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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31-44

《六月》電影小說     (連載中)   2016.版

31-44.

31.   民歌餐廳

空氣中盪漾着結他手彈唱的英文歌《加洲酒店》

一角

歌手戴著頂禮帽穿著牛仔褲打扮像流浪者的味道正全情投入地自彈自唱着。

餐廳不大,頗雅緻。裝飾有歐陸色彩。七八枱顧客都很安靜。

阿明一個人坐在那兒。檯上的燭燈搖曳。檯面上有一隻圓型蛋糕盒。

他看了看手表還是很有耐心地等。

阿明的飲料已飲完了。

侍者上前:   「再來一杯?   」

「好,再來一杯。」

珍妮終於出現在門口。她沒有帶任何禮物。

阿明看到了趕忙起身打招呼。

「不好意思來遲了。」

「不要緊。請坐。」

珍妮點了飲料後。看著檯上的蛋糕:   「你是第幾次慶祝生日?」

「妳想知道我的年齡?好現象。」

「我記得有部電影的橋段,男主角請女主角食晚餐將整間餐廳都包了,還有樂隊伴奏侍應亦有十多人以此來表示他的誠意。」

「妳的意思是否要我將整間餐廳包下來?」

珍妮沒有回答他。呷了口茶。

「我做給妳看。」

他走去找到經理說了他的打算。

經理牛高馬大,身材肥胖挺著個啤酒肚搖頭晃腦擺手表示不可能。

「今晚所有賬款由我來付,請幫幫忙。」

「這是不可能的事,你要包起餐廳必須預先一星期與我聯絡。」

經理說起話來卻陰聲細氣。

阿明有點急了。

「我願意付今晚營業額的雙倍價錢。請幫幫忙。

經理有點心動,看了看周圍的顧客面有難色。

「你向他們宣佈,我要為那位小姐開個生日會,他們今晚的費用由我來付。我相信他們愿意離開。」

經理盯了一眼阿明,咬了咬牙伸出三隻手指:「三倍。

阿明欣賞地打量了經理一眼但迅即爽快地答應。

「   無問題。多謝。」

經理走過去小舞台那兒抓起支咪:「各位在座的先生、小姐、太太們,現在有一件事要宣佈。本餐廳將在十分鐘內清場,因為有些特別的事。已經用餐的顧客無須付賬不便之處請各位多多原諒。」

