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這個半年來第三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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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雙腳還沒跨進現場,也不用拿他一雙一點二的視力眺望,只需要彎腰捻起一下車就踩在了腳下的黃紙他就把眼前的一片混亂猜得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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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甩沾了泥的黃冥紙捏著邊角提到眼前看個兩眼,一雙似乎因為長年皺起而隱隱成了到八字的雙眉就差那麼一點就可以打個結成了個V字時,江城這才放過了他的那糾結的眉,甩掉指尖上的黃冥紙另一手撈起掛在前領上的墨鏡戴上眼,雙手拇指掛在牛仔褲口低下腦袋深深的吸氣後重重的吐出,雙眼透過墨鏡看著自己腳上踩著的土黃色踢不爛,腳尖腳跟掂了掂,又是一個深呼吸以後才踢出右腳踩穩了地面,接下來的步子就變得順暢且快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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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讓一下。」順暢的腳步在靠近封鎖線前被一道白色的影子擋了下,江城腳步急煞,險些撞上去的身體靈活的側過躲掉那抹幾呼跟自己一般高、擋在眼前應該不可能忽略但自己仍然看漏了的身影,然後在保護現場的警察人員靠近以前拿出識別證,拉下臉上墨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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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事組,江城。」識別證左右亮了亮,讓兩名上前的警察看過以後才收起。「什麼狀況?」靠近了,看得清了,確定心裡想的了,但該問的還是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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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組長。」兩名員警立正,行了個標準舉手禮後才上前一步壓低聲音的說:「好像……挺慘的,臉都毀了……現在鑑識員正在蒐證……」彷彿是想到了什麼,說話的員警露出一臉慘,看就知道是個小嫩嫩,衰被學長派來站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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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拍拍那一臉慘淡的員警的肩膀,順手就把人給推到一邊去,幫自己開出一條道路後重新戴上墨鏡,雙手搭在後腰上踩著沉重的步子往前走去,繞過臨時搭起的護欄,走道被白布遮蓋住的的遺體旁蹲下,也沒給自己戴上手套的就直接捏著白布的一個角角撩起一個小編,眼角往禮邊瞄了瞄,鬆手,讓布塊自然落下,另一手拿下臉上的墨鏡搭在膝蓋上,雙唇抿得死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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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是第三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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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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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一點頭緒都沒有啊!江城雙手爬著腦袋,一張應該是英俊的臉卻因為缺乏日照的蒼白及欠缺打理的胡渣而顯得邋遢,加上剛剛因為亂爬腦袋而造就的大鳥窩,搞得那麼一個正值美好時期的青年活像個路邊的浪浪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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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讓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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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子被人沒禮貌的踢了踢,江城抬頭,瞇眼,看著那穿著藍色工作服的背光身影,皺了皺鼻子,扁扁嘴,抬手揮揮,也不知道是在打招呼還是在說請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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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這邊空間窄,你在這裡很礙事。」聲音再次響起,比起先前的缺乏禮貌與不客氣,這回是根本的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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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說啥,江城也只是左右看看便雙手撐著膝蓋站起,把位置讓出,拖著腳站到護欄外,抬頭,重新戴上墨鏡放眼看去,周邊一層人牆,站在邊邊有互咬耳朵的人,有伸長了脖子看八卦的好事者,還有幾個扛著攝影機拎著麥克風的記者,那怕是來往走過的人都免不了轉頭瞄個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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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看到這些江城就煩,但現代社會人各有人追求的自由,他一個小小警官實在太他爺爺的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抽抽嘴角冷笑冷笑,背過身眼不見為淨,但還是免不了仰頭朝天嘆上一口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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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的犯罪手法這已經是第三起,死者都是被人一刀一刀的活活砍死,如果這一刀刀的都是往死裡砍那死者可能還部會那麼難受,但這加害者就像是有意的,這一刀刀的全都往死者無關緊要的地方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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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刀萬剮。江城接觸到在這個案子裡的第一個受害人後腦子就想起了這四個字,那是封建社會中最殘酷的刑罰之一,也就是所謂的凌遲處死,只是古人那千刀萬剮是把人身上的肉一片片削下來,但這個案子的受害人卻是整張臉都給削沒了,想知道這人是誰只能靠D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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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件?既然臉都給削沒了你以為嫌犯會給死者好心地留下證件?