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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1℃ 抓到你的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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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人妖!死GAY!」

        學校後棟五樓故障殘障廁所裡,在樹葉凋零的深秋中,刺人寒風及話語出現在單純的高校中,幾個血氣方剛的男學生圍成一圈,從手中吃剩的營養午餐盒中挖出冷飯及油膩的菜色。

        「啪!」黏稠的肉汁與咀嚼過的蝦捲接續地朝蜷縮於圈內的男生丟去,他任由充滿異味及令人作嘔的餿水滴滴答答地落上平順的黑髮、白淨的臉皮及鮮紅的嘴唇,不停地打顫卻仍咬緊牙關地忍耐,毫無尊嚴猶如罪犯般供人唾棄。

        到底是犯了甚麼滔天大罪需要承擔如此對待?

        昨天放學後,暮色低垂,身子被橙色夕陽拉成細長且淡薄的灰影,原本應該空空如也的教室中,閒得發慌的學生們聚於一張桌子前,直盯抽屜裡的那雙手急躁地搜索,本來安靜待於裡頭的課本全被趕出來,散落滿地,突然一聲驚呼,那雙手緩緩從陰暗抽屜中離開,手指中夾了白色信封,持有人不禁咯咯地笑,在好奇心的催促下,沒有得到信件主人的同意,拆開封口、拿起摺成整齊四方的信紙,裡頭的文字決定了今天的獵物後,心滿意足地一哄而散。

        「嗶──」

        赫然衝出的哨聲,欺負人的學生們這才逃之夭夭,只剩下落魄不已的獵物與一名玩得忘我的獵人,趕來的教官不費吹灰之力隨即擒住獵人,其餘的師長則是一窩蜂地前往關心倒於骯髒地板上的學生。

        「浩志,你還好嗎?」男教官不顧學生身上沾滿多少惡臭,小心翼翼地扶起他,在教官手中的孩子名叫李浩志,高二時才轉到這間學校,身材瘦弱、內向寡言,不愛出風頭的個性,卻在轉來幾天後,成了被同學欺負的目標,起初只是遭到班上幾位惡霸排擠,這些少許的個人惡意漸漸感染其他同學,最終轉為集體意識而產生霸凌,學生們很單純,認為這些都行之有理,因為這是生存下去的必要條件。

        浩志輕咳幾聲,勉強撐直身子,他不希望自己這副難堪樣給這位教官看到,於是悄悄轉了身子並低下頭,輕聲說道:「我沒事。」

        但心中早已如同身上的餿水般開始腐化。

*

        那位被同伴遺忘的學生站在訓導主任前,雙耳被主任的諄諄教誨給塞得恍神,兩眼只能鎖定在白花花的牆壁讓他益發無趣,只好打了個大哈欠抗議,免不了被主任用報紙狠狠地打向後腦勺。                

        「鄭悠宇!你知道再一個大過就要被退學了嗎?」

        「嗯......知道。」雙手慵懶地插向口袋,宛如一切與他無關,但旁人卻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這令人惱怒的學生叫鄭悠宇,雖然是高二生,卻比同屆大了一歲,但年長在這間專收退學或者有權有勢黑道學生的學校一點也不奇怪,悠宇稚嫩的臉龐,圓圓的雙眸,乍看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但行為卻宛如他那一頭金髮般突出,在新生訓練時就被教官們盯上,拉他到牆角警告一番。

        「你這樣太顯眼了,去染黑。」

        教官嚴厲告知,只見悠宇緩緩抬頭,緊盯教官半晌後,輕聲謔笑:「你管好你自己吧。」

這輕浮態度立刻被教官們抓起教訓一番,趕來解救他的不是班導或是家長,而是訓導主任,主任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教官室頻頻道歉,教官們當場愣住,一問之下才知道,悠宇是主任過去學生的弟弟,被交付一定要好好照顧,從那以後,悠宇就歸主任管教,誰也動不了。

       

