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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四>

*****

      十年前,雁門關。

      那日的風雪依然沒停,卻是一票蒼雲將士略不同以往皆顯得有些浮動,儘管耐著性子堅守自己的崗位,但還是無法將注意力從那些挪進蒼雲城中的紅色戰袍移開。

      「瞧,那就是天策府......」

      一時間雪原上議論紛紛,竊聲討論的聲音不絕於耳,大家都很好奇那個號稱東都之狼的天策將士到來的用意,以及實力。

      正巧輪到燕紹祈的排休,反正沒什麼事幹的師兄們都跟著過去蒼雲城外看熱鬧了也不少他一個,他也跟著過去看看了,他仗著自個兒個子還沒這麼高硬是從師兄姊們身邊鑽到前排去,巧於當他剛好探出頭時,瞧見了身揹大馬長槍的其中一名天策向長孫忘情一揖。

      「末將楚霄,拜見長孫忘情統領。」為首的男子說道:「我們奉李承恩統領之命外出歷練,途經蒼雲時久聞蒼雲軍的勇猛與強悍,特來叨擾,希望沒有給您添麻煩。」

      長孫忘情淡笑,「同為護衛大唐江山的同袍,這話就說得太見外了。」她說道:「久聞天策槍法傲然東原,今日也正好可以給我等蒼雲弟兄開開眼界。」

      楚霄一苦笑,「這倒是讓咱們惶恐了,末將一介莽夫也稱不上天策高端子弟,沒添亂就很是不錯了。」

      側在一旁聽著的燕紹祈努著嘴,聽著長孫統領嘴裡對天策府的盛讚,頗不是滋味,卻是一旁的師兄師姐們並沒有全部同他相同想法的,例如林韋。

      「阿祈,我說真的,別小看天策。」林韋對他說道。

      「我沒有。」燕紹祈口是心非的說。

      林韋撇嘴,「可是都寫在臉上了還敢否認,不覺得自己傻了嗎?」他說,狠狠的拍了他背脊上的盔甲。

      前方天策的楚霄又與長孫忘情聊上一陣子,這時楚霄話鋒一轉,接著便開口說道:「對了,長孫統領,我們這次出府是歷練,同時也奉命要鍛鍊咱們府中的新兵。」他一頓,轉身一喚,「成允。」

      「在!」

      宏亮的少年音自天策隊伍中傳出,隨即從隊伍中走出的一個昂首的少年,未脫稚氣的臉頰睜著明亮的黑眸望著前方,紅色的戰袍微擺走到前方,拱手一揖。

      「天策府李成允,參見長孫忘情統領!」

      少年模樣直正,長孫忘情端詳著眼前這名天策小將後點了點頭,眼神間透漏讚許。

      年紀輕輕面對上峰依然不驚不怕,也不羞於嶄露自己,確實是株好苗子,長孫忘情勾起嘴角,道了句:「好。」

      雖然只得一個字,但長孫統領竟然稱讚了人?燕紹祈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看向那個天策,想瞧瞧何許人也居然能得統領的一個好字。

      楚霄站在一旁,隨即說道:「李成允是三年前招進天策的新兵,三年來便將天策槍法招招精熟,是天策府新一代的佼佼者,同時也是今次出來歷練年紀最小的。」

      看著李成允晶亮的雙眼,長孫忘情笑容不減,「你叫做李成允?」她問。

      「是。」少年回答。

      「今年幾歲了?」長孫忘情又問。

      「回統領,下個月就十六了。」李成允回。

      長孫忘情一笑,「年紀輕輕就能出來歷練,不錯。」

      眼見又得到長孫統領一次稱讚,燕紹祈用力地皺起眉頭。

      卻是李成允不甚滿意的說道:「長孫統領,您這麼說就不對了。」

      「喔?怎麼不對?」長孫忘情道。

      「您可別小瞧我年紀小了。」李成允抬頭挺胸的說:「先不論咱們精湛的天策槍法,我認為我能力絕對是頂尖的!」

      「等等,成允你別亂說話!」一旁的楚霄罵道。

      「有什麼亂說話的,楚大哥,我說的就是事實。」李成允大聲的說道:「而且我還覺得以我現在的能力肯定能和長孫統領拚上數招!我就是這樣想的!」

      此話一出,周遭的蒼雲軍們雖然有不以為然的不過驚愕大於憤怒多些,他們也權當是個十五歲小孩的空口糊話紛紛戲弄的哄笑出聲,而倒是天策的眾人們皆是窘迫,楚霄扶著額頭,一臉生無可戀般的表情。

