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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確定是那個男娃娃說話了?」我喝著熱豆漿,說服著自己和學姊當時只是聽錯了。

學姊搖搖頭:「當天只有我和婆婆在店裡,而那個聲音的來源就是從那隻男洋娃娃傳出來的。」

「不過也有可能是我讀書讀太累的關係吧,一時恍神罷了,別太害怕。」學姊似乎看出我內心的恐懼,似笑非笑的對我說。

「不過不可避免的是,從那時候起我就遇上了一些怪事情。」學姊嘆氣。

「怪事?甚麼怪事?」我叉起蛋餅的手僵硬在空中。

學姊閉上眼睛:「從聽見那個男洋娃娃的聲音開始,我的房間好像就有了另一個人在似的。」

怪事是從聽見那個聲音的三四天後開始的。

某天早晨我準備出門去讀書時,恰巧隔壁的那個大叔也正在門外坐著伸展操,眼睛旁還有著大大的黑眼圈。

「妳最近交男朋友了哦?」大叔舉起雙手伸展,意興闌珊的看著我。

「沒有啊怎麼這麼問。」我調了調後背包,看著樓梯口不知名的植物,還長的挺漂亮的。

看來這個大叔還是有些優點在的嘛。

「妳這幾天房間都蠻吵的,而且都是在半夜,我才想說妳是不是帶男朋友回來玩,害我睡得很差。」大叔打了個又臭又長的哈欠,繼續著伸展脖子。

「甚麼聲音?」我瞪大眼睛,這幾天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住,也沒有找任何朋友同學來家裡玩,大叔會聽見聲音根本是莫名其妙。

「也不是甚麼聲音,就是悉悉簌簌的小聲音,很像是有人在家裡亂跑還是說話的樣子。」大叔抓著腋下,

剛開始我並不是很在意,畢竟我認為那只是大叔的錯覺罷了。

而大叔臉上的黑眼圈,純粹就是半夜打電動而衍生出的相應結果。

但又過了幾天,我漸漸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判斷能力。

因為那幾天被大叔嘶吼聲吵的輾轉難眠的夜晚,我開始作夢。

而能在這種艱困環境下還能安然入睡甚至作夢,我對於這樣的自己感到嘖嘖稱奇。

作夢沒有甚麼稀奇,稀奇的是夢境。

尤其是第一個夢讓我感到不寒而慄

關於那個夢。

在夢境裡睜開眼的當下,我快速的掃視了眼界所及的範圍。

淺藍色床單的床鋪、巴黎鐵塔風格的壁紙、我時常賴著的懶骨頭、被我睡覺摔到床邊角落的狗玩偶、散落滿桌的報告紙和參考書、掛在牆壁上的薄型電視螢幕,上面甚至還播著吉卜力工作室的神隱少女,不知道是否是現實的衝擊影響滲透進了夢境之內,我竟然還能隱隱約約聽見隔壁大叔打電動的吵雜聲。

這是我自己的房間沒錯。

但讓我對這個夢感到古怪的地方是,我看見我自己躺在床上盯著我。

除了鏡子和各種物體反射,假如你這輩子有機會和自己相互對視的話,這會是一種極其古怪的畫面。

夢裡的自己盯著我,時而皺眉,時而又有種自我釋懷的安心。

我摸不著頭緒,也沒辦法弄清在這個夢裡面我能夠做出甚麼事情。

時間在夢境裡是個荒謬絕倫的存在。

我沒辦法轉頭、沒辦法移動身體、沒辦法發出聲音,被以上種種限制圍困著的我只好持續的和床上的自己對視。

過了許久,終於,床上的我有了動靜。

「我」站了起來,先是伸了個懶腰,環顧了一整個房間,把矮桌上凌亂的資料整理清楚,而後走向書櫃,也就是我無法移動的所在之處。

剎那間我才驚覺起來,我並不是處於一個視角在觀看著夢境的全貌,而是!

而是我就是我房間裡的某樣東西在看著自己!

而會放在書櫃最上層的沒有其他東西,就是在之前從雜貨店婆婆手中收下的那隻獨臂洋娃娃!

