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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

[我愛你,哲也。我的,哲也。]

這是最後一句話,那天之後,我再也沒見過他。

他殺了人。

黃瀨君、青峰君、綠間君、紫原君,還有桃井。

喀擦。

在手銬鎖上他的那一刻,我的心也被鎖上了。

我們的約定,我們的誓言,徒留我一人背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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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也,如果我殺了你,你會永遠屬於我嗎?]他望著我,赤色的髮有些凌亂。

而我,只是呆呆地望著他。

[不,當我沒說吧。]擺擺手,他轉身。

[赤司君,我們來做個約定吧。]

他回過頭。

我拿起桌上的書籤,放入書中,闔起。

[請殺了我,在你想殺之時。]

他的眼中出現了罕見的驚訝。

[我的生命,是屬於你的。]

真奇怪,明明說的是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誓言,我的嘴角卻不受控的上揚了。

[好。]他俯身,吻上我的唇。

只停留了一瞬,他離開,笑著回我:

[我願意。]

這個約定,也只是一場空。

他離開了,只留下回憶,只留下悲傷,只留下,我一人。

我現在甚至懷疑,那些回憶,究竟只是我的幻想,還是真的存在。

......

多麼希望,他現在能殺了我。

[黑子?]

回過神,我望向對面唯一的倖存---火神君。

[奶昔,一口都沒喝喔?]

[啊啊......]垂下頭,不想讓他看見早已盈滿我的眼眶,那些快要落下的淚水,[沒什麼胃口。]

他沒再說話,就算他說了,我也不想再回應了。

好累......

沒有光,影子是無法生存的;

沒有赤司君,我是無法生存的。

[是我策畫的,逮捕他的行動。]

什麼?

懷疑自己所聽見的,我猛然抬起頭,淚水因此滑落。

[是我逮捕他的。]他重複了一遍,證實我沒聽錯。

我不懂,他為什麼能笑著說出這句話?

可他無視了我疑惑的眼神,繼續說了下去。

[最先失蹤的是黃瀨涼太,再來是桃井五月、青峰大輝、綠間真太郎、紫原敦,而最後,本來是我。

[你知道他為什麼會對昔日戰友下手嗎?]

他問我,卻不聽我回答。

[因為你。

[他非常忌妒。

[他無法忍受你和別人接觸,僅僅只是眼神的交會,他都會忌妒的近乎發狂。

[所以他選擇殺掉,只要消失,那麼他們與你接觸的機會就是零。

[其實,他想殺掉全世界的人,他想要你只屬於他。

[你知道的,我身為一位警察,必須制裁他。

[而我唯一能做的,只有留下最後一晚,讓你們與彼此道別。]

望著他,我的內心平靜如水。

[黑子,他早就不是你愛的赤司了,他瘋了!他甚至不是人!他是殺人鬼!]他的神情扭曲,近乎瘋狂的吼著。

[不。]我的內心,盈滿了幸福,笑著落下眼淚,[他就算是殺人鬼,也是為我而存在的殺人鬼。]

[那才是,赤司君,我所愛的,赤司君。

[我的,征十郎。]

他的表情,像是看著一個病人,精神病院的病人。

[他愛著我!他只是愛著我,愛到想將我禁鈷,愛到想殺了我,讓我的一切只屬於他!

[......而這也是我所期望的。除了他以外的一切,都令我感到噁心。]

一陣安靜後,他開口。

[我還沒說完。他被判了死刑。]

我的心,沉入了谷底。

火神君不再理會我,拎起後背包,起身離去。

他喃喃自語地說著:

[結果,你們倆都是瘋子啊。]

是啊,我們都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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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儘管知道不會有人回應,這個習慣仍是改不掉。

隨手丟下包包,我走進地下室。

看向乾淨、寬敞的地下室,我想起了赤司君還在的時候,這裡的模樣。

他很愛乾淨,所以那些人的屍體他都保存得很好,沒有發臭,沒有腐爛。

帶著鑑識人員下來地下室時,還被懷疑我是在騙他們呢。

......

我一直都知道,知道他殺了青峰君他們。

但我沒告訴他。

那是他愛我的方式。

而我沒有拒絕他的愛,一直接受,並努力去回應他。

[他被判了死刑。]

這句話突然出現在我腦內。

他若死了,我怎麼辦?

我的命是屬於他的,他死了,我的命便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那麼,我也去死吧?

