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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地震的啟示

第一回   地震的啟示‧痞子

        天色灰沉沉,柏油路一片水漬,台北西門町街頭人來人往,紅樓附近蹲著兩位年輕人,右邊那位身穿素色藍襯衫,黑色直筒牛仔褲,左邊一位卻是奇裝異服,老是引起路人目光,只見鼻翼閃著銀亮鼻環,脖子上還有一塊刺青,頭戴黃頭巾,身穿破洞黑背心,就連牛仔褲也是東破洞、西破洞,這位打扮「時尚」的年輕人口中叼著菸,推了旁邊的人一下。

        「幹,你不是說今天帶我認識正妹?」

        「我們被放鴿子啦,下次有機會再說。」

        「幹,下次是民國幾年幾月幾日?欠我的正妹遲早要還。」

        「阿你是正妹上腦啊?除了正妹之外,沒有其他正經事可做了嗎?」

        「不是啦,正妹優先啦,其他的正經事可以慢慢來。」

        「痞子,你還真有禮貌哩,為什麼不是朋友優先?虧我老是幫你把正妹。」

        「好啦,好啦,我說五子棋,咱們是好朋友,就不要太計較,明天下午我會去你阿嬤那邊關照一下。」痞子站了起來,嘴巴還叼著菸,手插褲口袋瀟灑離開。

          五子棋名叫畢無憂,自小父母雙亡,自他懂事的時候,就是跟著阿嬤住在一起,對他來說,阿嬤就是最親的人,也是最疏離的人,雖然阿嬤很關心他,但他總覺彼此有道鴻溝。阿嬤在萬華一帶擺小吃攤維生,靠著微薄收入養活一家兩口。痞子是他的好朋友,兩人才剛從高中畢業,渾不知未來有甚麼打算,五子棋望著逐漸消失的背影,站起來也跟著坐上公車回家。

        回到二樓公寓,五子棋用鑰匙打開鐵門進到屋裡。「阿憂,你回來啦,飯菜剛煮好,一起坐下來吃飯吧。」一名老者低著嗓子說著。

        「阿嬤,我回來啦,肚子正餓著。」五子棋邊說,邊拿碗筷坐下吃飯。

        「會餓就吃飽一點。」阿嬤臉上慈藹,笑容可掬,拿碗筷一起吃飯。

        「阿嬤,今天魯肉好香。」五子棋夾了一塊肉,大口扒飯吃著。

        「慢慢吃,別噎到,對了阿憂,以後有甚麼打算?要不要繼續升學,還是去找個頭路做做看?」阿嬤邊吃邊問。

        「不知道耶,我會去考試,考上了再決定要不要讀。」

        「你這孩子真是的,都沒有想到以後的日子,哀,阿嬤老了,書也沒念幾本,沒有辦法跟你說道理,只盼阿憂以後有好日子,不管你決定做甚麼,阿嬤都會支持你。」

        「喔,我知道,阿嬤對我最好了。」五子棋隨口應著。

        電視機傳來新聞報導:「昨天凌晨一點四十七分發生大地震,震央位在南投中部山區,強震持續一百零二秒,很多人睡一半被嚇醒,台灣各地皆感嚴重搖晃。中央氣象局表示,這是正常能量釋放,民眾不用太過擔心。」

        五子棋回想昨天凌晨一陣天搖地動,就連床鋪都在上下震動,他跟阿嬤雙雙驚醒過來,隨即牽著阿嬤趕緊下樓,眼見巷子幾十名鄰居驚魂未定,還在談論這場大地震震央在哪,阿嬤則是微微顫抖,顫聲說天公伯生氣了,才會引起這麼大的地震。

        晚餐之後,五子棋習慣幫忙洗碗,等到碗筷盤子都洗完,他跟阿嬤說有事外出,穿上剛脫下來的藍襯衫,走下樓至公車站牌,坐上公車往西門町方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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