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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第四節

「泊琴,快來我家一趟,拜託。」

才躺下5分鐘,接起手機,聽她如追魂般著急的語氣,我沒時間細問是什麼事。

……快來。  

已經沒有猶豫的餘地,我立馬起床,順手拿了錢包和手機就出門。

我喝過酒,無法騎摩托車,慌亂如麻的我連身上穿著睡衣都忘了換。

跑到大馬路上邊跑邊攔計程車──這不是我要抱怨,要在高雄的深夜遇到一台計程車──難。加上我又心亂得很,腦袋一直想著玫君會發生什麼事,根本顧不上拿手機叫uber,可能還快些。

「玫君,是我,到門口了,幫我開門。」按門鈴沒有人回應,我打了電話。

門一開,她驚恐的眼神嚇壞了我,「怎麼了?」

她哭了,抱著我嚎啕大哭,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在我眼前哭得膽戰心驚,活像鬼片裡的女主角般梨花帶淚,惹人悲憐。我抱著她──或者該說她抱著我,我冒著被胸部壓死的可能性,輕撫她的背,直到她的情緒和緩了些。

……還好,她的情緒總是來去迅速,不帶扭捏,卻有如風暴般迅雷不及掩耳的橫掃肆虐周圍的攻擊殺傷力,讓人心驚膽戰。

她家離捷運出口很近,不到5分鐘的距離,在巷口轉彎處,一條只能再容納一台車行駛過的街道,一整排老舊的建築物中,最末端的房子就是她的家。

她回到家,看著門前柱子上掛著的信箱,翻開蓋子,有一封A4大小的白色信件擺在裡頭。沒有寄信人,也沒有郵戳,就只有自己的名字。

她把包包隨手放在沙發上,如好奇寶寶對這封信的來歷感到雀躍──會是哪個愛慕者送來的情書。

她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剪開封口,先是一堆碎相片掉落在地上。她跪著一一撿拾乾淨,在其中一張小碎片上看到了熟悉的臉龐,等到她一一拼湊起後。

