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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你好,我就是鄭悠宇。

2℃   你好,我就是鄭悠宇。

沉寂的小空間,充滿日光燈毫無生氣的亮度,手腕上的錶針滴答滴答繞圈,喉嚨乾澀難耐,四目相接的窘境加上從未謀面的病人,心中的秘密如同在更衣時被人目擊,赤裸裸的身子一覽無遺,擁有優良醫師形象的孫光英面露懼色,遲遲不語,就算有十萬個洞給他躲也不夠。

「你好,我就是鄭悠宇。」禮貌地問個好,眼中藏不住調皮目光,孫醫師收起不專業的臉孔,露出標準的微笑。

「你好,剛進來嗎?」

「不是,全──部都聽到了!」

天打雷劈!

孫醫師轉身將臉埋入手裡,現在證實自己完全陷進黑暗之中,悠宇悄悄走到他身後,嘻皮笑臉地想試著引導這齣喜劇前往高潮。

「你是同性戀嗎?」

「不是。」醫師反駁,卻不敢回頭。

「那和爛男人做愛又是什麼感覺?」

「我說我不是!」惱羞成怒的孫醫師不甘自己被一名小鬼打壓,憤而想用音量宣示主權,畢竟這裡是醫院,自己是拯救人心的醫師,怎麼能被精神有問題的病人給打敗,上下關係還是要弄清楚。

「你可別亂說。」恢復冷靜後急忙回頭,卻沒想到悠宇離他不到一步距離,差點就碰上對方鼻頭,孫光英嚇得往一旁退開,悠宇則傻傻地杵於原地。

「啊!」似乎想到甚麼,悠宇發出驚呼:「你是不是……」

用力地回想腦中記憶,卻找不著答案,鬼打牆地說著:「那個誰……」

孫醫師也不禁狐疑,難道自己真和他有關連?因為方才看到名字的瞬間,確實有股熟悉感。

「誰?」

「忘了。」苦思後拿不出結果,悠宇搖搖頭,又被牽著鼻子走的孫醫師趕緊抓回主導權。

「不管是誰,勸你別說出剛才的事。」

「什麼事?」

「還給我裝傻!」

「不選的話,那就把你是同性戀和神經病都是裝病還有王醫師該死都說出來吧。」

輸得徹底,在這名少年面前完全抬不起頭,所有秘密都被摸得一清二楚,痛定思痛的孫醫師只能出下策,雖然俗話說退一步海闊天空,但如果能向前一步趕殺敵人何樂而不為?

「我可是知道你的病歷,就不怕被人知道?」

「好壞唷,可是我不怕,而且違反醫師法則吧?」挑釁的語氣只為了能激怒醫師,但反其道而行,孫醫師雙手一攤,將窗戶打開,拿起口袋內的香菸盒,抽起一支菸掛在嘴中,將盒子丟到桌上,已經無心辯駁,只想放縱自己。

「不准抽!你敢抽我就告訴林大姐。」

「有差嗎?反正你說了那些事,我也不用在這間醫院混了。」

「我不會說,只是逗你好玩。」

「誰知道你說真的還假的。」自顧自地拿起打火機,悠宇生氣地走到他面前,抽走嘴上的煙及手上的打火機,順便將住桌上的菸盒一同塞入自己的書包中,不讓他有再一次拿到菸的機會。

「你這傢伙!」

「既然知道我的病歷就應該要知道我很怕煙的。」

「我只是代班,誰對你的過去有興趣,問完診開完單,我們就再也不會見面了。」

「那就趕快問完問題!我要走人了!」

悠宇控制不了情緒地大吼,驚動外頭的護理師們,林大姐趕緊前去查看。

「孫醫師還好吧?」

那冷峻的臉孔在外人加入之後一百八十度改變,露出溫暖的笑容,走到悠宇旁拍拍他的肩頭。

「沒什麼事,可能是我沒注意到問話細節才惹他生氣,讓妳擔心了。」

名副其實的雙面人,悠宇用力抖動身子甩開附在身上的手,理直氣壯地遠離他,林大姐見氣氛尷尬,趕緊跑去與孫醫師咬耳朵:「這孩子脾氣是拗了點,但其實沒有惡意,還請孫醫師見諒。」