我打了個冷顫,不能轉頭的我沒辦法確定我自己的左手是否已經消失不見,而是只能任憑夢中的我把我自己抬了起來,然後慢慢地端詳著。

這不是憑空衍生出來的夢境片段,這正是在看見那個男娃娃的當天晚上我自己所做的一舉一動!

某種根深蒂固在記憶層面裡的片段畫面在多天後從自己的夢境中被潛移默化了過來,但古怪的是,若真的要是我自己的記憶的話,為何視角會從這個婆婆送給我的獨臂洋娃娃開始投射。

真的要歸咎在一個科學難以解釋的原因的話,那就是關於其他人的記憶被強行「移植」到了我的身上,這種科幻電影層出不窮,包括阿湯哥演的遺落戰境,到後來才發現自己是被外星人移植記憶的地球菁英人種。

但那些科幻電影移植的都是人體移植、或者是機器移植,有可能......

有可能把自己的意識移植到洋娃娃身上嗎?

就在我還沒辦法完全思考的同時,我從夢中醒了過來。

濕了整片上衣的冷汗還有不斷發抖的指尖都在提醒著我剛才的夢是真實存在過的。

我確實透過了那個洋娃娃的視角,重新瞥見了我過去幾天前晚上的舉動和行為。

我盡量不去想著更壞的可能,只是我的視線卻一點一點地朝著書櫃的方向移動。

像是有種難以抑制的力量拉住了我的眼球,將我的視線終點定位在了書櫃的上層,我只能咬牙努力控制著轉頭的衝動,但我的目光卻老實地落在了那隻洋娃娃身上。

獨獨缺了一隻左手、湛藍發光的瞳孔、細長烏黑的頭髮、有些髒汙的塑膠皮膚的洋娃娃。

洋娃娃並沒有露出任何詭異的笑容,也沒有任何怪異的跡象出現。

我深呼吸看著它,卻不知道它是否也正在看著我。

加上大叔之前對我說的種種事情,使我對於這個洋娃娃的恐懼像是快速生長的藤蔓似的無窮的蔓延、蔓延、蔓延進了我內心直達的脆弱深處。

面臨大考的壓力、拒絕承受內心莫名恐嚇的我,後來還是決定把這個洋娃娃送回去給婆婆,順便告訴婆婆我要畢業了,之後可能會回到舊家住,無法繼續幫忙而感到抱歉。

儘管對不起婆婆對於女兒的思念和懷想,但我還是決定將這隻洋娃娃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婆婆說出口,以免婆婆在日後被這些娃娃傷害或者是騷擾。

考試前幾天,我在學校的自修室待到了晚上九點左右,直到警衛來關門我才拖著疲憊的身體離開學校。

當作是最後對於雜貨店還有照顧我的婆婆的告別,我特地去附近還開著的水果店和書店買了一盒水果禮盒和一根漂亮的髮夾作為餞別的禮物送給婆婆。

我租屋處附近的街道在白天本來就不是甚麼鬧區,只是純粹的住家巷子,到了晚上更是安靜的可怕。

我走在九彎八拐的巷子內,頭頂的月光光線被高大的大樓所遮擋,整條彎曲的巷子缺少月色的照明,能鑽入耳內的只剩下嗚嗚風聲和遠處的野狗嘶吼,而讓整個入夜的街道更顯靜謐詭譎。

夜晚像是一張漆黑危險的大嘴,正等著無知的人們走近。

翻倒的垃圾桶、隨處張貼飛舞的廣告傳單、隨風而起的落葉和沙塵、一明一滅的微弱路燈全都構築起眼前所見的昏暗街景。

我提著水果禮盒和洋娃娃,在冷風中終於走到了婆婆開著的雜貨店。

雜貨店的鐵捲門已經放下大半,透過門縫還能看見裡面透出的微微亮光。

我想起婆婆之前說過的,如果時間晚了鐵門放下來的話,要的話可以從一旁的側門進去。

於是我繞到一旁的小巷子裡,轉了轉喇叭鎖,發現門沒鎖,從側門進到了雜貨店。

客廳裡的桌子上還有著熱好的便當和青菜,飯菜都還冒著熱煙,我卻沒見到婆婆的身影。

疑惑的我走到櫃檯和雜貨店的店面裡,發現櫃檯和雜貨店面的日光燈早已關閉,整個店面的空間黑漆漆一片,櫃檯和塞滿貨品的貨架旁全都空無一人。

怪了,婆婆沒在櫃檯點錢也沒在客廳吃晚餐,是到附近買東西了嗎?

