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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學弟,你聽過恐怖谷理論嗎?」

學姊靠在欄杆旁,頂樓的夜風在入夜之後顯得更為猖狂,整片天空都被蒙上了灰黑的霧。

「好像聽過,是關於外表越接近擬人的東西,但是人類反而卻越會排斥的意思對吧?」我不自覺的縮了縮外套,即將入冬的寒意正透過衣物緩緩侵襲著我的肌膚。

「一開始我以為這種理論效應只會出現在最基本的仿人機器人身上,但自從我遇上了大學的那件事情後,我開始對於它們都有些恐慌。」學姊踢了踢腳:「說起來還真的有點好笑。」

「妳說的它們,是誰啊?」我皺眉。

學姊露出了一絲絲淡淡的笑容,微微開口。

「洋娃娃。」

若涵學姊是大我五屆的社會人士,現在在準備著職業檢定考試,希望能夠轉換跑道朝自己更理想的職業出發。

而我則是一個距離畢業還有半年多的好吃懶做大學生,被排山倒海的論文報告還有考試弄得焦頭爛額的老屁股。

卻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因緣際會地認識了我眼前這個正在哼著歌的直屬同脈學姊,我們的第一次認識是在某次我記不得的直聚上吃飯。

還記得那是一家對那時候的我來說頗為高檔西餐廳。

「學弟,那你之後畢業有打算做甚麼嗎?」學姊拿起水杯,看著素昧平生,小了自己五屆的菜逼八,我。

「不確定欸,再考慮看看吧?」我挖著義大利麵條,那時才剛升上大三的我還沉浸在各式各樣的大學休閒娛樂裡,對於未來的規劃,根本可以說是沒有頭緒,不,應該說是一蹋糊塗。

「現在不開始設想的話,以後會很辛苦的喔科科。」坐在我旁邊的大四學長科科笑了起來。

這個學長在班上上課總是在睡覺,回到宿舍就只有兩種情況,繼續睡覺或者是玩魔獸,依我看來,這個學長要是不加倍努力幫自己設想未來的話,就只能科科笑著過完人生了。

「不知道欸,還沒甚麼明確的方向。」我用手拄著頭敷衍。

「我這裡有一些我那時候畢業的論文和重點整理,如果你有需要的話可以來找我拿,不然我放著也是浪費。」學姊用叉子捲起麵條。

「真的嗎?」我眼睛一亮,遇到同脈直屬是漂亮學姊的機率很小,遇到同脈直屬是人美心也美的漂亮學姊機率更是微乎其微。

「對啊,你需要的話再來和我要。」學姊轉過頭看向大四學長:「還是博鈞你也需要?」

「沒關係我有規劃科科。」學長對著盤子吃吃笑。

沒救了。

於是我這個在大學混吃等死了三年後的大學生,在畢業的前半年終於開始正視到自己的未來有多麼危險和不堪時,我才想起當時學姊和我說過的話。

所以,我傳了封訊息給學姊。

之後,我便常常一個人在學校或是圖書館看著對自己未來不知道有沒有幫助的報告和考試練習題目,如果幸運的話,學姊便會帶著自己工作上的資料還有給我的紙本來學校找我吃個飯或看書。

而今天就像往常一樣,我和學姊在學校唸到了晚上,為了放鬆心情,學姊提議去頂樓吹吹風醒醒腦,順便和我這個小學弟講一個還沒和其他人說過的故事。

天臺的風很大,我縮在風吹不到的角落坐著抽菸,心裡有些期待學姊的故事經歷。

「所以是關於洋娃娃的故事?」我狐疑道,外表成熟穩重的學姊會怕一個用塑膠和棉花做成的玩具?

