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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不睡覺時_J-Hope

當你不睡覺時

_J-Hope

「那你們今晚就好好睡,明天還有該忙的事情。待會我會在外面和其他老師輪流巡邏,要是讓我發現宵禁時間還外出,就跟隊員同罰處理!」

老師來到我們的房間,點完名之後就撂下狠話離開了。

現在是校隊的暑訓期間,我和另一個女生負責的是學校籃球隊的球經工作。

雖然說是負責,其實是原本另一位球經突然家裡有事、需要回家一趟,沒辦法跟著球隊練習,所以我才來幫忙的。

今天是第一天,但總覺得已經突破我原來的體力極限了。

幫隊員們補充運動飲料、搬訓練用的器材,吃飯時還要幫忙職員發放便當和收拾,根本沒辦法好好坐下來休息。

就這樣從早上八點到晚上十點,現在終於有了自己的休息時間。

「你確定不吃點什麼嗎,我可以幫你買回來喔?」我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行李,一邊回頭問另一個人。

今天的吃飯時間,因為又忙又趕,所以便當幾乎都只吃了一點就去幫忙其他事。而現在肚子應該是因為放鬆下來、所以開始咕嚕叫了。

雖然另一個人也跟我一樣忙,但好像已經習慣球經這樣的生活。

「嗯,要是餓了的話,我還有帶點餅乾,沒事的。但是…你要小心一點喔,我聽以前的學姐說,上次有人被抓到,結果老師罰他洗一個月的隊服。」

洗隊服!?

那真的不是人在做的阿…

今天看他們練習下來,在大太陽底下加上強度提高的訓練,每個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浸濕了。很多人還因為這樣,又換上了準備好的替代衣服。

用想的也知道那些衣服會…多有味道。

為了防止繼續想下去真的會有味道飄出來,我趕緊拿起錢包和鑰匙。

「不用擔心啦,洗隊服這個懲罰我會深深記在心裡的。那—我出門囉。」再次檢查好該帶的隨身物品之後,我和她打了招呼就出門了。

我小心翼翼地從房門探出頭,看來老師才剛走,暫時是不會回到這個區域來了。

一口氣小跑步的穿越了我們住的房間區,可能因為大家都累了,所以一路上都沒看到任何人。

這裡是和市區有點距離的郊區,我們學校每年都會選在這間民宿作為根據地。因為房間數多、也因為旁邊就有很大的平坦空地可以使用。

只是缺點就在於有些地方樹木遮蔭多、有些少,所以夏天太陽照射時,我們居住的小木屋很容易悶熱。

我和另一個球經為了隊員們著想,所以自願住進老闆所說通風最差的木屋。

但是老實說現在我覺得非常後悔,因為剛剛踏進那間房間時,我就感覺到了「最差」真的、真的非常糟糕。

一整天工作下來,身上早就已經濕黏、不舒服了,剛剛洗完澡之後,現在竟然身上又蒙了一層薄汗。

就算已經穿了無袖背心和短褲還是可以感覺身體不斷在新陳代謝…

「太順利了吧…」我一手撐著旁邊的牆壁自言自語,一邊還是注意著老師的動向。

剛剛一路從房間出來之後,幸運地都巧妙避過老師的視線,已經來到民宿區大門旁了。

而我的目標是大街對面的便利商店。

「就是這個!」我打開冰櫃從裡面挑了一個看起來好吃的冰棒。

另外還再多買了一支甜筒,以防我之後還想再吃。

這種天氣不會想吃冰才怪吧。

便利商店裡只有兩三個人,有人還在逛、也有人在旁邊的用餐區。

我另外又拿了些餅乾和飯糰,暑訓期間應該都會像今天一樣了吧。

結帳完之後,我又開始警戒四周了。

要是回程發生什麼意外的話,這些寶貴的食物就都要離開我身邊了阿—

但是…剛剛那些區域,因為都是我們隊員住的地方,所以老師會重點巡邏吧…

而下午才聽說到的,這個民宿除了我們居住的「一區」之外,還有「二區」的存在,是比較貴、也比較高級的房型,我們住不起。

既然這樣,那我就繞遠路過去那邊,可以避開老師,也剛好有路可以接回我們房間,不是很順利嘛。

這樣想著的我,直接往剛剛沒走過的反方向邁步。

一路上經過的都是比較豪華的獨棟公寓…果然我們住不起阿—

雖然比較高價,但好像今天都有住人呢,房內的燈都是開著的。

正這樣想著的我,慢慢走到了靠近一區的邊界。

比較高級的區域就連路上的景觀都做得比較好呢,我蹲下來看著路邊一盆盆的馬纓丹。

「喂—那邊那個—是我們學校的同學嗎!」突然感覺到一道強烈的光照。

有人拿著手電筒照從不遠處往這邊照。

完蛋。

這不是我們老師的聲音嗎…

被發現了阿阿—

我沒有回頭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拿起了手邊的塑膠袋,往剛剛過來的路拔腿狂奔。

要是被發現,就要用我心愛的冰交換一個月份的臭衣服阿—

還是能從耳邊聽見後方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而我只能頭也不回的一直跑,直到終於看見轉角。

相反來說,要是沒被追到的話,就能守住我的冰!

