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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三>

      「欸。」

      「做啥?」

      「等等你最好不要隨便亂來,敢頂撞......」

      「好啦好啦,紹祈你何時廢話這麼多了?」嘴裡叼著不知何來的糖葫蘆的李成允略感不耐的說道:「我好歹也是出身軍隊,自然懂得怎麼應付好嗎?」

      燕紹祈皺皺眉,「我只是想到之前你在蒼雲的時候。」他不快不慢的說著。

      聽到對方提及十年前曾發生的事,李成允不禁也有些赧然,「不過是少不經事的結果,你就別提了。」他說。

      看著這般樣子的李成允,燕紹祈輕輕地從嘴底發出一聲笑,便帶著罵罵咧咧的人走進北洛陽城山頭邊上的營地中。

      說的也是,彼此都過去十年了。

      燕紹祈在營地的一處角落找著站在那處的長孫忘情,蒼雲軍的總統領依然颯然,銀盔烈甲與披落於肩頸之上的長髮描摹著一代巾幗英雄的風姿,一如當年他離開蒼雲時所見到的那般傲然而立,燕紹祈沉吟,走向前。

      「統領。」他喚,行軍禮。

      長孫忘情轉過身,對於眼前這個面生的蒼雲軍卻是不過片刻就想了起來,「紹祈,你來了。」她點點頭。

      對於長孫忘情還記得自己這件事燕紹祈顯然鬆了口氣,「見您別來無恙便好,長孫統領。」他說道。

      「你可長大了。」長孫忘情道。

      「這是當然。」燕紹祈回。

      向來沙場上也未必比男人遜色的長孫忘情在見到這個當年還顯過度青澀的孩子這般成長也淡淡露出溫婉的笑容,在簡單的一陣寒暄後,她注意到燕紹祈身後的人,微微一頓。

      瞧見統領的視線,燕紹祈側身讓過李成允,「統領,這位是......」

      「我知道。」長孫忘情輕輕一笑,「那個囂張的小鬼頭如今也是這般沉穩內斂了。」

      「沉穩內斂?」燕紹祈不自覺的質疑。

      卻是沒有理會來自燕紹祈的鄙夷,李成允驚訝於長孫忘情驚人的記憶力,略顯焦躁地往前跨出一步,「我是李成允,當年承蒙統領厚愛。」臉色不禁一紅。

      定也是想起十年前的事情,長孫忘情內斂的笑容越發深邃,「看來在江湖上的歷練果然會讓人成長許多啊。」她說道。

      「長孫統領倒是沒什麼改變。」李成允苦笑。

      長孫忘情嘆然,「說什麼呢,叛軍未平,我倒是先老了。」她無奈的說道,像是感嘆這十年荏苒,「不過天策現在如何呢?李將軍人可還好?」她問。

      說道天策府雖然李姓將軍人數眾多,但是能禁得起稱呼如此的也就那位李承恩將軍了,李成允了然,「李將軍人安好,只是天策府仍然有狼牙軍肆虐,而且近日應付了許多大戰包括懷州之戰,似乎也有些白了頭罷了。」說得彬彬有禮謙詞滿溢。

      燕紹祈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平日撒潑愛說胡話的天策。

      「懷州城的戰況我也有聽說。」長孫忘情神色一凜,「戰況之慘烈,只嘆我蒼雲位置北地無法及時馳援。」她說。

      「怎會,長孫統領的蒼雲軍也是關口重要的守備軍,同為護國護家的將士,能得統領這樣的關切便足矣。」李成允說道。

      三人這樣隨意聊著之後,只見長孫忘情一頓,端了端兩人的模樣後勾起一抹笑,便說道:「你們兩個,等等有什麼要緊事嗎?」

      燕紹祈和李成允雙雙一停,且互相看了兩眼後,燕紹祈開口道:「統領不妨直接說有什麼委託吧。」他轉頭望向李成允,對方也點點頭表示如此。

      長孫忘情微微一笑,「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我就直接委託你們吧。」

      緊接著,她手往遠方一指,朝著那片被狼牙軍佔據的洛陽北城。

      「近日蒼雲進了一個新兵,暫且訓練不過兩個月就跟著我一起到這洛陽城來,今天早上時我們苦於沒有人手可以往前線調查,那新兵就便自告奮勇的同我說了。」長孫忘情道,語氣甚是平淡,「我見此人滿腔熱血,而且向來操練時的成績都不錯便讓他去了,但是到現在都還未歸來。」

