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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路上怕是會很熱鬧

      倚黎王朝,北方,曉國皇宮。

      向晨殿。

      大殿裡的階梯上,曉國皇帝──曉璿瑀來回踱步好半晌,才望向台階下佇立的太子和重臣,如是問道:「聽聞鸞國太后百歲壽辰將至,不知你們有何看法?」

      「回陛下,臣以為,鸞國如今對我曉國禮敬有加,曉國身為王朝大國,理應有大國風範,以禮待之。」

      「右相此言差矣!以禮待之?那豈不是讓他們有了時間再去富強麼?」

      聞言,右相微微蹙眉:「當今鸞國國王只求安穩度日,且並無稱帝野心,實在不需如此小題大作。何況大動干戈耗心費神,鸞國雖弱小卻十分頑強,長時間的戰爭對我國不見得是好。」

      「鸞王無野心,可鸞國太后呢?」左相哼了聲:「聽聞鸞國太后精通巫術,且在鸞國頗具威勢,再者鸞王的年紀在他們鸞族尚且還是所謂幼主。右相就不怕這牝雞司晨,我們以禮待之,屆時他們反蹬鼻子上臉?」

      「左相多慮了,鸞國太后雖頗具威勢,可其脾氣孤僻古怪,不得鸞國朝臣喜愛,也鮮少理會政事,想來是不會有左相所擔心的婦人專權之事發生。」

      左相嗤之以鼻。「哼!右相未免太過天真!豈未聽過防患未然麼?」

      曉璿瑀默默地聽著左、右丞相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辯,眼色沉著地自顧思忖了起來。片刻過去,才開口:「瀾兒以為呢?」說著便看向始終含笑聽著的玄衣男子,太子曉夜瀾。

      「回父皇,兒臣以為右相和左相所言各有其道理。」曉夜瀾莞爾。

      「既是如此,朕琢磨著讓人去給鸞國太后送上壽辰賀禮,太子覺得送些什麼好?」曉璿瑀內心是認同右相多一些的。老實說,他實在不怎麼把鸞國放在眼裡,左右瞧著鸞國也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

      自打先帝稱皇,倚黎王朝以曉國人族為尊後,鸞國就進貢了不少稀世古物以表順從。

      平心而論,如今鸞國也就是稀世古物比他國多,國力實屬不堪一擊。若對這樣的鸞國發兵攻打,怕是要在史書上留下個「暴虐無情」的污名。

      左相聽明白曉璿瑀的意思,吃癟地摸摸鼻子不再堅持。

      曉夜瀾眨了眨眼,低低笑道:「其實送什麼都不打緊,而是要讓誰去送禮才能真正表現出我曉國的『真心誠意』,才是要緊。」

      禮輕情重。只是這所謂「情」,真真假假,誰也說不清。

      「以禮相待之餘,也別讓鸞國忘了自己的身分處境才好。」

      ❀❀❀

      「殿下!殿下!殿下!」一個慌忙跑著的身影竄入了一門內。

      門上高掛著「清風閣」三字。

      「殿下!」一進門,那人立刻噗通跪地,滿臉驚慌。

      案旁,少年漫不經心地端起茶杯啜了口:「沒聾呢,叫一次也該聽見了。」睨了眼跪在地上的近身侍衛,他有些無奈。

      要不是這人武功出奇的好,這麼個毛毛躁躁亂喊亂叫的人,他萬萬是不敢用的,就怕給捅婁子。

      俗話說得好: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殿下!」那人又喊。

      端著茶杯的手一抖,他眉角一抽:「陸睦白,我說你,要說什麼快說行不?」

      「殿……」

      「別再叫殿下了,何事?說。」

      「是……皇上下旨讓您去鸞國給鸞國太后送壽辰賀禮。」陸睦白無辜地眨著眼,說著腦袋越垂越低,不敢去看坐著的少年的臉色。

      豈料少年眼眸一瞬也不瞬,只淡淡地吐出三字:「喔是哦。」

      喔是哦?

      陸睦白嘴角抽了下:「就這樣?」

      「什麼就這樣?父皇說要我去,我去便是,有什麼問題麼?」少年奇怪地看了陸睦白一眼。

      「殿下不怕這是為了讓您有去無回?」陸睦白又問。

      聞言,少年微微揚脣,反問:「那依你感覺,會是誰想讓我有去無回?」

      退去方才慌慌張張的神色,陸睦白咬牙答道:「太子!」

      「不錯。那你再想,太子想殺我哪次是成功的?」少年莞爾放下了茶杯,伸手去拉仍跪著的陸睦白起身。

      「沒有,有我在,誰傷得了殿下!」抬手藉著少年的力道站起身,陸睦白眼神一瞬銳利。對少年的忠誠不言而喻。

      少年站起身,搭上陸睦白的肩:「那就是了,慌什麼?」

      何慌何懼,各憑本事罷了。

      曉國七皇子,曉傾風,人人皆欲殺之。說起來,他的命可值錢了。聽說宮裡宮外,叫價最高萬兩銀。

      可惜至今未有人能得手,故而這價錢也越出越高,只盼能吸引隱世高手來殺他。畢竟,他終歸是曉國七皇子,謀殺皇子的罪可不小。

      這酬勞自然是只管多不能少,才能使鬼願意推磨。

      而至於死在宮裡或宮外有何區別?死在宮裡還會留他全屍,死在宮外必讓他屍骨無存。

      太子這次藉機讓他出宮,是要讓他死無完屍啊。

      一直以來,朝臣想殺他,皇兄想殺他,就連父皇……也想他死。

      朝臣、皇兄殺他,是未免夜長夢多。父皇想他死,是怕睹「物」思人……對曉璿瑀而言,曉傾風不過是樣「東西」。

      惟不願烙下噬子的罪孽,所以只是對想殺曉傾風的人視若無睹。想必曉傾風若死了,曉璿瑀也不會深究,最多就是做做樣子,找到兇手就殺了,沒找到兇手就隨便找個牢裡的死囚頂替。

      就因為他是傾貴妃的兒子,死不足惜。

      本來他可以不爭,也可以不做這個七皇子……可是不爭不顯的結果是什麼?

      傾貴妃禍君亂國,斬立決,誅其母家親族。

      可憐紅顏總薄命,最是無情帝王家。

      「睦白,去準備準備罷,此去鸞國,路上怕是會很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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