學姊點點頭.望向高樓下的茫茫燈海:「那時候的我和你現在一樣,是個大學剛準備畢業的老屁股。」

剛準備要畢業,除了準備考試和論文之外,對於出社會後的職業選擇和脫離學生身分的莫名緊張感讓我感到很慌亂。

整天除了在學校和圖書館準備考試之外,回到租屋處時才有一種解放的超脫感。

但好巧不巧的是,在我對面住了個生活習慣很糟的大叔。

每天晚上當我正準備洗澡時,浴室就會傳來一股濃厚的二手菸味,這點我開抽風機還能夠忍受。

但我每天早上要出門上課時,就會看到那個滿臉鬍渣的大叔叼著菸在門口晾衣服,似乎要把整棟屋子都薰上自己的煙味才滿意。

關於這件事情我和房東抱怨了幾次,但那個大叔好像是房東的親戚,房東在處理這件事上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打算要好好處理的意思。

後來我想說要畢業了,也就自己安慰自己妥協了。

但那個大叔竟然又發展出了一個新的嗜好,就是在夜深人靜的半夜打電動。

偏偏我們這一棟房子的隔音並不是到非常好,有時樓下的開鎖聲和機車發動聲都能夠相當清晰的傳進我的房間內,這些我都還能接受。

但大叔在半夜的鬼扯嘶吼聲,對於我這個趁著夜深人靜趕報告的畢業生來說,簡直就是一種心智上的無窮折磨,我好幾個早上都在便條紙上寫了不好意思可以請您小聲點嗎的字句貼在大叔的門上。

但當天晚上的便條紙上只被用原子筆回上了這是男人的浪漫作為回答。

我就是在這麼艱辛的環境下讀過來了,相信小學弟你也可以。

離題了。

關於洋娃娃的事情,得提到距離我的租屋處外兩條巷子的一家雜貨店。

那家雜貨店隱藏在層層的住家之中,如果沒有仔細觀察的話還看不太出來。

剛開始的我只是因為懶得走去五條街外的便利商店買鬧鐘電池才發現了這間店,不過到後來的我卻因為便利和懶惰的關係反倒變成了那家雜貨店的常客。

雜貨店的店主是位年邁的老婆婆,上了年紀的她獨自一人在經營著這家雜貨店,但生意並不是很好,更多空閒的時間婆婆就是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櫃檯看著外頭來來去去的人群,臉上掛著幾分寂寞。

常常去買零食飲料的我也因此認識了婆婆,在我被龐大的讀書壓力和生活逼累時,那個雜貨店就暫時成了我情緒出口的避風港。

久而久之,我就會去那間雜貨店幫忙婆婆搬貨、整理商品、點錢,做些微小卻能夠滿足我心靈的雜事。

有好幾天的傍晚,我都陪著婆婆坐在櫃檯看著即將入夜的晚霞,一起讚嘆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看著街上熙來攘往的人群,不知道為何就是有種莫名的安心感。

「婆婆,妳一直都是一個人在經營這家店嗎?」有一天我忍不住開口問道,看著上了年紀的老婆婆在店裡忙進忙出。

「之前也有幾個年輕小夥子來幫忙,或是請我僱用他們,後來他們覺得累,也離開了。」婆婆小小嘆氣:「以前我是和我老伴一起合開這間店的,但是十幾年前他出車禍走了,就留我一個人在這裡。」

婆婆幫我和她自己泡了一杯茶。

婆婆說在她那個年代時,雜貨店正是大街小巷裡的老百姓常常聚會的地方,以前的人們沒有太多娛樂生活,最多的時間就是拿來和三姑六婆說長道短,而有著食物、飲料的雜貨店自然就成了大家的聚散地。

早起送女兒去學校上課、偶爾給跑來要糖的小孩們一些餅乾糖果、和鄰居還有鄰居的鄰居天南地北的聊著八卦、每天固定給一隻會來店門口趴著的大狗吃骨頭。

自己除了批貨和每天點錢點貨之外,其餘的時間就是聽著街角巷弄都發生了些甚麼事情,甚麼人家的媽媽生了小孩,哪戶人家又搬進來了之類的生活瑣事,而這些微小的日常恰巧構築起了她的幸福生活。

