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正立在灰暗的房間裡面報告前幾天的事件。明明外頭天還正亮，這個小房間點滿油燈還是什麼都看不清楚。最初設計這個房間的人到底在想些什麼呢？開個窗戶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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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使用的還是人。移動要塞裡面這麼多隔間，偏偏選這鬼地方當司令部。他們是什麼密教的教徒嗎？喜歡在晦暗的房間舉行秘密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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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中士，歡迎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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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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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坐著三個人，氣氛有點尷尬，看起來不是很習慣與位階這麼低的士兵交談。通常伊芙這樣的低階士兵是不能直接向司令報告的，但為了表明高層對於後勤部隊失蹤事件的重視，他們決定「召見」這個班的班長。畢竟魯爾達的班不只從樹妖的巢穴倖存，損失也極少，這是補給班的重大戰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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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魯爾達至今昏迷不醒，理所當然就由伊芙頂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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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明一下事情的經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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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第三後勤補給部隊，第一連進行例行肉類補給任務。其中第一班由魯爾達上士擔任班長帶隊，加上當地嚮導共十一人，前往東南方的負責區域。順利俘虜土著十六人。歸程時嚮導行蹤不明，全班闖入樹妖巢穴。」伊芙停頓一下，這個房間的空氣很悶，灰塵很多，煙還很燻，難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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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科博擅自離隊受到突襲，當場斃命。魯爾達上士與我追擊樹妖分身，找到其本體。隨後發生激烈戰鬥，雖然順利剷除樹妖，魯爾達上士亦身受重傷。歸隊之後我們便放出狼煙與本部求援。除了嚮導失蹤、一人死亡、一人重傷之外，無進一步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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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為什麼會誤入樹妖巢穴？」坐在左方的男人問道，聲音粗啞，語氣充滿挑釁意味。看來他對於與這麼低階的士兵對話感到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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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我們不是誤入樹妖巢穴，我們是被人刻意引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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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嚮導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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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認為嚮導有問題。原本嚮導是走在隊伍的最前方，但是配置上最前方的士兵卻沒有意識到嚮導是何時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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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妳要將自己督導不力的過錯推給消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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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絕無必要也絕無此意。若羅斯維達上將大人仔細調閱過去幾個月的紀錄，就會發現以特定管道招募的土著作為嚮導的小隊多半有去無回，這點我也在報告當中詳細的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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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提到的案例都是由我負責招募的，妳是想指涉我暗通敵營嗎？」羅斯維達憤怒的拍桌怒罵，可以看見白霧從他的口中噴出，桌上油燈的火燄卻沒有什麼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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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斯維達大人不妨將這正義凜然的氣勢用於調查門戶的清白，作為全軍表率。還是說，這麼激動是因為伊芙無意間戳到大人的痛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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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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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不敢？放任內鬼胡作非為是為不忠；陷溺同伴命懸一線是為不義！不忠不義，於世間如何能立？雖然作為低階士兵，怎麼不敢？羅斯維達大人作為萬軍表率，受全軍景仰，一定懂得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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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再說下去就太難看了。」坐在中央的女性阻止爭執延續，她轉換話題，說：「妳說受到樹妖突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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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原本流傳的情報認為樹妖是透過迷惑路人，將人困死於樹林之中。但是我們遇上的樹妖兇險異常，不只有會主動攻擊人的複數分身，本體亦有清晰的意識，甚至可以與之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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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妖怪也會說話？」坐在右邊的男人發言了，語調很是輕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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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的，聲音很可愛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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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浮的男人笑著向中間的女人說：「這姑娘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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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突很激烈，魯爾達上士身負重傷至今未醒？」女人不理他，繼續問自己的問題，還一邊查閱文件，用筆畫重點。那應該是伊芙交上去報告。光線這麼暗，真的看得見內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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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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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這裡的資料，魯爾達上士是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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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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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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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沈默了一下，說：「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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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你們都在獸化狀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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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爾達上士處在獸化狀態，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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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沒有獸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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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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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知道那女人要問什麼問題，但那女人的詢問方式真的非常、非常委婉。