「我明白了,謝謝。」

親切地接受,林大姐這才放心,悠宇過去除了王醫師,真得沒有其他醫師能拿他辦法,孫醫師資歷淺,就怕因此搞得雙方不悅。林大姐走到悠宇旁耳語,只見這孩子竟然乖乖點頭,放下鄙視孫醫師的眼神,將裡頭安置好後的林大姐正要離開時,卻想到一件事情而匆忙回頭。

「孫醫師,江醫師說她在外頭等你。」

「……知道了。」孫醫師停頓一會才回覆,林大姐離去的腳步同時關上了門。

「趕快看完病吧。」重新回到兩人的空間,悠宇主動攀談,自己乖乖坐上診療椅並催促,孫醫師深吐一口氣,回到醫師位置上,簡單地先問了基本狀況後,雙方的應答終於和一般問診沒兩樣。

「王醫師要我問你有意願繼續治療恐慌嗎?」

「沒有,不要,請幫我強烈拒絕他。」

「悠宇,還是希望你能再……」

「不要叫我兩個字,噁心死了,還有我說不要就是不要,不是主治醫生就別管那麼多。」

雖然孫醫師只是照王醫師囑咐的去問診,對悠宇大致上的狀況並非清楚,但面對治療會有這麼強烈反感的個案,還是希望能和對方好好溝通清楚,可是悠宇仍然我行我素地不把醫師放在眼裡。孫醫師並沒有因為不禮貌而生氣,反而坐直了身子,打算好好傾聽這少年的想法。

「好,先把治療擱置一旁,你今天是想要診斷治療書吧,那可以說說看與同學相處上有什麼摩擦嗎?看你傷得挺重的。」

指著昨天被舅舅打得傷口,悠宇趕緊用衣服遮掩,明明神情已經透露緊張,語氣依舊假裝沒事。

「就大家討厭同性戀,所以約好欺負他,就是這麼幼稚的原因。」說出來也覺得可笑,悠宇嘴角抽動地笑,孫醫師因為剛才的事不自覺聯想到自己而無奈地聳肩。

「啊,我不是在說你,別不開心。」

「我又不是。」

「是就是,是同性戀又沒關係,像你這樣不承認最討厭。」

「既然覺得沒關係,幹嘛又做傷人的事?」

「......因為不想要再自己一個人生活了,所以做什麼都好啦。」悠宇本來還不以為意地微笑,突然想到什麼似地默默地收回上揚的嘴角,從不多和陌生人講自己的事,這反常的行為讓他不禁訝異。

「幹嘛和他說這多。」悠宇喃喃自語,孫醫師聽見後,開始整理文件。

「時間不早了,證明書等我開好後在櫃台拿。」

「謝謝醫生。」虛偽地鞠躬,完成任務般高興地從椅子上跳下,馬上轉身準備離開這難熬的地方。

「等一下。」

「幹嘛?」哀嚎了聲,被叫住肯定沒好事,悠宇變成苦瓜臉回頭,孫醫師則是緩緩站起,走到他身旁後從口袋中拿出皮夾,悠宇後退了一步,不曉得對方究竟要幹嘛,孫醫師從中抽出白色小卡。

「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任何問題可以詢問我。」

「不要。」

強硬地拒絕,但對方也沒有將名片收回的意思,顯得失禮的悠宇只好快速收下,終於被接受的孫醫師臉上露出笑容。

「記得去看一下你的傷口。」

「我知道,還有、那個……」

「還有什麼事嗎?」

「你的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挺起胸膛掛保證,兩人沉默半晌後,孫醫師噗哧地笑了一下,微微頷首,看著悠宇的眼睛堅定地說:「我相信你,因為我們的緣分就、此、結束。」