但這樣的幸福並不太持久。

在雜貨店生意漸漸興隆起來的某天,剛送女兒上學去的自己正坐在櫃檯算帳,突然間里長慌慌忙忙地跑來說出大事了,說是老伴被車撞了,現在送醫院急診。

我理所當然的慌了,急急忙忙到醫院看老伴,卻連老伴的最後一面都還沒見到,他就因為失血過多而不治。

突如其來的噩耗化成了排山倒海的悲傷,像是巨浪般地侵蝕著自己,有好幾個禮拜,雜貨店的鐵門永遠是緊閉著的,自己唯一出門的時候,是她親自接送自己女兒上下學的那些片刻。  

而自己的生活從那一刻起,恍恍惚惚地就剩下了一個生活重心,就是剩下的獨生女。

「婆婆妳有女兒?」我大吃一驚,婆婆從來沒有和我說過她有兒女這件事。

「妳想要看看她的房間嗎?」婆婆臉上閃過一絲憂愁,隨後站起身示意我跟著她到店裡去。

店裡的雜物很多,幾乎把已經夠狹窄的通道擠成一條縫,我跟著婆婆緩慢的腳步,小心地跨過地上的貨品往前走。

走過客廳時我瞥了幾眼牆上的掛畫,那是隨意用蠟筆塗鴉出的圖畫,上面畫的依稀是一個女孩手裡抱著一隻洋娃娃。

「那是我女兒國小畫的,她特別喜歡洋娃娃。」婆婆粗糙沙啞的嗓音從前面傳來。

我點點頭,跟著婆婆穿過舊式的廚房和貼滿彩色磁磚的浴室,來到一扇木門前。

「這是我女兒的房間。」婆婆伸手轉開喇叭鎖。

我深呼吸了一大口氣。

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洋娃娃。

無論是書桌上、櫃子上、地板旁還是牆壁上,都放滿了滿坑滿谷的洋娃娃。

如果都是布料質地的洋娃娃,那我可能還不會如此地感到毛骨悚然。

重點是房間內的娃娃,清一色都是像是外國製造的那種......皮膚光滑,軀幹和頭部是由塑膠製作、而衣物和頭髮則是用布料和人造纖維做的,就像是......

恩對,就類似安娜貝爾那樣子的洋娃娃。

我下意識讓視線盡量避開整個房間的洋娃娃,但在此同時,我的眼角餘光瞄到了書桌上除了洋娃娃還有著其他東西。

那是一張黑白的照片還有一束已經乾枯掉的花束。

在那張照片裡的是一個有著淺淺酒窩的女孩。

那一瞬間,我搞懂了婆婆在先前閃過臉上的憂愁神情。

「我的乖女兒,死了好多年了。」婆婆頭垂的低低的,聲音有些模糊。

「她生前最喜歡的玩具就是洋娃娃,在她走了以後,我怕她孤單,買了很多洋娃娃,其他不夠的,我就去垃圾箱裡翻、去回收桶裡找,找到的那些洋娃娃都拿來陪她。」

我站在房間門口無法言語,看著婆婆臉上的眼淚撲簌撲簌的落下,心裡除了為婆婆感到的悲傷,更多的是難以言喻的莫名恐懼感。

婆婆吃力地蹲下身體,伸出手摸了摸門口旁的一個黑髮娃娃。

「現在看到這些娃娃們,就會好像是我的乖女兒還在我的身邊一樣陪著我吃飯、陪著我睡覺、陪著我生活,我就不會孤單了。」婆婆的眼眶濕潤,身體微微發抖地說道:「對吧,乖女兒?」

語畢,婆婆伸出手拿起一隻距離她較遠的斷臂娃娃遞給我。

「謝謝妳這陣子幫忙婆婆做這麼多事情,沒有妳婆婆不知道該怎麼辦,這隻娃娃妳就收下吧。」婆婆對著我微笑。

看著剛才婆婆的悲傷神情,我也不好意思斷然拒絕,就從婆婆的手中接過那隻斷了一隻手臂的洋娃娃算是接受了婆婆的好意。

「所以你收下了那個婆婆的娃娃?!」我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表情雲淡風輕的學姊。