      燕紹祈眼角往天空外撇,方才他與李成允在南洛陽城消磨的不少時間,現在觀其向起碼也是申時末半了。

      一旁的李成允則是扳著手指算著,接著抬頭說道:「這也過了三個時辰以上了,再不濟的偵察也該回頭了才是。」

      「正是。」長孫忘情依然淡然。

      「......您看起來並不擔憂。」燕紹祈看著長孫忘情說道,這麼久未有消息大抵是出了什麼事才對。

      「我等蒼雲軍就算死於敵陣,也不會讓人尋不出消息。」長孫忘情毫不猶疑的道:「而且若這麼簡單就死於那種地方,可不配入我蒼雲。」

      「這麼說也是。」燕紹祈也理解的點點頭。

      對於如此相信的這兩個蒼雲,李成允聳聳肩站在一旁不說話,不過也不是不能理解就是了。

      「所以說,您希望我們找到他嗎?」他問。

      「找到他,然後視情況把他帶回來,或是幫助他。」長孫忘情補充。

      燕李兩人雙雙抱拳,軍禮一行,「是。」兩人同聲道。

      事情也就這樣定了,在找到楊采的行蹤之前又多了一件事,但是在兩人一同往山下走去的時候,燕紹祈看李成允一點也不麻煩的表情,還顯得很開心。

      「......你的嘴角要咧開了。」燕紹祈冷然說。

      「啊?」李成允不明所以的碰碰嘴角,這麼才意會到對方在挖苦自己,隨即反駁道:「難不成我要同你一般攤著一張臉嗎?都聞出臭味了。」

      「你還聞得到,這狗鼻子果真靈。」燕紹祈一哼。

      「你好歹也給我說是狼,敢汙辱我天策軍,你信不信我在你身上捅兩個洞?」李成允歪了歪嘴,舉起長槍。

      「就憑你這把破槍?」燕紹祈瞇起眼,也舉起陌刀。

      「你想試試看?」李成允扯動嘴角。

      「我怕你不成?」燕紹祈舉盾。

      兩人便這樣卡在山路上對峙,卻是在一頓之後雙雙收起各自的武器,同時嘆口氣。

      「別鬧了。」「是你先跟我鬧的......算了。」

      李成允將長槍收進背後,歪著身子捧住雙臂說道:「所以,你打算該怎麼做?怎麼找到那個人?」

      聽長孫忘情所說,那個隻身潛入狼牙軍中的蒼雲名叫王鈞,是個剛滿十六的年輕小夥子,可能是趁著自己身強力壯想拚一波表現,然而出師不捷,倒是需要燕紹祈這個師兄去援助了。

      「方才有聽統領說了王鈞的任務,雖然不確定,但是應該可以知道在哪......我想。」燕紹祈說,皺著眉頭。

      「你可以再更不確定一點。」李成允也皺眉瞪他。

      燕紹祈聳肩,他也無法,像找人這類事也很憑運氣,是不會有個指標引你路的,他大略也只能從他們同為蒼雲軍這一點點的相同去推斷對方的行事。

      「起碼知道他還在洛陽北城中,不像某人已經脫離軍隊消失在地圖某處了。」燕紹祈說。

      李成允一哼,那個楊采要跑又不是他可以控制的。

      兩人各自朝對方一路互噴到山下,接著順著城牆下的小路溜進被占據的北城中,自此正式踏入敵人的領地中,兩人很快的收起打鬧伏下身,只見李成允一馬當先卻小心翼翼的往前衝進牆角的陰影中,燕紹祈腳步一頓,待了片刻等狼牙守衛走遠了後才跟著走過去。

      隨即李成允點了點燕紹祈,比了個方向,燕紹祈看過去。

      對面樓台的屋頂上正伏著一個人,一身黑色金邊鎧甲與盾顯然是一名蒼雲軍。

      「就是那個吧。」李成允細聲說道,真虧他知道要躲進屋頂上。

      「過去看看。」燕紹祈應,與對方點點頭,一同乘起大輕功飛到屋頂上,途中僅僅引起狼牙軍隊的疑惑,沒有被發現。

      兩人腳步瞬時放輕落到屋頂的瓦片上,立刻引起那個負傷的蒼雲軍注意。

      「......兩位大俠,你們怎麼......!」那人道,語嫣不清。

      見著眼前這個十分年輕的面孔,燕紹祈清冷道:「你就是王鈞?」

      「兄臺你可認識王某?阿,原來是蒼雲的師兄,是聽長孫統領的命令來尋我?阿阿阿真是糟阿,想不到還須勞動統領派人來找我,我這次任務也可算是失敗了。」那個名為王鈞的蒼雲話嘮嘮的不停說著:「只是我這趟出來收穫不小啊,也不勞煩兄臺送我回營了,就請轉告統領王某我有心成大事,在這兒的事情暫告一個段落前是不會回去的,所以......」