好像用極度暗示的說詞才足夠禮貌，並且期待他人很快就能猜出她的心意。但伊芙還是耐心等待，等待在她清楚提出質疑之前，將問題導向另一個方向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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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馬，和一隻壁虎，要說戰鬥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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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她沒有獸化。」右邊的男人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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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沒有獸化，那沒有差。一匹馬和一個女人？」女人戲劇化的用手上的筆指著伊芙，並在「女人」這兩個字加重語氣，好像在說什麼極為荒謬的事情。原本的委婉前功盡棄。女人說：「這麼弱的戰力，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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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報告最後提出，希望肉類補給任務可以在原本的編制中多加入兩名以上的一級戰鬥員。」伊芙打斷女人說的話，將話題從「其實沒這麼嚴重，只是你們都是廢物」上面引導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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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中士，妳知道一級戰鬥員是什麼意思嗎？那是主力部隊裡面少校以上位階的軍官喔。」羅斯維達語氣更加刻薄了，他說：「跟作為補給部隊中士的妳可是天壤之別，妳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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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我的判斷，如果遇上與此次相同等級的樹妖，若只有一個一級戰鬥員於事無補，兩名一級戰鬥員還有斷後的可能。這樣配置已經是最少最少的合理請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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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妳的意思是說兩個一級戰鬥員還不如妳和一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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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妳很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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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強喲，將一整隊人從樹妖的巢穴牽出來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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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個態度我喜歡！」右邊的男人邊拍手邊說：「以後肉類補給任務一隊多派兩個一級戰鬥員，不，三個。姑娘，妳說這樣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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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夠如此是再好不過了，在這裡伊芙代所有同伴謝過卡哈拉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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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穿著軍褲，但是伊芙對右邊的男人做了一個正式的淑女敬禮。男人拍手大笑。坐在中間的女人慌張的說：「卡哈拉等一下，怎麼可以讓主力部隊的高等軍官做這樣低賤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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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婉女王說話的委婉程度達到了新境界，但好像沒有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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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特蘭上將緊張什麼？我出人不好嗎？還是說妳想干預我軍團的人事調動？」卡哈拉戲謔的語調講出了不能戲謔以待的警告，名叫奧特蘭的女人馬上閉嘴。雖然光線昏暗，但還是感覺得出她氣得牙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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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哈拉嘆了一口氣，說：「伊芙中士，要不是妳的出身，我真想叫妳加入我的軍團。我底下那些人攸關榮譽的事說什麼都不會退讓，叫他們做牛做馬倒是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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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司令抬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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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的軍團也加入。」奧特蘭經過盤算，最後還是認為不能讓卡哈拉有獨占補給以及人心的機會。卡哈拉的派系是貴族出身，原本在起義軍中聲望就很高，加上前次戰鬥損失的戰力也少，難保會有坐大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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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同意。」羅斯維達故作隨意的說。應該只是純粹覺得不能落後，很難相信他會跟奧特蘭想到一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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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羅斯維達大人可以早日確認門戶的清白，所有的同伴會更加仰慕羅斯維達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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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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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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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請問各位大人還有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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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妳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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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中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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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伊芙從小房間出來以後，走不到幾步，一個男人從背後叫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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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高挑、俊秀，皮膚白淨。他拍拍手，說：「剛剛真是精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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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聽可不好喔，帕斯卡大人。」伊芙把頭歪到一邊，假裝思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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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我只是沒有出聲。原本以為是要褒獎樹海的英雄，他們講話卻這麼苛薄，真是讓人捏了把冷汗呢。」帕斯卡在軍隊是出了名的風流倜儻，想要用隱藏身分的情境開始搭訕，保持神秘感，卻被伊芙制住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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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大人不要用這個稱呼，伊芙承受不起。我認為只要結果能讓同伴更安全，都是莫大的獎勵。對了，大人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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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剛剛的報告，真的很難相信妳是這種出身。說話的方式也不像一般的低階士兵，而且這份報告書。」帕失卡揮揮手中的文件，說：「即便以中尉的標準來看，組織條理都非常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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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帕斯卡大人抬舉，伊芙只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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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來說點人話。」