「嗯啊,那時候如果拒絕了婆婆,婆婆豈不是太可憐了嗎?」學姊淺淺的笑著。

「也是啦......可是就這樣接受也有點......」我嘀咕。

「我有點餓,我們去樓下的永和豆漿吃消夜吧。」學姊打斷我的話,露出最低程度的微笑當作邀請。

我點點頭。

在從天台走到一樓的途中,我禁不住好奇又問了學姊。

「那那個獨臂娃娃學姊妳還帶在身邊嗎?」

學姊搖搖頭:「以前我放在房間裡,後來我還是還給婆婆了。」

「那那一家雜貨店,現在......」我看著學姊的側臉繼續發問。

「我還是先把故事說完好了。」學姊開心的哼歌,一腳一腳的跨下階梯。

說到雜貨店啊。

婆婆曾經和我提到過,現在的雜貨店很難生存了。

在現今追求快速便利的時代,雜貨店的店面和販賣商品樣式逐漸被高機能化、方便快速的便利商店給取代了。

人們越來越不願意到雜貨店裡挑挑選選,而寧願到全天候冷氣開放的便利商店裡坐下吃東西聊天。

比起雜貨店裡不一定能夠挑選到自己喜歡的商品,人們更願意走到附近的便利商店裡去選購自己喜愛的生鮮冰品。

便利商店的雨後春筍現象,更快加速壓縮了雜貨店早已狹窄的生存空間。

而當時婆婆的身體狀況也越來越每況愈下,越難以能夠靠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支撐起整間店鋪,我也因為大考將至的緣故越來越少去婆婆的店裡幫忙,因此幫婆婆想了一個提案,就是找一個臨時的大學工讀生去幫忙婆婆在後台的搬貨點或工作,好讓婆婆不用負責如此繁重的勞累工作,至於之後如何等我大考考完再說。

婆婆也答應了我的提案,於是我開始到大學裡去請同學幫忙問是否有學生想要短期的工讀,而工作內容也相對簡單。

這樣輕鬆的工作很快地就有人來應徵,我則幫婆婆負責了一個簡單的面試。

內容大致來說就是和那個學生說大致的工作內容為何,能夠去幫忙的時間大概是甚麼時候,而婆婆有哪些習慣需要配合,而那個大學生也都能接受。

工讀敲板定案,那個大學生在我面試完的隔天就到店裡去幫忙婆婆上工。

我則拿著枝仔冰坐在門口看著大學生在裡面忙進忙出。

「婆婆人很好說,工作也輕鬆,謝謝妳學姊。」男大學生搬著紙箱,對坐在門口納涼的我探頭。

「恩。」我咬下冰棒。

「如果有可能的話,能不能繼續做下去啊哈哈?」男大學生擦擦臉上的汗,哈哈大笑。

「這要問婆婆才行。」我聽著男大學生特有的沙啞嗓音,用眼神指了指婆婆。

戴著老花眼鏡的婆婆正坐在櫃台前面專心地點錢。

「婆婆!我可以繼續一直做下去嗎!」男大學生大喊,興奮得很。

「如果少年仔你撐得下去的話當然可以。」婆婆的眼睛笑成了一直線,看來有一個助手對於婆婆來說真的是很大的幫忙。

自從那時候開始,我只有在稍微空閒的時候才會繞過去和婆婆還有那個男大生打屁聊天,其餘的時間都待在學校或是圖書館的自習室裡念書,而我盡量不待在租屋處念書的原因還是因為那個壞習慣的鄰居大叔。

從我較少回到租屋處之後,那個大叔的壞習慣似乎開始變本加厲起來,我從一樓就可以聞到那個大叔從三樓傳下來的菸味,而且晚上和凌晨時的聲音也越來越大聲,似乎是對於各類的線上遊戲都著了魔。

