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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為何不看路!」梅兒見那書僮驚魂未定,心中有些不忍,但想到姬婉瘦弱的身子差點兒傷著了,心裡頭又是一陣怒火。就見男人拉住小書僮,眸子望向梅兒,她一時間有些愣住。這男人長得委實好看。

「抱歉,這書僮崴了腳。」男人溫聲問道,柔和的眸子裡都是真切的歉意。梅兒心中還火著,正想駁斥他,不料被姬婉阻止。

「無礙,既無傷亡也就罷了。」姬婉在車內開口,梅兒只好作罷。男人道聲謝後,姬婉便吩咐繼續前行。

回到相府,姬婉癱軟在床上。

「梅兒,喚大夫來。」姬婉忍住疼痛。梅兒一聽頓覺不對,趕緊的請府中的大夫。丞相和丞相夫人一聽,急忙跑到她這兒,此時姬婉服了藥已經睡下了。

「大夫,婉兒可還好?」丞相夫人緊張的問。大夫搖頭。

「恕罪,在下沒法治療這病。」丞相夫人一聽,眼淚嘩啦啦的掉下來,丞相一看不得了,趕緊抱住髮妻。

「或許,神醫有辦法...」大夫說道。

「西涼澋?」丞相眼光一亮。「神醫最近在京城!」今早早朝時聽傅太傅提到這事,那時心裡還激動一番呢。大夫一喜,他可終於能一睹神醫風采了。

「來人,備馬,本相要去請神醫!」丞相細細安慰夫人,而後朝外傳喚。丞相夫人守在姬婉旁邊,等著相公成功回來。

「丞相,神醫拜訪。」沒等丞相走出去,一個小廝走進來說,面上還沒從震驚中回神。丞相一聽,急忙踏出房間,緊握在衣袖下的雙手微微顫抖。

西涼澋坐在前廳,有點好奇,究竟是誰能夠讓溫暮那個孤高冷漠的人如此低聲下氣的求他。餘光瞥見丞相來了,他放下茶杯,站起身來打招呼。

「神醫不必多禮,小女...」丞相已經混亂了,突如其來的幸運讓他暈眩。西涼澋掛著淡淡的微笑,耐心的等丞相平復。「小女在房內休息。」他帶著西涼澋進姬婉的院子。

站在外頭的梅兒一見到西涼澋,很是訝異。西涼澋的眼中也閃過一絲詫異,微微和梅兒點頭。

「神醫大人,救救小姐吧。」梅兒哭著跪下來,她還要看著小姐嫁人,快樂的生活呀。西涼澋見了,對姬婉的映像又更好了,能讓丫鬟真心相待的人肯定品德高尚,再看看丞相和床邊的丞相夫人,西涼澋不得不說,丞相家真的很適合作為國家模範。西涼澋隔著帷幕,看著陷入沉睡的姬婉,有點兒恍惚。第一美人是名不虛傳。仔細的把脈後,他嘴角的笑容變小了些。

「神醫,婉兒...」丞相夫人帶著哭腔問道。

「在下會努力。」西涼澋沉聲說。姬婉的病是天生心疾,要完全治癒是不可能的,只能延長壽命而已。「請丞相和夫人出去一會兒,本座和姬小姐說說話。」房內其他人才發現姬婉醒了,夫人由著丞相攙扶,泣不成聲的走出女兒閨房。

「姬小姐。」西涼澋開口。姬婉睜眼,撩開紗帳,眸色淡淡的看著他。「姬小姐覺得如何。」

「很好,不用治。」姬婉回答,她撫著胸口,臉上有點兒不捨。「甭浪費神醫的時間了。」

「姬小姐知道?」西涼澋坐在床沿,看著眼前的女人,神色難辨。

「自是曉得。」姬婉抬眸看他,緩緩一笑。「不可能痊癒不是?」西涼澋垂下眼簾,突然對自己的醫術沒有信心。「神醫不必內疚,這病本就無解,便順其自然罷。」

「可,姬小姐...」西涼澋想問,她放得下她的丫鬟、父母嗎?

「該放手的總會走,我懸著一口氣是替父親娘親添麻煩。」

西涼澋不再說話,隔了許久,才和姬婉對上眼。

「這幾月在下會來看看妳的狀況。」西涼澋不用藥,只是穩定住姬婉的病情,至少不要惡化。

「能麻煩神醫一事嗎?」姬婉忽然開口,西涼澋眼中盡顯疑惑。「每回來時帶朝堂之事說與姬二。」西涼澋點頭,朝堂之事他自然有法子知道,溫暮就是個大情報網。

「那在下告辭。」西涼澋說道,出門和站在門口的梅兒囑咐那帖藥記得按時辰吃。

姬婉看著自個兒頭上的白色紗帳,心中思緒紛亂。捨得嗎?自然捨不得。但是活著便也是捨不得他們受苦,輕嘆一口氣,姬婉闔上眼。

「溫暮。」西涼澋周身溫和,對面坐著的男人則是神色冰冷。

「西涼澋,到底如何?」溫暮冷聲問,一雙手緊緊握著茶杯,眼眸輕顫。「什麼叫能活?」

「我能保她至多五年。」西涼澋抿了口茶,看著青筋凸起面色痛苦的溫暮,心下也是難受。「溫暮,何苦?」

「你不愛她,自是不懂。」溫暮站起身,身形有些搖晃,嘴邊帶著苦笑。「那是天嫉紅顏!她那麼好...」西涼澋就默默的看著那寂寥的背影離開,許久後才放下杯子,踏出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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