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抽了一根煙，海坐在窗台，眺望那巴黎的冬夜。
cZrmgVW4QpwYk1IvT0j3dByJleosAL7a8HUXxDq5
「人總是在感嘆，青春歲月沒完成的事，你們說是不是阿？」海對著陽台前些日子中的玫瑰嘆氣，電鈴突然響了，「誰阿？」海將煙丟進咖啡杯裡，不耐煩地套上托鞋，啪咑啪咑地步向大門，「包裹，李小姐」「謝謝」「喔……還有，古斯托先生剛來電話說明天要進棚噢」「好的，謝謝你」門房禮貌地笑了笑，拖著沈重的身軀走回電梯，關上了門，「有工作啊……」海看了看手上的包裹，將它放到床頭櫃中，想著明天再來拆。海沒有發現那是從何處寄來的。
XhVgFOHwTmsJ53oYrC87xBEvpNna6LPK9tfqeU4c
CH1—Package
WZhzxFrfPkaSMlLbnC0OsyJ2ce6Vmd4DH3g7U91Y
「好，今天就先到這裡！海薇，今天狀況不錯啊？」導演爽朗地笑，「謝謝導演！」海等不及要去吃飯了，維多，她的好友，剛推薦了一家離海的公寓僅兩個街口的餐館。「妳說昨天收到了一個包裹？」「是阿，只是昨晚想說今天有工作，所以沒多注意就睡了」「真是的！趕快吃一吃回去拆啦!明天再告訴我」維多居然比我還興奮，活像個期待聖誕禮物的小孩，「知道啦！我甜點都還沒碰誒」。
xLzEUjROdIf57oJhgXQ46ak8HW19r0untZNvPyGM
海很少坐電梯的，只是今天實在令她疲憊，而且經過維多這樣催促，海也變得好奇，「喀啦」海開了舊式電梯的柵門，腳步聲在空蕩的迴廊迴盪。「呼～」海先沖了澡，順手將房間整理一下，「結果雖然好奇，我卻一直耗時間」海心想，她感到心底有股莫名的不安。
BvMKD3lfn4pOYwetVGWF6kULSbmhA1ruPasZcdgC
海從床頭櫃拿出包裹，深吸一口氣，她睜開眼，一個海再熟悉不過的地址映入眼簾，是海的高中，她使勁用顫抖的右手撕去膠帶並說服自己那不是「她」寄來的。包裹中有一封信和一個扁扁的鐵盒，海先讀起了信，側身把床頭燈調亮。
am6Inhu3NAdliqQStoZ27R0Lj9XGxfrOsVBYkJWy
「薇，很抱歉我過了這麼多年才鼓起勇氣。我有幾件事非得告訴妳不可……妳應得知道這些事，請你讀完它好嗎？對不起………」第一張紙就是簡單的道歉和寒暄，海讀著文字，她知道是誰寫的，是的，是「她」。而海清楚信中的她是多麼焦慮，海又深吸一口氣，「李海薇，我要坦白當初為何不將妳留在身邊，我很愛妳，我從來沒有如此真摯地愛著一個人，只有妳，薇。但是……我無法眼睜睜看著那麼有才華的妳為了我留在原地，而明明妳能夠享受更廣闊的天空！對不起，我很自私，只想看見妳那為戲劇閃爍的臉龐，所以騙了妳，讓妳心碎地離開。妳，現在愛著誰呢？」信紙文字愈來愈慌亂，有些甚至被淚水給模糊，海的眼眶溢滿了淚，她拿起方才的鐵盒，小心翼翼地打開，「喔……我的天啊……」。
QZS47pePntyIkuo9V6a1cwHr3qbsTMxJW2mOv5Nj
CH2-Begining
5HtgGykvdMOViq79LzjecC2Y3KFPh6DpU4xu1sRl