她不可能忘記拍攝這張照片的她是在何時何地做了什麼事──假日新買的服裝,在週一上班時第一次穿上。

怎麼會有人偷拍她,她又不是明星──如果是愛慕者倒是還可以接受的範圍。

急忙從信封中取出那信裡的內容:『是妳的就好好收著,不是妳的連想都不要想,否則報應遲早在妳身上實踐。』

蹦的一聲,玫君嚇得尖叫……

凌晨一點,我人在她家中,穿著睡衣,看著警察在她家走動,我有說不出的緊張。而明明該是最害怕的她,正心花朵朵開的和眼前帥氣男警察說明案件發生經過……

「之前有收過嗎?」

「這是第一次。」

「這應該是熟人所為,最近有和什麼人結怨嗎?」或者該說是搶了別人的男人──我看那位男警像是把話藏在心裡頭沒直接說出來。

「應該沒有吧!我人這麼和善,怎麼會跟人結怨。」很想告訴她,在說這話時,讓人聽了感覺非常像是狐狸精的口氣。

「那會是妳男友嗎?」敢情是男警把劇情線路轉換到了女子腳踏兩條船的戲碼。

「我現在是單身……」胡玫君剛開始說得很理直氣壯,卻沒想接下來的話她說得很難堪。

「該不會是我前男友吧?」

噗哧──因為我在她臉上看到了思考交往過的男友『們』,我忍不住笑出聲音。

帥氣男警看我時,似乎想從我身上套出些什麼,我很快把視線移開。

「家裡有茶嗎?我口渴了。」刻意迴避,自作主張打開她家冰箱,熟門熟路地把自己當作這家的一分子。

不能只顧著自己享用,「警察先生要喝一杯烏龍茶嗎?」說來這一瓶應該是特別為我準備的。

「不用客氣,我把事情忙完就要趕回局裡。」他身邊的女警察也是一樣理由。

「因為目前這只是個案,有可能是開玩笑,信件內容也沒有提到任何恐嚇字句,不構成刑事案件,警方這邊沒有辦法協助做調查,只能給妳備案。」男警察填寫完資料後。

「妳看過沒問題就幫我簽個名。」

就這樣……即使他長得再帥,在我眼中可是被扣了很大一個分數。

她一個人住在透天房子,屋子後方還有她爸遺留下的廢棄工廠。若是我剛收到這封信,卻沒有可靠的人能夠保護自身安全……

眼看警察走出門口,就連我都覺得危險即將到來,心跳不由得加快速度。

「還有發現什麼任何可疑的人事物都要盡快向警察報案,如果知道是誰所為,最好透過警方協助調查,不要自己貿然去面對,很容易發生危險事故。」女警察回頭對胡玫君說著。

門關上後,我疲憊的回到客廳隨興地躺坐,拉起身上的睡衣,我還真是狼狽。

再累、再想睡,看著她對擺在桌上的那封信失魂落魄的樣子。

我幫她把信收起來──要留做證據用而無法把它馬上撕毀丟掉。只要看到它的存在就覺得噁心,還真是個燙手芋,丟不是留不是。

「幫我把它收到那個抽屜。」看著她指的方向,就在電視下方的櫃子裡,打開時裡面放了一堆廣告傳單,那是她做小紙盒用的,桌上就有一個,裡頭放了吃完的土豆殼,我納悶這放了多久還沒丟掉。

「來一瓶嗎?」她從冰箱取出兩瓶啤酒。

「不要了。」喝酒或許可以平復心情,但我覺得現在有一個人保持清醒會比較好。

已經是凌晨3點,在她去洗澡時,我打開電視,漫無目的地轉台,根本沒那個心去看內容,只是想打破深夜的寧靜。

不斷輪迴的新聞台播報,負面新聞總是比正面來的多,雖然總說台灣治安是最好的,但自己不幸遇上時還會這麼說嗎?

望著收藏那封信的空間,在我腦袋中無形給那抽屜做了個暗號,像是存在於別的空間裡,和這房子裡的所有物都不容於一處。

望著被石頭砸破一個洞的玻璃窗,暗黑的空洞嘲笑被丟棄在垃圾桶內的碎玻璃。我突然來了個念頭,走到窗邊,打開另一扇完好無缺的玻璃窗,邁出一顆頭來俯瞰整條大街。──安靜地連個貓叫聲都沒有聽到。

突然響一聲,我嚇了一跳,趕緊把頭縮回來,再把窗戶鎖上。──是說有那一個洞在,我這步驟是不是多此一舉呢。

「明天可能沒有時間找人來修這窗,我等早上五金行開業,先買膠帶貼上好了。」從房裡走出來的她說著。

還好,玻璃窗外還有個鐵窗,但我有時候在想,這家家戶戶都把窗戶加了個防盜鐵窗,卻不知連同自己也被關在這牢籠裡。

「是誰找妳嗎?」把桌上的手機遞給我後,她一派輕鬆地坐到地上,兩腳大開。──這動作還真不優雅,我難以想像她敢在異性面前這麼做。

「是簡訊。」   

「誰傳簡訊給妳,該不會是男朋友吧?我發現妳最近常收到簡訊。」

「不是。」看一下我就把它刪除了,就像之前收到的簡訊,我的收件欄裡一封簡訊都沒留。

「無聊的廣告簡訊,都是希望妳能去光臨他們的店消費,或者看起來就是詐騙集團的手法,要妳點選他們的網址。」

「那種千萬不要,都是要騙妳手機資料好詐財的。」

曾經我和她出國時,她竟無緣無故收到一筆信用卡被盜刷,而且那還沒有開通可以在國外使用,打去客服詢問竟然就在我們所處的國家被盜刷,那就更奇怪了,她沒帶那張卡出國啊!

我們唯一想到的就只有不斷收到不明電話及簡訊的手機被人入侵盜取資料了,還好回國去信用卡公司填寫資料就可以註銷這筆莫名其妙的費用──電玩遊戲。

此時,我注意到,玫君只圍了個浴巾就出來,連內衣褲都還沒穿上,我害羞的轉過身來,還查看了窗簾有沒有拉下來,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正在哪裡偷窺這裡。

有時候覺得她很大膽,還是因為沒想清楚,竟然告訴我又不是沒穿衣服,有人看就給他看,沒有關係的。況且她家對面房子離得都很遠,哪看得到啊。

如果是用望遠鏡看呢?

