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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回憶 之三

洛狂賦守住的亭口,剛好就只有一個人能通過,所以不會以腹背受敵或者被包圍的情況。

「十里一走馬!」洛狂賦大喝,右腳抬起,身體微傾,右手將武士刀放在左腰旁。最近的西裝男子此時離亭口只剩下不到三公尺了,手裡拿著鋼鐵球棒已經高舉過頭,準備一擊打碎洛狂賦的頭蓋骨。

「五里一揚鞭!」洛狂賦右腳踏地,一股反作用力從地傳上來,使身體有了一道衝向西裝男子的衝勁。藉著這股衝勁,將放置於左腰旁的武士刀朝著西裝男子揮出,只見一道圓弧形的軌跡劃過,除了使衝來的西裝男子在肚子上開了一個深可見骨的洞外,強大的衝擊力直接將他那幾乎變成兩半的身軀向後面撞去,後面三個西裝男子也被這股強大的衝擊力給震到吐血倒下,亭口前頓時空了一片。

而原本要往前衝去的其餘西裝男子,見到同伴被幾乎攔腰砍斷,一個個都停了下來,一個個都放下拿著武器的手。

一個看起來連提起武士刀都有困難的瘦弱文人,居然拿著武士刀像拿著毛筆一樣輕鬆,且在僅僅兩句話之內就把平常殺人如剁豬的西裝男子給砍成了兩半。

開什麼玩笑?這可不是電腦做出來的特效,而是活生生血淋淋的兩段身體就躺在他們面前。即使在經歷過無數打打殺殺場面的西裝男子,在面對這個殘酷的事實,他們懼怕了。相較起來平常的打打殺殺不就跟小孩子玩伴家家酒一樣嗎?這還讓人怎麼打下去?

鐵閒見洛狂賦如此神猛,也有些嚇到了,不過「別人的孩子死不完」,反正那些西裝男子不過是錢買來的,他們的性命干我鐵閒屁事?於是他不耐煩的對著西裝男子們大喊:「媽的!恁爸花了大筆錢不是買你們來站台看秀的啊,對方只不過一個人而已,還不趕快給恁爸把他幹掉!」

西裝男子頓時醒悟,沒錯,對方只有一個人而已,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雖然不能直接包圍,但在亭口圍一個扇形的話,一人一刀的話我看他怎麼擋!

想到這裡帶頭的西裝男子不禁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這次他沒有直接朝洛狂賦衝去,而是找了四個西裝男子,成一個扇形朝著洛狂賦包圍過去。

洛狂賦看著漸漸走近的五個西裝男子,大喝:「都護軍書至!」只見其將武士刀交到左手,並橫在胸前,右手輕輕按者刀刃,雙膝微跪,看起來就像是下屬向上級遞上軍書時的姿態。

這時五個西裝男子已經走到洛狂賦的面前,其中兩個拿起手中的武士刀往洛狂賦的左腰右腰橫砍。還有兩個拿著充滿乾血污漬的鐵棒的西裝男子,舉棒過頂,各往洛狂賦的左肩右肩揮下。至於站在最中間,也就是剛剛帶頭的西裝男子,則是拿著一支倒插鐵釘的棒球棒,後退一步,直直往洛狂賦的面門打下。

這個圍攻策略是在剛剛走到亭口的路上五人索討論出來的:兩把武士刀用來砍沒有骨頭保護的腰,讓他因為失血過多而失去意識;兩支鐵棒用來擊碎堅硬的肩骨,使他無法拿起武士刀再行攻擊;最後的鐵釘球棒則是用來斷絕他的生命。且五個人的攻擊恰好將洛狂賦的身體包圍住,除非他有五支手且拿著五把武器,否則他斷然不可能擋下來的。

隨著臨近的武器,洛狂賦沒有一絲驚慌,只輕輕的念出:「匈奴圍酒泉。」只見洛狂賦以左手為固定點,右手將武士刀向下拉,「鏗!」擋住了朝右腰砍來的武士刀,接著放開右手,武士刀因為突然失去力量,而以左手為支點化出一個圓弧,強大的力量直接將右肩左肩襲來的鐵棒以及頭頂的鋼鐵球棒給打偏了方向,且因為這股巨大的力,西裝男子雙手一麻,手中的武器順這圓弧而被打飛出去。