懸案之所以是懸案,懸到大半年都找不到一丁半點的毛皮線索,不就是因為加害者心狠手辣又過度聰明小心得讓人連點屁都沒機會找到所以才讓人頭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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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江城又總覺得,會犯下如此粗暴罪行的犯人事實上並不是真正小心翼翼、有計畫的犯罪者,但卻又總是在死者身邊留下明顯是燒過黃冥紙後的痕跡,這讓江城想草率的以隨機殺人定調都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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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在身上到處摸摸,最後在外套口袋裡翻出一支棒棒糖,江城對著棒棒糖無奈的笑了笑,懸空點了點,又是一口輕嘆,聊勝於無的乾脆把棒棒糖的包裝紙拆了塞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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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可不要亂丟垃圾破壞現場啊。」煩人的聲音再次從後方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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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情況?」沒有理會的打算,江城把手上包裝紙塞進褚啤工作服前口袋,順手抽過褚啤手上的紀錄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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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什麼情況?」皺鼻抽嘴角擰眉的整張臉皺成一團的用食指拇指撈出口袋裡的糖果紙包,整齊疊好後轉身順手動作俐落地塞進後面出來的人的衣領裡。「你不都看到了?」從江城手上抽回紀錄板,「刀傷,無臉,黃冥紙,其他的等回實驗室化驗出來才能確定。」彈彈手上的證物列表,抬頭看看比自己年紀小卻比自己高上一整個腦袋不只的江城問:「您老有何高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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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有收穫。」退開一步讓出通道,給拎著工具箱抵達現場的法醫踏進布欄,然後在跟褚啤沉默著的幾秒鐘裡果然聽見法醫很眉文化的喊了聲「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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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來的。江城跟褚啤默契眨眼,從鼻子裡噴了噴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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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我在附近再轉轉。」江城腦袋往布欄裡點了點。「他會需要你的。」說完,墨鏡上臉,嘴裡叼著棒棒糖搖頭晃腦地轉頭就往遠的地方慢慢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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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粗糙的手法在江城的經驗裡應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惱人案件,但案子的公文卻在他的桌面上卡了大半年,不說結案,連進展都沒有,也因為是太過駭人聽聞的作案手法,所以對那些不知道從哪裡聞到新聞的味道跑到局裡的記者媒體,局裡的人是能閃就閃能推就推該打壓的就使勁的打壓,壓不住的就使它成為報紙角落一則舉足輕重的社會新聞或電視牆邊一閃即逝的跑馬燈,而他,江城,這個案子的一接觸人,刑事組的第一小隊長,非困難不出面局裡高破案率的一懶人,懸字案件捨他其誰?但這個案件會懸成這樣,江城真的想都沒有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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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出封鎖線範圍,遠遠看著楮啤走出布欄指揮著擔架進入布簾,沒多久再出來時看著警方將擔架抬上車,關上門,開啟警笛凹嗚凹嗚的聲音逐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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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在的,江城對於自己選擇的職業並沒有什期待也不覺得厭惡,日子可過可過的,雖然每天都得面對人性的最險惡但他沒有所謂,不到三十的江城從戰戰兢兢的小基層被提拔為刑事案件的一人,他問心無愧,他的高破案率理所當然可以讓他在這個圈子裡平步青雲一路高升,但他就偏甘願停步在這個刑事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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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面對過的犯人不多不少,槍擊犯殺人犯毒販甚至少年犯罪湊一湊都可以單拍一部只有大反派的電影,眾多犯罪手法除了網路犯罪他一個電腦殺手實在破解不能以外,沒有什麼他想不透、不能解的,偏偏就這案子,半年了,第三個人了,他還是找不到關係線、不明白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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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要說的話,三個受害人的共通點就是強壯的男性,年長的男性,平均約五十歲左右年長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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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江城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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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犯案的選擇相當罕見,基本上算是吃力不討好的選擇,如果不是有什麼苦大仇深,那至少也有可能是曾經受過什麼精神上的打擊導致對於這樣的類型且這個年齡層的人有特別的仇視,前者通常是有計畫性、並且受害人會有明顯的關係鏈,後者通常隨機殺人,看對眼就殺,手法往往粗糙多破綻,但這個案子卻兩種都不像。是在思路上哪裡不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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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底在地面上蹭踢兩下,回頭,視線在因為警察及鑑識人員的陸續離開而散去的人群裡看到一抹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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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瞇起眼,雙眼在墨鏡之後直直的不客氣的揪著那抹在人群中其實一點都不顯眼的白色,但江城就是放進了眼睛裡了,出自於警察的直覺,他將那個身影給刻在腦子裡,然後試圖利用他那一點二的視力從那抹影子裡尋找到一點靈感,或他日思夜想的線索,可惜看到一雙眼都快衝破墨鏡鏡片了也不過瞧見白影無法被白色外套寬大的帽子所掩蓋的下巴,那應該是個少年,從隱隱約約露出的下巴線條江城如此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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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個少年,他怎麼會覺得從這少年身上可以找到線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