        直到現在,只差臨門一腳就會被學校踢出,主任對於自己的管教失望透頂,煩悶地直搖頭,悠宇見狀,碎步移到主任身旁,釋出善意給主任揉揉肩膀好放鬆一下。

        「主任,對不起。」

        「是我對不起你。」

        「為什麼?不要記我過就不會對不起我啦!」悠宇調皮地笑了笑。

        「你什麼時候才會長大?」

        「我已經十八歲,成年了。」

        「成年了就忘記過去了嗎?」

        提到「過去」兩字,悠宇不禁放下雙手,將視線移到沒人發現的地方。

        「你哥千交代萬交代,一定要讓你畢業,是我管不動,才讓你變這樣。」

        「別說這種話,也不要拿哥哥出來壓我。」

        「要不世上還有誰能馴服你?」

        「嘖,我知道了啦,要做什麼才能銷過?勞動服役?下跪?」

        「去醫師那回診吧!」主任抓住悠宇,眼中閃爍光芒。

        「啊?就這個我不要,我不想回去醫院,也不想見到王醫師。」

        「要個診斷書而已,讓我可以呼攏委員會那些人,難道你不想完成哥哥的願望嗎?」一步步逼近,悠宇啞口無言,軟硬兼施的策略主任最在行,說甚麼也要滅滅這不聽話孩子的焰火。

        「知、知道了,去就是了。」

        「那我已經預約好了,明天下午兩點。」

        「先斬後奏嗎?太狡滑了!」

        兩人看似吵吵鬧鬧,卻從未真正生過氣,清楚對方底線,為彼此著想,縱使沒有血緣關係,亦能建立父子般情誼,只可惜這份情誼即將在不久後因為主任調職而劃下逗點,所以悠宇想趁現在好好珍惜這難能可貴的感情,也就順主任的意答應。

*

        「謝謝你,周教官。」

        保健室內綠色簾子後,清理乾淨的浩志緊緊掩住剛包扎好的左手腕,向一直待於身旁的教官道謝,教官只是微微頷首,溫柔撫摸那受傷孩子的頭髮,希望能藉互動來安慰他,浩志雙頰泛紅,視線不敢離開自己的雙膝。

        周教官和其他男教官不同,總是如此親切,浩志渴望將心中對他的愛慕全部吐露,卻遲遲將話壓於喉中。還記得有次同學惡作劇,浩志被關在廁所掃除間,不管他怎麼吼叫和敲打,都彷彿這世上只剩自己般絕望無助,就在心灰意冷之際,那既陰暗又有尿臭味的狹小空間中,突然一道微微光芒隨著開鎖聲穿入,照亮了他滿是淚痕的臉龐,眼前出現的人輕喚名字:「浩志嗎?」

        當下,李浩志頭一次知道什麼是被愛的感覺,也從那次開始,周教官成為他最為尊敬的人。

       

        「他們這次又拿什麼理由欺負你?」出神的浩志被教官的問話拉回現實,一著急就不加思索地回答:「因為我喜歡你。」

        脫口而出的答案,驚訝的浩志只能張著大嘴說不出話,相視的瞬間只感受到強烈的尷尬,本來和顏悅色的教官皺起眉頭,安撫人心的大手則慢慢離開。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因為一句簡單的話,開始變遠了。

        夕陽沉入城市的剪影,殘餘的緋紅染入靛青的夜空,迷幻氛圍令人不經意緩下腳步,流連於如夢境的景色中,尤其明天又是休假日,更能輕鬆恣意地享受這雙倍幸福。

        但有一個人卻停於這沉重的影子上,悠宇望著那扇斑駁不堪的朱色鐵門,明明清楚鑰匙放置於書包第一格中,手仍然在包內翻來覆去,直到書包不小心從肩上掉落,鑰匙隨書本一同散出,才抿著唇、心不甘情不願地拾起它。

        「喀。」

        左腳剛入門,遠方即飛來一支沉重酒瓶,打上牆壁後哐啷地成了尖銳的琥珀色碎片,瓶內的酒灑得到處都是,悠宇屏住呼吸、觀望四周,移動腳步繞過那些傷人的玻璃好進入家裡,正打算快速地逃進房裡時,仍然不幸地被一名醉醺醺且肚子微凸的中年男子給攔下。

        「米蟲,真的是米蟲,住別人家裡還不知感恩,還啃別人家本。」

        「舅舅,抱歉。」

        「抱歉?天天只會道歉,你老師說你又欺負同學,這麼愛打架,老子就讓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打架!」中年男子抓起一旁的掃帚,毫不留情地往悠宇身手揮去,一條又一條的竹竿痕隨即湧上皮肉,悠宇的舅舅並沒有因為孩子痛苦的表情而就此罷手,反而愈來愈起勁,最後竟然邊笑邊追打。

        到底該不該逃?

