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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篇──思念(起始02)

    沒料到會聽見這麼可笑的不科學傳聞,還是從智商不低的同學口中得知,我收拾餐盒的手一頓,無言以對。

    「走嘛,我們去找心妖,就當作探險也行,總不能整天泡在書海裡,勢必得活動一下呀!」無視我近乎白眼的模樣,亞鏡居然提出熱血的意見,腦筋運轉飛快,已經拿出紙筆來記錄,「這周末天氣不錯,聽說已來到地球的心妖是住在附近的山上,我們可以跟家長說是爬山運動,不,或許讓大人跟著還相對安全,要不集體登山行?」

    她越談,越有那麼一回事,後來甚至建議找朋友們一起,能夠假借出遊作幌子,實則是秘密探險,詳細安排可再商討。

    「等等,亞鏡……」她規劃的神情太逼真,我跟不上她的思緒,「妳怎麼會信這種傳聞?妳有什麼不可能實現的心願想達成嗎?」

    她手中的自動筆「碰咚」幾聲,摔在地上滾了一圈,我嚇了一跳,還沒開口,亞鏡倒是面不改色地彎腰撿起。

    「有,所以我想百聞不如一見嘛,凡事都要多方嘗試。」她笑道,撕下便條紙遞給我,「上面有寫日程跟大約的活動內容,妳可以跟叔叔阿姨提議,然後多找些認識的,人多熱鬧!」

    在不容拒絕的氣勢下,我為難地接下。

    其實我沒有太想去,比起相信未知的存在,我寧願省點力氣、花時間在有意義的事物上,不過,很少見亞鏡這麼興致高昂,估計就算沒找到心妖,偶爾的戶外郊遊她或許也能心滿意足吧?。

    「亞鏡。」收掉摺好的紙張,我打心底浮出一個疑惑,壓不住好奇,「亞鏡的心願是什麼?」

    本來整理好餐具要離席的亞鏡,背對著我,明顯僵了一下。

    「亞鏡?」

    「妳最後就會知道了。」她留下一句很謎的回答,故作神秘。

    當晚我回家想了想,在飯桌前隨口提到亞鏡的登山遊一事,豈料,爸媽簡直是聽到中頭彩般地激動,他們爽快的答應,還立刻打電話詢問親朋好友是否同行。

    「念念終於願意放鬆了,做父母的沒道理不陪同啊!」媽媽揉著我的頭,欣慰的笑,「我們都曉得妳非常努力讀書,但一直怕妳沒好好休息,願意踏青、出外走走,我們絕對贊成。」

    看著兩人如釋重負的熱烈討論,我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造成了朋友與家人擔憂。

    只是一心一意想著要考好,鉅細靡遺活用時間的讀書計畫才不肯慢下腳步,結果卻讓這麼多人操心嗎?

    亞鏡說找朋友也行,而我的朋友屈指可數,眼下只好先問看看最「明確」的人選。

    用餐後回房,我將電腦開機登入臉書,要尋找的人也正好在線上。

18:40

        我   :周末要不要去爬山?就是附近那個一日遊也不成問題的觀光景點。

    秦孝勇:怎麼突然?

    想到今天放學時提起亞鏡的事,孝勇似乎滿排斥談論關於她的話題,現在我還是先不要說主揪是誰好了。

        我   :再不運動可能要胖了,爸媽也找了一些親戚,中午大家可以在山頂處野餐。

    秦孝勇:原來妳也怕胖!第一次聽說!                    

