陰雙魔?」

凌婧兒驚呼一聲,杏眼圓瞠,看向那兩名道人。黃衫道人橫眉怒目,不滿地道:「哼,我們師兄弟若是太陰雙魔,那妳便是那五毒教妖女!妳無憑無據,含血噴人,究竟是何居心?」

凌婧兒大感懊惱,眼見兩人爭執不休,她無法斷定誰是正確,不禁向旁一瞥,彷彿在向袁少風尋求答案。袁少風展顏一笑,堅定道:「若是我的話,我會相信那位姑娘。」

凌婧兒訝然道:「為何這麼說?」

袁少風雙手負後,灑然一笑道:「因為她是女人,而且是個美人,我想絕大多數男人都願意出手相助,即便危險也甘之如飴。」

柳青青起初欣喜,但聽聞他是因美貌判定,不禁俏臉轉寒,冰冷地說道:「你肯出手相助,我定當感激,但我希望不是因為此等膚淺的理由。」

袁少風知道她語帶怨懟,不禁笑道:「妳放心好了,就算妳遮住了臉,我還是會選妳。」

柳青青長身玉立,眸子裏光芒閃動,納悶道:「為什麼?」

袁少風瞧了瞧她,淡然一笑道:「妳方才所使的劍招,那是殷璇的獨創武學瑤池七劍,她肯傳妳此招,必定很信任妳。她的眼光一向不錯,所以我也信妳。」

柳青青黛眉微顰,沉吟半晌,困惑道:「你與家師相識?」

袁少風怔了怔,失聲道:「她是妳師父,難道她已是玄女派掌門?」

柳青青一臉茫然,問道:「你不知道嗎?」

柳青青瞧了他半晌,思潮如湧,暗暗尋思,袁少風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但師父自從接任掌門之後,已有多年未曾下山,又怎會認識這年輕人?

事實上,殷璇接任掌門十餘年,武林之中人人皆知,但柳青青怎樣也想不到,袁少風不僅年過半百,而且被關入地牢三十年,早已與武林脫節許久,自是不知此事。

正當柳青青滿腹疑惑,正要脫口詢問之際,黃衫道人忽地大笑道:「哈哈,看來這齣戲是沒辦法再演下去了,反正橫豎我也膩了。」

凌婧兒面沉如水,瞪著他道:「你當真是太陰雙魔?」

黃衫道人故弄玄虛,厲聲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凌婧兒雙目凜然,盯著他們苦思良久,倏忽間,她突地喊道:「我知道你們是誰了,你們是滄海觀的叛徒。我聽聞滄海觀的兩名弟子尹天志和鍾孟儒,因不滿掌門教誨出手重傷,甚至殺害同門,罪惡滔天,如今正被六道門列冊追查。」

黃衫道人捋了捋鬍鬚,陰惻惻笑道:「妳猜得不錯,我便是尹天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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