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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01 妈妈的男朋友

      下午一喜给妈妈打电话撒了个小谎,说去闺蜜家里过夜。

      实际上,她去跟男朋友开房了。

      现在约晚上十一点,妈妈肯定睡了,门铃响了几声没给开门,硬着头皮继续摁吧。

      突然,门被打开了,很突然地,一张陌生的男人面孔悬在了面前。在玄关昏暗的灯光里,男人影影绰绰高得离谱,一喜本能地后退两步,警惕地望着。  

      “是一喜吧?”  

      “您是?”

      “平凡,你妈妈的朋友,请进吧。”

      这是种不平凡的声线,异常温和舒服。她仍心有余悸,但终究进了门。

      对方没再寒暄,微微欠身,“我去收拾一下。”

      望著那道堂而皇之步入她家浴室的背影,一喜完全搞不清状况了。

      二十年来,这是第一次有男人出现在她家,还跑到她家浴室。真是妈妈的朋友?不会是男鬼吧?虽然脑子里乱糟糟的,但内心还是理性的,应该是妈妈的男朋友。

      是什么样的男人竟能打败爸爸,让妈妈带进了家门呢?

      一喜来到浴室门口。

      男人背对她在洗脸池里洗著什麽东西,头发显然刚洗过,擦得不彻底,还湿漉漉呢,水珠子从黑亮微乱的发梢滴答下来,钻进白色衬衣的领内,他的后背也水津津的,衬衫深一片浅一块贴在背肌上绷得很紧。

      哦,这个男人刚刚洗过澡,那妈妈呢?刚才好半天才给开门,她会不会也在洗?

      浴室里残留的水蒸气变成了一层薄雾,把浴室内的景象笼得朦胧而神秘。

      这一刻,她不确定,自己是出於青春期女孩对性爱痕迹的好奇,还是潜意识里希望妈妈为爸爸守身如玉。

      她窥见了一条淡白色套子,在马桶旁边的纸篓附近,水泽潋滟的米色地砖上,里面有果冻样的东西。

      她明白那是什么东西,心里骤然一阵别扭和羞臊,赶紧移开视线,发现男人洗着的原来是妈妈的红丝睡衣。  

      这个睡衣对妈妈而言好像有着特别的意义,记得在她小时候妈妈整理衣服时就有这件睡衣,但没怎么穿过,今天是穿上了吗?穿着跟这男人做那种事?

      “哦,一喜啊……”男人发现了她,攥着红布料直起身子来,“这个,马上就好了,你、你稍等一会儿……”

      大概是以为她要用卫生间吧,或者情人的女儿突然出现在“作案现场”使他感到难为情吧,他显得手足无措。  

      虽然是“父母”辈的人,但他露出尖尖虎牙,手足无措的样子既年轻又好看。

      她慌忙转身走开,“没事,您继续。”

      路经妈妈的卧室前,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推开一条门缝打了声招呼:“妈,我回来了。”

      没等妈妈回应,她溜回自己的小卧室了。

      关上了门,背靠门板站立,难以想象的复杂情绪填满心头。

      小猪花宝在她床上打鼾,她来到床前,蹲下去,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揪住猪耳朵,“我要是你就好了。”

      猪鼻子喷出一声哼唧,白色睫毛抖了抖,继续装睡。

      这头猪往上数三代是爸爸病故前送给她的礼物,那时她在妈妈肚子里。后来爸爸病逝,他的礼物代代陪伴着她长大。

      她在花宝身边躺下,睡不着,满脑子是这个家里多出来的那个男人,暗地里不得不承认——眼睛真是好看——闻君几多柔,恰似一江春水——跟爸爸的眼睛有一拼,都是黑白分明的好看。

      一喜的爸爸在她出生前患了海绵窦肿瘤去世了,一喜每天看见的是爸爸的遗像,黑白色的爸爸的脸,黑白分明的眼眸,黑白分明的英俊,就像黑和白本身,是一种纯粹而经典的美男子。

      可惜,自古美人多薄寿,他跟妈妈相爱的日子那么短,却叫妈妈为他执着二十年,一个人拉扯她长大,太辛苦了。  

      所以,妈妈有了男朋友,是好事。

      一喜翻了个身,可心里还是怪怪的。

      突然隔壁传来一道古怪的声响,下一秒又没了,当她刚刚要睡,那声音又急促地起来。

      一喜睡不着了,无可奈何地盯着眼前一堵石膏墙发呆。她家房子原本的格局是一居,等她上初中后,妈妈请人用石膏板子打出了这道墙,没任何隔音效果,放个屁,都能互通。

      一喜已是个成年女孩,今天还差点告别处女身,对性方面的事理论上是了然于胸的。隔壁的声音显然很压抑,但禁不住断断续续地传进来,频率越来越高……

      一喜心烦意乱,找来耳机塞上了。

      歌曲舒缓。

      她想起了分手不到三个小时的男朋友,心里还是会不舒服。她跟李贺在一起是有点稀里糊涂,但也是诚心诚意跟他交往,当他软磨硬泡几个月要求做那种事,她也就答应了,但她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想到用鱼鳞病来试探男友,结果对方露出了险恶的表情。如果不是的话,自己恐怕也正躺在男友身下,也正发出这种断断续续的怪声音。

      一喜不清楚自己是渴望着欲仙欲死的性爱,还是缠绵悱恻的爱情,亦或两者都有,爱情,还是激情,或者哪个更多些?  