正當我這麼疑惑的同時,我聽見了背後傳來婆婆開心的笑聲。

「婆婆?」我轉過頭,卻發現笑聲是從更遠處的地方傳來的。

我把外套脫下放在櫃檯前,照著熟悉的路線,循著婆婆的笑聲前進,走進了堆滿了貨品雜物的客廳。

我依舊小心翼翼的走。

我看見了之前掛在牆壁上的塗鴉,畫裡的小女孩還是抱著一隻洋娃娃,但我卻有種錯覺,那幅畫裡的小女孩和洋娃娃都在看著我。

閉上眼睛搖搖頭,說服自己只是讀書讀得太累,我繼續前進。

穿過了舊式的廚房,有些污漬的碗盤都還堆在水槽裡,一旁傳來冰箱馬達轟隆轟隆的運轉聲。

婆婆的笑聲愈來愈明朗,其中還夾雜著一些難以聽清楚的聲音。

走過了貼滿彩色磁磚的浴室,裡頭的水龍頭似乎沒扭緊,水珠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在整個空間裡形成了極為枯燥的回音。

直到我站在了婆婆因意外過世女兒的房間門前,我才意識到那個聲音並不是水滴造成的聲音,而是我的心臟因劇烈的恐懼和害怕而在顫動的巨響。

最好的證明就是我現在的手和腳完全不知所以的發抖著。

房間門並沒有鎖上,而是留了一條縫,像是一種詭異的邀請。

「......婆婆?」

我伸出顫抖的手推開門縫,聲音虛弱的像一隻好幾天都沒進食過的雀鳥。

我幾乎要哭了出來。

滿頭亂髮的婆婆躺在地上抱著一隻黑髮洋娃娃玩鬧,臉上的皺紋都因為極度的快樂而扭曲變形著,而一旁的娃娃,則是全都將臉朝向婆婆和那個黑髮娃娃微笑著。

「妳的新朋友來囉!」婆婆沙啞滄桑的聲音雀躍著,看著手中跳動的黑髮洋娃娃。

我知道那隻黑髮洋娃娃就是婆婆之前所說的乖女兒,而那個新朋友。

則是我。

「是嗎?妳要來陪我的乖女兒了對嗎?」婆婆將頭轉向我,那一瞬間,她手中的黑髮洋娃娃的脖頸開始僵硬的旋轉起來,將頭硬生生的轉了九十度後面向著我。

「我......」眼淚和鼻水瞬間漲滿了我的眼眶及鼻腔,但我卻沒辦法發出任何聲音。

「那個來這裡工作的男大生,和我女兒玩得很開心呢。」

婆婆站了起來,手中的黑髮洋娃娃似乎笑了。

整個空間環境帶來的壓迫感極度擠壓著我的任何感官,手和腳部肌肉傳來的痠痛和無力感開始讓我整個人搖搖欲墜,手中的物品隨即鬆脫。

水果禮盒整盒掉落,裡頭的水果散了滿地。

而婆婆送我的斷臂洋娃娃卻站了起來。

那個斷臂洋娃娃就像是剛學會走路的嬰兒一樣,用力的撐起塑膠身體,一顛一拐地走向婆婆。

我整個人無力的癱倒,看著越來越接近我的婆婆。

「還記得我和妳說過的雜貨店很難生存了吧?」婆婆枯瘦的聲音。

「......」我的嘴角無法控制的流出口水。

「雜貨店就和舊洋娃娃一樣,都是被時代淘汰下的產物,就連我這個年紀一大把的老婆婆也一樣,終有一天,總會有更新的事物替代掉我們。」

「現在的小孩喜歡全自動、會發光發聲的機器人,而那些舊式的洋娃娃就輕而易舉的被拋棄,被丟進回收箱、垃圾桶,任憑她們被野狗啃咬、遭人們踐踏。」

「她們只是舊了點、髒了些,純粹因為時代更替,就得面臨到極為悲悽的命運。我的乖女兒不喜歡那些新鮮的事物,那既然這樣,我就替她把這些延續下去,讓她們永遠在一起。」

我無法言語,視線逐漸模糊起來。

「拜......託......」

在極度懼怕和緊繃的身體狀態下,在瞬間閃過我腦海畫面的,是我做的第二個夢。