顧客面面相覷,明白後開始離去。

有一家大小剛用完餐。

父親不禁笑逐顏開:「真的。我們不用付賬?」

「這位先生要為那位小姐開個生日會,他要包起本餐廳。他請了。」經理笑面迎人。

父親趕忙對孩子說:「快多謝這位善長仁翁請食免費餐啦。」向阿明示謝意。

四個孩子兩男兩女。男的年紀看上去十歲八歲。女兒是雙胞胎,看來比她們的哥哥要細三年。

「早知我食多啲啦。」哥哥歡喜地悄聲對身邊的弟弟說。

「講多謝啦。」母親對他們說。

於是四個孩子便一起向阿明說了:「多謝!」

「走啦。」父親將手中準備付帳的帳單放進口袋中心滿意足帶着家人離座。邊走還邊向阿明點頭躬身迭聲道謝。

一個單身的青年男子向阿明豎起姆指:   「你好嘢。」

阿明自信地點頭表示道謝。

一對青年情侶離去。女的向珍妮投以羨慕的目光。男友對阿明卻露出一絲的不肖。

阿明不斷向離去的顧客表示出誠懇的謝意。

「唔好意思,唔該晒。多謝大家。」

珍妮默不作聲,臉上露出按奈不住的欣喜。

這時所有顧客已經離去。

阿明走回珍妮身傍,臉上滿是自得之意。

倆人身後有一排六、七人的侍應、大廚、二廚在等候差使。

經理親自上前為生日蛋糕蠟燭點火。

蛋糕上扞了超過卅支的蠟燭。

經理看了看蛋糕上的蠟燭數目,眼神有點訝異。盯了珍妮一眼。

「是他的生日。」珍妮說。

「哦!恭喜,生日快樂。」經理恍悟。

侍者拿來一支香檳。經理親自為倆人倒了一杯。

「本餐廳所有物品你們可以盡情享用。」經理說。

他向菲籍結他樂手招了招手。樂手彈著生日歌的旋律走近二人身邊。

阿明神氣地:「點呀!」

搖曳的燭光後面珍妮露出勝利者的微笑。輕聲地:「生日快樂!」

阿明一口氣將臘燭吹熄。

二人舉杯祝酒。

阿明內心在說:「一切都屬於我。」

珍妮卻在心裡說:「你這個垃圾!」

原來珍妮昨天收到了父親轉來的一份關於阿明的資料。她今晚來是要向他攤牌的。

樂手彈完生日歌後阿明示意他可以退下去了。

諾大的餐廳中就只有他們倆。

這時珍妮開門見山地說了:「為什麼不正正經經娶個女子回來?」

「......妳怎知的?」

珍妮沉思了一會。

「所有接近我的人,爹哋都會知的。他轉來了一份關於你的資料。」

「他有沒有叫我自動失蹤?」

「還沒有。看你的運氣。你怎樣認識真美的?」

阿明開始認真起來。他明白,她父親並不好惹。

「我們公司要找女孩拍廣告,她來應徵。後來她邀請我一起過一段家庭生活。我覺得這種生活經驗值得嘗試。」

「你不知道她的職業嗎?」

「我是後來才知道的。她告訴我,原來她18歲就被後父強奸然後離家出走......   。」

(迭印淡出)

32.馬路上       (迭印淡入)

真美牛仔褲T恤背着個布袋在人行道上急急地走著。她的神態疲倦看來昨天晚上沒有睡好眼神間透出一絲的悲涼。

一個打扮整齊架著眼鏡平頭裝年約廿五、六的西裝友東尼緊跟著真美。

真美在路口等綠燈過馬路。東尼也停在不遠處,偶爾上下打量一下真美。

轉綠燈。

真美過馬路。東尼也緊跟著過馬路。

真美走進了一間清吧。東尼也緊跟著走進去。

33.   酒吧  

「氈加雪碧。」真美在巴檯前坐下對侍應說。

東尼漫不經意地走到真美旁邊坐下。

侍應:   「喝點什麼?」

東尼:   「氈加雪碧。」

侍應也替他倒了一杯。

真美神情平淡地喝了一大口酒。

東尼故意自語:   「我也喜歡喝這種酒。很溫柔。以前加七喜,那時我只有這張吧檯般高,現在加雪碧但味道卻沒變。」看著酒色「我喜歡上一樣東西就不會輕易忘記。」

真美像沒有聽到故意往別處張望了一下。

「妳昨晚睡得不好。我知。妳不要再睡公園了,那兒有壞人。」東尼關心地。

真美象剛才一樣沒有理會他。

「我是同樂會的好人。專門幫助那些無家可歸的少女。我叫東尼。這是我的名片。」

他小心地推著他的名片過去真美的杯旁。

真美連正眼也沒有看一眼繼續喝她的酒。

「如果今晚沒有地方過夜就來我的賓館。我會通知經理,是免費的。千萬不要再在公園過夜,知唔知呀!」

真美看往別處。但一會她還是忍不住借著喝酒的時候偷看了一眼那張名片。

東尼看到嘴角現出一絲會心微笑。呷了一口酒。

東尼的無線電話響起。

接聽後:「我有事要先走了。記住不要再在公園過夜。如果你有經濟困難我可以幫妳。知道嗎?拜拜!」

東尼朝門外走去。

真美低首沉默無語,悄盯著東尼的名片。她在思量東尼的話。

34.   深夜麥當勞餐廳

真美坐在一角倦得昏昏慾睡。剛合上眼又警惕地張開。

鄰檯不遠處有兩個飛型打扮的男仔好像發現了獵物般正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真美意識到不安全,打起精神揹起背包便走。

