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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世界劇變(4)

「這位是?」我爸皺起眉頭,這是每次我身邊出現男生的時候他就會露出的表情。

「之後再跟你們說,我們先離開這裡!」我說。

蘇清讓我父母坐上馬,自己拉著馬,帶著我和我哥跑著離開市區,直到進入我們來時經過的森林才敢停下。蘇清熟門熟路地把我們帶到河邊,讓我爸媽和哥哥能簡單梳洗,清理身上的傷口。他自己則在河邊拿出一支笛子,手指動了幾下,像是在吹奏,但我完全沒有聽見聲音。

說也奇怪,幾秒鐘後,幾隻純白色、只有掌心大小的蜂鳥出現在我們眼前。蘇清神神秘秘地在鳥身上不知道放了些什麼,鳥又飛離我們所在的地方。

「今晚我們在附近過夜,我先去附近看看有沒有山洞,他們一時半會兒應該找不到這裡,你們千萬別離開。」蘇清說。

「為什麼要找山洞?如果要過夜,堆個營火不就好了?」我哥問。

「在林子裡生火會引來敵人,山洞隱密一些。」蘇清解釋完,騎上馬離開,我則待在河邊陪伴還在清洗自己的爸媽和哥哥。

「他到底是誰啊?」哥哥一上岸,劈頭就問。表情和我爸看見蘇清時很像!

「他叫蘇清,是銀月聖殿的巫師。」

「巫師?妳該不會加入了什麼邪教團體吧?」媽媽很緊張的問。

「他們好像不是宗教團體…我也還不清楚他們到底是什麼組織,不過他們救了我。我這一個半月來,都在他們那裡養傷。」

接著,我對爸媽和哥哥說了在我被電球拋出去之後遇上的所有事情。而爸媽也告訴我,在我被拋出去之後,他們試著在外頭找我找了好幾天,但除了滿地瓦礫和屍塊、屍體,什麼都沒找到。後來,城市裡出現了一群奇裝異服的人,他們抓了許多人回去當奴隸,我爸媽和哥哥就是其中幾個人。我們的軍隊曾經來過,一陣混亂中不少被抓住的人都順離逃走,但我爸媽和哥哥卻沒那麼幸運,他們逃到一半又被抓回去。接下來的一個月,他們每天都被綁著帶出去搜集石塊,幫那群人建造城牆。

一陣馬蹄聲從遠處靠近,我爸媽一聽到聲響,露出緊張的表情。我和哥哥朝著聲音看去,原來是蘇清回來了!他不但找到可以過夜的地方,還抓了一些野兔和野鳥,看來今天晚上不用餓肚子!

這一夜,我們吃了蘇清烤的野兔和野鳥,我爸媽和哥哥也和蘇清聊了許多。或許是因為找到家人,我一邊聽他們說話,一邊看蘇清又開始吹那支無聲的笛子,不知不覺進入夢鄉。第二天,我被一陣低語聲驚醒,一睜眼,發現多出三個披著銀月聖殿披風的男女站在洞口,蘇清正在和他們說話。洞口的人發現我醒了,指了我一下,蘇清回頭看了一眼,露出笑容,招手要我過去。

「他們帶了馬來,我想把妳父母親和兄長都帶銀月聖殿治療。時局混亂,這幾天妳也看見了,在外頭遊蕩並不安全,你們不如住在銀月聖殿。」蘇清說。

再次來到銀月聖殿,我的心情完全不一樣。或許是因為我家人的傷勢並不太嚴重,他們並沒有被要求住進我曾住過的房間,而是直接分配了一間房子給我們住。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聖殿的腹地要比我以為的寬敞許多!

這裡的人相當友善,雖然我們之間大都語言不同,但也碰到了一些會說我們語言的人,並從他們口中知道了許多關於銀月聖殿的事。原來銀月聖殿之中最上層是八名聖者,他們保護著這個地方,同時也分派任務給底下的七名巫師去做。

除了聖者和巫師之外的所有人,要不是由巫師救回來的、就是偶然找到這裡因而尋求庇護的平民百姓。作為回報,居民們自動自發的農耕、畜牧、為聖者和巫師準備伙食和幫忙修補他們的衣服,生活和樂融融。比起外頭的殘破和殺戮,這裡是有如天堂一般的存在。

很快,我和家人住在銀月聖殿已經超過兩個月。在這期間,我們認識了這裡大部分的人。雖然一部分的人和我們語言不通,但是透過笑容和肢體語言,還是多少能了解彼此的意思。而在這段期間,蘇清幾乎只要有空就會往我們住的地方跑,還不時會帶點外面特殊的小東西或是花苗回來。我父母喜歡種植花花草草,托蘇清的福,我們住的屋子裡外因此生意盎然。

「原來妳也跟我們一樣曾經只是住在這裡的人!那妳是什麼時候成為巫師的呢?」我的故事說到這裡,一個孩子問。

我歪著頭,努力回想我成為巫師的契機。

那是我在銀月聖殿住了至少半年,我和家人學會通用語之後的事。

和平的日子沒有過得太久。一天,從大門口傳來吵雜的聲音。有人驚慌的跑來通知大家,說門口發生戰爭,巫師們要我們躲在屋裡千萬不要出去。我和家人正想躲回屋裡,我卻看見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趁著大家不注意,往門口的方向奔去。我見了,連忙要哥哥帶父母躲好,並告訴他們我要去把那個孩子帶回來。雖然父母和哥哥不支持我追上去,但我沒辦法任由自己見死不救。