在夢中,我被一個面容清秀的女孩雙手抱起,她笑得不亦樂乎。

一旁,還放著一張圖畫,那張依稀是我在客廳看見的塗鴉。

想必夢裡的那個女孩,就是婆婆說的寶貝女兒吧?

婆婆要對我做甚麼事,我不知道,我此時的身體就像是個裝滿了恐懼和無助的容器,在一個不留神的瞬間就會支離破碎。

或許是想要把我的靈魂轉移到那個斷臂的洋娃娃身體裡吧?

然後從此從此,和她的女兒生活在一起。

永遠永遠。

我感受到的最後一絲觸覺是淚水。

一道淚水從我的臉頰旁滑落,留下一道清澈的淚痕。

忘記在哪個研究裡看過,人在喪失生命時最後失去的五感是聽覺,所以在親人過世前對親人多說說話親人仍然是聽得見的,那是最後溫柔的陪伴。

這個時候也算嗎?

我微微抬起頭,眼睛無法睜開,奮力聽著周遭的動靜。

突然間,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傳來。

「喂!婆婆,這裡有賣啤酒嗎!我想要來一手!」一個吵鬧熟悉的聲音。

那個聲音裡依稀夾著一些淡淡討厭的煙味。

「婆婆!我晚餐沒吃,妳這裡有甚麼可以吃的......東西嗎?」

那個聲音在我的頭頂前面停了下來。

想必他現在看到的也是這一幅詭異的畫面吧?

婆婆沒有任何回應。

「她......她怎麼躺在這裡!婆婆妳在幹甚麼?」那個聲音這樣喊著,我聽見婆婆腳步停住的聲音。

最後的最後,我用盡力氣撐開眼睛,看向前方那個令人熟悉又討厭的聲音。

是他。

我微微笑了,是那個隔壁愛抽菸的大叔。

接著我就失去了意識。

後來,我醒在了醫院的病床旁,大叔在我的身旁踱步來踱步去,手中拿著一罐不冰的啤酒。

聽大叔說,後來婆婆看見他連忙就把房間門關上,要他快點把我送到醫院去,說是我突然間就暈倒了,她老人家一個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後來他也沒有想太多,就直接載著我到醫院去。

「醫生說並沒有甚麼大礙,只是受到過度驚嚇所產生的脫水和虛弱症狀而已,打個點滴和休息一下就會好了。」

「你在這裡照顧我多久了?」我虛弱的看向床頭旁邊的點滴架。

「還好啦,一個晚上而已。」大叔抓抓頭,隨口灌下那瓶不冰的啤酒。

我欲言又止,我的精神意識還停留在那個嚇人的夜晚裡。

「啊對了。」大叔像是突然想起甚麼:「那個婆婆說要給你一個東西。」

大叔從背包拿出一個東西,我全身的寒毛瞬間直豎。

是那隻斷了左臂的黑髮洋娃娃。

「幫我處理掉,拜託......」我下意識地避開和那個娃娃視線的接觸。

大叔像是懂了甚麼,把娃娃收回背包裡點了點頭。

「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甚麼事?」大叔的臉突然正經起來,語調降低:「那天的婆婆,看起來很不正常。」

我嘆氣,一五一十地把當天晚上恐怖的經歷如實說了出來,即使沒甚麼幫助,多和一個人抒發我的恐懼和不安總是有些用處的。

我慢慢講,大叔則慢慢聽。

偶爾大叔會驚訝,偶爾會會心一笑,偶爾則是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但更多的則是對我的擔憂和害怕。