兩名飛仔也跟出。

真美揚手招了一架的士。立即上了事。

兩名飛仔看到真美上了車有點悻然。

車內

「他們是誰?」中年男司機穿著一套整齊的工作制服一邊開車一邊問。

「我不認識他們。」

司機的擋風玻璃上吊著一隻十字架一晃一晃的。

「不要擔心。」司機安慰道。

真美從沒見過穿制服的司機,眼神透出訝異。

「我一直夢想有天能擁有自己的的士公司。所以自己預先設計了套公司制服。」司機好像明白真美的疑問所以主動說了。

真美只是失笑了一下。還是不答話。

「我晚上十點後才開始工作,一直到凌晨六點才交更。以前日更,看到的盡是營營役役。晚上看到的是另一番景象。我喜歡夜晚。越夜越美麗……」司機繼續自說自話。

路邊酒吧門前有兩男一女手中持啤酒樽放浪形骸,邊說笑邊打情罵俏……

35.   時鐘賓館

門前掛著「客滿」的牌子。

經理是個老伯正打點賬目。牆上的掛鐘指著凌晨一點多。這時門鐘響。

經理聽到鐘聲有點訝異。還是走到玻璃門前往外窺看。真美揚了揚手中東尼的卡片。經理明白了。按了開門電製。

真美一進門便說:   「東尼叫我來的。我今晚要在這兒過夜。」

經理立即明白是怎麼回事。

恭敬起來:「怎樣稱呼?」

「我叫真美。」

「哦,真美。真美,先坐一會。待我與東尼聯絡一下。妳要不要茶?先來杯茶吧!」

「不用。謝謝。」

經理邊撥電話邊暗中打量真美:「東尼呀,真美嚟佐。但客滿。暫時唔知邊個幾時走。」

東尼:   「揀間好欺的趕他們走。你要好好招呼她。我明天早上會來與她共進早餐。如果她向我投訴你招待不週我便拆你骨。明白嗎?」

「我知怎樣做,都慣了。包搞掂。」

又撥了個電話:「我哋要收房,十分鐘內。明白?」

真美坐在那兒默不作聲。她在慢慢打量四圍的環境。

經理由雪柜取了一罐可樂出來放在真美身傍。

「隨便。先喝一口。待會清理一下房間之後妳再入去休息。妳是東尼的貴賓,我們絕不敢慢待妳。」

「多謝。」真美接過可樂一口喝了半罐。

這時門外來了兩位紋身大漢。他們走到一間客房前敲了敲門。

門開處。一位打扮斯文身材瘦削猴子臉上戴對金絲眼鏡看樣五十多的西裝友摟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走了出來。

客氣地對兩位大漢連聲道謝。

「不好意思,打攪了。」一邊向門外走去。

一大漢:「算你識做。」

一名早候在傍的大嬸便立即進去收拾起房間。

36.客房門外的走廊     (早上)

一架餐車放著兩份餐。上面還扦著一支黃色的玫瑰花正向前推來。

東尼穿著西裝打著領帶推著餐車在一客房外停下。按了一下門鐘。

房內

真美穿著浴袍剛淋沐完畢正在梳頭。她聽到門鐘響趕忙緊了一下縛帶便走到門前,由門孔往外看。

門孔裡:   東尼微笑地站在門外,手上拿著那支玫瑰花。

真美看到東尼。臉上泛上一絲無奈。整理了一下便開門。

東尼推車進來:   「早晨。昨晚睡得好嗎?」

真美應酬地:   「多謝。」

東尼將花遞給真美:「妳的。」

真美接過來放在一邊:「多謝。」

東尼將早餐放在檯上:   「來我們一齊吃早餐。這是妳的。」

真美不作聲默默等待着。

東尼:   「大家都叫我『自由男神』。遇上我是運氣。歡迎妳加入同樂會。」

「你想我怎樣?」

「今晚有個『皇宮小姐』選美,我帶妳去見識見識。」然後在銀包取出兩仟元。

「一會兒我陪妳去買兩套靚衫,我保証妳在一個月之內徹底新生。」

東尼倒了兩杯香檳:「來,為新生乾杯!」遞了一杯給真美。

「今天是行見面禮。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記着,以後有什麼事切記找我商量。」

真美接過杯輕碰了一下。

真美對自己的家早已彻底絕望,得到東尼如此關心也安起心來。碰完杯後一口喝乾。

東尼明白真美已完全接受了。欣喜地也一口將酒呷光。放下手中的杯子將真美輕抱入懷中。

真美在他懷中抽泣起來。東尼輕拍了拍她的肩。

「別怕!以後我就是你老公也是你的保護人。」

開始為她寬衣解帶。然後將她抱上床。

(迭印淡出)

