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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副班長

      (伊芙副班長。以CHARAT   YOCO創建頭像。)

      如果說這世界絢麗多彩、變化無窮,充滿想像之外的新奇事物。人存在其中,可不可以什麼事都不曉得?可不可以只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就算一成不變也好。拜託,就這樣不行嗎?為什麼這些事情不斷發生,不斷重複,然後不停累積?

      心情很沉重,像是眼前一列人步伐的節奏。一步兩步,粗麻繩將人龍串在一起,伊芙騎在馬上,數著列隊的腳步。她知道他們累了,但是不能停下來,在入夜之前回到基地才比較安全。

      眼前這些人是散居在森林裡的素食主義者。利用森林作為掩護的族群通常沒有戰鬥能力,當養殖產量不足的時候,相對於兇猛的草原族群,這些人是較為安全的肉類來源。理性上是最好的選擇,但伊芙還是不太能適應這樣一面倒的戰鬥。她將鐵槍橫在馬鞍上,左手抓著韁繩,右手輕輕的撫摸黑馬的鬃毛。黑馬毛色烏金,觸感柔順,稍稍地緩解內心的不適。

      「伊芙副班長,妳在想什麼?」黑馬發出模糊的語句,接連一串呼嚕嚕的叫聲,顯然原本還想說:「不要玩班長的鬃毛。」之類的話,但是力不從心。

      伊芙急忙抽起右手,眨眨碧色的眼睛。她還沒答話,走在一旁的衛士說了:「班長獸化的時候也能說話呢,真了不起。啊,我也想獸化行軍,用兩隻腳走路吃不消啊。」

      「別說笑了,凱西先生不是地鼠嗎?上次作戰躲起來,讓大家找了半天呢。」

      「是草原犬鼠啦,伊芙小姐見笑了。」凱西搔搔頭笑了兩聲,一個有啤酒肚的大叔做這樣的動作看起來很討喜。凱西說:「好像沒有看過伊芙小姐獸化呢?」

      伊芙尷尬地微笑,欲言又止,魯爾達班長說:「伊芙是壁虎。」模糊的語句後面又接一串呼嚕嚕的叫聲。

      「嗯,沒有什麼用,所以很少變身。」

      「是嗎?如果是伊芙小姐,一定是可愛的壁虎。」

      伊芙低下眼睛,知道是恭維,聽見好話還是會很高興。她說:「可愛又沒有用。」

      「欸,伊芙小姐我跟你說,女生只要可愛就贏了一半,以前我老婆跟我吵架的時候從來沒輸過,就是她仗著自己可愛。」

      「呼嚕嚕!」魯爾達用一長串叫聲表達反對意見,舊帝國那套腐敗又噁心的想法早就過時了。

      「班長啊,你不知道大家都在傳,第二連剛上任的連長就是。」

      「安靜!」

      伊芙突如其來的低聲呵斥讓凱西趕忙捂著嘴巴,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但實際上,整個隊伍都停了下來。伊芙的聲音很輕,卻傳得很遠。

      伊芙舉起手中的鐵槍,環顧四週,一點聲音都沒有,沒有一點風。她說道:「好像有點奇怪。」

      「樹妖,是樹妖的巢穴。」

      被粗繩綁著的俘虜全都低著頭,不停顫抖。他們都是當地的住民,以樹妖作為掩護定居,自然知道樹妖的可怕。看來是不會錯了。

      「嚮導呢?」

      「報告副班長,嚮導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喂,你們知道要怎麼出去嗎?」魯爾達呼嚕嚕地問。