      「長孫統領,十分抱歉,師弟給您見笑了。」他欠身道歉。

      「楚大哥我才沒有說錯嗚......!」

      其他的天策同門一把摀住李成允的大嘴把他拉下去。

      「不會,有這等自信是好事,我不會介意。」長孫忘情很是開懷的笑著,看向李成允的表情又更加的不可思議,說道:「瞧你如此傲氣的模樣,倒是想把你招來蒼雲來了。」

      「統領,這可不成......」一旁的蒼雲副官急忙說。

      「我當然知道。」長孫忘情回答。

      奮力的掙脫同門的禁錮,李成允站定身子說道:「承蒙統領抬愛,但是我沒有打算放棄天策槍的打算。」他大聲道:「我能用這身天策功夫闖出名堂!」

      「哈哈,那就期待你之後的表現了。」長孫忘情笑。

      「請看好了!」李成允道。

      長孫忘情心情不糟,她見著這個顯然自信過頭的小天策,眼裡卻是柔情似水,她伸手拍了拍李成允的頭,李成允霎時一楞。

      但是長孫忘情沒有給他與他的同門們反應的時間,隨即收回手說道:「天策的兄弟們,長途跋涉到這蒼雲來辛苦了,我已經吩咐人給你們擺了營帳,諸位想在這裡待幾天都不成問題,不如就先下去休息吧。」

      幾人面面相覷,但長孫忘情已把話說死,也只好順著意思到蒼雲安排的地方入住去。

      燕紹祈混在人群中,撇著嘴。

      「阿祈,我們走吧......你該不會真的想幹嘛吧。」林韋楞然道。

      「......」燕紹祈冷哼,「那個該死的天策,膽敢汙衊長孫統領。」

      「沒這麼嚴重啦,而且統領不也不介意了。」林韋汗顏,長孫忘情都言明想要招攬了,但他無奈的看著顯然小題大作的師弟,卻不料自己沒有阻止,燕紹祈便邁開步伐踏出了蒼雲大廳,「欸!去哪啊!」

      還能去哪?燕紹祈冷冰冰的臉也不給回答,提著盾刀碰碰的踩在雪地上。

      其他師兄姐不計較,他可沒這個度量。

      不遠處終於看見了天策的營地,還沒靠近便聽見了年少的呼喝聲,李成允站在雪地上揮舞著長槍練功,長鋒所至氣勢逼人,此時那少年正值盛氣凌人,定不會立刻安於休憩。

      燕紹祈冷冰冰的看著他,抬起手,便是一個盾飛朝人扔去。

      砰的一聲,練槍中的李成允被穩穩的砸中後腦勺,他一陣踉蹌,看的燕紹祈冷笑出聲。

      「誰!」李成允端起槍一喝,揉著被盾揍到的後腦,隨即立刻鎖定到了那個站在不遠處的燕紹祈,皺眉,「你這傢伙幹什麼?」他問。

      看著李成允警戒的模樣,燕紹祈冷淡道:「你敢對統領不敬。」僅說了幾個字。

      「啊?」李成允不明所以,思索的半晌後才又回道:「你這人當時在場嗎?我可覺得我沒有對長孫統領不敬啊,我可是很尊敬她的。」

      「看不出來。」聽聞此話,燕紹祈的臉又黑了幾分。

      「那又如何?還有,你做什麼拿盾砸我?」李成允質問著他。

      燕紹祈不回答,琢磨著他方才聽見的話,又開口道:「......不過是區區的天策。」

      「啊?」換成李成允黑了半臉。

      燕紹祈又勾出冷笑,「就憑你天策一把爛槍,又怎麼能突破我等蒼雲的盾?真是笑話。」他說道:「我等蒼雲守城數載,玄甲一名出外邦無不震撼,又豈是只會上馬無腦衝刺的天策可以比的......!」