      燕紹祈擰擰眉,倒是李成允先沉不住氣一罵,「別廢話了。」他說。

      王鈞一頓,這才意會到另一人身上的衣裝來自何處,「喔,原來是天策府的弟兄,」他又開始說道:「讓這位兄弟看見王某這般慘狀真是太失禮了,您是跟著過來找我的?還是,喔,統領委了人來找的吧,這樣就不會撥用蒼雲營地裡的人了......」

      聽著這人不停叨叨絮絮地說著話,看似李成允顯得非常不耐煩地說道:「你別嘰嘰喳喳的說這麼多,我不耐聽。」

      燕紹祈同感,趁著王鈞還沒有繼續說話時插了話:「傷勢如何?」

      「不打緊,皮肉傷而已打坐個就好了,就是那可惡的狼牙弓箭手,要不是我注意力高發現的早,不然就被打出十個洞了.....」

      燕紹祈皺著眉抬手制止了王鈞的喋喋不休,見他精神之好就不該問這個問題,「那你在這裡發現了什麼?」他又問。

      聞言,王鈞手一比指了指屋簷下方,燕紹祈和李成允示意的偷偷摸摸往屋下看,只見人來人往的狼牙軍隊駐紮隨處站立巡邏,不遠處的地方擺放著數台戰車,在更遠一些的地方站著一人,見其衣裝應是狼牙軍官,但是他們看不清楚。

      「看到了吧,那人是特烏努,是狼牙軍一枚大將。」王鈞振振有詞的說,還不自覺的壓低聲音。

      這個名字燕紹祈並不知道,撇頭看了看李成允後也朝他聳肩表明不知情,反正大抵就是一個不見經傳的隊正,也虧王鈞這人知道這號人物。

      「兩位別小看這人,這特烏努是狼牙軍的重要情報蒐集官,聽說很多戰都是靠著這人的人脈和訊息取得先機的。」王鈞道:「若是能趁此良機將他一舉擒獲,最差也得個人頭回去,那咱們怎麼說都是賺。」

      哦,想不到還有這樣的事情,「但是你沒辦法應付。」燕紹祈撇頭下方一票敵軍。

      「我才不怕。」王鈞說。

      「住嘴,你程度不夠,蒼雲軍沒有餘裕讓你白白送死。」燕紹祈皺眉說道:「你帶來的是個足夠有用的消息,現在立刻回去稟報統領待統領決斷才是對的。」

      「但若是特烏努先行跑了該怎辦?」王鈞不服氣。

      「那就追回來,也有的是機會處理他。」燕紹祈說。

      「我堂堂蒼雲軍......」

      「我堂堂蒼雲軍不畏艱險捍衛大唐,只有身死沙場守城的將士,沒有貿然單獨行動的莽夫。」燕紹祈快速的打斷他,凜然,「所以,跟我們回去。」

      王鈞被人說的臉一陣青一陣紅,良久後,他才同意與他們一同回去。

      而李成允微微沉吟,他探出頭看著遠方那個特烏努,紮嘴。

      燕紹祈撐起王鈞的同時撇了他一眼,心知那傢伙在想些什麼,「成允,不准去。」他說。

      「嘿,不愧是紹祈。」李成允站起身,朝他訕然一笑,「可是說歸說要回去報備,但我也覺得王兄說得不錯,就這樣把人放跑了有點太虧。」他甩開長槍。

      「別擔心我啦,我不會有事的,你們就先回去吧。」

      「喂!李成允你這......!」燕紹祈的話還沒罵完,就見李成允一個衝向前躍下屋簷直往敵方陣地裡衝去,瞬間的空降讓狼牙兵措手不及,很快的被李成允一個戰八方連帶快狠準的穿雲給紛紛撂倒。