我也漸漸說服自己習慣大叔的壞習慣,而我們每天的交流也僅止於早上出門的寒暄道早安罷了。

「要出門了哦?今天要去讀書?」大叔叼著菸,幫忙房東種在樓梯口的植物澆水。

「對啊,大叔你菸味真的很臭。」我皺眉。

「最近怎麼比較少看到你,讀書很認真?」大叔看著被香菸薰著的植物微笑。

「還好啦,大叔你菸味真的很臭,晚上也很吵。」我走下樓梯,步伐還特意加重

「讀書要加油欸,考上好工作!最近有看到妳在巷口的雜貨店欸,妳在幫那個老婆婆經營雜貨店嗎?」大叔握拳看向我。

「對啊,大叔你菸味真的很臭、晚上很吵,然後不要用香菸薰植物。」我走到一樓,對著三樓的樓梯口大喊。

「這是男人的浪漫啦!」大叔回答,千篇一律。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的交流僅止於寒暄。

大學的畢業考試將至,越來越繁重的壓力和莫名的緊張感像是一片汪洋大海,將我形同孤島般的包圍了起來。

除了雜貨店的婆婆還有男大生之外,我幾乎越來越少與人交談,那時的我認為任何多餘的談話都只會使自己的心情感到更焦躁,根本可以說是毫無益處。

早上出門到學校或圖書館盯著書本或是考古題一整個上午,吃完學餐後又回到位置上看書看到傍晚,再走到雜貨店去找婆婆和男大生聊天吃晚餐,然後疲累地回到租屋處洗澡睡覺。

上述的行程變成了固定的方程式,日復一日的刻在了我的生活模式裡。

某一天的傍晚,我讀完書,帶著便當和小菜打算拿去給婆婆還有辛苦的男大生吃,一路上輕快地哼著歌來到雜貨店的門口,卻只看到婆婆一個人在櫃台後滿頭大汗的忙進忙出。

「婆婆,那個男同學呢?」我疑惑道,他平常不太會無故沒來的啊?

婆婆搖搖頭:「他今天沒有來過欸,我以為他請假了。」

「可能學校臨時有甚麼事情吧?」

我皺著眉頭把便當和小菜放到櫃台後的矮桌上,到了廚房去拿了碗筷出來,順手幫婆婆養在客廳魚缸裡的小小魚餵飼料。

在看著小小魚奮力張開口吞食著飼料的同時,我抬頭欣賞著客廳櫃子裡的娃娃,最近婆婆常常把房間裡的洋娃娃拿一些出來擺在客廳的玻璃櫃裡,我想可能是因為裝飾的原因吧。

突然間,我發現了一點不對勁。

婆婆女兒房間裡的玩偶一直以來都是女性的洋娃娃,像是肯尼那樣子的男性洋娃娃則完全沒有半隻。

但我眼前的玻璃櫃中,卻離奇的多出了一隻我沒有印象的男洋娃娃。

我瞇起眼睛仔細看,那隻男娃娃不管是神情還是臉部特徵......

都有點......像是來婆婆店裡打工的那個男大生。

「哇好恐怖啊啊啊啊-」我坐在豆漿店裡,從腳底板傳來一陣毛骨悚然,看著眼前正翻攪著鹹豆漿的學姊。

先不管故事的真實性,在這個冷風徐徐吹來的半夜聽到這個故事還是令我寒毛直豎,即使現在身在這個人聲吵雜的豆漿店裡,我的精神靈魂似乎還被學姊的故事扣留在了那個婆婆的雜貨店裡。

「所以後來,那隻男娃娃是-」

「我不確定,但我很確定的是當我準備拿著碗筷從客廳裡出去的那一瞬間。」學姊打斷我的發問。

「我聽見了那個男洋娃娃說了一句話。」

「是......甚麼?」我幾乎可以聽見來自我喉頭簡短顫抖的嗚咽。

學姊看著我,露出一種悲天憫人的神情。

「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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