        我   :吵死了!去不去,一個字。                    

    秦孝勇:去!我可以帶我媽一起嗎?她這周剛好沒班,應該會想跟阿姨叔叔見面敘舊。

        我   :好啊,詳細事項之後再說,掰掰。

    秦孝勇:掰太快了吧!妳可別用功太晚,8

    我關機後連忙告訴父母這個消息,他們也很高興成員又增加。

    秦阿姨獨自一人扶養孝勇,每天幾乎都在忙工作沒什麼時間陪兒子,我想孝勇一定更願意參加這活動了。

    原本是無心的臨時揪出遊,不知為何,我心中竟浮出以往不曾有的期待。

    距離成行還有兩天,我一如既往地乘車上學,不同的地方是──

    「妳們班今天沒考試嗎?」孝勇老樣子地坐上他的位子,瞧我沒拿任何書,驚訝的問。

    「有啊。」我淡淡地答,心情異常輕鬆,沒以前緊繃。

    孝勇盯著我一會兒,隨後笑了出來,還搖搖頭,不知道在開心什麼勁,直到我不滿的抗議下才有所收斂。

    「……念念。」

    即將抵達下車處,孝勇忽然輕聲呼喚,正在欣賞窗外景色的我只有簡單應聲,沒回頭。

    「妳有什麼心願嗎?」

    「欸?」我一秒轉向他,他反倒是觀察起車子動靜,不覺得自己問得突兀,「問這個幹嘛?」

    後車門開啟,我們在最後一排所以只能等待前方的乘客魚貫下車,等的過程稍微長,然而孝勇並沒給出答覆。

    「孝……」我伸手要戳他肩膀試試反應。

    結果他頭也不回的抓住我的手腕,用很快的速度下了車,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又拖著我往學校直衝。

    湧上來的溫暖讓我腦袋一片空白,手腕處非常熾熱。

    一想到會受到注目禮,踏入校園之前,氣喘吁吁的我及時甩開牽制,他也受到影響,背向我的身影搖晃了一下。

    「孝勇你……」

    「念念早安!」

    清脆悅耳的招呼打斷我的話,亞鏡掛著溫柔的微笑,不知從哪裡冒出來。

    僅僅一秒,我彷彿看見孝勇全身打顫,但隨後又像沒事人般地手插褲子口袋,向我道別離去,使我懷疑是否看錯了。

    似乎哪裡不對勁?是哪裡?

    「亞鏡今天沒搭公車?」總覺得今天的亞鏡,容光煥發達到最高值,走在路上吸引許多人的目光,導致一旁的我些微不適應。

    「嗯,因為某些緣故又改為專人接送。」她笑容滿面,「好期待後天的登山,我大概查了心妖的座標,我們可以趁大家休息時說去公廁,然後直接過去看情況。」

    「那是不知名生物耶,要是神奇的找到了,牠卻具攻擊性不就危險了?我們才國中,要不要乾脆找大人一起尋找?」無畏的行動派,面對亞鏡這意外的一面,我既訝異又有些不安。

    亞鏡一愣,回神後輕盈地往前跳了幾個小碎步,打開教室的門,「沒想到念念顧慮這麼多,妳放心好了,網站上的分析指出,心妖是為了實現人類的心願才來地球,九成機率不會殺生的。」

    「咦?牠不是『避免實現』、專門守護心願的生物嗎?」

    「是啊,但任何生物都有選擇的自由呀!」亞鏡到座位上放好書包,我站在一邊聽她解釋相關情報,「所以心妖放棄了長久以來的使命,認為自己必須回應人類,據說,與牠相遇而實現願望的人不多,畢竟『實現』後將會有強烈的副作用,人們大多知難而退了。」

    「還會產生副作用?」我吃驚,不過仔細想想也是,「不可能之願」勢必要付出一點代價才能成功,挺合理的?「是說,怎樣才叫做『人類不可能成真之心願』?」

    「……」注視完我的表情變換,亞鏡意有所指地朝我笑了笑,低下頭在抽屜裡摸索,「好比說,記憶消除呀、在空中飛等等之類超出科學研究範圍的事情皆涵蓋吧……挪,這送妳。」

    「彈珠?」我看著掌心上被放置晶瑩剔透的玻璃球,感到莫名其妙。

    「很漂亮吧!要隨身攜帶唷!」亞鏡也拿出自己的份,玩弄著它,「雖然價格不斐,自從轉學過來,就屬妳最信任我、對我最好了,連心妖這種都該被當作笑話的不科學事物也會認真傾聽,請把這個當作我們友情的信物吧。」

    我瞬間受寵若驚。其實,我私下有試著上網搜尋心妖的情報,可是,沒搜出半點零星消息,半信半疑亞鏡是否在唬我,此刻,本來還懷疑這彈珠是能有多貴,所有想法通通灰飛煙滅。

    「謝謝妳!」握著名為友誼的象徵,我感動得暗自發誓,絕對要好好珍惜。

    「即使我們國三才相識,若身邊有重要之物,能把握住的果然都要積極努力呢。」亞鏡滿意的回以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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