海是在國三那一年遇見羽星的，她是海的老師。海其實從未給羽星上過課，不過，第一眼，海就忘不了羽星了。
AdoxyLCNH2uaYD7PTnFSlOWpZ4gzMJhvbQemXtU8
第一眼看見羽星，是在一個夏日溫暖的午後，那日，羽星的笑靨就和天上耀眼的太陽一樣，灼燒了海的心。海還記得，風吹亂了自己些微過長的瀏海，她撥開瀏海，見著的是羽星燦爛的笑靨，亦聽見羽星帶點帥氣帶點溫柔的嗓音。海不知哪來的勇氣，有日藉著認識羽星的同學和羽星搭上了話;海和羽星聊日常瑣事，聊電影，聊好聽的歌，聊愛情觀，她們無所不聊。
KXI6ubmyCNH5cqfQwdDAo4TvhFzpBjSJsxk0rYUR
風狂亂地吹，海正努力，將那似風的心平靜下來，她告訴自己，理智點，不可以愛上羽星。
3NTHhMlo7WOD8xduGE20e9KznRy6kASQVjaJ5r1s
海拿起鐵盒中的相片，是高一時和羽星出去玩的照片，這還是她偷偷拜託同學陪她去然後幫她拍的，「為什麼……妳這些話，不在七年前說呢？」海的淚一滴滴墜到照片上。
s3drxjSupiDvz1I9JFXBV84ERmZ6tbNkWw0KohQG
海的心，很痛，她起身走到陽台，點了根煙，讓細細的雪，冷卻燒過頭的心，罩子下的玫瑰，掉了幾瓣花瓣，輕輕，落在海的腳邊。
N0XdFzE5PfcRLsqjiKWC7Q134bSve9JlnBZaYgp2
「什麼？是『她』寄的？」「恩」維多的雙眼瞪得像銅鈴，「妳打算怎麼辦？」「我不知道……」海攪得咖啡都涼了，「慢慢來吧，別想太多」維多拍拍她的肩，海勉強笑了笑，「今天什麼時候進棚？」海轉移話題，眼睛仍盯著攪動中的咖啡，「傍晚…抱歉，我接個電話」海點點頭，海看向窗外，來來往往的巴黎人，似乎，都為融化中的雪而皺緊眉頭。
A6NkDj1yMfVu5bxthC3cdQzePonimL2GFY4gvHlU
「海薇！快點！攝影機好了！」導演助理在叫了，「好！」海吐掉最後一口煙。
xjTQXMrSz8gVlL9ye0ZfhInFvcWAUE3u2PYbDimt
CH3-Craziness
28DIOG4qhJA1bZzr7V3Ta9WifSKBNn0MmEQokyLj
「如果有一天，你放下以楊，會不會換暗戀我啊？哈哈，我開玩笑的啦！」某一天，下課後，兩人走在路上小聊，羽星又自以為幽默，「什麼？」十六歲的海，咬緊顫抖的唇，搓了搓冰冷的手，「是阿，她開完笑的！只是為何又要提及以楊？」「我真的開個玩笑啦！臉板成這樣」羽星笑著偏過頭去簽學生遞來的教室日誌，海努力苦笑，免得自己像在期待什麼，可是從頭到尾，羽星說話時沒有看著海;「臉還皺啊？」羽星伸手想捏海的臉鬧鬧她，「沒有！」海撥去羽星的手，裝得不渴望，卻反被羽星抓住手，「妳的手好溫暖噢！」海看著羽星的笑，忍不住也笑了，「嗯，剛運動完囉！」「哈哈!小暖爐！」羽星鬧著把手放到海的後頸，海嘴上喊著不要鬧了，卻不掙扎了。
iy4jfdp2Jr15CKFxSvUsYD690VWlZRkXwNmzeBE3
房間靠窗側是海的書桌，桌上散亂著家裡帶來的碳筆和被揉得皺皺的紙，海坐靠在床側，手指指節都紅了，指甲卡滿碳屑，喘著氣，「羽星阿羽星，妳為何這般折騰我？」海將熱辣辣的臉貼向冰冰的龍舌蘭，滿桌的畫紙，粗糙的素描紙，聞來有股舊閣樓的夏天，紙上，全是羽星。
