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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EP3 遮天者x 訪問

「芝倩女神,我~回~來~囉。」

帶著輕快口吻,花襯衫男子用愉悅聲調呼喚女子名,此刻他人不在豆漿店轉角的巷子內,而在一座六零年代造型的電話亭中,他步出電話亭外觀裝置,走下階梯來到一樓。走道底部銀灰色防彈大門緊閉,建築物內如同大型辦公室,東、西邊有四扇房間門,其中兩扇各自掛著粉紅底色卡通人物的門檔以及日式造型門簾,南邊有簡易廚房與茶水間,北邊則設置一間含沐浴設備的洗手間。中央空間擺放五個灰色系OA辦公桌、隔間以及一張大理石桌面的圓桌,辦公桌的靠門位置邊上坐著一位年輕女性。女子烏髮如飛瀑自頂至腰間方止,前額覆著修剪齊平的妹妹頭瀏海。沒有塗抹太多化妝品,她僅上淡妝,明眸中帶著堅定意志。全身俐落裝扮,從上身穿著貼身白T外面套著湛藍牛仔外套,以及貼身牛仔褲與高筒勃肯鞋可見一般。聽到男子的呼喚,她冷冷開口:

「王士偉,你去太久了。」

「唉呦,我的女神,真心抱歉讓您久等,請您息息怒,小的在此為您呈上餐點。」邊說,士偉熟練地將塑膠袋內打包的餐點分別拿出,放在桌上。

「燒餅油條……嗎?」做在椅子上的芝倩拿起桌上食物,仔細端詳後大口咬下。

「女神真是好胃口,平常不管我買什麼回來,您總會有話要說呢。」

「半夜吃這麼油的東西對腸胃不太好,不過今天值晚班便罷。」

「那麼女神。」士偉右手自額頭處順時針揮下,半空中優雅繪出完美弧形,同時左腳往後,用腳尖掂著,他語氣高昂地說:「為了提供您用餐時的娛樂,請容許小的報告方才發生之事。」

「方才……發生什麼?」芝倩眉頭微皺,她心裡明白眼前花襯衫男子,若真要惹事,那可不鬧到整家店翻掉才怪。

「安心、安心,小的剛剛安分的很,倒是在豆漿店遇到咱們的熟人。」

「熟?我們有共同認識的朋友嗎?」思忖間,芝倩順勢輕飲溫熱豆漿。

「韓北渚跟李淳風。」

「咳、咳、咳!」聞言芝倩忍不住想開口接話,此舉讓嘴裡未咀嚼完畢的食物部分衝進食道內,反而嗆到。等到平復後,她才又開口:「怎麼會是他們?」

「正是他們,而且他們倆竟在大庭廣眾之下,毫不避諱地提及怪奇案件。」士偉用誇大語氣配合肢體動作,把整件事形容的像是親眼見到恐龍般令人驚愕。不過女子已經熟悉他此等表達方式,淡淡地說:

「是喔,那麼,他們談了什麼?」

「他們、不,韓北渚接到的案件,正是之前化身紳士去K市那幾次滅跡的事件。」

「唉,果然還是會曝光。」芝倩嘆口氣,她起身繞著圓桌邊走,手輕托住自己的下顎。

「那起事件,連我們裡面最資深的化身紳士,都沒辦法全盤掌握事件關鍵,只能消滅在場跡證以及證人的部分記憶。」繞去茶水間冰箱拿出果汁的士偉,走回來時邊喝邊說。

「畢竟我們AEAMSE(Association   of   Eliminated   Ancient   of   Monsters   &   Supernatural   Events   )的宗旨並不是像韓北渚他們道場,以平定靈異事件為首要,我們的目標是消滅所有靈異與異常事件存在的痕跡,讓平凡的人類能安心活在地球這個幻想之中。」

「怎麼樣,我親愛的女神,願意跟小的我走一趟K市嗎?」

「去K市啊……是沒錯。如果那兩個倒楣鬼兜在一起,我看沒多久世人就會立刻知道那些我們不斷努力去隱藏的事實。」思及至此,芝倩瞥了瞥笑嘻嘻的花襯衫男子,又嘆口氣續道:「唉,為什麼是跟你?」