鏗鏘有力的畫界線,讓悠宇不禁翻了白眼,趕忙將門關上,好使兩人的緣分迅速消失,才剛出門,就撞著一名身穿白袍的女子,她匆匆道歉並面露微笑地繞過悠宇,進入孫醫師的診療室。

「她是誰?」悠宇好奇地詢問經過眼前的林大姐,只見她略帶遺憾地交叉雙手說:「是江醫師,孫醫師的女友,聽說快結婚了,害好多人超失望的。」

悠宇心中倏然為知道此事而感到一絲不安。

人為何要藏匿秘密呢?

是想要不受別人異樣眼光?亦或是想要讓自己看起來更完美?

再者只是想要欺騙自己?

不管哪種原因,獨自承擔秘密,是世界上最為辛苦的事。

嶄新的一禮拜剛開始,不停被約談的浩志正襟危坐於師長前,聽大人們叨叨絮絮地關心與勸誡,心中的沉悶轉化為緊握的拳頭,不時微微抽動的手指,卻選擇忍耐,不打算為自己發聲,因為他是自認做錯事才會被如此處罰。

輔導老師輕拍浩志肩頭,溫柔地告訴他:「同性戀不是壞事,但你現在還正處於青少年,對於性向當然會有所疑問,而浩志你個性較為內向,對於教官的幫助,說不出的感謝就會變成感情,而讓你有喜歡的錯覺。」

講得頭頭是道,連旁邊的同事也附和著,浩志聽完點點頭,本來緊張的雙手徹底張開,似乎領略到老師的苦心及教官的擔心,他緩緩站起。

「知道了,謝謝老師。」而後,在眾目睽睽下跑了起來,往窗外一躍。

「嘣!」

瞠目結舌的老師們從椅上跳起,靜止不動往窗子看去,直到一會才驚呼聲四起,往外看去,所幸教室在二樓,地下也有小樹叢緩衝,沒有成功的浩志最後噙著淚水在地上痛苦呻吟。

當時經過的學生全被赫然落下的人為之一怔,各各簌簌發抖、一哄而散,只剩下從保健室擦藥出來的悠宇搞不清楚狀況地站在浩志前方,他們看著彼此,默然無語。

「像你以前救我吧……」

打顫的齒唇,哀求的浩志臉色慘白、雙眼泛紅,那聲音如同匍匐前進般,用盡餘力抓住悠宇的腳踝,倘若有人能夠救救現在孤苦無依的自己就好了。

「只有你才能救自己。」

語畢,毫無憐憫地步出浩志的低谷,但這步伐愈走愈沉,心頭益發難挨,悠宇卻不打算回頭,心底那如同今日般天色灰濛的過去漸漸攀爬上來。

*

「別再欺負他了!」

推開塞在角落的一群人,悠宇汗流浹背地努力制止那些血氣方剛的同班同學,國中時期人緣極好且生性開朗的悠宇是班上的和事佬,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情,當時班上有名轉學生,因為個性總是唯唯諾諾,不敢表達自己也不敢參與班上事務,原本以為可以躲在人後安然度過國中,但在一堂體育課,因為膽小的他總是漏接籃球而使那隊淪為班上最後一名,隊員終於忍無可忍,課後集合些朋友圍堵他,他因為不敢反抗,彷彿沙包般供人洩憤,在此之後,「沙包」消息愈傳愈廣,欺善怕惡的無聊人士通通趨前嘗試,試試這名為李浩志的沙包耐打度。

看不下去的悠宇從危險中救出滿身是傷的浩志,也因此成為朋友,而那些排擠浩志的惡霸們看在悠宇的面子上一一離去。

「你為什麼不反抗?」

浩志對於悠宇的關心噗哧一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後回答:「因為我知道你會來救我呀!」

「你這傢伙!我是超人嗎?哈哈!」

兩人哄堂大笑,但這份友誼到某天悠宇突然消失後就不復在了。

直到高中時再次相遇,但想念已久的朋友早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浩志百思不解,難道時間真能讓一個人輕易地改變嗎?