帕斯卡笑了兩聲，不知道伊芙中士是在調侃他還是另外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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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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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幾個問題要問妳，首先，報告書是妳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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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雖然我們小隊第一次遇到，但大家每天都在說哪個小隊失蹤，還有戰鬥力不夠什麼的，補給部隊的大家都很不安，所以希望趁這個機會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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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伊芙小姐的人話很有氣質，還帶有一點特別的野性，好聽，好聽。」帕斯卡讚嘆的語氣不知道是嘲諷還是玩笑，伊芙臉微微發紅。等不及伊芙慍怒，帕斯卡繼續說：「妳怎麼取得嚮導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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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到處去問。這件事大家早就傳得好像真的一樣，剛剛只是在羅斯維達上將面前再說一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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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斯維達帶兵並不嚴整，全軍只靠個人魅力維持士氣，加上身邊沒有良好的輔佐人才，行政事項自然做得亂七八糟，更不用說保密防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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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樹妖，雖然報告書中寫得很清楚，我還是想為我的部下問得詳細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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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這樣，我一定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大人就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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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報告上說樹妖的攻擊方式主要是打擊與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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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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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爾達上士身負重傷，陷入昏迷。但是前兩天我請人去慰問，魯爾達上士並沒有明顯外傷。妳知道他是怎麼受傷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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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沉默了一會兒，用食指點著嘴唇，說：「他有可能在倒下的時候撞到頭。我不知道，當時很混亂，總之是在戰鬥過程中受傷的。只能說，如果是同樣的樹妖，帕斯卡大人不用擔心部下會遇到其他的攻擊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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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那最後一個問題，也是最重要的。」帕斯卡特意停頓，接著說：「妳加入我的麾下吧？待在後勤部隊太埋沒妳了。以我的權限，讓我直接將妳升到中尉也不是問題。當然不用擔心妳原本那邊的長官，我們是舊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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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官轉軍官還連升六級，這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條件，當然也不是一般人能提出的條件。再說還建立在破格提拔的基礎上，這是天大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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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帕斯卡大人。」伊芙笑了一下，說：「但是，容我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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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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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答覆，不只帕斯卡將疑問脫口而出，站在一旁的衛兵也轉過頭來，看看是何等人物做出如此答覆？這個嬌小的碧髮女人就是樹海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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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斯卡咳了兩聲作為警告，衛兵趕緊將頭轉回去。可惜不能多看一眼，不然下崗後的酒吧逸聞會再增添幾分傳奇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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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的軍團名聲原來這麼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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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絕對不是。只是我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好了，我想過平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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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斯卡看著伊芙，她的神情很柔和，不是想要討價還價，或是心中另有所屬的樣子。看來伊芙中士到現在之所以還是中士，並不僅僅是因為時運不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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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斯卡嘆一口氣，擺出他的招牌美男子笑容，說：「好吧，如果妳回心轉意，我隨時歡迎。只是我要妳知道，酬勞的問題對我來說不是問題，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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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微微苦笑，說：「如果拒絕帕斯卡大人這樣千古未有的提拔，伊芙就沒有理由接受其他軍團的邀約。請您不用為這件事過度煩心。如果沒有其他事情耽擱大人，伊芙在此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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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心思也能被猜中，帕斯卡聳聳肩，自顧自的說：「反正也沒有人像我一樣有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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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在吵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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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回到補給部隊，伊芙就聽見處理場傳來騷亂。處理場是分派肉類補給任務帶回來的戰俘的地方。在那裡戰俘會被施加壓力，強迫獸化。較為強壯，或是有特殊能力的人會被編入部隊。其餘瘦弱的，就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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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不喜歡這個過程，所以通常不會靠近那裡。然而凱西不一樣，若看到草原犬鼠，就能出面將同族人保下。畢竟不是所有人都了解草原犬鼠的好處。圍觀的人一直都有，而凱西常常是其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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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班帶回來的俘虜當中有個人是猛禽。」凱西雙手插腰，踮腳看人牆之後的情況。伊芙很好奇以他的身高，究竟看得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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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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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自從舊帝國對鳥族進行列管之後我就沒有看過猛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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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很好嗎？