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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被這一直連個缺口都找不到的案子給逼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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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裡的棒棒糖棒子在最上從左往右擺右盪回左邊,腳尖帶著身體半轉,繼續自己的靈感尋找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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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晃蕩蕩的走了一圈,像X光機一樣東掃西瞄的繞了一圈回到原點,人早就散去,只剩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搖頭嘆氣一臉憂心,沒有理會那些忙八卦的群眾回到自己停車的地方,嘴裡還叼著早已經沒了糖果的棒棒糖棒子,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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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剛坐上車子,被隨便丟在車子前座置物箱裡的手機就開始瘋狂震動,塑膠殼框啷框啷的拚了老命的刷著自己的存在感,也像是在抗議主子從沒把它當一回事,希望從而喚起主子對他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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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別別嘴接通後僵化機放到耳邊,「喂。」單字發音簡單俐落,客套語從來就不是江城的風格所以全部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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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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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能在哪?現場唄,現在正準備回去了,幹嘛?」拿起藍芽耳機戴上,改用耳機講話,手機往旁邊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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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現場收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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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廢話嗎?江城翻了個白眼,不想答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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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會直接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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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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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順便幫帶點炸雞薯條可樂吧?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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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媽的就知道坑上司。「還有事?」手一邊慢吞吞懶洋洋的把車子發動了,調整了下冷氣風口,按按音響,打開雨刷把髒兮兮霧濛濛的擋風玻璃給刷了兩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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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點回來,有一個自稱是受害者家屬的中年女性跑到局裡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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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你怎麼不講!」這死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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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不講了嗎?』大白覺得自己很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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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人給我留好了,要是把人給放跑了我就剝了你的皮做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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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炸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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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爺的還敢跟我講詐雞?自己去買!」說完,壓下手煞車,車子飛一樣的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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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的車開得很急很快,硬把半小時多一點的車程給壓縮到了十分多一點,車子的剎車狠狠踩下時甚至在鋸子前面的停車格刷出了條痕跡,熄火拉起手煞車推開車門下車,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但下車後的腳步卻反而變得一點也不著急了似的一步一步緩緩穩穩的往局子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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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大,裡面正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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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江城眼珠子轉了轉,「問話了嗎?筆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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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值勤搖搖頭,下巴往裡邊努了努,「又鬧又哭的,根本問不出什麼來,只知道是受害者家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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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往局子裡邊移,再移回來,抬手,攤平了掌心平整排齊的四手指往內彎了彎。