        這念頭壓在悠宇心中許久,他總是忍耐收留自己的舅舅。過去,舅舅是位事業有成而且家庭美滿的生意人,知道悠宇有麻煩後,馬上伸出援手將他接回自己家中照顧,舅媽也從不排擠這個突如其來的孩子,一家人和樂融融地度過短暫的生活,直到年初,舅舅創立的公司因為朋友捲款潛逃,生意大受影響,造成公司倒閉,接連而來的討債及壓力,不僅讓舅舅性格大變,甚至開始對家人施暴,舅媽憤而帶著孩子離婚,把孤苦無依的悠宇留在恐怖陰影底端,獨自承擔窘大的恐懼。

       

        「啪!」

        掃帚一分為二,這才讓悠宇意識到危險,直往外頭奔去,呼吸隨逃離的步伐愈加劇烈,總是如此怯懼地奔跑,不管是孩提時代,還是已經長為青年,為了生存,在入夜的蜿蜒街道上,漫無目的地跑過一排又一排忽亮忽滅的路燈,即便鞋下的石子怎麼阻撓自己,都要跑到直至眼前景色完全陌生才肯停下,悠宇放慢腳步,不時回頭確認已經沒人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一邊調整紊亂的呼吸一邊將手伸進書包內拿出手機。

        該打給誰呢?

        不知所措地揚起臉龐,望向那微弱的街燈,燈泡下頭聚集渴求光芒的飛蛾,悠宇實在厭惡這種為了相同目的、個性、不甘寂寞的蟲子,小時候的他痛恨到會刻意趕走牠們,但現在似乎明瞭到這只是一種生活方式,因為長大後的自己和牠們是如此地相像,悠宇靜靜地待在飛蛾下方,撥打電話給屬於自己的同伴。

        「小瓜,我們去飆車。」玩樂的邀請很快地被對方接受了,悠宇忍著身體的疼痛,往熟悉的地方聚去。

        小瓜和悠宇在高二時認識,兩人友誼侷限於戶外活動、伸展筋骨及吃喝玩樂上,它是鎮上權勢極巨的黑道兒子,在學校裡走路有風,這風還是駭人的龍捲風,即便被打得鼻青臉腫,受害者都會摸摸鼻子自認倒楣,也沒有師長敢說什麼,因此想投靠他的人多到排到校門口。

        今天浩志會被打,起因單純是小瓜的玩心作祟,喚了幾個好朋友來玩玩,反正都會有個替死鬼幫他擦屁股,但沒想到今天竟然是悠宇,小瓜不好意思地站在家門口迎接他。

        「兄弟,今天讓你被教訓了,別記仇呀!」

        「是我疏忽,沒差。」悠宇聳聳肩,這可讓小瓜笑得開懷,將手搭上肩。

        「怎麼沒差?你是主任的人,要是我爸知道自己多年好友遭麻煩,肯定會把我殺了。」

        「不會出賣你,放一百顆心吧!」

        「就知道你是我的好兄弟!走,我們今天飆得痛快!」小瓜往屋內招手,十幾名少年難掩興奮地出來,吵鬧地跨上機車,油門一催,往刺骨的風裡衝去,街道彷彿抹過眼角般,任何景象都只留下殘影。

        就像我從不曾清楚地看見這世界一樣。

        悠宇如此暗忖,結束刺激的時間,內心的空虛拉著這群少年買了幾打啤酒直往嘴裡灌,昏沉迷濛的記憶振奮人心,時而大聲歡慶,時而隨地嘔吐,再狼狽地回到小瓜家,這裡恰似避難所,供予這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們一個安心的住處,每個人在地上呼呼大睡,連太陽已爬上正中間也不曉得。

       

        悠宇被街上的車聲給吵醒,努力睜開眼皮,沉重的睡意在他瞄往時鐘一眼後煙消雲散。

        「死了!」身體反射般跳起,抓起書包,匆忙跨過一具具睡死的人們,出門後用盡全身力氣奔跑,心跳加速,氣喘吁吁,縱使身體疲憊卻不敢鬆懈。原因無他,就是有一個惡魔在醫院等他。

        「要是遲到,王醫師肯定發飆。」

        悠宇十六歲時被送進精神科治療,當時的他槁木如灰、不發一語,人偶般地躺在床上,睜大的雙眼裡,靈魂早已失去蹤影,忘了何謂悲傷與恐懼,雖然心理諮商師和社工人員在旁開導,卻從未被聽進去,直到王醫師的軟硬兼施,才將掉入谷底的自己拉上來。

       

        「呼──我有預約。」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以滑壘方式來到精神科,頂著一頭亂髮,從褲子口袋中拿出錢包,但因為一時找不到健保卡而急得將所有零錢和卡片倒出來。