      「來不及了,已經出不去了。出不去了。」村民不斷重複他們真主的名字,祈禱在生命結束之後能夠回到祂的身邊。

      「為什麼不早說,你們在做什麼盤算?」凱西斥喝回答的村民,發洩內心的不安。伊芙將鐵槍橫放,低聲道:「別這樣,沒有用。」

      凱西臉色蒼白,整隊士兵也不安地張望。

      村民禱告的低聲聽來像秘密的咒語,恐懼隨之蔓延。樹與樹之間飄出淡淡霧氣伴隨濃郁香味。氣味沾在皮膚上、頭髮上,更滲入毛孔之中。加上霧氣,黏膩又冰冷。

      不知何時光線變得灰暗,原本青綠的樹葉失去光澤與色彩,一片片枯萎落下。在極度安靜的狀況下,每一聲踩在落葉上的清脆聲響都刺激著神經。

      醜惡的樹幹環繞隊伍,枝條的影子投射地面交雜重疊,化做尖牙、利爪,好像無數的魔鬼匍匐在地上。氣氛詭譎異常。

      然後是一聲巨大的震動。

      地上落葉、樹上枝條發出摩擦聲響。接著一下、兩下,連續的震動像某種巨大的生物正在接近。動靜太大以至於伊芙他們無法分辨聲音源自何方。

      「哈、哈,啊!」一個士兵受不了恐懼的折磨,將手中的兵器拋下,化身成鬣狗,向隊伍前方的黑暗中逃去。

      「不要追,穩住隊形!」伊芙大喊,但從隊伍後方飛來的東西讓所有的人亂了套,伊芙拉扯韁繩讓魯爾達站穩腳步。

      飛來的是鬣狗血肉模糊的下半身,後肢還在抽動。

      「大家不要動!我看見敵人了,待在原地待命!等我回來!」

      事實上在隊伍中央的伊芙怎麼可能看見什麼?伊芙只是在有下一個人崩潰之前下達指令,穩住軍心。她在魯爾達耳邊輕聲說:「勇敢一點,你可是班長,大家都靠你了。」

      拍拍魯爾達的脖子,伊芙引導他從側面離開隊伍,進入森林。雖然魯爾達因為恐懼,喘氣聲越來越大,但他還是照伊芙的指示邁開步伐。

      「不知道在哪裡?」

      香味在空間中分布均勻,無法探尋源頭,是因為距離太遠的關係嗎?

      「呼嚕嚕?」魯爾達發出詢問的叫聲,他已經荒亂到沒有辦法組織語言。

      「冷靜一點,還記得那個韋恩嗎?進入過樹妖巢穴後唯一活著的那個。他們班的配置跟我們差不多。被困了三個月,人都是自己吃掉的。韋恩看見樹妖本體之後就逃出來了,可見樹妖沒有什麼攻擊力。剛剛也是,如果它真的這麼厲害,也不用這樣嚇唬我們。雖然柯博先生的狀況讓我有點在意。」

      伊芙警戒地看向四周,景色在眼前躍動,每顆樹之間的縫隙好像都有什麼不懷好意的東西看著他們。她口中的柯博先生是脫隊的那隻鬣狗。居然被剖成兩半,還移動這麼大的距離。伊芙繼續說:「希望都差不多。」

      「瘋了。」

      「韋恩最後是瘋了沒錯,不過我們只能相信他帶回來的消息。」

      「哐噹!」

      一聲巨響,伊芙差點落馬。手上的鐵槍斷成兩截,衝擊力道可見一斑。魯爾達受到驚嚇雙腳直立,伊芙用力拉扯韁繩保持平衡。受這一下衝擊,伊芙手臂從指間一路麻過肩胛骨。她已經摸不出鐵槍的觸感,甚至感覺不到自己是否還抓著武器。