「菸,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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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勤的小警察愣了下,搖搖頭,又拉拉自己身上的衣服,「城哥,江老大,值勤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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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來,」手背拍拍對方的肩膀,「快點,我這大半天沒碰菸,沒辦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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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嫂子偷偷把菸盒調包啦?」小警察無奈,認命的從值情台抽屜裡摸出一小盒菸,放到江城的手裡。「你可別說是我給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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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了。」香菸在手,江城的心情總算好了點,加上裡面還有個聽說是死者家屬的線索在裡面,本來還覺得這又會是很鳥的一天,這會兒總算能看到些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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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菸盒裡挑出根香菸雕進嘴裡,剩下的全收進上衣的口袋哩,一邊往內移動,原本拖沓的腳步總算輕盈了一點,就算局裡禁菸就沒有點燃香菸好好吸上一大口,但單就菸草的味道還是可以讓江城整個人像打了要一樣的精神抖擻、嗅覺敏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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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進刑事組辦公室就可以聽清楚在走廊上時就不斷聽到的哭聲喊聲,這樣的哭鬧他當了那麼久的警察一直都沒有辦法習慣,但他也沒有問過任何人為什麼能容忍這樣的吵雜,做什麼工作接受什麼樣的環境,江城自認心大,就算情感上不能接受但理智還是可以說服自己包容,但這種啊啊啊叫得完全不輸慘叫雞的聲音的哭聲,江城差點以為自家小組發生什麼慘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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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不是不能理解啦,畢竟沒有什麼人可以接受自家人死得連臉面都找不回來,卻完全不知道為什麼、得罪了什麼人才導致的這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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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刑事組暪口聽著裡邊的哭嚎,江城想了想還是拿出上衣裡的菸盒,把嘴上的菸收進去,重新放回上衣口袋,攏攏衣領醫後大步流星一副趕火車的樣子跨進辦公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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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你怎麼能就這樣不負責任的走了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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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門就被嚎聲給逼到了門邊的牆面上,什麼大步流星踏進辦公室裡正氣凜然的放聲控場之類的通通拋掉,腳往旁邊螃蟹移了兩步,順手拉了個路過的小無辜問:「什麼情況?」算算他收到消息到回到局裡的時間也十多分,進門時前台就說家屬來了以後就在哭,然後哭到現在他看著都變成嚎了,筆錄,到底是做了還是沒做?人到底是認了還是還沒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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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搞不清楚狀況,可能要問一下小汪姐。」說完一溜煙就跑了,他還趕著跑行政程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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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跑小無辜,視線放在坐在哭嚎著的婦人面前的年輕女性身上,汪明敏臉上一點不耐煩都沒有,臉上精緻的妝崩都沒有崩,手上托著面紙盒適時的在婦人需要的時候遞上,接著就是一聲長長響亮的擤鼻涕的聲音,接著又是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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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阿姨的肺活量可真強。這是江城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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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爬爬後腦已經夠亂了的頭髮,深深吸氣後長長吐出,雙手叉腰的往前靠近,伸手就把汪明敏手上的面紙盒給接了過來,身體矮下蹲到了汪明敏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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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手上托著的東西突然消失,汪明敏看過去,剛好看江城蹲下,順口招呼了一聲,「這個是上午那位受害人交往中的女朋友,兩個人吵了一架之後受害人就離家出走,兩天沒有聯繫,所以來警局報案,剛好趕上這個案子受害人沒有身分就給她一些照片看看……現在褚啤拿著樣本確認身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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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聽著汪明敏自動自發的報告同時接過被她放在腿上的筆錄,翻沒兩頁,就聽到褚啤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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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隊。」褚啤的臉色有點沉,搖搖手上的資料,「結果出來了。」視線往婦人身上瞟了眼,然後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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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確定了,他們的受害人就是婦人口中的交往中失聯兩日的男性友人,林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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