但這只是一個圓弧,而不是一個完整的圓,那把朝左腰橫砍的武士刀依舊沒能擋下。「噗哧!」一道滾熱的鮮血噴灑到西裝男子扭曲的臉孔,也噴到了聚水亭裡淮守的臉上。那西裝男子見一擊奏效,不禁興奮了起來,舔了舔濺上臉洛狂賦的鮮血,抬頭看這個不可一世的男子如何露出痛苦難當的表情。

不過他看到的卻是他人生中最後的一目光景。

只見洛狂賦臉上沒有痛苦的表情,也沒有因為被敵人得手的憤怒情緒,直有一慣的鎮靜。他瞟了抬頭看他的西裝男子,嘴唇微起,念出了西裝男子這輩子聽見的最後一句話:「關山正飛雪。」

洛狂賦身體突然站起,左手如無骨一般,拿著武士刀向前甩去,在甩到一半的時候,用右手輕輕點左手的手臂,就向下樓梯時扶著欄杆轉彎一樣,使左手換另一個方向甩去,如此往復。

遠處的鐵閒只看到被太陽照射而反光的刀尖,如雪般飛舞,東一片、西一片,在綴上飛濺出來的血花,就如雪中玫瑰一般的豔麗無瑕,看的鐵閒都痴了。這種殘忍而不失美感的暴力,不是每個人都做得出來。

漸漸的刀停了,滿身是敵人鮮血的洛狂賦站在血泊中央,彷彿浴火重生的鳳凰,身上沒有身為殺人者的暴虐,擁有的只是那屬於文人的優雅氣質。而五名西裝男子早就沒有了生命氣息,一個個躺在洛狂賦的前方,沒有閉上的眼睛裡,透露出了驚恐、錯愕、無助。

洛狂賦呼了一口大氣,撕下西裝男子身上的西裝袖子,拔出還卡在腰裡的武士刀丟到地上,將撕下來的袖子給繫在腰上,為了接下來的戰鬥,他做了最初步的緊急治療。雖然洛狂賦的表情依舊是波瀾不驚,但腰部的一刀使他流失了不少血,使他的意識有些模糊。

忽然,一聲刀響從亭裡傳來,洛狂賦轉頭過去。只見淮守拿起剛剛洛狂賦丟下的武士刀,兩眼空洞,一步一步的往前方走去。

「淮兄,你做什麼?」洛狂賦試著要拉住,但淮守一個彎腰,閃過了洛狂賦的手,腳步緩慢的走向那群西裝男子。

洛狂賦無奈,想要跟著走上去,但腰間的傷口致使他只能待在原地。看著越走越遠的淮守,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淮守見到自己的父母生死不明的躺在地上,而鐵閒居然朝他們吐了口水,一股憤怒從心裡冒出,但自己卻無法去打鐵閒一拳或給他一腳,他甚至連穿過那群西裝男子的勇氣都沒有。淮守顫抖著抱著頭,心裡面恨自己的沒用,一道道情緒衝擊的理智,讓淮守痛苦的想大叫,卻只能一直流下淚水。

直到一股鐵鏽衝進他的鼻子裡時。

淮守抬頭望去,只見自己的好朋友被西裝男子一刀砍進了左腰,那股鐵鏽味,就是為守護自己而不惜犧牲自己性命的好朋友所發出的。頓時,淮守腦中「咯噔」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斷掉了。

那條名為理智的線,被朋友的鮮血、父母的恥辱、自己的沒用給衝斷了。

淮守腦中一片空白,模模糊糊的拿起洛狂賦從腰部拔起的武士刀,雖然張開眼睛,眼中看到的卻是一片空白,但是他卻很明瞭鐵閒和西裝男子的位置,如行屍走肉般的朝鐵閒的位置走去。

鐵閒原本被大顯神威的洛狂賦給嚇住了,正打算如何解決這次的問題,卻看到淮守直直的走了過來,覺得機不可失,就對著剩下大約十五個的西裝男子說:「喂!給恁爸聽著!現在走過來的那個,是個只會寫物理的白癡,給恁爸圍起來殺掉。」

剩餘的西裝男子見到被砍死的同伴,嚇的不敢向前,但聽鐵閒說現在走過來的是個只會讀書的傢伙,在加上洛狂賦受傷而待在原地,平常欺負弱小的氣勢被激發出來了,於是他們拿起武士刀,朝淮守包圍起來,想要一舉殺掉。

淮守感覺到有一群人向他包圍,也不閃不躲,拿著武士刀就呆愣愣的站在被西裝男子包圍的中央。

「殺!!!!」剛剛被嚇住的不服感一瞬間爆發而出,每個人如十天沒吃東西的難民突然看到食物一樣朝著淮守衝去。卻見淮守放開手中的

武士刀,「鏘啷」一聲讓衝過來的西裝男子更加興奮:沒有武器,那不就代表連反抗都沒有嗎?