      「哈哈,噹噹!」一個裸身無毛、四腳著地,像猩猩一般的怪物盤在地上。它一邊打量伊芙和魯爾達,一邊呲牙咧嘴的笑著。笑容充滿不祥之氣。

      這裡剛好是相對空曠的林地,伊芙引導魯爾達和它迴圈對峙。伊芙仔細看才發現怪物枯瘦無毛的軀幹是樹皮質感。

      「聽得懂人話嗎?」伊芙試探性地向怪物搭話。

      「嘿嘿、嘿嘿,吃吃!」

      「我說,如果你讓我們離開,我倆從此相安無事、互不相欠。否則我不會手下留情。」

      「留下,吃掉,都吃掉。」怪物抬頭看向魯爾達和伊芙咯咯地笑。它臉部的顏色跟軀幹不太一樣。天啊,那是血。怪物全身佈滿的不是斑紋,是噴濺的血。魯爾達害怕地叫了一聲。

      「你要吃什麼?   」

      伊芙用斷槍槍柄指向怪物。怪物低頭看向自己的左手。左手懸垂無力,已經被砸得稀爛。伊芙在最初交手的那一瞬間就反擊了。

      怪物抬頭看向伊芙,又看看自己的手,愣了一會兒就往森林深處逃去。伊芙催促魯爾達向前追擊。魯爾達說:「沒事吧?」

      「沒事,只是槍斷了。」

      「回去補給?」

      「會來不及,追!」伊芙的樹革頭盔被打飛,但是包頭沒有散開。她的頭髮跟眼睛一樣,也是碧綠色的。她說:「再晚一點要糟,看牠的樣子都快成精了。」

      「現在可沒有好到哪裡。」

      伊芙和魯爾達一路追蹤怪物足跡。怪物爆發力強,但是距離拉長之後速度也不是很快。不久他們就來到一塊空地,中間一顆微微發光的小樹,樹頂有一朵花。花香濃郁,讓人幾乎無法呼吸。

      比起怪物的醜惡,花朵竟是如此的美麗又安適。

      伊芙抬頭才注意到原本還算晴朗的天空滿佈烏雲,日光比剛剛更為暗淡。

      「妖孽,居然能影響天氣。」

      「伊芙!」

      那隻怪物從左前方衝出來。伊芙斷槍一插,硬是將槍柄從怪物的腦門插入,背後穿出。怪物就這樣懸掛在伊芙的槍上,一動也不動。伊芙感到心臟蹦蹦跳著,不管是她還是樹妖的。

      「結束了嗎?」魯爾達不安地踱步。

      伊芙將怪物的軀體從槍上甩落,還沒答話,小樹四周的土壤接連隆起,爬出一隻又一隻的怪物。這些怪物型態各異,大小不一,但是頭上都有一條藤蔓連結到土裡。這些怪物渾身漆黑,與樹頂發出微光的花朵形成鮮明對比。

      二十隻、二五隻,還在不停地冒出來,小小空地擠滿了怪物。

      魯爾達呼嚕嚕地叫,他真正想說的是:「完蛋了。」

      「吃!吃!吃!咯咯咯咯。」

      怪物們邊發出詭異的笑聲邊緩慢地逼近伊芙和魯爾達,魯爾達因為恐懼而後退。看來怪物還不能離本體太遠,如果每隻都像第一次遇到的怪物那樣亂跑,這裡絕對會成為人間煉獄。

      伊芙勒著韁繩,說:「我再說一次,如果你讓我們離開,我們從此相安無事,互不相欠。否則我不會手下留情。」

      「伊芙,撤退、撤退。」魯爾達緊張又低聲地囁嚅道。

      「進來這裡,就要留下。你們都是我的食糧喔。」突然一個很可愛的孩子的聲音,像飄雪、像落塵那樣降下來,與怪物的瘋狂截然不同。看來這就是樹妖本體的意識了。聲音繼續說道:「成長、擴張,然後傳遞。我從遠方來,我的先人來自更遙遠的地方。我的孩子將來也會離我而去。妳就是他們的食糧。進來這裡,就要留下。這是不會改變的事情哦。」

      「我瞭解了。」

      「很高興妳理解我,但是妳的同伴好像不是很瞭解呢。」

      「跑、跑!呼嚕嚕!」

      看著怪物們逼近,魯爾達顫抖得更厲害,不停地乞求伊芙撤退。伊芙巍顫顫地悄聲說道:「不怕、不要怕。」

      伊芙現在也感受到魯爾達心跳的聲音像打鼓一樣。這裡唯一讓人安心的是斷掉的鐵槍還拿在手上。怪物們匍匐前進,謹慎打量攻擊範圍。儘管他們和怪物的距離不停縮短,伊芙只是盯著那朵花。