37.   餐廳內   (迭印淡入)

阿明:   「......東尼是個姑爺仔。尖沙咀區的夜總會有五份一的小姐他是經理人。他的艷名四播。」

珍妮打斷他的話:「你有沒有打算娶她?」

「她從來都不會付出真感情。很專業。我也從來都不會計較得失。生活過程才是重要的。」

「你的人生就是在追求中渡過。現在你又在享受著追求的樂趣。」忍著內心的憤怒站起來「我以後都不想再見到你。」

珍妮離座而去。

阿明醒悟到珍妮的內心感受。立即追出去。

珍妮上了一架的士不顧而去。

阿明在後面大叫「june.對唔住......   」

的士遠去......

阿明在路邊懊喪地徘徊。

這時經理走到他身邊,輕拍他的肩。

「哎,怎麼回事?」

「她走了。」

「不要擔心。這是孩子氣。過幾天便沒事了。回去,我陪你喝一杯。」

經理陪着阿明走回餐廳邊以過來人的口吻說:「我年輕時也試過這種事,她在試你的誠意。証明她很在乎你。以前我追我老婆時也曾被她『跣』過很多鑊,真心不怕紅爐火......」

38.夜總會內

空氣中蕩漾着爵士風味女聲的歌:

你曾經許下一個諾言  

我已默默記在了心窩

時光雖在悄悄地溜走  

情意卻在一天天深厚  

明知那只是一個謊言  

對你我也沒有怨言  

時光雖已永遠逝去  

諾言   諾言卻永遠   永遠  

留在了我的心窩裡

哦.   .   .   .   .   .哦.   .   .   .   .   .

我不在乎地老天荒  

不在乎海誓山盟

我不在乎海枯石爛  

不在乎情比金堅

我只要只要只要

一夜一夜一夜千金情

哦.   .   .   .   .   .哦.   .   .   .   .   .

明知那是一個謊言  

對你我也沒有怨言

時光雖已永遠逝去

但諾言   諾言   諾言

卻永遠   永遠   永遠

留在了我的心窩裡

哦.   .   .   .   .   .哦.   .   .   .   .   .   」

樂隊與女歌星各自全情投入陶醉在樂曲中也不理會現場賓客的反應。

周圍有數檯人客與公關小姐在打情罵俏場面還算熱鬧。

真美在另一邊正與兩名姊妹陪伴三名人客喝酒。其中一名是熟客,眾姐妹都尊稱他鄭大班。另兩人卻是鄭大班在國內貿易的米飯班主,也可說是合夥人。一個叫黄總,另一叫李主任。兩人同屬省級外貿部主管,所有進出口批文皆由黄總與李主任掌生殺大權,每次合同批出鄭大班自有重賞。今次以商務考察理由來港,鄭大班當然盡地主之誼帶倆人來這銷金窩見識見識。且故意挑了個有電視的角落。