4M5I1aXBOWFNrUk9gy8wzQVE2xijfcvZtoLC7quR
海又搓了搓凍僵的手，都紅了，紫紫紅紅，今年特別奇怪，前陣子暖冬，現在又冷得平地也下雪，教學大樓後方的鐘塔好美，海最愛那個角度的風景，一年四季，遠方的山環繞了雲霧，彷彿，鐘塔披了件蓬鬆的白披肩，隨風飄著，海看得都醉了，早就忘卻手凍壞的疼痛或臉上的刺麻，「真希望羽星在這，討厭……」海心裡咕噥著，「不對！搞什麼？振作點！本來不會屬於自己的，想當然最後還是不屬於我！夠了！」海回過神，又在心中吶喊。
IVwKx30X6hBAsDiezfjQoFYryUES7tvlWaH19kqM
CH4-Craziness 2
J8Vo54EcevasDuGxOP6ngdBRSIQKMqYrTUXzZmWt
雲散了，散了……冬日正中午的陽光趕走昨日的冰天雪地，陽光揉碎自樹葉間、自窗外撒下，鐘塔後的雲霧散去了，昨夜狂嘯的風漸漸緩成輕微的柔搔。
itBSMIc5WRKkrPZxmTNVzb7ae2A3fdD49YEGjpXw
「以楊知道你喜歡她？」海清楚羽星是無心的，但心中就是莫名揪緊似乎還有一點點怒火，羽星不知道海早就忘了以楊，「以楊有潔絲」海喃喃自語，踢著腳下的碎石子，「可以不要再聊到以揚了嗎？我是指永遠」海低下頭說道，她感到一陣頭皮發麻，很是煩躁，「怎麼了？有別的心上人？」羽星逗著，「別鬧了」海咬住下唇，抬起眼。
sHEvMW80mwiJO6tnoeQ7PGUS39aDp4zb2lfuhNBY
海回到班上後，她不知道一件事：羽星坐在辦公桌前，瞪著桌上的成績登記表和遠山的回音（海借她的書），「我怎麼會沒發現？陷太深了……我們都陷太深了……」羽星將臉，發燙的臉，埋進顫抖的雙手。
DkpseVnZ4FPbUoOAlaYwCG7q2hv0EKJcrIfuSBMj
工作時海從來不分心的，然而今日的她滿腦皆是和羽星的回憶，「海薇，妳怎麼啦？海薇？」導演已喊卡好幾回，「對不起……」「今天狀況不好就別勉強了好嗎？」導演拍了拍海的肩，他要副導先進行另一幕，「謝謝」身旁此起彼落的法文交談聲突然變得陌生而遙遠。河畔的落葉在海的腳底下沙沙作響，「信中的一切，是真的嗎？要怎麼再次相信妳，羽星？」海心想，她的雙手從口袋抽出，把大衣衣領拉緊，「好冷……」。
7aROVLyoCtEjFwr5XcTPvGhfKg0pd6sbDAZJW3ml
CH5-Sadness
db3VQ0BgkEHILlMUNnY56Kvz2e8Jmr1XC7TcWRpa
海從小就喜歡咖啡的香味，喜歡幽雅中帶著一絲狂野的秘密，更無可自拔愛上咖啡苦澀卻在唇齒間流連的曼妙。
ym1Ur4F2A3Tu0tfs7baenCJwiOpk6MhNE8YSvLPG
海啜了口卡布奇諾，手指玩弄著髮絲，自包裹寄來後已過了漫長的一星期，海的思維漸漸恢復理性，明天她就要回片廠工作，然而海仍對那封早在七年前就該出現的信不知如何是好。
Km0sDEwh97TpUr2tqOg8IMA3WBSynfaiZxd5JvHN
那年高中畢業，海申請上夢寐以求的兩所藝術學院，一所在家鄉台灣，一所在西班牙。海貪戀著羽星，在最後一刻決定留在台灣。有時，海會有些後悔自己過於衝動無知，但在大部份的時間，看著眼前的羽星而竊喜，為浪漫主義的抉擇而手舞足蹈。不過，羽星生氣了。