      蹲坐在屋簷上的兩個蒼雲目瞪口呆。

      「那位兄弟可真勇猛。」王鈞說。

      燕紹祈咋舌,「那個笨蛋......」他舉起盾。

      「敵襲!有敵襲!」

      狼牙軍們大吼,雖然三不五時就會受到外來江湖人士的騷擾他們早就習以為常,但這麼大大咧咧的衝進來的還是難見。

      李成允嗤了聲,憑他了然於胸的槍法他不信自己會栽在這裡,很快的他連跑帶跳沿路清掃敵人竟也讓他衝到了特烏努跟前,扶搖跳上後又是一個突將一旁的近衛給解決。

      「來......來人!」特烏努大叫,四周湧進來的敵軍越來越多,已然不是他可以獨自應付的數量了,李成允卻也不慌不忙,似是完全忽略一旁的士兵,接連閃電般的三發穿雲就往特烏努身上去,然後又是迅雷不及掩耳的砸上一個龍牙。

      瞬時血花片片,這下特烏努雖不死但也是重傷,李成允咧起略囂張的笑容,他的減損還不到一半,接下來只要想辦法突破這一片人牆就好......

      不過,看著這一堆又一堆的狼牙軍,這顯然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正當如此想著時,敵人的數十把武器便已朝他砍來。

      「你這白癡!」

      一聲熟悉的罵聲傳來,然後蒼雲獨有的褐色內力迸發憾地,便見數面盾牆飛起,盾舞在面前轉開。

      「哈哈,紹祈。」李成允開笑道,還不忘打個滅攻擊被盾舞震飛的人,「浪費了你的減傷,抱歉了。」雖然如此說但一點也沒有道歉意味。

      「你最好少說點話。」奮力舞著盾的燕紹祈咬牙切齒的說:「還不快點把旁邊的人清一清!」

      「好好。」李成允說,戰八方又掃倒一票人。

      看準時間,燕紹祈擊飛周遭的小兵後收起盾,一把抓住李成允的手臂,「扶搖掛好。」他說。

      「一直都掛著呢。」李成允回。

      兩人默契的往地上一蹬小輕功躍出邊牆接著快速地又跳上屋簷死角去,一直龜在那處的王鈞趕緊接住他們,「這位天策的兄弟真是勇猛,您這一下肯定會讓狼牙軍少去不少戰力......」

      「閉嘴!」燕紹祈心情不佳的一罵,也拉住王鈞,三人立刻乘起大輕功往城牆外飛去。

      經過這麼一番折騰,氣力值不足的摔到山坡邊的草地上,燕紹祈立刻無力的坐下來,李成允則乾脆大字形的往草地上一躺。

      「呃,兩位怎麼......」王鈞看著這兩個顯然就是不想再移動的人。

      「你,回去。」燕紹祈只給他三個字。

      王鈞不回話,這兩人好歹也是救了他的人,也從頭看見了他們的豐功偉業,只好摸摸鼻子灰溜溜的跑走了。

      待人跑走後,燕紹祈長嘆一聲也往草皮上一躺,他與李成允兩人體力都所剩無幾,差點就被圍剿成重傷,裝備也是耗損大半。

      然後陡然一陣黑影蓋上來,李成允趴在他身旁撐起身子由上往下望著燕紹祈,一臉笑容的端詳著他。

      對方的臉雖然刻著戰場的喧囂,然而近看時卻顯得十分標緻,燕紹祈微微楞然,略不安。

      「你幹嘛,笑的好噁心。」燕紹祈挖苦道。

      「沒有啊,嘿,」李成允回,依然笑,「只是覺得,剛剛你跳進來盾舞的模樣還挺帥氣的。」

      燕紹祈哼聲,不想理他。

      「欸,紹祈。」

      「嗯?」

      「如果你剛剛沒有衝進來給我盾牆的話,我說不定就已經重傷在那兒了。」李成允低聲道。

      聽到這話,燕紹祈心裡總是癢癢的,但他面上不顯,只說道:「你衝進去的時候難道都沒想過怎麼出來嗎?」

      「當然,我有備案。」李成允正色。

      「我只是覺得,紹祈你肯定不會隨便就這樣放生我的。」

      良久,一陣沉默,「......你少囉嗦。」燕紹祈悶悶的說道。

      李成允笑著,又躺回草皮上,「真好,你果然都沒有變。」他喃喃。

      「找人,你要陪我去嗎?」

      燕紹祈偏頭望向李成允的方向,也正巧李成允也偏頭望著他。

      「我從不食言。」燕紹祈回答。

      「那好。」李成允一笑,回應對方清冷的面容。

      「等等就走?」「好。」「那就走吧。」「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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