      他話未說完,一把銳利的長槍便往他的身上衝來,燕紹祈立刻舉盾阻擋,李成允手握長槍,一個突進碰的雲城盾一聲利響,他面露激憤,「你這臭傢伙說些什麼,給我道歉。」他咬牙說道。

      「哼。」燕紹祈只給了個氣音,盾毅開便將李成允推出去。

      李成允也是哼了聲,站直,抬槍,「你要討厭誰都沒差,看我不爽也好。」他道:「但是就是不准你輕蔑我們天策軍!」只待「軍」一字併出口後,李成允的長槍又是突進攻向前。

      燕紹祈又是普通的舉盾隔擋,長槍又再一次撞上厚重的盾面,燕紹祈冷笑,「就是如此,憑你們的槍法又怎麼能突破我等的盾壁?」他適意著現在這被釘在盾上的槍,「天策也不過爾爾!」說完,另一手的陌刀便是揮出劫刀砍向李成允。

      李成允嗤了聲語帶不屑,輕而易舉的聶雲至對方身後,燕紹祈一刀揮空愣了半分,玄甲的重量與自身的反應讓他沒有辦法立刻面對後方,李成允撇嘴,長槍之向立刻刺出一把穿雲。

      目標正中!燕紹祈踉蹌幾步,抬眼憤恨的瞪著李成允,李成允則是笑的奸險,燕紹祈咬牙,「猥瑣!」他罵。

      「隨便,我打的就是猥瑣。」顯然是如此打慣了的李成允得意的說道:「倒是你,好個蒼雲武學啊,不過區區的繞背就沒轍了?守了數年的城?看來守城還挺簡單的嘛,還是外邦蠻族太弱了?」

      「你這傢伙!」燕紹祈擰著眉,手一動,趁著對方得意放鬆警戒的瞬間撼地砸了出去,碰的李成允沒有扛住,燕紹祈手中的陌刀立刻揮落,一發絕刀落了下去。

      「混蛋!你這個爛盾!」李成允一罵。

      「有種你的破槍來打啊!」燕紹祈也罵回去。

      兩個少年便在營地中打了起來,起初兩人的對決還帶點各自的技術含量,但隨著時間加長與雙方怒氣值的上升,漸漸演變成毫無理由的互毆扯衣服,而兩人的大動作中於是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