qj8yJPIMFe0tsz1Howr7GZuhNgY6xb9aWvXRdiOp
球場邊，兩人默默坐著看別的學生打球，海將腿伸直又收起，「羽星完全沒有想說話的樣子」羽星盯著學生玩球，看都不看海一眼，海欲言又止，也不敢正眼看羽星，用眼角偷偷瞄著羽星瘦削的臉頰和下顎，小心翼翼避免露出多餘的情緒，兩人間的氣氛似架起一道玻璃牆。下課鐘響，海的心沈澱澱的，就在海轉身要走時，羽星的聲音衝進她耳裡，「李海薇！妳等一下！」羽星從來沒叫過海的全名，聽起來好嚴肅，刺得海的手心開始冒冷汗，海走向羽星，心臟像要從喉嚨擠出來，海用力吞一口口水，「妳選了國內那所大學吧？」羽星從海的西班牙老師那聽來的，「不好嗎？那是我的抉擇」「妳不是一直都想出國唸書？」「是啊！但我沒申請到公費啊」「父母有反對？」「沒有」「那為什麼不？」「妳又為什麼在乎？」「妳……」球場都空了，「因為妳是我的學生」羽星的聲音在顫抖？「是啊……我是妳的學生……不要再說了，反正已經來不及了！妳以為我是為誰留下？」海潰堤了，緊握拳頭好令自己不顫抖得太厲害，可說出口的話還是如此懦弱，可惡極了，如此有氣無力，像極了心碎的嗓音，海努力挪動身子，雙腿卻僵了，羽星從方才的話語驚醒，向前抓住海因心寒而冰凍的小手，雨突然下起，豆大的午後雷陣雨迅速佔領天際，羽星張嘴又閉嘴，彷彿被自己的話語及衝動嚇到，雨越下越狂，兩人看彼此的視線亦越來越模糊，只剩握住的手的溫度清晰，「妳不會答應的，對吧？十一歲的距離永遠太遙遠了，是嗎？」海用力甩開羽星的手，轉頭消失在雨中，羽星仍默默不語，但兩人都掉下淚。
fD5xW1IEbg9sCZ34Yk7AVt0urpye8wU2GdMqTKaL
CH6-Decision
DvwG5bOeMKXT91fiA2tqNgSz6CmV4ouhypcnrF83
今天不用去上片廠，導演說他們要先剪輯和修一部分的片。「喂，薇，妳最近很奇怪耶！」比莉安卡問在試衣間的海，「有嗎？」雖然對方看不見，海還是習慣性地擠出一絲怪笑，「有阿，好不容易約出來逛街，卻一直臭臉」「沒事啦！換妳進去了」比莉安卡是海在大學時期認識的西班牙學生，一頭淡褐色長髮和墨藍色眼睛總讓她成為台上焦點，「比莉，妳最近舞練得如何？在準備哪一支？」「火鳥，都老樣子囉！」「哪天正式上場？」「還不太確定……再三個月吧？」兩人結了賬，決定去喝個下午茶。沿路輕鬆的敘舊，海早上起床的灰色心情消退了些，她吸進大口大口春天將至的清新氣息，街道旁的樹開始冒出青綠小芽，咖啡廳戶外座也種起了花，空氣不再溼冷，河畔的落葉變少了，「有妳那個情人的消息了吧？」不虧是比莉安卡「嗯……」比莉安卡熟悉溫柔的巴賽隆納口音，令海想假裝的堅強崩潰，比莉安卡扶海到附近的長椅上，輕輕按著海瘦小的肩，手指梳過海濃濃東方味的烏黑直髮，靜靜聽海抽抽答答地說，等海稍微平靜下來了，比莉安卡開口：「去見她吧！妳總要解決自己的心結吧？勇敢一點，去吧！妳的心會告訴妳答案的，別害怕，有事就來找我吧」海遲疑了一會，點點頭。
FMGHp2CEdyUw1Q0XtjJaW49RLkBeOqrDs6AvNhIf
CH7-Final?