此話一出,士偉立即掛上哭喪表情哀怨說:「女神!偉大的女神、榮光的女神妳嫌棄小的嗎?」

「少在哪邊……」女子一臉無奈,「雖說你這個東亞最強的解咒師加上我這名小小的御靈使,應該足以應付任何與靈相關的麻煩,可最重要的是,我們倆沒有化身紳士能夠竄改他人記憶的異能。從那個時間算到現在,受害者早已超過二十人之數,再怎麼樣都無法有效遮掩整起事件。」語未盡,士偉帶著自信神情比著no的手勢,芝倩帶著懷疑的眼神望向男子問:「那不然你說,要怎麼解決?」

「我偉大的御靈使女神,依小的之見,我倆下去主要是隱藏韓北渚他們可能曝光或搞大的事件。網路上那些有的沒的傳聞,基本上大家都只會當作鬼故事來看待,真有問題的訊息或爆料,再讓H-駭客那小妮子負責擺平。等風波過後,化身紳士那時也應該已經結束東歐的出差,再麻煩他去k市修正這次事件相關人的記憶即可。」

「難得你會說出有建設性的意見。」思考片刻後,芝倩眼神發亮,她笑著說。

「那我就先向BOSS報告,至於時間的話……」難得建議被接受,士偉笑得開懷。

「他們何時要下去?」芝倩問。用餐已畢的她,身邊環繞著綠色光點,光點產生數道風流,將垃圾捲至茶水間的垃圾桶中。

「剛剛聽到他們說明天。」

「那我們明天就下去。」

隔天,北渚走在街上,有點懊悔自己不該穿著長袖襯衫來此。五月的k市已漸漸能感受到夏天來臨的威力。雖然只是五月,但空氣中散不去的熱氳以及熱情的南台灣陽光,讓他快招架不住。努力振作的他走到K醫大附設醫院門口,那裏有名身穿水藍色薄長袖、年約六十,頂上白髮蒼蒼的男子揮手示意,北渚見狀連忙過去。

「抱歉您等很久了嗎?」

「無,我嘛頭拄仔才到。」長者笑笑地說,「副座請我佇遮等你。來,對遮來。」北渚跟著長者穿過醫院大廳,走到通往病房的電梯。

「我自我介紹,我姓蕭,叫我阿通就會使。」

「通伯,我是韓北渚。」北渚用憋腳的台語回應。

「北部人厚,台語袂輾轉。」通伯呵呵笑著說,北渚用靦腆沉默的笑容充作回答。「今嘛欸北部人台語攏袂輾轉。」兩人閒聊間已搭著電梯來到病房門口。阿通伯自顧自帶路,沒注意到北渚微微皺起的眉頭。

「綴我來。」走到靠窗的床旁,阿通伯停在棕色布簾前,喊:「阿土,我來看你啊。」

「喔。」

近乎呻吟的虛弱回答,讓阿通伯拉開布簾,待北渚進入後又將布簾拉起。北渚看見一名年逾五十、灰白髮交雜、黝黑臉上佈滿皺紋的男子,手臂上插著不斷灌輸營養的點滴管。他躺在病床上,雖是虛弱,但阿土神智清醒。

「攪擾你歇睏,阿土,伊著是我昨講,副座請來的人。」

「喔,歡迎,歹勢給你看到我按呢。」

「阿土伯你好,我是韓北渚。」北渚禮貌微笑,邊拿出錄音筆,阿土不解其意,阿通伯補充道:

「伊欲錄音。」

「喔。」阿土伯回著。

「歹勢。」北渚有點不好意思開口。

「無要緊,你問吧。」阿土伯閉眼片刻後,睜開眼才說。

「我想知道阿土伯你怎麼受傷的?」

「噢……那真是個恐怖的夜晚。」阿土再度閉上眼,臉上流露恐懼的神情。「那天我做工佮晚,轉去的時陣著拄著。」

「你有看清楚是什麼嘛?」北渚口氣有點急躁,很遺憾他得到的是搖頭的否定。

「天色真烏,而且彼个動作太緊,無多久,我就感覺自己被抓傷。」

「……」北渚眉頭緊皺,他繼續聽阿土敘述。

「後來代誌我記袂清楚,等我回神,人已經躺在病院。」阿土伯嚥了嚥口水,「警察是講我拄到發春的喵仔,可是我……」講到此處,阿土伯的眼神逐漸渙散,忽然轉頭向右邊空無一人的座位處說:「阿琴,幫我斟茶……」話說完,阿土伯表情扭曲起來,雙眼泛紅。北渚看得一頭霧水,阿通伯在北渚耳邊輕語:

「伊某今年破病著過去阿,伊可能欲閣慣勢。」

「噢……」北渚從擺放在床頭櫃上的水壺內倒了杯水給阿土伯,後者感激地接過。「阿土伯,你先休息,我問完了。」

「對啦,阿土,免想傷濟,先歇睏,阮先來去。你好好保重。」

告別阿土,阿通伯領著北渚來到醫院另一棟的加護病房,透過玻璃窗看著病房內帶著氧氣罩的病人,阿通伯口氣酸澀地說:

「這是我自小到大的好朋友,沒想到被攻擊了後,就按呢昏迷不醒。」略為圓胖的雙手微微顫抖地摀住蒼老面容。

「攻擊……阿通伯你知道大概的時間嗎?」北渚直覺會聽到什麼重要的情報,從上衣口袋掏出筆記本寫著。

「應該是暗時,但幾點就……這件事確實佇阮遮毋是很正常的代誌,老實對你講,村落裡面有的鄉民不見好幾天,警察也找無人。」阿通伯圓咚咚的眼神集著無奈、苦澀、憤怒以及不解的情緒,他續道:「請來好幾個法師攏無效,代誌還是會發生,甚至有的法師來阮遮沒幾天人就不見。」

「阿通伯,都沒人看見兇手嗎?」長者搖搖頭,苦笑:「到這陣攏沒人知曉,我也想袂看看,到底是人是鬼,為什麼有這種本事?規村的人攏緊驚,所以阮今年破例要舉辦王船祭,用用看會較好否?也拜託神明鬥保庇。」

「我了解了,今天麻煩你帶路。」

「少年郎,希望你會使解決阮的問題。」

「我會。」

告別阿通伯,北渚轉身離開,過程中眉頭微微皺起。走到醫院外的陰影處,正好一陣熱風吹動醫院外的植栽,他拿起手機打電話。

「喂,淳風嗎?」

「北渚啊?我這邊剛好研討會的tea   break,你那邊如何?」

術法師把今天的見聞一五一十告訴電話另一頭的人,連細節也沒漏掉。淳風在過程中多半是聽,除非不確定才開口詢問,很快地,北渚鉅細靡遺地講述完後,他提出最後一點質疑。

「其實醫院有鬼氣,這很正常。但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阿土伯的病床沿路蔓延至那層樓,都飄散著或多或少的鬼氣。剛剛走出來時,我還在思考要不要除靈,卻又覺得萬一招惹到不是這次案件的事,會節外生枝。」

「鬼氣嗎……」電話那頭的研究人員思考片刻後說:「我有個靈感,你要不要晚上來探探?」

「喔?」淳風總能提出讓人意料之外的神回覆,北渚倒想聽聽他這次又有什麼高見。「怎麼說?」

「被攻擊的人,總共有三種狀況,共通處似乎都是晚歸時遇害。」

「沒錯。」北渚附和。

「被攻擊的人,分為受傷、昏迷與不見三種情況。」

「對。」

「我只是有點好奇……,受傷卻沒有昏迷的人,為什麼沒有昏迷?」

「搞不好受傷比較輕,閃過致命傷之類?」

「這也是可能性之一,不過最終我們還是得問為什麼可以不被攻擊到昏迷不醒。是他們身上有什麼護身符,或者兇手的某種動機?不管是什麼,那些沒昏迷的被攻擊者,應該可以提供一些線索。」

「可是我已經問過……」北渚邊思索邊說。

「親愛的大法師,你是天氣太熱糊塗了嗎?有時候能提供線索的,不只是語言。啊,不好,我得先掛電話,下一場要開始了,我們晚點聊,ok?」

「好,晚點我把錄音、資料、筆記都照相傳你。」

「蛤?我還得做逐字稿嗎?」

「快去開會吧,掰。」北渚帶著微笑,不理話筒另一端的抗議,他掛上電話。

「這裡果然還是好熱,得有長期作戰的準備……話說,不知道那些小鬼怎麼樣了?」擦著汗的他決定先找個能夠讓他待到夜間九點後的休息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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