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二章:前緣 上

六月初六當日,我一早便起來整理行囊,前陣子我發現自己身上帶著一個「伸縮錦囊」,這種錦囊是一種可以容納無數物件的法器,傳聞最高級的伸縮錦囊可以收起一片海洋,但奇怪的是我卻不知為何自己隨身帶著這等名貴之物,我將裡頭的東西倒出一看,寶貝還真不少,除了珍珠寶石製成的飾物,尚有強力的法器與各種丹藥,每個物件上都掛著一個小木牌說明功用,簡直是為了記性不佳的我量身訂做的。

今日參加藥王的弟子甄試這些藥說不定能派上用場,於是我一個不落全都帶上,接著又想這是第一次去天宮,總得體面一些才不失禮數,我從一堆首飾中挑了一對耳環,耳環的墜飾是玉石做的、形似柳葉,我戴上後感覺耳環長度太長、不方便做事,不料我想換下它時竟取不下來了,顯然這對耳環是被施了什麼法術或是根本就是個法器,完了,我戴著它不會出事吧?

我沒來得及多思,朋林便來催促我上路,河伯擔心我一介小妖上了天宮會被刁難,特意交代朋林陪我同行,河伯是否完全出自善心我不好說,可臨行前他要朋林當心別讓我壞了微風河畔的名聲這句話我聽得清清楚楚,畢竟我能參加甄試是以微風河畔的名義報名的,我若出醜,河伯的面子可掛不住。

天宮的訪客多由南天門進出,藥王的醫術聞名三界,即便已經刷去九成報名者,今日仍聚集了百位考生,慶幸有河伯和微風河畔當靠山,否則我這種小妖絕無可能留到最後一關。

我以為天宮是個很美的地方,可是除了白還是白,從屋宇到路石、從長廊到花圃,所有的建築全是一片死白,雖然給人聖潔、莊重之感,卻少了那麼點生氣,還不如讓人眼花撩亂、五顏六色的西海龍宮呢。

我們這群考生被帶到藥王的居處「拜康宮」,還未踏入拜康宮,已能聞見濃濃藥味,庭中擺滿了書案,仙使讓我們自選座位,朋林不便在場,故而在拜康宮外等我,藥王比我想像的要年輕一點,約莫凡人五十多歲的模樣,若非他髮髻上那朵芍藥花朵艷紅奪目,走在路上我大概完全不會留意到他。

藥王此次將挑選十位入室弟子,甄選分為兩關,綜合表現最優者勝出,第一關藥王出了一個題目,他說出病徵、要求我們寫出所有可能的病因與治療之法,我哪懂這些,只能硬著頭皮編造一篇胡言亂語的答卷,最慘的是想寫的字有一半都忘了怎麼寫,我真是愧對我的教書先生。

說起來我不記得我有去過學堂,那是誰教我讀書識字的?我思索這問題時,案上寫得亂七八糟的答卷已被仙使收去,我本就沒奢望能入選,如今天宮看過了、也沒什麼遺憾了,既然當不成藥王的弟子,當個病患也不錯,藥王是三界有名的神醫,說不定有法子治治我這健忘的毛病。

甄試進行到第二關,藥王找來病症各不相同的病人要我們為其治療,考生們無不拿出看家本領,號脈、針灸、開藥、拔罐、藥浴,看得人目不暇給。

我分配到的是一名身上長滿爛瘡的病人,他說一次去海邊戲水後,全身便開始長瘡,我一聽覺得他根本在詆毀我們大海名聲嘛,我在海裡住了那麼久還從未見過有人因為泡了海水就生瘡的。

我不懂醫術,但既然來了,總得做做樣子,我翻了翻我的伸縮錦囊,果真在裡頭找到一瓶可治爛瘡的膏藥,我將它敷在病人患處,他的爛瘡與膿包一眨眼的工夫便神奇消退了,那皮膚猶如新生嬰孩般軟嫩光滑,我不禁驚嘆這錦囊真是個寶庫啊。

那位病人因爛瘡全好了而高興得手舞足蹈,藥王受他歡呼聲吸引前來一瞧,他診視了病人一輪後,十分滿意對我說道:「姑娘醫術高明,可否告知妳如何治療他的膿瘡?」

「我用了這個。」我將藥膏拿給了他。

藥王聞了聞藥膏後,臉上的微笑瞬間消失無蹤,他嚴肅地問道:「姑娘與妖族的零先生是何關係?」

「零先生?誰?」這名字我從未聽過,藥王怎會如此問我?

