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吃飯了吃飯了,別再練習啦!」少年充滿朝氣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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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充耳不聞,固執的揮動手上的木劍,一下,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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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沿著他的臉頰滑落,他腳邊的石板地滴滿汗漬,慢慢的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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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握著木劍的指關節發白,呼吸早已紊亂,他深知自己的身體狀況快被逼至極限,但是他還是想繼續練習,他想要早日變得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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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被剝奪名字的那一天,他就有了如此的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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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叫做愛德華•坎貝爾的貴族小孩已經死了。在那個沒有月亮的雨夜,他被伊卡魯斯逮住。伊卡魯斯穿著一襲黑斗篷、戴著一頂高禮帽,斗篷下的西裝質料很好,他拿著的手杖鑲著一顆閃閃發亮的藍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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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高大。帽簷下的臉看不到表情。他拿著一把黑色大傘,把愛德華攬進懷裡,說道:「跟我走吧,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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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華瞪大眼。家裡派人來追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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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讀出愛德華的心思,男人抿著唇微微一笑。「別擔心,我是你的朋友。」他優雅的旋身,包覆在潔白手套下的纖長手指指向一旁的馬車。「乖乖的跟我走,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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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華盯著男人溫文的笑容,本能的感到恐懼。他在男人的身後看到了一對黑色羽翼……那是烏鴉的羽翼,不祥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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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愛德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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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踉蹌,向後跌去。男人的手有力的手攫住他的肩膀,沉聲說道:「愛德華•坎貝爾,你從今以後要捨去這個名字,作為我的手臂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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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伊卡魯斯,你好好記住。你新的名字,是雷。」男人勾起異常妖豔的笑容,伴隨著一陣異香,愛德華迷迷糊糊的闔上了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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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後來才知道,伊卡魯斯是一個傭兵組織的頭頭。這是一個很特別的傭兵組織,成員幾乎都是小孩。成年人除了伊卡魯斯以外屈指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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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名字都是伊卡魯斯起的。伊卡魯斯說既然成了傭兵,那麼過去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不論是貴族、庶民還是乞丐,在組織裡都是平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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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織的名字是cr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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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很享受待在組織的感覺。不分你我,一切都被伊卡魯斯規劃的妥妥當當,只要遵照著伊卡魯斯的安排,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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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有繁重的訓練。伊卡魯斯把所有孩子按照進入組織的年資編號分組,雷一開始過的很辛苦,但是其他孩子都很友善的幫助他,漸漸的,他也就完全的適應每天訓練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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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兩年前的事情了。現在他偶爾會憶起他在伊卡魯斯背後看見的那雙不可思議的可怖翅膀,不過,那肯定只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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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已經十四歲了,個子卻跟兩年前差不了多少。他的身子跟其他人比起來顯得嬌小,還常常感冒,因此伊卡魯斯還沒指派他去完成委託的工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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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很不滿,他明明比其他人都還努力完成訓練,只不過是身體素質稍微差了點,憑什麼不給他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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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渴望強大。他是個有理想的人。雖然他無法精確的把他那個理想精確的描述出來,但是在他心底那股始終都在的騷動,明白的要他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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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他咬著牙,用力的擊向草人的頭。草人的頭和身體的接縫因為持續被雷擊打的關係已經變得相當脆弱,雷發狠打下的這一擊,讓那脆弱的連結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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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頭的少年輕輕的噫了一聲,顫抖著腿戳了戳喘息著的雷。「欸,吃飯啦……再怎麼努力,不吃飯的話還是長不高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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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了你!小心我打你喔,艾西!」雷抬眼,瞪著比他高了整整一個頭的艾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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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西包容的笑了笑,牽起雷的手。「吃飯吧!不要惹爸爸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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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西口中的爸爸就是伊卡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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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織裡很多孩子都是孤兒,把給他們飯吃、給他們床睡的伊卡魯斯當作父親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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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什麼爸爸,你這個蠢蛋。」雷低聲碎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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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卡魯斯不能取代他的父親,因為雷――對以前那個愛德華的父親,報有極大的恨意。那些記憶支離破碎,雷只能隱約的瞥見輪廓。但他能篤定,那才不是什麼父子之間美好的回憶。要不然,為什麼他會每天被惡夢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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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無法把組織的其他人真正的視為家人正是相同的原因。在他來到crow之前,想必是被過往的家人不留情的虐待過吧。當他在組織的根據地醒來時,伊卡魯斯正巧在為他上藥。當他看見自己身上那幾乎深及見骨的傷口時,害怕的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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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痛恨如此懦弱的自己,因此他在那一天發誓,他要成為一個強大的人,為過去不幸的自己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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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和艾西走進鬧哄哄的餐廳。餐廳是古堡裡繼訓練場之後第二大的空間。裡頭擺了幾張長桌,最前端砌了一個高台,高台是伊卡魯斯的專屬位子,從那個地方,他可以清楚的看見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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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飄散著燉肉誘人的香味,不過所有人都規矩的等待著還沒來的人。這是伊卡魯斯的規定,除了出外工作的人以外所有人都要到齊才能開始用餐。伊卡魯斯端坐在高台上四處張望著,一瞧見雷和艾西,欣喜的嶄露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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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雷你可終於來了,我專業的遲到者。」他大聲的說。餐廳頓時安靜了,所有人都將視線投注在雷身上。餐廳的另一端傳出一些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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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雷不屑的別過頭去,專注的尋找起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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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這邊。」艾西輕輕的扯了扯雷的手臂,將雷帶向一個他事先要同伴幫忙留的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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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人都到齊了,那麼就開動吧。」伊卡魯斯懶洋洋的揚了揚手,率先動起了刀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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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盯著艾西遞過來裝滿食物的碗,訥訥的說了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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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艾西溫柔的說。「吃完以後我陪你練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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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正想回絕,話到了嘴邊還是跟著燉肉一起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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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吃一邊斜眼盯著高台上悠然自得喝著酒的伊卡魯斯,心裡想著,到底何時才能得到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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