     

      她睡得晚,起得也就晚了,穿了身蜡笔小新露阴的流氓图案。

      这是好友珍珠送的十九岁生日礼物,附赠祝词曰——大象无形,大器晚成。

      珍珠嘴里的“大象”、“大器”,引自《道德经》,却不道德极了。

      “大器”——名门闺秀;销魂名器——龌龊之意不言而喻。

      珍珠还曾摸下巴撂下狠话:咱家一喜准是晚成的大器,到时,惹上一喜的男人,金刚磨成针,精魂被吸干。

      说得一喜俨然是个妖精的胚胎,时机成熟就要幻化成人,祸害一方。

      不管珍珠的预言准不准,眼下的一喜是道行尚浅的妖胎,心里存着浓郁的人情味。当她看清沙发上——男人戴金丝框眼镜专注读报,厨房里,锅碗叮当,米香阵阵,楼下卖豆浆的大婶拿京腔子吆喝——

      她便轻而易举地被生活所感动。

      上午一喜没课,但还是去图书馆泡了一天。

      妈妈的男人在休假中,早晨他吃得慢条斯理,一看就不急于出门,而妈妈吃完早餐就要去烟酒店开铺。

      潜意识里,一喜不想和妈妈的男人独处一室。

      下午回家前,她还谨慎地先给妈妈打了电话。

      妈妈要她赶紧回家,说是那个男人已经准备好了晚餐。

      一喜进门,看见男人从厨房端出一小瓷盆的汤放到餐桌上,他拿围裙擦了擦手,对着一喜笑得温润,“开饭了,快去洗手。”

      他烧得菜非常棒,令她的胃快乐得想唱歌。

      餐中,一喜还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这男人能把蛋汤喝出红酒的风度,绅士斯文,举杯优雅,红酒百年,恬然品抿。

      一喜也秀气地喝了口醪糟蛋花,突然开了口:“大叔——”

      男人和妈妈同时愕然。

      “大……叔?”妈妈侧目看了看身旁的男人。

      一喜也随之看了看男人,不期然想起珍珠对“三十而立”的解释——男人到了三十岁,那个东西最坚硬挺立。

      “咳,那,叫大哥?”

      “大叔挺好。”男人微笑侧目,尖尖的虎齿露出。

      阮惠贞拿汤勺搅拌根根粗长的芥兰,“你们爱怎么叫怎么叫。”

      晚上,午夜梦回,一喜做起了古怪的梦。梦里有个面目模糊的男人,腰里缠着红色睡衣,像一头半人半兽,下面妖娆的兽,焕发原始的诱惑,朦胧中向她伸出了手,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意味深长地在笑。一个手势,一个眼神,性的暗示铺天盖地,她不禁地跟他缠绵起来,看见一颗红苹果,心想,哦,禁果禁果!

      她的怪梦被什么东西给撞醒了,她茫茫然地呆了片刻,才发现小猪在痛苦地抽搐。这一下就醒了,可依然糊涂,抄上小猪,直闯妈妈的房间,忘了这里突然多了个男人。

      阮惠贞的房间,正对着门是落地的阳台,阳台的外面是苍茫的夜空。阮惠贞俯跪提臀,面朝漆黑的夜幕,身后,男人曲线如雕,扯着身下的长发,长发在他手里乱颤,他的身体在妈妈身后震颤,妈妈越过男人的肩头回望过来,目光也在惊颤,房间内的一切似乎都在颤颤。

      一喜发懵傻眼,眼前的一切在她眼里颤了几颤,她就闭紧了双眼转身出去,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关门的“砰”声,她的心头真正开始颤抖。

      梦里面,面目模糊的男人竟然在颤颤中清晰起来了。这,太可怕了。

      小猪在她怀里难受地哼唧,一喜压住心慌意乱,隔门开口:“花宝在抽,我想带它去看看。”

      妈妈没回应,门内异常的安静。这个安静仿佛持续了好久,久到可以穿脱衣服好几遍,甚至几十遍。难道他们还在继续?就不能差不多就得了?

      焦虑心慌之余,一喜真是有点反感了,但门终于被打开,男人走出来,一喜扯了下嘴角,试图一笑而过。

      平凡被她嘴角抽搐,比哭还难看的笑搞得也尴尬,清了清黯哑的嗓子,“走吧,我开车。”

      “我也去。”妈妈随意套了件亚麻家居长裙。

      男人转身,靠过去在妈妈耳边轻声细语劝说着什么。

      一喜抱著花宝先一步下楼梯。

      不久,他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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