我抓住機會,彎過了轉角。

「唔!」可是卻迎面撞上了人。

我依稀聽見對方也發出了悶哼聲,看來我這一下撞的他挺痛的。

當然不能讓這人壞了我的計畫,我伸手拉住他往旁邊的草叢倒了過去。

「你…!」他發出了聲音,但我直接把手摀上他的嘴巴。

現在發出聲音是想讓我被抓住嗎!對不起啦—總而言之,請你忍耐一下。

「明明看見是往這裡跑來的阿—」老師在剛剛的轉角暈頭轉向,到處都找不到我。

差不多等了十幾秒鐘,老師放棄似的往其他方向走了。

「對不起啦—要是被發現的話就完蛋了—」我終於把頭轉向被我撞倒的那個男人,把摀住他嘴巴的手放開。

這才發現我現在跨坐在他的身上,而他則是靠著樹幹撐著身體…是非常曖昧的姿勢呢…

「你現在也完蛋了」

嗯?好耳熟的聲音。

終於看清了他的臉,原來是鄭號錫阿—

嗯???

「你!…號錫哥為什麼在這裡…」我差點忍不住就要叫出來,還好用手摀住自己嘴巴,後半句是用氣音說的。

他穿著黑色的帽T外套,下半身則是常見的練習穿的灰色棉褲。好像本來有戴著帽子的,可能是因為被我撞了一下,所以落在了旁邊的地上。

「我說過最近幾個禮拜會在這拍攝的吧…」他把身子又撐起來一點,用不悅的冷眼看著我。

「啊…」好像是有…上次吃飯的時候有說過要去一個漂亮的地方取景…

我怎麼會知道跟我撞地點阿…

「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不是要去幫你朋友的什麼忙嗎?」他從頭到腳看了我一遍,嘴巴已經變成小小的「八」字型了。

「我那個朋友是在做球經的啦…然後他們隊來這裡暑訓了…」我從原本還看著他的眼睛,到後來低下頭、不敢和他對視。

「所以今天早上才在訊息裡說什麼太忙了、不回訊息!?還說暫時不要視訊了?」他持續的逼問我。

最近他都在外地拍攝,所以我們約定好每天晚上都要視訊、看看對方的。

可是要是讓他發現我出來外面住、又把自己弄得這麼不堪的話…

「對不起嘛—我不想讓你擔心才那樣的」我抓起他的右手,放在兩支手的手掌間又揉又捏來撒嬌。

號錫只是看著我的舉動不說話。

但我明顯感覺他因為我的動作,嘴角又小小的上揚了。

號錫哥就是一個單純到不行的人呢。

我就喜歡他帶給人善良又呆蠢的感覺。

「…那,剛剛那是怎麼回事?」號錫哥轉頭看向老師離開的方向,又看回了我的臉。

「他是我們的老師啦,現在已經是宵禁時間了…不能被他抓到。」我提起一旁的塑膠袋,示意他我只是出來買吃的。

「喔…對耶,現在這麼晚了,不是跟你說了晚上別一個人出門,很危險的嗎?」

「可是要是我再不吃點東西,就要餓死了阿…還有冰!這種天氣,要是不吃冰的話,會融化的啊!」我把塑膠袋裡剛入手的戰利品拿出來給他看。

「…冰?」號錫一看到我拿出冰就又皺起眉頭了。

「阿…」完蛋,我現在才想起來。

「你不是那個來?昨天才交代你不准吃冰的啊!」

號錫哥的臉蛋因為生氣泛上了一層紅暈,瞪大了眼睛一邊喊著一邊伸出手要把塑膠袋搶過去。

「唔…我想吃啦!」我閃過他的突然的攻擊,任性的把塑膠袋抱在胸前。

「喂!有人嗎?是剛剛的同學嗎?」不詳的聲音又出現了。

可能是我們剛剛動靜太大了。

再次感覺到手電筒的光照了過來,我緊張的就想爬起來、準備繼續跑。

「等一下」號錫突然喊住了我,只是在我聽到聲音之前,就感受到他抓住了我。

一股力道把我往下帶,讓我整個人摔在他的胸膛裡,臉幾乎就快貼上他的頸肩。

我才正要把頭抬起來,問他搞什麼鬼,就有奇怪的觸感從背上傳來。

好像是他把外套脫了下來,披在我的背、同時也把帽子戴在我的頭上。

「別動—」我感覺到他用左手抱住我的腰、往他那邊靠,好讓我不要失去平衡跌到旁邊去。

現在的姿勢就是維持著一開始我把他撲倒時的跨坐、再加上剛剛混亂造成的整個上半身和號錫哥貼到不能再貼。

他還是一樣靠著樹幹撐著身體,而我則是為了維持上身的平衡,用左手臂抵住了他頭上方的樹幹。

所以我的身子比他還上面了一點,他的頭對上的是我的肩膀那邊。

「是誰—」我沒辦法顧到那麼多了,進到耳朵裡的只有慢慢接近的腳步聲。

「頭低下來—」號錫好像又說了這麼一句話,讓我低下頭看向他的臉。

沒想到一入眼睛的是,放大再放大的臉龐。

但他卻又把臉向我這漫漫的湊近了。

「等一下…」我慌張的想從他身上爬起來,都這種時候了,還做這種事嗎!?