*

「鄭悠宇!」

班導破口大罵,想得出神的悠宇從椅上跳起,都忘了現在正在對書包和服裝例行檢查,面對怒髮衝冠的班導只能聳聳肩,但老師的神情似乎和過往迥然不同。

「拿你的書包到我辦公室一趟。」

依言而行的悠宇在辦公室靜候已久,無聊到玩弄自己制服上的鈕扣,身旁的老師正忍著努氣講電話,結束後,話筒喀地一聲重重摔回原位。

「終於請到你舅舅來學校了。」

「為什麼?」悠宇大吃一驚,究竟為了什麼事要麻煩舅舅來到這?老師無奈地搖搖頭,搶過他的書包在裡頭翻了翻,拿出一個小小長方型盒子。

「那你為什麼要帶香菸?」

香菸?老師除了香菸盒外,又搜出一支香煙及打火機,悠宇呆若木雞,這些鐵證確實出自於自己的書包,難道是誰惡作劇嗎?

「啊!」

驚呼一聲,悠宇猛然想起,這不是誰要捉弄他,而是自己為了要阻止那沒良心醫師抽菸而自作孽的結果,出了診間後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不常整理書包的悠宇,想當然爾,那香菸安然無事地在裡頭度過一天又一天,直到今天才被發現。

這下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不是我的!」

雖然知道自己講這種話根本就不可能會有人相信,但還是盡力辯解,老師嚴聲厲色地對這不受教的孩子斥責:「你這孩子要怎麼教?不愛讀書沒關係,但你打人被記過又在外頭飆車,現在還把菸帶來學校,你讓老師很失望。」

「老師,我真的不會抽菸,這是別人的。」

「別說謊了,等你舅舅來吧。」

話說完就坐下繼續忙著自己的事,留下站於一旁百口莫辯的悠宇,無力的背倒向白牆,深鎖眉頭,雙手不知所措地搓磨著,眼神遊移在門口與窗外,天色逐漸趨黯,甚至飄下小雨。

「轟!」

從天乍然劈下的雷聲巨響震懾所有人,老師們面面相覷,感到些許不祥,果不其然,門口出現一位全身濕透的中年男子,悠宇睜大雙眼瞪著他,腳跟微微後移,舅舅連招呼都不打,直接衝進來抓住準備要逃的悠宇,對他拳腳相向,老師蜂擁而上來阻止這失心瘋的男人,被架住的舅舅氣喘吁吁,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面無表情的孩子,突然往悠宇臉上吐了口水,被汙辱的悠宇撇過頭雙眼緊閉,拳頭緊緊握起。

「菜蟲,怎麼不和哥哥一起滾!」

「啊!」

哐一聲,牆上畫框的玻璃隨怒吼粉碎一地,老師們不敢任意妄為,只能直視悠宇滿是鮮血的左手。

「不要和我說到他!不要和我說……」

歇斯底里的吼叫到崩潰,悠宇本來劇烈跳動的心直直墜落,明明藏好了那個人,為什麼舅舅總是故意要拉出來講,每次從他口中說出來就會想到令人痛苦難耐的影像。

悠宇終究壓抑不住而衝出門,跑到校門口,通過十字路口,穿梭在幽暗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們不禁投以異樣的眼光,但陌生人只能投以同情眼光,沒有任何幫助。