kt5KPRydHsgfuG10LQqYT2ncMNhOEwVzpAF9jeDC
海坐在桌前，她和羽星約好下午三點半在海的公寓街角的咖啡廳。那間店是海在巴黎最喜歡的地方，她喜歡窩在靠窗的沙發座喝卡布奇諾、看書，這家店的書全是海最愛的大文豪的作品，有雨果、有珍奧斯丁，甚至有大仲馬和左拉，店門口還種了一排漂亮的鬱金香。
EdzNvBDYpKhukZnUTlRMX2yiawJjGVCtcxP6reAH
時間剩十分鐘，海已打扮好，她穿了件土耳其藍的洋裝，套上白色短罩衫和皮靴，擦了經典玫瑰口紅。海出了家門、出了電梯，關上沈重且因生鏽而吱歪作響的柵門，和門房打了招呼，僵硬地步向咖啡廳;羽星已經坐在咖啡廳內了，就剛好在海的老位子上，海站在對街偷偷望著，羽星看起來很緊張，反覆來回看著手機和窗外，不時交換翹著的腿，手指指節敲著大腿，海拿出手機撥給比莉安卡，「喂？」「是我」「見到了嗎？」「她在『小公主』」「妳還沒進去吧？對街？」「嗯」「薇，下定決心了，就趕快去吧」「謝了，比莉」「不會，我掛囉！掰」。
795EmT2QDF038oheLwSBOkJ6pfxvcijnAVUG4aCY
海忘了自己怎麼穿越馬路，推開店門然後坐到羽星的對面。她只是呆瞪著眼前絲毫沒有改變的羽星，「妳…變得好成熟…」「是阿，總是要成長的」海的話不自覺地帶了刺，「最近還好嗎？」「拜妳所賜，糟透了，老師」海並不想這樣說話的，她的視線因焦急而變得銳利，逼得羽星移開了注視，「對不起……我一直以來這麼懦弱，但我不想絆住妳的夢想……」海的心一震，想起那封信，她仔細端詳起羽星，年過三十的羽星，細看之下憔悴許多，當年，海也傷透羽星了吧？
JCe5jFzSmZ2Y93r7TOhPd4E0RVyQfucWALoxigDB
「我們去走走吧？」很久沒跟家人以外的人講中文了，感覺好怪，海突然想起，「嗯」羽星看來鬆了一口氣，起身走走令她感到自在些，就像從前，兩人一起散步。
OlhzbSo9PDF8mJVAeysIRc6i5GqYQfEWT4gH3CNk
海和羽星，肩並著肩，兩人聊起這七年來的生活。羽星仍在海畢業的高中教書，七年來沒什麼改變，不過校長和外語部主任換人了，海想起舊外語部主任舉辦的活動，嘴角不禁上揚;羽星問起海的大學，海低頭笑了笑，「我啊，大學念一年就受不了了，讀理論和交論文我真的非常討厭！大二就休學跑去西班牙工作了，還認識比莉安卡，哈！她是舞蹈系的，明明忙翻了還天天來幫我拍電影」「那後來怎麼來法國？」「古斯托先生發現我的作品和演出，就派維多來問我要不要到他們公司工作」天慢慢黑了，今晚的月亮特別亮，映在塞納河上彷彿童話，海的心緩緩湧進甜甜的溫暖，晚風拂過她的臉，撫過她的脖子和手臂，羽星輕柔牽起海的手。
Pw8Y2hzC9eItDdFBgRAoEOVKJl0vcbfuqN6mGkLS
「妳畢業後有愛上誰嗎？」羽星轉著手中的馬克杯，她們坐在海的公寓的陽台，屋裡播著海很久沒放的音樂，是海高中時期朋友錄的“Spanish Dance”羽星的發問卻讓海一片沈默，海盯著罩子裡的玫瑰，她喝了口茶，「我不知道」「什麼意思？」羽星轉過身，海也回過頭，七年了，她終於能大聲說出心底壓抑的情感，不必小心翼翼假裝冷靜地看著羽星，「因為，我覺得似乎愛上的人，都有妳的影子但又都不是妳，葉羽星」海是笑著，所以她沒發現自己正掉著淚，羽星傾身用她有些粗糙但溫暖的手拭去海的淚水，她捧起海的臉，溫柔地，親吻。
TvYFKRxGZgCPzOwNIXa0U3EBAljnQLu4opDM8se6
「我再也不要失去羽星了！不管如何，只要能繼續愛著她就好，而她也愛我，這樣就夠了」
OwqTgXPUDl14ityeEf0n5kdoHJGcjuh9MIRB2CNK
巴黎的夜晚，玫瑰花叢後，海吻著羽星。
BXitxajlMe8SFGPb49VT2RJokHOD3Uvw6QIdW05L
IY5Vx2BdgmKuzMeh6tnqQWaSjl1fDHkbFsyRN90O
Qed6kMzb0UZ3FENIyohDjBLcvV9uaxWmq7ptniT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