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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新家

在眾多薔薇花的縈繞中,矗立著一座古老的城堡。古堡談不上恢弘,但也透露著古老而莊嚴的氣息。灰褐色的城牆上爬滿了暗綠色的蔓藤,一些圓胖的鴿子時不時會在城牆上稍作停留。

城堡的一處大殿內,琉璃窗在陽光下在大理石地面上映射出五彩的玫瑰花光圈。一幅聖主的巨大畫像矗立在裝潢富麗的大殿前方。

畫前坐著一個金色頭髮,面容俊朗的中年人。中年人座椅前方不遠處,有一個少年半跪著。中年人英俊的面孔上絲毫沒有歲月侵蝕的痕跡,一身筆挺的裝束凸顯出他健碩的身材。

少年十四歲的模樣,一頭褐色短髮,面容俊朗,目光低垂。他在這位中年人面前顯得小心翼翼,似乎在等待著其宣佈自己的命運。

中年人身旁坐著一位身著華服的俊逸青年。青年的臉上絲毫沒有中年人的忠厚和藹,他望向少年的目光中透著幾分不耐煩。

「這麼說你父親已經過世了。」中年人望著手中的信封開口說道,信封上有著一個藍色玫瑰蠟印。

「是的,曼菲爾蒂尼先生。」少年恭敬地回答。這位中年人可是少年生長的地方,費倫茲城的統治家族,曼菲爾蒂尼家的主人,瑪律切洛·曼菲爾蒂尼。少年從小便常常聽人們提起瑪律切洛的事蹟,這次還是第一次見到本人。

「他死後葬在哪裡了,葬禮舉辦了嗎?」中年人又張口問道。

少年猶豫了一下小聲回答道,「父親他生前說不讓我舉辦葬禮,也沒有墓地。他臨死時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布下法陣,將自己火化了,只有骨灰留給了我。」

少年說道這裡有些難過,眼眶也微微泛紅。但他似乎在極力控制著自己,不在這位大人面前顯得失態。

中年人聞言沉默了許久,似乎有些傷感地開口說道,「這倒的確是你父親的做風,既然這樣我也就不再多過問了。」

說完他又看向手中的信封,片刻後抬頭向少年說道:「這個信封既然在你手裡,你父親當年和我約定的事也應該告訴你了吧。你父親曾經讓我答應在他去世之後照應你,現在是我履行當年的承諾的時候了。我宣佈從今天起你就是曼菲爾蒂尼家的人了。起來吧,克裡!」

「謝謝家主大人!」克裡高興地應聲起立。他來之前的各種疑慮和不安在瑪律切洛的這番話中都煙消雲散了。克裡之前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的父親怎麼會和費倫茲城的主人有這層關係呢。

瑪律切洛上下打量著克裡,面露笑容地說道:「呵呵,你這小子反應倒快,臉型跟你父親有幾分相似。你小時候我們還有過一面之緣,沒想到現在長得這麼壯實了。從今往後你就隨著族裡的車隊到各處打理生意吧。詳細的事項,車隊隊長保羅會交代給你。」

中年人說完後右手騰空畫幾圈,一道道同心銀光花紋在空中顯現,接著一個銀色的胸針從花紋中飛出,落到了克裡的手上。

「這是車隊的信物你收好後就去報到吧。」瑪律切洛說完後擺了擺手,示意克裡退下。

「遵命!」克裡向瑪律切洛行了一禮後,便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瑪律切洛望著克裡離去的身影,露出了複雜的神情。一旁的俊逸青年這時開口說道:「瑪律切洛大哥,你真的要收下這個累贅嗎?方才的測試中他連一點法力都沒有覺醒。我們塔尼亞人12歲還沒有覺醒法力的百中無一,這之後想要覺醒更是比登天還難。」

「這孩子確實命苦,我們塔尼亞人歷來都靠魔法在雲華大陸立足,氣脈不強,習武之人甚少。不過這孩子體魄看起來還可以,明天讓他去極東人開的武館看看,說不定還有條出路。」中年人歎口氣說道。