哥哥,你在哪裡?這個問題在腦中不斷輪迴,悠宇行屍走肉般,雙眼凝望那深如谷底的夜空。

「嘰──」

刺耳的剎車聲劃破天際,強力的車燈在雨中顯得模糊,恍神的悠宇沒注意到紅綠燈的轉換,被這驟然而出的黑色轎車給嚇得跌落於地,好在駕駛反應得快,才沒讓悲劇發生。

「你沒事吧?」匆匆下來察看的男人,一身高級西裝卻不打傘,快步來到這冒失的人前,悠宇趕忙站起連忙鞠躬道歉。

「我沒事,對不起。」

根本不敢把頭抬起,悠宇咬緊牙根,如果讓無辜的人背上撞死自己的罪名,他做鬼也無法寬恕自己的,冷雨中聲音顯得清晰,等待原諒的悠宇只能望向對方那雙乾淨無瑕的皮鞋。

「喂。」不客氣的語氣讓悠宇慢慢抬頭,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眼前這男人些許濕潤的頭髮,雖然看起來雜亂,但配上他的白皙臉孔顯得頹廢美,髮梢上的雨珠悄悄滴落到他那微張的嘴唇時更有說不出的性感,背後的車燈彷彿是他本身散發的光芒,讓悠宇張大嘴巴驚艷不已。

「看什麼?」

美妙的瞬間被對方凶狠的眼神打斷,再看仔細一點,這男人不是孫醫師嗎?悠宇大夢初醒,方才的幻想完全成為作嘔的片段。

「什麼人不撞,撞到你。」

「幹嘛?我才倒楣,差點被你殺了。」

「同學,闖紅燈是不對的,如果要自殺,精神科門診歡迎你。」

「你說話真得很討人厭。」正當悠宇打算一走了之時卻被叫住。

「你沒事吧?」孫光英指向悠宇那流滿血的左手。

「沒事,回你車去吧!」

瀟灑地拍拍袖子轉身離去,既然對方都說沒事,光英也無所謂地往回走,但還沒碰到車子的門,就被悠宇搶先上了副駕駛座。

「喂!小鬼,不是說沒事?沒事就給我滾。」

打開駕駛座旁的門,手靠著車頂彎腰沉聲警告,悠宇神色緊張得搖頭,光英暗啐一聲,甩上門後走到另一邊,硬是把百般不願的悠宇給拖下來。

「讓我躲一下好不好?一下就好。」

求情似乎無用,光英不疾不徐地回到車內,輕鬆地按下鎖門鍵,正要採下油門時,悠宇立即跑至車前跌坐在地上。

「這人撞了人,卻要肇事逃逸!」

手直直指向擋風玻璃內不可置信的孫光英,果然這一喧嘩,聚集許多好奇的人們,悠宇趁勢露出受傷的手,假裝疼痛難耐,向他人哭訴這是被輪胎壓到的,眼看事情益發注目,光英匆匆下車,自動把他送進車內。

「謝啦!」悠宇聳肩一笑,換得光英的斜眼。

「神經病。」

碎唸完重踩油門,直到衝出紛擾之地才減速,悠宇脫下制服,將手簡易包紮,好不讓鮮血髒了車椅,不時頻頻回頭,宛如擔心有人追於後頭,剛剛原本要離開時,見到舅舅正騎摩托車,東張西望地似乎是在找尋逃之夭夭的自己,不想被發現的悠宇只好出此下策。見孫醫師如此憤怒,不知過了幾條街後,眉頭仍緊蹙不放,嘴角下垂,只好難為情地向他道歉。

「對不起,麻煩你了,到這就可以了。」

「什麼?你給我搞成這樣,要我現在放你走,不可能。」

車門咯一聲鎖上,悠宇驚訝地轉頭看向關住自己的孫光英,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雨聲漸趨響亮,外頭覆滿迷濛,猶如沒有任何得以求救的地方,令他不知覺地害怕起來。

《待續》

作者的話

大家好~我是紅子

星期六竟然是雨天QQ

這禮拜把魔道祖師能看得都看

廣播劇能聽得都聽

落雪尋花已經是我每天的必備曲了

追ON檔的動畫好難熬呀呀呀

水溫每個禮拜六會更新唷

感謝所有願意點進來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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