牆上有架電視正播出天安門廣場上學生、北京市民揮舞著「反官倒、反腐敗」、「要自由、解報禁」等各色標語在聚集、靜坐絕食的新聞場面。

黄總與李主任看到在國內看不到的新聞畫面都目不轉睛,臉色凝重一言不發。

「只要中國有民主香港就一定可以繼續馬照跑舞照跳。」鄭大班故意說。

「我哋可以繼續夜夜笙歌。」姐妹咪咪會心答。

「想不到北京的學生真好樣的。」另一姐妹用半咸淡的粵語說。

黄總與李主任神色凝重一言不發。既心虛也強作鎮定。

真美盯著晝面大口大口地喝酒一邊不停在笑,笑著笑著她竟喊了起來伏在檯上嗚咽。

「哦,她怎麽啦?」黄總說。

  遠遠地「媽媽生」看著這一切。她明白真美被情困,因見過類似的情形太多所以習以為常。但此刻見真美似乎不能自制了為免開罪顧客於是便上前。

「真美你不如返房休息先啦。」不由分說扶起真美。

「她醉了。」堆起笑臉向鄭大班三人道歉。「她偶然才來客串半回,就醉成這樣了。」

媽媽生扶著她回休息室。

真美倒在梳發放聲痛哭了一會卻又忍不住為自己失笑。

「我無事架。」

媽媽生盯了她好一會才推門離開。

在外面媽媽生吩咐剛才與真美一同坐檯的姊妹。

「咪咪妳今晚陪真美回家。」

39.深夜的街頭

雖然是凌晨,但尖東的街頭還是燈火通明。夜生活場所的招牌五顏六色分外妖艷。

夜總會門口衣著光鮮的顧客正在挽著女郎上的士。

遠處傳來警車的響號聲由遠而近又由近而遠.......

三、五成群的夜遊人在各處閑蕩。他們的服飾與髮型都是奇異怪狀。有扯皮條的在向遊客招徠。

路邊有一名男扮女裝妖裡妖氣的人在向一名路過的外國男子拋媚眼。

那男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她』揚起手:(英語)   「嗨!好嘛?   」

男子:(英語)「不錯。非常出色。來。   」

他向『她』伸出手。

倆人手拉手一起親熱地同行。

附近。

有數名警員將路邊呈昏迷狀態的真美帶上警車。

路邊草圃中有一盞被打破了的燈。玻璃碎片散落草地。一名年輕的男警走上前撿拾起碎片放進一只透明膠袋中。

40.車上

陪伴她的姊妹咪咪對兩名年輕的警員說:   「她喝醉了,明天便會沒事。我以前也試過,這種經驗一生人應該試一次,否則不算是成年人。如果安眠藥的含量過高就不會有明天。我喜歡用十片,這個份量會令你們解千愁。記著我的配方,或者將來你們失戀的時候會有用。但千萬別尋短見,做人要挺起胸膛堅強些......   」  

兩名男女警員看來是第一次出更,對她的說話亦感到新鮮。

警車遠去。

街頭空蕩蕩的只有被風吹起的一些紙碎在路面上打轉.   .   .   .   .   .