走向這空間唯一的紙箱,打開。

裡面是我送給赤司君的禮物。

一把瑞士刀。

為甚麼送他這個呢?

他當初這麼問我。

我說是因為剛好看到,覺得很適合赤司君就買了。

其實,我希望赤司君能用這把瑞士刀去殺了他們。

這是我笨拙的,回應他的愛的方式。

結果他沒用那把小刀來殺人,一次也沒有。

也沒用來做任何事,只是隨身攜帶,從不離身。

我問他為甚麼不用,他笑笑,然後回我:

[這是用來殺你的。]

我沒再問下去,因為這就是答案。

他不會對我說謊,如果是不能告訴我的秘密,他便會閉口不語,但絕不說謊。

我望著那刀,輕撫刀鋒。

血從指腹流了出來。

它仍如同我當初送他時那般鋒利。

雪白的刀鋒抵住我蒼白的手腕。

結束了---

[快住手!]一聲低吼從我背後傳來,隨之而來的是雙手被禁鈷的疼痛。

好噁心!

反射性想掙脫,力氣卻敵不過對方。

刀子,落到了地上。

[啊---]我開始尖叫,連我也不知道自己為甚麼要這麼做。

[不要碰我!好噁心!快滾!赤司君,把赤司君還我!還我!]

[冷靜點,黑子!]

好熟悉的聲音,是火神君。

我安靜下來。

[他們是醫院的人,接下來你就跟他們去接受治療吧。]

我呆呆地望著他。

[是你?]我的淚水一滴滴落下,再也止不住。

他的眼中有著滿滿的愧疚,但也有著堅定。

[你當我是神經病?你為甚麼要拆散我們?到底為甚麼要做這些?]手上的束縛早已解開,我撿起地上的刀,[第一個死的......

[應該要是你---!]

就差一點就能刺到他的心臟了,我卻再次被壓制。

接著,我被往後拖。

我望著他,淚,仍是止不住。

[還我,火神君。把赤司君還我,好嗎?求你了。我為剛剛攻擊你向你道歉,所以把赤司君還我吧,嗯?欸,火神君......]

我不停向他道歉,並要他把赤司君還我。

就算他消失在我的視野中,我也沒有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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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

[是,怎麼了?]

[不,沒什麼。只是你看起來似乎沒什麼精神。]

[我很好。]

[那就好。這禮拜的檢查結束了,接下來你就好好休息吧。]說著,他的手就要搭上我的肩。

我馬上避開了。

他則識相地收回手。

[對不起,我一時忘了。]

[沒關係。]我盡量保持微笑,忍住那股噁心想吐的感覺。

[你這幾年來有很大的進步,但卻還是拒絕接近別人呢。]他頓了頓,繼續說下去,[相信這幾年來,你的思維應該慢慢變正常了,也慢慢認知到赤司征十郎當初的行為有多麼瘋狂。

[現在還拒絕和別人接觸,醫生說應該是赤司征十郎的緣故。

[不過現在你可以放心了喲!]

我用疑惑的眼神望著他。

他說:

[他的行刑時間公開了,就是明天清晨!]

我勉強扯出了一抹笑。

[我自己回房就行了。]

為甚麼?

他為甚麼那麼高興?

大家都希望赤司君不存在嗎?

我這幾年來,努力讓大家以為我變正常了,就是希望能早點離開這裡,去找赤司君。

現在不就沒有意義了嗎?

最後,還是必須要死嗎?

拉開書桌旁的櫃子,我拿出那把瑞士刀。

那是當初,我偷偷帶進來的,藏的非常辛苦。

望向窗外的月亮,只有一半,等待著圓滿。

就像現在的我,只有一半,但卻再也填不滿。

磅!

巨大的聲響喚回了我的思緒。

那片赤紅盈滿了我的視野。

[怎麼了?!]

很快的,我的房門受到重擊。

[黑子!快開門,黑子!]

我趕緊將房內的重物全移到門邊,擋住。

天啊,我開始後悔沒有請他們多買些家具了。

趕緊走回窗邊,心理慶幸著,還好當初有要求他們把鐵欄杆換成厚玻璃。

啪啦!

一次次的重擊下,玻璃碎落一地。

他拉著從直升機上垂下的繩梯,朝我伸出手。

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淚一滴滴落下。

[赤司君?]

[是我。]

啊啊,好久沒聽見了,這令人懷念的溫柔嗓音。

[你來殺我了嗎?]

[是啊。你願不願意搭上死神的手呢?]

我笑了。發自內心的。

[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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