過了一段時間,我說完,大叔則沉默。

「所以說,那個婆婆想要把妳的靈魂裝進那個娃娃裡?」大叔疑惑,手裡搖著半瓶啤酒。

我搖搖頭:「我也不確定,但婆婆好像希望我能永遠陪著她已過世的女兒。」

「倒是你,昨天晚上怎麼會來?」我問道,要是當時大叔沒有恰巧出現,我現在就是個陪在婆婆女兒身邊的洋娃娃。

「我啊,哈哈哈!」大叔大笑:「想說正要回家繼續打電動,順便買點啤酒和下酒菜回去吃,看到雜貨店的鐵門沒有全拉下來就直接進去找婆婆了,結果在櫃檯看見妳的外套卻沒有看見婆婆,就想說妳們會不會在裡面,一進去看,就這樣了。」大叔攤了攤手,臉上很是無奈。

後來過了下午身體狀況轉好後我則被准許離開醫院,大叔開車載我回租屋處,而他自己則回房間裡繼續虛擬世界裡的廝殺。

之後過了很久,那間雜貨店的鐵門都沒有被拉開,就像是婆婆失去女兒的那幾個禮拜一樣。

這是大叔在順道經過雜貨店的時候告訴我的。

是婆婆的罪惡感使然?又或者是真的是應驗了婆婆的話,雜貨店真的被時間的洪流所淘汰了?

結果是甚麼我不知道,但從那時候開始,我對於洋娃娃。

「我對於洋娃娃,都會有莫名的恐慌,到現在還是治不好。」學姊淺淺笑著。

「學姊妳的故事讓我恐慌多了啊。」我叫道,這是實話。

「不過後來聽大叔說,那家雜貨店好像搬家了,反正原本的店面已經租售給別人,人去樓空了。」學姊吐吐舌頭說。

「希望不要搬到我租屋處附近。」我垂頭喪氣。

最近要面臨大考的自己聽到學姊這一個故事,似乎得熬夜讀書讀定了,自己肯定睡不著。

「不過我已經不怕了。」學姊喝著鹹豆漿,嘴裡含糊地說著。

正當我想問為什麼的同時,一個身材壯碩的男子走近學姊,輕輕地摟著學姊的腰。

「今天讀到這麼晚啊?」男子一派輕鬆的開口,還和我點了點頭致意。

一時還來不及反應的我僵硬的點了點頭。

「對啊,我在和學弟講你之前的故事呢。」學姊驕傲的挑起眉毛,神情很是快樂。

「不是說不要和別人......」男人微微皺眉。

「學弟,那我就先走囉,有甚麼課業上的事情再問我。」學姊打斷男人的話,起身和我擊了個掌。

「......恩。」我呆愣地舉起手。

男人接過學姊的手提包:「走吧,我還要回家打電動呢。」

「都打多久了還要打!」學姊皺眉,作勢敲了男人的頭一下。

剎那間,我全都懂了。

關於那個男人和學姊的故事。

關於從剛才開始就聞到的淡淡煙味。

關於學姊所說的「我已經不怕了」的原因。

看著學姊和大叔遠去的背影,我竟有些莫名的感動。

感動之餘,我的眼角瞥見一旁的地上有隻玩偶。

那是隻破舊、絨毛有著些微髒汙的泰迪熊玩偶。

我彎下腰將它撿起,朝著周圍張望著。

周遭的人潮早已散去,此時我才注意到時間過得如此迅速,然後我眼角看見了。

看見一個枯瘦矮小的身影坐在角落,默默地攪拌著看起來涼掉的豆漿。

一直攪拌一直攪拌,整個豆漿開始漩起了渦。

我輕輕拍了那個背影。

「不好意思,請問這是妳的玩偶嗎?」

背影轉過頭,沙啞的聲音細細傳出。

「謝謝你,我還想說我的女兒去哪裡了。」

聲音抬頭,與我逐漸放大的瞳孔四目相交。

一張乾裂蒼白的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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