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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無情的戰火

驚蟄,雷雨滂沱來得快

下女阿娟跟阿敏正趕緊拿木栓將大廳門抵住,預防雨水倒灌進入屋內

阿娟隱隱約約看到門外有個人,那人全身衣服破爛,光著腳向她前來,頭髮長又雜亂

“ㄟㄟㄟ,阿敏你看,那是不是有一個人?”阿娟停下動作拍拍阿敏肩膀叫她看著門外的那個人。

“唉呦,肯定是外面那些乞丐來躲雨啦,快點,不然雨水等一下流進來!”阿敏不把那人當一回事,因為下女還有很多事要做,要是停下來救了他,肯定沒完沒了。

突然,那人大喊一聲”阿母阿”後,立即暈倒在張家三合院的外面空地

阿娟聽到立即發現不對勁,她不管阿敏怎麼喊她,她衝了出去扶起那個男人

“是大少爺,是大少爺!大夫人,大少爺回來了!”阿娟撥開那男人頭髮,一看竟是在戰爭中失蹤的大少爺,驚動得大叫,引起張家內的人注意。

三年前,清朝與日本爆發戰爭,清朝發起徵兵打仗,張家的兩個兒子,張周茂跟張周元才剛成人,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大夫人阿難沉默許久不說話,她一早就坐在正廳,對著佛堂默默念經轉珠,而二夫人秀枝則是一直抱著她兒子周茂,哭喊著說什麼也不願意讓他赴戰場。

“二姨,上面都這樣發布了,如果我跟阿哥沒有過去,也是被強制抓去阿。”講話的是張周元,他的長相簡直像極年輕版的父親張朝同,書生爾雅的面孔,在阿難嚴格教育之下,不僅在學堂念書深受老師喜愛,連店鋪工作的算計都誇他是個天才,原本準備赴京趕考的他,無奈遇到那個時代戰亂紛紛,只好作罷,正專心經營著阿難交給他的米店。

反觀,雖然張周茂也資穎過人,但是用不對用途,加上二夫人秀枝過度疼愛,練成他一生傲氣跟大少爺脾氣,他比周元早一年出生,但秀枝是妾,他只能當二少爺。兩人從小性格相反,但感情很好,周元雖然貴為大少爺,但是他還是會喊周茂為一聲哥。

“阿母阿,你就不要擔心,打仗時候,只要不要衝第一,看到敵人快跑,懂得保命就好不是嗎?”雖然說戰爭砲火無情,但是周茂樂觀得很,別人衝你就躲,只要不要跑第一,一定能在戰爭中存活下來。

“我跟阿元一定會平安歸來,你就放心吧!”周茂拍胸脯保證。

“姊姊阿,你不是認識那個什麼縣大人嗎?我們張家長年貢獻這麼多米,就不能讓他寬容一下,不要讓他們去戰場阿?”秀枝走向背對著她,正在對佛堂念經的阿難。

阿難依舊念著她的經,不回應,秀枝再度問她”甘講,咱張家唯一兩個香火就這樣斷送嗎?”秀枝不解為什麼自己孩子都要上戰場赴死了,阿難還能這樣漠不關心?

“人的生死,老天自有安排,我念經有我的意思,妹妹阿,你若有時間講這些,不如拿來跟我念經保佑他們平安歸來。”阿難氣若神定,講完話還能接著繼續念經。

秀枝本就不是很喜歡阿難做事淡定自如,”你不講,我就去講”她大聲命下女準備禮品,欲前往縣大人家給大人行禮,但是被周茂跟周元給阻止下來,”阿母,大姨這麼做有她的意思,你就不要過於計較。”周茂安撫著他母親,”是阿,二姨,我跟阿哥我們會彼此相互照顧,一定不讓你跟阿母擔心。”

阿難繼續唸著經,不管她後方發生了什麼事情,秀枝看著這樣場面,她轉身回她房裡哭著,周茂看見母親如此,他拍拍周元點個頭,就跟著母親進去。阿難聽見後面無聲後,停止念經,轉過頭遞給周元一串佛珠,她告知他,”不是阿母無情,國家有難,阿母為人保守不懂那些事情,也不能替你做什麼,唯獨幫你祈禱上天讓你跟周茂在戰場上可以平平安安無事回來,就好了。”周元抱著大夫人,笑笑回應”孩兒知影了”,阿難則是拍拍周元背,眼角濕潤的看著他。

隔日一早,周元跟周茂各自準備好包裹,兩人站在大廳門口,慎重跟大夫人、二夫人行禮告別,阿難轉著佛珠,秀枝則是哭著怨懟上天的不公平。

但這一去竟是無消無息,秀枝再怎麼派人打聽就是沒有消息,就在第二年進入初夏時,周茂回來了,但是周元沒跟他回來,反而是兩位跟他一起在戰場的兵攙扶著他回來。秀枝盼到自己兒子回來,可是開心到不行,但也瞧見周元沒跟著回來,她心底有個底,周元應該是死在戰場了。

周茂一回來全身狼狽,渾身抖擻著,秀枝趕緊命人快拿衣服給他,她問了周茂”周元勒?他怎麼沒跟你回來?”周茂說了”伊…伊…”突然眼神翻白的昏過去,秀枝抱起周茂嚇到,他全身發熱,臉面高燒,她快命人將二少爺抱回房間,一旁看到情形的阿難,她問在場的兩位兵”周元怎麼沒回來?”那兩位兵互相對看,”阿元他被大人派去前方打,就沒再回來了…”其中一兵回答的很緩慢,似乎有難言。

阿難聽到後,眼神透露出慌張,呆坐在地板上,下女阿娟趕緊扶著她,阿難情緒不穩定,看著大門,彷彿盼著奇蹟出現,她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沒有屍體回來,我相信他還活著!”日後,她每天派人到街上打聽戰爭回來的兵人名單,就盼一絲希望,周元會平安歸來,兩個月過去了,猶遠沒有消息,在秀枝勸說下,她幫周元虛設了一組牌位,但是她內心還是堅持相信她的兒子沒死。

那年清末戰敗,台灣被割讓給日本,人們在街上都傳說,日本人就要進來了,他們凶狠會殺人,大家都非常擔心,但是阿難不擔心日本人到底來不來,只擔心她的兒子何時會回來。

一年後,那場大雷雨,阿娟大喊”大少爺回來了”,頓時驚動張家內所有人,大夫人放下手邊佛珠,她由下女阿弟攙扶著快步走向正廳,二夫人也趕來了,下人阿木趕緊幫阿娟扶著那個暈倒的男人進來,大夫人用著她的絲巾擦拭著疑似是大少爺的男人,黑灰逝去後,他臉上露出原本膚色面貌,”是!是!是大少爺”她驚喜的叫著!”快!快幫大少爺梳洗”,下人們趕緊扶周元進房,而大夫人回頭走到正廳佛堂哭著感謝佛祖顯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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