來到門口,我才知道事態有多嚴重。

一支至少有百人、身披鐵甲、騎著戰馬、手持長劍的騎兵,和手上拿著長矛的步兵,正在跟大門口的精靈們交戰。地上躺著的不只有那些戰士的屍體,還有精靈的殘骸。我在混亂中尋找那個小男孩的身影,找了許久,才發現小男孩從地上撿起一把幾乎跟他身高差不多的劍,吃力地往戰場跑去。我也顧不得危險,立刻又追著他的身影。

「危險!」我聽見蘇清的聲音,但一抬頭看見的不是他的臉,而是一把斧頭。

我一手抱著小男孩,另一隻手下意識地朝著斧頭砍下的方向擋。原本我以為我那隻手可能不保,但斧頭遲遲沒有砍下。我再抬頭看,發現拿著斧頭的人不知道為什麼躺在離我們有段距離的地方。

「放開我!」小男孩不斷掙扎,還狠狠地在我手臂上咬了一口。雖然痛,但我不敢放開他,只能忍著痛任他狠咬。

「快後退!」蘇清這時趕到我們身旁,在他身後還站著八位聖者。

「回家去!回到你母親身邊!她已經失去丈夫,不能再失去兒子!」帢軍說。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聖者張開嘴說話,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平常他們跟一般人說話的時候,是會張口出聲的。

小男孩聽了帢軍的話,眼淚開始在眼眶打轉,但他咬著牙、強忍著沒讓淚水留下來。他表現出的堅強超出一個七歲孩子能忍受的範圍,看著讓人心痛。

「回去吧,陪在你媽媽身邊。你是個乖孩子,照顧好你的母親和妹妹,你父親會以你為榮。」潔潔兒說完,小男孩用手抹去不小心掉出來的眼淚,頭也不回的往居民區跑去。

就在聖者們還看著那個小男孩的時候,幾名竄進來的敵人舉起利劍打算刺向聖者。我一心急,天真地伸出手想推,以為就此能把他們推離聖者身邊。但我還沒有碰到他們,卻看見自己的手掌前發出一陣白色的光芒,那兩個人瞬間被一股力量撞飛一段距離。

聖者們平靜地看著這一幕,對我笑了笑。接著他們走向大門口,一揮手,一道金色的光牆出現在我們眼前,朝著敵人逼進。光牆沒有殺死任何人,也沒有傷害任何人,只是把敵人全部推出銀月聖殿的範圍。任憑那些人再怎麼攻擊光牆,光牆都毫髮無傷。

「八位聖者沒事吧?」蘇清和另外兩位正巧遇上這場攻擊的巫師看危機解除,連忙圍過來。

「我們沒事。」鳶喬說。「倒是柳絮,妳還好嗎?」

「柳絮!這麼危險的地方,下次不可以再靠過來!」蘇清責備地說。

「不要責備她,這是天註定的事。她注定要參與抵抗這場攻擊,你們也都看見她的力量。」莫伊娜說。

「那是…我的力量?」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我從來不知道自己能做到這種事!即使親眼目睹了,我還是無法相信自己擁有這樣的力量。

「的確是妳的力量,只是妳還不會完美地操控它。」莫伊娜回答。

「我…為什麼?」我不解,以前從來都沒有出現這過這樣的力量,一時之間我還是很難相信。

「柳絮,妳願意讓我們教導妳如何使用妳身上的力量,並成為巫師,成為我們的一份子,幫助我們讓世界重返秩序嗎?」莫伊娜問。

「我…」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感覺腦子裡一片混亂,一切都不真實。

「莫伊娜,時間還沒到,別著急。」寇麗對莫伊娜說完,又轉頭看向我,說:「柳絮,這個問題妳不用急著回答,等妳想好了再來告訴我們就好。」

我慌張的點點頭。

「柳絮,為了幫助妳做決定,妳願不願意跟著我們的巫師行動,成為他們的助手,跟隨他們進行他們的工作,也讓自己多了解一下這個世界?」莫斯梅達問。

我低著頭想了想,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碰上這些事,但我認為命運總是有它的道理。於是我再次抬起頭,環視了八位聖者一圈後看著莫斯梅達說:「我願意。」

八位聖者露出笑容,莫伊娜走向我,把手放在我肩上,對我說:「讓光指引妳,妳會看見自己的道路。」

「明天蘇清要去香巴拉吧?」莫伊娜問。

「是的。」蘇清回答。

「努爾努爾進,你同意嗎?」莫伊娜又問。

「當然沒問題!如果妳沒提,我還打算說呢!」努爾努爾進先是看著莫伊娜點點頭,接著把視線轉向蘇清說:「蘇清,明天你帶柳絮一起去香巴拉。作為前輩,你可得拿出一點前輩的樣子,要是柳絮回來什麼都沒學到,我可會打你屁股。」努爾努爾進開玩笑地說。

「是。」蘇清雙手抱拳回答,這讓我想到古裝片裡的那些捕快和侍衛。

回到住處,一開門就見到父母和哥哥擔心的模樣。看他們的神情,原本以為我要當巫師們助手的事會遭到他們反對,但沒想到他們不但不反對,還表示支持。沒多久,蘇清送來聖者交代他拿來的衣服:一件上頭繡著銀月模樣的長袍和披風,除了顏色之外,就跟其他巫師身上穿的衣服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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