在她被我趕去穿件睡衣也好。

我走到後方的洗衣間,透過另一邊的窗外可以看見她家工廠的內部,一片漆黑之下會不會藏了什麼。我走下樓確認了工廠和一樓車庫之間的鐵捲門是鎖上的,自我催眠還有道防護在,不用怕。

看著空蕩的車庫,曾經擺放了一台休旅車,是她買下的第一輛二手車。

有時候她會開著這輛車載我去旅玩;下雨時就會開著這輛車上班。這對她來說,有車子真的很重要。

可是車子會老,當初買的時候車齡就很大了,毛病越顯加重,加上牌照稅又貴,送給別人還不想要,所以最近她狠下心來把它給廢棄了。

……有沒有購新車的打算?

……沒錢啊!。

她把學貸、房貸都還完了,但是存款也沒剩下多少。她還想著要整修這棟房子呢!

……是打算以後結婚還住在這裡嗎?

人家是男人有房娶老婆用,妳是有房入贅老公用嗎?

「我可以把房子拿來分租給人,這也可以當作一種收入來源啊。」

當包租婆聽起來是不錯,可有聽過新聞節目上播到遇到惡房客把裝潢好的房子整個弄毀,垃圾、狗屎還是小意思,如果遇上變態、揚言自殺變凶宅,或者反過來砍妳……胚胚胚,烏鴉嘴,還只是在心底想,千萬連根毛都不要傷到。

她用毛巾掃弄自己未乾的頭髮。「要去我房間睡一下嗎?」

也許是因為我認床,「我還不想睡,就在客廳待會兒。」想著再過幾個鐘頭天就要亮了,我還是回家再洗一次澡,把身上的睡衣換掉,再好好躺回床上補眠。

還好明天放假。

她也不想睡,和我待在客廳對著不知道在演什麼的電視看。

「是鄭逸群做的嗎?」想著她的心情應該和我一樣都冷靜了下來,該好好思考正事。

他,是她的前任男友。

當胡玫君向他提出分手時,他非常無法接受這件事。有段期間常去家裡騷擾她和她的家人;也曾在她家門口當眾跪地求情,惹得鄰居非議。

有一次,趁家人沒關好門,他偷偷跑進屋裡找她。那時只有她一個人在家,她發現後,嚇得趕緊跑回房間,把自己反鎖在裡面。她立即拿著手機打電話報警,聽著他只隔著一扇門對她說:「我不能沒有妳,答應我,不要和我分手。我們還是在一起,好嗎?」

每一次的敲擊就等同末日來臨前的倒數。怎麼還沒來,怎麼還沒來……她雙手緊握著救命的手機。

「警察,請問你是這家裡的人嗎?」

聽到聲音,胡玫君在房間大喊,「他不是這家的人,我才是。這個人突然闖進我家恐嚇我,請警察先生快救我。」

雖然他身材魁武,但手上沒有拿任何的凶器,警察只保持一段距離和他好說歹說地勸離。

自從那天他去了趟警局做筆錄後,就沒有再見過他。

「我不知道,最近也沒有遇見過他,也沒聽聞到他的消息。我已經跟他分手了,他也已經死心才對,當初都和他說得這麼清楚了。」

事隔半年,也許我想多。那時他們剛交往,我和他們吃過一次飯,看著他老是把頭低著,是缺乏自信還是對我有防備心。──總之,我對他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

在當下,單純只是我的感覺──他和玫君不適合。

事後證實,我的想法是對的。

我們陸續見過幾次,想來是她歷來男友我見過最多次的時候。自從他在玫君的鼓勵下進了保險公司上班,他辦了很多活動邀我和玫君的其他朋友參加。──主要目的就是希望我們能買他的保險。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否有被慫恿,但我堅決不向他買保險。

他說話變得自大傲慢,常讓我看到不顧玫君想法意見,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們吵過幾次,我勸了她,仔細想過,妳的終身伴侶真的是他嗎?現在就和他處不來,那以後、未來的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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