      「你們兩個,快點住手!」

      林韋和楚霄兩人分別聞言匆匆忙忙地趕來,不約而同地衝進去將各自的師弟拉開,兩個少年臉上都各帶著瘀青和傷口,也正怒目的瞪著對方。

      「成允,你在幹什麼?!」「紹祈,你這是怎麼回事!」

      面對師兄的質問,兩人幾乎是同步的舉起手指向對方,「他汙辱我們天策!」「他對蒼雲不敬!」也是同時大聲的說。

      林韋和楚霄一楞,雙雙抬頭看向對方。

      「天策的兄弟們,我師弟給你們添麻煩了,真的很對不起。」林韋率先道了歉。

      「不,定也是成允口直心快冒犯了,我們也該給幾位賠不是。」楚霄赧然道,手裡仍抓著不停掙扎的李成允。

      林韋失笑,「看李小弟也受了些傷,不如一起來咱們的醫護所吧,也算是一點不成的敬意。」他對楚霄說。

      「師兄!」燕紹祈一喚。

      「你別再鬧了,別以為蒼雲城裡真沒人敢打你。」林韋罵道。

      燕紹祈緊咬下唇,明顯一臉不服。

      看來這蒼雲的小兄弟真的跟成允吵的兇了,楚霄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吧。」

      「楚大哥我不要去!這種傷口口水舔一舔就好了......唔!」

      楚霄一拳便往李成允頭上灌,硬是拖著他跟著林韋的腳步走了。

      醫護所的醫官們看著被抓進來的兩個小朋友,大略也也猜到怎麼回事,便是笑容盈盈的幫兩個人上藥,而又怕他們一言不合打起來,林韋和楚霄兩人也分別站在身側。

      燕紹祈呲牙裂嘴的忍著治傷的痛擰頭,正巧眼神對上旁邊也痛得嗷嗷直叫的李成允的視線。

      兩人哼的一聲同時轉開臉,卻又各自牽動傷口各個差點痛到流出淚來,這一幕看著後面的兩個師兄都是嘆息。

      各自沉默良久後,李成允擰著嘴,斜斜的往燕紹祈的方向看去。

      「......欸,你。」他喊。

      「幹嘛?」燕紹祈口氣不佳。

      「你叫什麼名字啊?幾歲了?」李成允問,沒有看他。

      「......」燕紹祈默然,「問別人之前不該先自我介紹嗎?」他半晌後說道。

      李成允抿著嘴,開口道:「你不想說就算了。」他哼。

      然後又是一長串的沉默,沉默到李成允都有些按耐不住了的時候,卻是聽見了側邊傳來的聲音。

      「......燕紹祈,十六歲。」

      猛的,蒼雲的少年先開口了,李成允抬頭直覺性的望向他。

      燕紹祈沒有回應他的視線,只是撇著頭,仍然一臉不滿的樣子。

      「......嘿,欸!」李成允回過神道:「我叫做李成允,今年.....」他咂了咂嘴,一頓,「也十六歲。」

      燕紹祈偏頭瞪他,「明明你跟長孫統領說你十五。」他說。

      誰知道你在場.....李成允表情遺憾顯然如此想著,謊言被戳破也不驚慌的說道:「幹嘛,大我幾個月又了不起啊。」

      燕紹祈沒有回應,對方與長孫統領說他下月十六,今月是十月,雖然在這個終年下雪的蒼雲城並沒有什麼區別。

      而李成允見燕紹祈又不理他了,只好尷尬的又低下頭,然而少年心性坐不住,而且方才如此打了一架沒有更討厭對方,反而還想再多切磋些,何況他也知道先前是他有錯在先。

      「.....欸。」

      「嗯?」

      又是燕紹祈先說話了,李成允愣愣的回應。

      「我.....承認你挺厲害的,天策的槍法.....很厲害。」燕紹祈慢吞吞的說。

      李成允眨眨眼,「阿,啊?」還不明白他說這些做什麼。

      「所以!」瞧見那個還傻愣著的天策,燕紹祈大聲的說道:「之前說你們天策爛,是我的失言,對不起!」

      聽到對方率先的道歉,砰的一聲,李成允從椅子上跳起來,「我......我才對不起,我之前說那些大話也......」他擰著嘴,臉都憋紅了,「對不起啦!」他大喊。

      燕紹祈轉過頭,晶亮的黑色眼睛與他直視,兩個少年各自搔搔臉頰碰碰頭髮,先前劍拔弩張的氣氛儼然已經消失。

      身後的兩個師兄對視兩眼,分別露出笑容。

      「欸欸,那個,燕.....呃.....」

      「叫我紹祈就好。」燕紹祈道。

      「哦喔,那也叫我成允就好。」李成允飛快的說:「欸,紹祈,咱們停留在蒼雲的時候,我還可以去找你打架嗎?」

      打架?這人可是打上癮了?燕紹祈訝然的望著李成允,「喔,喔,可以啦,如果沒有值班的話......」他楞楞的道。

      這個時候,他才看見李成允臉上漾起的笑靨,那個真正因為開心而閃閃發亮的面容,十分漂亮,燕紹祈第一次知道一個人可以笑得如此好看。

      「說好了!」李成允說。

      「嗯。」燕紹祈點點頭。

      「唉唉,果然男人的友情都是從打架開始的。」本來站在後方不發一語的林韋猛然開了口,感嘆的點點頭並且走到他們身邊。

      「但是李成允不服管教,擅自在蒼雲營地內滋事,你可準備好接受處分了嗎?」楚霄也走來,卻是冷冷地瞪著自家的師弟,擰著拳頭。

      李成允嗚咽一聲,楚大哥沒什麼脾氣,就是生起氣來天崩地裂,這孬模樣看的燕紹祈不自覺的一笑。

      「笑什麼,你也一樣,等著站大半夜的班吧!」林韋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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