      「我再說一次,讓我們離開!」

      怪物們突然狂暴地吼叫。牠們屈蹲、下肢暴脹,最後一撲而上。這一瞬間對魯爾達來說有如永世。

      魯爾達因為驚嚇雙腳站立,然而他的後腳已經使不上力,失去平衡只是早晚的問題。為什麼伊芙不讓他跑?明明逃跑就好了啊。不想死,不想死啊。魯爾達向後傾倒,坐在他背上的伊芙則是深深吸氣。

      一聲吼叫。

      超出理解的巨響炸裂空氣。魯爾達四肢癱軟、跪下屈服,眼前一黑,失去意識。

     

      眼前的黑暗讓人安心。為了到達這個深度,凱西筋疲力竭。他太久沒有進行激烈運動了。伊芙離開之後,留下的士兵雖然努力維持陣型,最後大夥還是不敵恐懼,一個一個棄甲逃亡。凱西想要遵從伊芙的命令,但他實在太害怕了。作為折衷,凱西化身為草原犬鼠,從隊伍的所在地向下挖掘躲避。

      正當他快睡著的時候,凱西聽見土壤被撥開的聲音。是什麼?糟糕了,這是樹妖的巢穴,哪有人會在樹妖的巢穴裡面打洞,不是找死嗎?凱西想像四周的樹根盤繞過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想要將洞挖得更深,但是恐懼的黑爪緊緊纏繞著他,讓他無法動彈。他只能顫抖、哭泣,向神禱告,然後任由挖土的聲音不斷靠近。

      當震動聲緊貼後背,凱西全身蜷曲在一起,等待末日來臨。一切都結束了。相隔十幾年,終於能夠和老婆小孩相逢。不對,那個瘋女人說不定會下地獄。不管了,至少能夠再見到可愛的孩子。這些年來,凱西沒有一天不想念他們。他懷念草原的陽光、懷念那放眼望去就能感到安心的景色。

      沒有一絲痛苦。凱西感到一雙手從他的後背包覆到前胸,並輕柔地托住他的腋下。溫暖的熱度從那雙手的手心傳過來,透入後背、滲進靈魂。感謝全能的造物的神的恩典!

      凱西覺得身體變得很輕,輕輕地往上升。天使要領他走了。雖然平常做事問心無愧,真的得到天使的眷顧,凱西還是鬆一口氣。能進入祂的國,此生圓滿無憾。

      「抓出來了,凱西先生!」伊芙跪在地上,高舉變成草原犬鼠的凱西。四周的人敷衍地拍拍手。伊芙將凱西轉過來面對自己,她小小的鼻子和臉頰都沾上了土。伊芙笑著說:「凱西先生進步了喔。雖然躲起來,但是沒有逃跑。」

      原來是天使啊。這是凱西看見伊芙後,他小小腦袋浮出的第一個念頭。決定了,雖然已經是個大叔,這一生都要追隨伊芙小姐,無怨無悔。

      「怎麼了?不要發呆。我們要去找失散的人,這片森林已經安全了,你先在原地留守。」

      聽到指令,凱西趕緊變回人形。由於凱西獸化前後體型差異很大,原本的鎧甲都掉在地上。凱西先生抱著鎧甲環顧四周,發現粗麻繩綁成一串的村民一個沒少。他說:「居然沒有逃跑。」