但他似乎是知道我想逃開,用伸出右手繞到我的後腦,把我的頭輕輕往下按。

在那瞬間,我能感受到他指節分明的手指穿過了我的頭髮,讓我的心跳不自覺落了一拍。

好像很久沒有觸碰到他了。

老實說,好像也很久沒見到他了,從剛剛起跟他說話就有點陌生的感覺…

「假裝就好了」

我們的嘴唇越來越靠近,直到能夠輕易交換呼吸的距離,他才停下來。

因為太近了,所以我的眼珠一直在胡亂的轉動,要是對上了他的眼睛,恐怕會有什麼東西在我的心中迸發出來。

在那短暫的幾秒之間,就好像過了好幾個小時一樣,只能感受著從他指間傳來的溫暖還有我們之間濕熱的呼吸。

好像也聽的到從我胸口傳出的心跳聲,它正以比平常快很多的速度,一聲聲落在周遭寂靜的空氣裡。出賣著我的心情。

「要親熱回房間嘛—現在的年輕人都這樣嗎—」

「欸!?」直到聽見老師的聲音,我才回過神往老師離開的方向瞄。

老師真的就這樣走了…是把我們誤認成情侶了嗎…

雖然說也不是誤認啦…

同時,我也終於看向了他的眼睛、把距離拉開來。

「你阿…」號錫哥在我看向他的時候,瞬間就把眼神移開。

我這才發現他的臉頰和耳朵都染上了像是快要滴出血來的猩紅色。

雖然我的臉好像也是一樣的紅。

「為什麼穿這麼少阿…」他似乎是發現到我直盯著他的臉瞧,所以用右手摀上了自己的臉,但還是露出了眼睛看向我。

嗯?穿得少嗎?

我這才發現現在身上只有無袖的上衣和短褲而已。確實是比他平常見到我還要穿得少。

「因為會熱阿…」我坐到一旁的草地上,委屈的看著他。

可是為什麼突然提到這個呢?

剛剛的姿勢…在加上剛剛的距離……

阿…

難道他看見了什麼嗎!

「你…看到了嗎?」我一隻手抓住上衣的圓領邊,用懷疑的眼神盯著他。

確實這件衣服有點寬鬆了啦…

早知道就穿可愛一點的內衣了。

「沒有!沒有啦!只是…」他突然又激動了起來,靠過來雙手抓住我的肩膀。

但是又放開了,正坐在我前面,再次摀住了他的臉。

「你穿那麼少、又流汗、剛剛又靠那麼近,我又…好久沒碰到你了…」

「好像快要…控制不住了…」號錫哥嘟著「八」字形的嘴,用委屈的聲音說著,看起來就像是小男孩的思春期。

被他這麼一說,害我的臉又紅了起來。

在亂說些什麼阿…

那之後我們又沉默了一陣子。

兩個人紅著臉不知道要說什麼。

「這樣待著也不是辦法…我送你回去啦。」他好像調整好心情了,先站起來往我這邊伸出手要拉我起來。

我當然也就伸出手,順著他的力氣站了起來。

一路上,我們靜靜的牽著手。

沒有人說話,只是享受著這一刻得來不易的相處時光。

他剛剛披上的外套還在我身上,說什麼以後這幾天都要穿著外套,不要讓別人看見我的肌膚。

好吧…因為上面有他淡淡的薄荷味道,我就穿著吧。

……

「到了…」快要走到木屋前面的時候,我輕拉了一下他的手,讓他不要走過頭。

「嗯?到了啊?…還真快。」號錫哥停了下來。

其實距離是挺遠的,只是對於將近一個月沒見面的我們來說,時間過得很快。

「…那我進去了喔」我走到他的面前,面對著他,輕輕把手放開。

雖然還想要再緊緊抓著這雙手的。

「…」他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我皺著眉頭。

他只是在鬧彆扭而已。因為好不容易見面、卻又要分離。

我在心裡悄悄地嘆了一口氣。

我走到木屋的門口前,準備要踏上台階。

啊!我的塑膠袋!

我突然想起來,塑膠袋被我丟到哪兒去了啊!

「號錫哥!你有…」我猛的回頭,但是卻發現視線被什麼擋住了。

隨著眼前變的暗濛濛一片,我感覺到有溫熱的感覺從雙唇傳來。

軟軟的、就那樣小啄了一下便離開的觸感。

直到他把原先遮著我雙眼的手拿開,我才恢復了視野。

「…」因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只能睜著眼睛看著他。

可是看到的只有他離開的背影,還有燒得火熱的紅耳朵。

「明天一樣在那個地方,我會等到你來的」

他就丟下了這麼一句話。

至於塑膠袋,好像也是那時突然出現在了我的手上。

當然,裡面的冰已經都被他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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