「我們曼菲爾蒂尼家可是費倫茲城的主宰,聲名在外。若是讓人知道有個這麼廢物的族人,暗中不知道會招來多少嘲笑。」   俊逸青年的話裡帶著譏諷的興味。

中年人似乎對於俊逸青年的態度毫不在意,說道:「好了,安東尼。他父親當年在我絕境時,對我有大恩,如今我就是庇護他兒子一生又有什麼。再說車隊不是正缺人嗎,與其招外人不如就讓他去做吧。」

俊逸青年冷笑幾聲後便不再出聲……

克裡從大殿走出後,並沒有立即去城西的曼菲爾蒂尼家的車隊。而是朝自己和父親相依為命十幾年的書店走去。

從克裡記事起便一直在這個書店生活,書店裡收著這各種各樣的舊書。父親一生癡迷于魔法,但臨死也只修煉到了起風鏡圓滿,這對於他這樣年齡的塔尼亞人來說是再平庸不過的了。

那些父親當初像寶貝般珍惜的書都已經被克裡收進了小書箱裡,這次克裡回來就是來取這些東西的。

費倫茲城不大,沒多久克裡便回到了熟悉的街道。羅德大爺的肉鋪,麗思阿姨的水果店,這些維克托街上陪伴克裡多年的事物一一映入眼簾。維克多街坐落在費倫茲城內的一個平民區中,這裡的人們既不富貴也不貧窮,生活得倒也安逸滿足。

「卡爾帕尼太太!」克裡遠遠得便看見房東太太站在書店門前等著他。這些年卡爾帕尼太太對父親和他一直都很照顧。

「克裡,你回來了!城主家怎麼樣啊?」房東太太一見到克裡興高采烈地問道。

「城主人很好,安排我去車隊工作。這些天勞您費心了。」克裡回答道。

「哪裡,你父親不在了,你又要走了,以後這裡可是要冷清許多了。對了,這裡有一些剛出爐麵包,你拿上,明天早上吃。」房東太太說著便把一個牛皮紙袋子遞給克裡。

克裡推脫不下,便不好意思地收了起來。

「克裡哥哥,你真的要走了嗎?」一個小女孩忽然從店裡探出身子來,有點委屈地叫道。

女孩名叫莉娜,是房東太太的女兒,有著一頭金色長髮,一雙水晶般的海藍色眼睛。皮膚晶瑩如凝脂,在陽光下閃耀奪目。小女孩沒有兄弟姐妹,平時就愛纏著克裡,克裡對她倒是也不厭煩。

克裡望著女孩的難過的小臉,有些好笑地回答道:「是啊,以後再也沒有人陪莉娜玩遊戲,給莉娜買霜淇淋吃了。」

莉娜一聽當即小嘴撅地老高,一雙大眼珠就要湧出水來。克裡見狀不禁笑出了聲來。

「好了,你不要逗她了。莉娜,克裡以後工作的地方離這裡也不遠。你要是乖乖地每天跟蒂萊老師學魔法。我就帶你去看克裡,他在車隊賺得錢肯定更多,你到時候想要什麼克裡哥哥都會賣給你。」卡爾帕尼太太邊說邊向克裡使眼色。

克裡見狀,面上苦笑。一旁的莉娜卻立刻破涕為笑,一幅陽光燦爛的模樣。

之後房東太太又和克裡說了幾句話,叮囑他要照顧好自己,便帶著莉娜告辭離開了。

克裡目送卡爾帕尼太太離開,然後轉身回到店內。店裡的東西除了一些珍貴的收拾打包帶走以外,大多數的東西都已經變賣。沒了那些東西,店鋪顯得格外空曠和冷寂。

想到自己和父親這這裡相依為命了十多年,克裡心裡不禁有些傷感。雖然克裡的性格和經歷給了他一些同齡人沒有的成熟氣度,但此時的他依然看起來像個孤獨的孩子。

片刻失神後,克裡打開了手中的袋子,目光落在了壓在一個個圓圓的麵包之下的一張銀票上。銀票上的數字不多不少,夠克裡幾個月的開銷了。克裡鼻子一酸,眼眶一熱,暗自在心中默默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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