現在在吵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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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雙手搭在凱西身上，因為她比凱西高超過一個頭，不用踮腳就能看見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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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兩三個士兵手拿粗麻繩編的網子想要靠近趴在地上的老鷹，但巨大的褐色猛禽實在太兇猛了，即使背上插了三支箭，也不見疲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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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不在他，問題在前面那個戰俘，不管怎麼弄都不獸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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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獸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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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些時候身體太虛弱也會有不能獸化的情形，但我們很少遇到。三班的人也是試了很久才放棄，畢竟還是個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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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獸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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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一個女孩子。他們要把她拖出去的時候，另外排在後面的戰俘就掙脫變成老鷹，用翅膀把女孩罩住。大家都嚇了一跳。伊芙小姐還是不要看了吧？這場面實在是，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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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推開凱西，擠到人群前方。站在圍欄之內雙手叉腰的男人看到伊芙走過來，向她點點頭，說：「伊芙小妹，魯爾達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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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有醒來一下子，總算變回人形了。現在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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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怕弄傷他，如果不能飛就沒有意義了。好不容易有一隻會飛的，還是猛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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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傷？雖然伊芙對於巨鷹背上的三支箭感到很困惑，但她沒有追問，只是說：「之前好像都沒有遇過呢。不過既然會飛，這樣他不是可以隨時跑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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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本來是想先把他關在籠子裡，但一直關著也沒有用。總之會先上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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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想到一個辦法！」伊芙高聲說道。手拿著網子的士兵也看過來，想聽聽樹海的英雄有什麼主意。伊芙看向趴在地上的巨鷹說：「把他底下的那個孩子關在基地裡面不就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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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質嗎？這麼說有道理，可是誰要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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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面色有些猶豫。如果只是單純養著真的沒有辦法，以薪俸來看光是自己能不能吃飽都說不準，體制上也沒有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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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然這樣，讓她到我這裡吧。」伊芙食指點在嘴唇上，正在考慮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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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先是地鼠、跛腳的草原狼，現在是不能獸化的小孩嗎？伊芙小妹這樣會不會太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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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關係？我可是壁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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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做倒是可以，不過魯爾達會同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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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處理場，缺隊員的小隊長確實是可以依自己的喜好選人。凱西還有在森林中被抱回來的那隻草原狼小姐都是這樣被伊芙帶上的。心血來潮的圍觀，無可避免的惻隱之心。就是這樣伊芙才討厭靠近處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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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我自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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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現在的問題就是要怎麼制伏老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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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吧。」伊芙走近褐色的巨鷹，說：「剛剛的話你有聽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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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鷹急躁的鳴叫，想要斥退伊芙。伊芙輕聲的說「別這樣」，然後在老鷹耳邊說了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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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那些話之後，老鷹安靜下來，變回人形。出現的男孩咬牙切齒、恨不得吃了伊芙那樣瞪著她，但隨即被撲倒。伊芙趕緊抱起倒在地上的女孩檢查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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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力氣很大，三個大男人也只能勉強壓制，最後被一棒打暈。伊芙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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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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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小姐！」一個女人鋃鋃鎗鎗跑過來。女人褐色、灰色的長髮翹得亂七八糟，過長的瀏海遮住雙眼，只能看見露出的鼻子。看她跛腳的樣子，應該是伊芙小隊裡的那隻草原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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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岡小姐？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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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爾達先生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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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是看見被丟棄在路邊的小貓會撿回去照顧的那種人呢（當然因為沒有「人類」這個動物，這個世界並沒有貓）。無法對弱小視而不見，卻沒辦法改變現況就是她的痛苦根源。究竟需要改變的是她，還是這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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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充滿文字的新生活與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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