        「啊,不就在這嗎?悠宇別緊張,慢慢來。」

        護理師從凌亂的櫃台中拿起健保卡,悠宇才放下心中石頭,一抬頭才發現原來是過去在醫院中相當照顧自己的林護理長,悠宇習慣稱她為林大姐,比較親近熟悉。

        「林大姐,王醫師還沒來吧?」

        「唉呀,我不是有通知你突然換醫師了嗎?今天王醫師請孫醫師代班,早上打給你,你說沒問題的。」

        一頭霧水的悠宇回想腦中模糊記憶,似乎確實有通電話,迷糊地應了聲好後又回去睡大頭覺,醒來還以為是夢就不在意,原來真有此事,但他倒也鬆了口氣,傻傻地點頭,反正只是要張證明書而已。

        「代班的醫師好嗎?不會多問什麼吧?」

        「這我不大清楚,但新來的孫醫師可是出名得好!他今天本來休假,可是特別來醫院看你。」

        「少來了。」

        悠宇哼笑一聲,緩緩環顧四周,乾澀的氣味及令人暈眩的日光燈,黃色塑膠椅上坐的每一個人,他們的不安與欲墜的淚珠清晰可見,一陣又一陣的緊張感忽然從心底湧出,過往的記憶讓呼吸突然堵塞,心中就像被撕開般痛楚,要不是有著悲傷故事,誰願意停留在此?

        悠宇喘上一大口氣後,隨即抓住林大姐求救。

        「我不想要……」「你先到診療室坐著好了,我待會和醫師說一聲的。」對悠宇瞭如指掌的林大姐毫不猶豫地答應。

       

        「咯。」

        門輕輕貼緊牆壁,將自己隔絕於不同世界讓悠宇些許安心,安靜的診療室給人純淨無暇的氛圍,能好好沉殿外頭紛亂的眼神,移動身子到門旁的小沙發上,屁股一坐下即陷入鬆軟的坐墊中,舒服地環顧周遭,這裡沒甚麼巨大變化,但自己早已有了改變,不管是兩年前重傷時,還是曾待在孤兒院的孤獨,每一件事都會讓人生的路轉彎,應該忘卻令人難過的事才能走下去,悠宇緊壓胸口,篤定地思考著。

        一定要好好把悲傷埋起,不去回想才行。

        「孫醫師,原來你今天有班!」

        一身白袍的男人才經過精神科門口就造成騷動,這位醫師名叫孫光英,有著俐落的中分黑色短髮,深邃細長的雙眼配上瓜子臉,孫醫師對待病人的溫柔與耐心讓他名聲極佳,也因為帥氣的外型在護理師中轟動不已,他靦腆地微笑回覆走道上的病人,快速到櫃台拿走病歷表,連林大姐的呼喊都沒聽到,就消失在診療室裡了。

        「孫醫師今天怎麼了?」護理師們面面相覷,因為從未見過如此急躁的孫醫師。

        「啪!」

        門被煩躁的力道給推回牆壁中,孫醫師直直走到裏處的桌上,摔下病歷表,右手撐著痠痛的腰,有氣無力地蹲下喃喃自語,完全沒發現悠宇存在。

        「這麼快插進來,痛死人了。」不停搓揉腰和屁股,語氣散發強烈怨念,正處於這般低潮時,口袋中的手機不識相地響起,抽出一看,火氣又上來。

        「混帳,我再也不會和你這爛男人做愛了。」低沉的聲音卻充滿魄力,瞬間掛上手機振作起來,拿起桌上的病歷表後不滿地說道:「又是哪個小鬼要裝病來拿證明書的?都怪該死的王醫師,自己出去玩,就要我代替他聽這些神經病瞎扯。」

        發洩完怒氣後,嘴巴跟著紙上的字唸出來:「鄭、悠、宇。」

        「有!」

        背後突然傳來應答,讓孫醫師面容乍然慘白,為何應該空無一人的室內會有人聲?徐徐回首,只見一名少年忍不住笑意在後頭招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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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大家好!我是紅子~

發表最後一篇文後也時隔3年了

會拖這麼久

除了忙之外

就是本人太懶了QQ

早已經寫好的小說遲遲不打電子檔

只好逼自己2018年的願望是發表完這篇小說

結果到年中才出來嗚嗚

要不是看了魔道祖師動畫

我可能無法重新燃起這股對寫耽美文的熱愛呀呀呀

(藍二哥哥~~~)

所以我回來了

這次作品是我寫完後

仍然會重覆看的作品

由此可見我對他的喜愛

也希望大家會喜歡孫光英醫師和小可愛鄭悠宇

基本上每周六固定更新

下集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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