41.   阿明的辦公室

阿明正在翻看文件。檯頭的電話響起。

他接聽:   「喂。」

秘書:   「有位不願留姓名的男人一定要你接聽電話。」

阿明略加思索:「接入來。」

聽筒傳來男人的聲音:   「你喺咪阿明?」

「你喺邊個?」

「有件事我要話俾你知,由今日起你唔(不)可以再去揾(找)珍妮,呢個喺(這是)我波士意思。明唔明?如果唔喺你因住(否則小心)。」

傳來收線的聲言。

「   ......   」阿明有點不服氣地將電話扔下。

沉思了一下。

42.   文化中心外天橋

維多利亞港上一艘郵船汽笛長嗚正緩緩離開海運碼頭。

一艘天星小輪正在靠泊尖沙咀碼頭。

海面上貨船與客船穿梳其間。海上有兩隻白鷗在低飛……

珍妮與阿明在天橋上散步一邊談說一邊找了一張椅坐下。

「今天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面了。」珍妮有點落寂地說。

「是妳的意思還是妳父親的意思?」

「父親的意見大多數情形下是對的。」

「妳已經是成人應該懂得自己選擇。」

珍妮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

「我看真美適合你。」

「我不會娶她。」

珍妮想了想轉了個話題。

「下星期我會上北京。」

「天安門廣場?我覺得妳對民運的事過份投入了。我看民主這個東西並不太適合中國的國情,儒家文化裡面沒有這種元素。」

「正因為我們的國家缺乏了民主所以我們才要去爭取。」

「但我發覺這個運動本身缺乏了對共產黨的認識。你們要共產黨人放棄自己的信念我看很難成功。」

「他們只是要求對話,沒有要求共產黨放棄自己的信念。」

「在共產黨人的觀念裡面社會主義是一個比資本主義更民主的制度,你們批評他們不民主他們會覺得你們要求的只是資產階級的民主。」

「一個人民的政府必須與人民對話這是合情合理的。究竟誰是誰非也只有通過對話才能解決。」

「共產黨人認為自己就是人民的代表,你們向人民的代表提出批評意見就是反革命份子,四十年來的歷史經驗已經証明了這點。」

「我們只是支持學生要求對話。   這是中華民族的國家而不是一個政黨的國家。」

「但在中國共產黨的觀念中『黨國』是一家的,他們承傳了『君權天命』的傳統。而且這種群眾運動許多時背後會有些別有用心的勢力介入。民運的結果極有可能是場悲劇。」

現在不是封建時代了,你的想法可能過慮了。我有個中學同學在北京念大學,現在也在廣場上。我已跟她聯系過,他們需要一些營帳。我會帶給他們。」

阿明一陣沉默,好一會。

「妳有聽過『精衛填海』的故事嗎?」

「與我上北京有什麼關係?」

「那是秦川文化精神。妳也有這種精神。但我給你一個忠告,共產黨人也有這種優秀特質。他們會為實現理想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多謝你的忠告。」

珍妮站了起來準備離去。

「我想自己走一段路。拜拜。」

阿明目送她走了一會,想起了甚麼:「噯,噯!妳是否27號上北京?」他追前了幾步。

珍妮沒有停下來,也許太遠了她聽不到。

阿明追上前去:「噯!june.....   」

這時旁邊有兩條西裝大漢閃出一把揪住阿明。

「企住。我已經在電話警告過你一次,現在我當面再警告你,以後晤好再揾大小姐,明白未。」一漢子道。

阿明被他揪得很痛知道不是好惹的趕快堆起笑臉點頭表示明白。

「係,我知,我明白。」

這時不遠處有兩名巡警正向前走來。

那漢子立即堆起笑臉替阿明整理了一下衣領。

「下次記住我講過嘅話隙!」

阿明發覺有警員在附近於是又神氣起來。

「你阿媽好嘛!」他運動了一下被揪得過緊的手臂。

漢子堆起笑臉伸出姆指:「好!有心!」

阿明向身旁的花槽吐了一口唾沫。

兩大漢向橋下走去。

阿明向不遠處的警員敬了個禮:「多謝。」

巡警並不知道剛才發生何事也聽不到阿明的道謝還是照慣常一樣在那兒走過。

43.   教會門外

幽靜的林蔭小徑深處,樹影婆娑掩映一堵石彻的拱門。門頂上有一隻很大的古銅色十字架豎起。

珍妮與牧師由拱門走出來兩人邊行邊談。

「他們是一群可憐的孩子不知道主耶穌基督。」牧師拿起聖經遞給珍妮。

「帶給他們。」

珍妮接過聖經眼中透出希望之光。

「萬能的主會看到天安門廣場一切。借著福音的訊息他們始終會明白,只有相信主耶穌基督才能找到道路、真理。」

「我參與他們的行動與基督精神是否相違背?」

「維護公理與正義符合基督精神,妳沒有做錯。」

「如果真的發生流血冲突我應該怎樣做呢?」

牧師沉思了一會:「那是神的旨意。神要他滅亡必先令他瘋狂。   妳是神的女兒,骨肉的身體是毫無價值的軀殼,只有在靈的國度裡才能獲得永生......」

44.印刷坊

珍妮與兩名同伴在撿看委托該印刷工場代印的宣傳海報。其中一人是買雪糕的男仔。

海報的標題是「華廈舞坊」公演   創作舞集《黃河》

下款有主演者林珍妮以及一些配角的名字。

演出日期:一九八九年六月十六日

珍妮看著海報陷入沉思:   「主認識中國嗎?」懷著一絲的異惑。

45.民主歌聲獻中華籌款集會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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