倚在亭口的洛狂賦看著很是著急,但腰間的傷口已經使意識有些模糊了,更何況是邁出腳步去解救淮守呢?就在各個武士刀砍下拿一剎那,洛狂賦因不忍而閉上的眼睛卻硬生生的睜開,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淮守在感受到一把把武士刀所帶來的鋒利風壓時,空白的腦中冒出的不是什麼一生的回顧,而是一條條物理的公式。

「這一刀向左邊砍來,角度是30度,力約為500Nt,速度10M/S,預計用一個與重力加速度相反的力可將此危機化解!」淮守嘴中喃喃自語,且隨著腦中如電腦般的計算,身體瞬間做出動作:右手向上一甩,以與地面垂直的方向直直向左邊砍來西裝男子的手甩上,只聽見那西裝男子的手傳來一陣清脆的「喀擦」碎裂聲,而手中的武士刀也因慣性而向後飛出,正好插在旁邊的西裝男子的肩上,兩人雙雙倒地,圍攻的西裝男子只剩下十三個人。

「有五把刀從前東北、前西北、前北、後中、後西南砍來,依照軌跡,左腳向右20公分,右腳膝蓋成63度上提,身體向後傾與垂直線夾40度,可以閃過這次危機,再藉著向下重力加速度,往後方敵人壓下,解決一人;前方三人因沒有砍到而慣性跌倒,膝蓋以10CM/S往上撞,解決三人;最後一個因慣性從我身上翻過,在膝蓋上提後,以-30度的角度往前伸直,可將其踢出,預計可以解決三人。」淮守腦中閃過這一大段話,身體也隨著做出動作。先是閃躲,向後壓,膝蓋上撞,最後腳伸直,整個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絲滯礙,且不出其然解決掉了七個人。

圍攻的西裝男子轉眼間只剩下的六個人。

西裝男子很有默契的向後退了一步,呈現一個較大的圓圈,接著放下手中的武士刀,從西裝裡掏出一把銀色小槍。六把槍以淮守為靶心,且上了膛。就在西裝男子的手指要準備扣板機時,淮守腦海開始進行計算:「因以我為中心,上跳可躲避,且距離只有50公尺,而子彈速率約為500M/S,只有十分之一秒可以閃躲,依身體機能是不可能做到的,最佳時機為接觸板機前0.2公分時,可避免手槍上提,且精準躲過。」計算完,淮守目不轉機的盯著前方西裝男子的手指。

距離板機1.2公分。

距離板機0.8公分。

距離板機0.4公分。

「砰!」槍聲響起,但地上卻沒有被子彈穿過的淮守,而只有幾個焦黑的彈孔。西裝男子各個錯愕的看著空無一物的地上,誰能想的到有人能閃過子彈呢?

正確來說,誰能在幾毫秒之內計算完一個躲避子彈的方案,且精準的抓到扣板機錢不能改變方向的時機而上跳躲避呢?

在空中的淮守,腦中不忘計算落下後的速率以及之後的應變方案,但在計算到一半時,「砰!」的一聲響起,直接中斷了淮守的計算,不是干擾,而是直接中斷。

只見鐵閒吹著槍口的硝煙,以一副高高在上鄙視下人的表情看著肩膀重槍的淮守:「在閃嗎?不是很會閃?哼!你閃的過一次閃不過一世!來啊!給恁爸把他丟到河裡!」

淮守精神原本就處於高度緊繃狀態,因為這一槍造成疼痛而使精神大亂,各式各樣的處理訊息在腦海裡亂衝,導致淮守意識漸漸模糊,畢竟要保持清醒原本就需要一些精神去處理的。

在意識漸漸模糊之際,淮守依稀聽到了洛狂賦對著鐵閒大吼:「你想對淮兄做什麼?放開他!」但回應的是一聲槍聲,接著好像被拋了起來,接著一股冰涼嗆進了嘴裡,口腔一痛,意識就中斷了。

*註:裡面洛狂賦喊出來的武功名字是一首詩喔!是王維的《隴西行》:十里一走馬,五里一揚鞭。都護軍書至,匈奴圍酒泉。關山正飛雪,烽火斷無煙。

呼呼!終於把回憶給打完了,再來就回歸原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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