      「是啊,好像進入樹妖的巢穴之後就放棄希望了。我們會盡快回來,魯爾達受了重傷,也要麻煩你照顧。」

      「收到!只要是伊芙小姐的願望,我一定用我的生命去達成!」

      「突然在說什麼?」伊芙笑了兩聲,指揮其他被找回來的人進入森林搜索。

      由於任務轉為搜救狀態,每個人都在樹上標記路線,約好走五十顆樹的間距就要回頭。這個數字沒有什麼道理,只是因為大部分人的專注力只夠他們數到五十。

      凱西穿好鎧甲,拍拍身上的塵土,轉頭對村民說:「你們安分一點啊。」

      「我來看看魯爾達先生的狀況怎麼樣。」

      走到魯爾達身邊,凱西發現魯爾達還處在獸化狀態。這表示在得以變回人形之前魯爾達就已經失去意識。這樣很不好,比起人型,魯爾達在獸化的時候消耗的能量比較多。在無法進食補充能量的狀態下,對於回復和照顧不是很有利。

      「戰鬥很激烈啊。」

      魯爾達側躺平攤在地上,呼吸又淺又急促。他的嘴巴被打開,舌頭放到一邊避免窒息,身軀沒有明顯外傷。凱西仔細觀察臉部,天啊,魯爾達七竅流血,眼瞼半閉,露出充血的眼白。

      不忍再看,凱西只是拍拍魯爾達的肩膀,坐到一邊的地上。

      「樹妖到底是怎麼回事?太可怕了。多虧伊芙小姐能夠全身而退。」

      凱西想起最近負責肉類補給的後勤部隊常常有整隊失蹤的傳聞,該不會都是被樹妖給吃了吧?其他傳說對比今天的遭遇簡直是黯然失色。嗯?這成語可以這樣用嗎?凱西搔搔頭。

      不管了。說實話,這種半戰爭的任務本來就不應該交給後勤部隊負責,至少不應該交給純粹的後勤部隊。

      撇開樹妖或其他怪物,肉類補給小隊受到激烈反擊的情況也是時有所聞,甚至還有全滅的時候。當然,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是他們是失蹤還是戰敗。

      明明最近就沒有戰爭,主力部隊就不能支援嗎?

      凱西邊想邊升起火堆,並發出橘色狼煙。小隊距離主力部隊不是很遠,後援應該很快就能抵達。

      他們是舊帝國內最大的武裝起義集團,距離上次與舊帝國正規軍全面作戰已經快要半年了。從那次戰鬥之後就開啟長征的道路,要征去哪裡凱西也不清楚。不過不清楚也無所謂,這跟補給部隊沒什麼關係。他們只要往上級指定的方向邊走邊拉軍伕就行了。他們是糧食補給部隊,也是招募新成員的單位。

      「支援來了嗎?」伊芙抱著一隻絨毛亂澎的狼從樹後方走過來,狼的體型太大了,伊芙的臉完全被擋在後面。

      「應該快到了,信號已經放了一陣子。」

      「好。」

      其他人陸陸續續歸隊,有人扶著戰友,有人空手而回。仔細一數,除了嚮導和死去的柯博先生之外一個沒少。伊芙舒了一口氣後放鬆下來。

      雖然還沒有完全天黑,但是氣溫已經慢慢下降。他們聞著刺鼻的煙味取暖,一言不發。如果有什麼可以說的話,大概就只有抗命逃跑的悔恨而已吧?他們全都感謝對這件事一字不提的伊芙副班長。

      不久,發出橘煙的燃料燒完了。當凱西準備添料的時候,他聽見遠方傳來拖車的聲音──終於──凱西聽見回家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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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喜歡的話請多多收藏和支持──!

      相比人因為貪婪而醜陋地相食,樹妖吃人顯得純粹得美麗呢。

      大家好,這是一個關於在人能化為動物、動物能化為人的神奇世界裡探險的人──伊芙的成長故事。

      這個世界過於多彩,即使伊芙已經踏遍半塊大陸,依舊會遇到令她驚奇的事。一個小小的補給部隊副班長能有這樣的身手也令人驚奇,她究竟是誰呢?

      就請大家一起和她探索這個世界吧。

      下回,補給部隊的成果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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