一直在宮門外探頭探腦的朋林見我好像有麻煩了,趕忙進來問問情況,「見過藥王,請問淼音是否哪裡做得不妥?」

藥王與朋林是舊識,直言:「這位姑娘所用之藥應是出自妖族零先生。」藥王此話一出,在場之人開始議論紛紛。

朋林瞠目結舌問道:「妳認識妖族零先生?」

「我不認識呀,到底誰是零先生?」

朋林驚道:「零先生是妖族最傑出的醫者,他可是妖王御用的大夫,妳好歹也是一隻妖,難道從未聽說過他的名號?」

「我真不知道。」

藥王追問:「零先生擅長以毒攻毒之法,妳用的藥膏乃由百種毒物煉製而成,三界之中唯有零先生有本事配製出這盒藥膏,既然妳不認識他,請問這盒膏藥姑娘從何得來?」

「我是在錦囊裡找到的。」

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隱瞞,拿出伸縮錦囊向藥王坦承自己對醫理一竅不通,藥王和朋林查看了錦囊中的物件連連發出讚嘆,照他們所言,我這錦囊中每一樣都是無價之寶,他們甚至在裡頭翻出一株五十萬年的老人參,藥王如獲至寶頻頻問我可否允他取走一部分作為研究之用,我自然不會拒絕。

朋林問我:「妳這伸縮錦囊哪來的?」

「我也不記得從哪兒來的,反正就一直帶著它。」

「裡面的東西全是極為珍貴之物,不是妳偷來的吧?」

「當然不是。」我雖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可我對自己的性格很了解,偷竊風險之高,我怎麼可能去冒險呢?萬一被抓了,法力微弱的我豈不是立刻被生吞活剝嗎?

「姑娘是失憶了嗎?」

「藥王您幫她瞧瞧吧,她這腦子肯定有問題呀。」

藥王簡單替我診視後陷入沉思,隨後他問我可願留在拜康宮治療此症,我還沒開口,朋林就先替我應允了,我雖沒能成為藥王的弟子,卻也糊里糊塗留在了天宮。

一晃眼我在拜康宮住了半年之久,藥王起先的確很認真為我治病,可試了幾回皆未能改善我的狀況,後來他忙於訓練新弟子,漸漸沒那麼多時間理會我了,其實我猜他並非對我的病症有興趣,不過想尋個藉口將我留下好有機會研究伸縮錦囊中的靈丹妙藥。

藥王不許我離開拜康宮、又沒人陪我解悶,我只能在這不是藥材就是藥典的地方勉強自己找點樂子,一日我在藥王的藥庫中閒晃,拜康宮的仙使和學徒皆是學醫之人,他們忙活著配藥、熬藥,百般無聊的我隨手掀開一罐藥盅,結果招來仙使一頓罵,雖說藥王收人不論種族,放眼望去仍然全是神族,誰會把我這一介小妖放在眼中呢?

我在拜康宮不招人待見,亦無法去天宮其它地方,再留下去也沒什麼意思,我向藥王辭行時他沒有過多反應,這半年我也經歷了不少人情冷暖,神族其實不會對所有人一視同仁,他們對自己人尚有親疏之別,遑論對待他族與凡人了。

步出拜康宮時我回頭望了一眼,心中滿是失望,這座巍巍天宮還不如微風河畔的樹洞屋。

我拿著藥王的通行書文往南天門前去,然而我又一次迷路了,天宮的建築實在太像,走到哪兒都是白白的房子與屋牆,我想找個人問路,但連隻蒼蠅都沒見著,我想只能進屋找找有沒有人了,前後觀望,唯有一望無際的長長屋牆,找不到門,看來只能爬牆了。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