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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世 琉璃珠

      牠是隻很弱小的狐妖,出生後父母便被人抓走了,獨留下牠一個幼崽在這混沌的世界中苟延殘喘下去。

      因為太過於弱小,被其他妖怪當作食物是很正常的事情。

      當牠被強壯的妖怪壓在爪子下、即將被咬斷喉嚨時,是修仙的女道者出手救了牠,並且將那群妖怪都屠殺殆盡。

      出劍俐落、絲毫不拖泥帶水,淡漠的神情讓人看不出她在屠妖的當下在想些什麼,然後簡單地幫狐妖包紮了傷口,留下了一句「當心別再被抓到了」便轉身離去。

      牠抖了抖耳朵,看著女子的背影許久,便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

      狐妖不是沒見過道士,牠見過嫉惡如仇的激進派道士、也看過唯利是圖的陰險道士,前者見妖就殺,後者則是為了錢什麼都幹。

      而這女子不同。

      她就單單只是為了除妖而除妖。

      特別的是,若是此妖沒有危害到他人,她會堆起石塚、在此地哀悼三天後才離去;但對於那些作惡多端、嗜血如命的妖怪,她則是會毫不猶豫地將對方送入地獄,取出妖丹後,她便會踏著飄渺的步伐離去。

     

      對於那隻一直偷偷跟在後頭、很不會隱藏氣息的小狐妖,女子沒有搭裡、卻也沒有趕跑牠,反倒是放慢了她的腳步,有意無意地等著狐妖跟上。

      或許也只是心血來潮,女子最後收留了這隻小狐妖。

      「名字?」她微皺眉。

      狐妖抖了抖耳朵,眨眨圓滾滾的眼眸。

      「告訴你也無妨。」女子眉間鬆開,伸手輕輕撫摸狐妖的頭:「我名為『忘塵』,是我師父取的名字。」

      師父?狐妖又眨眨眼。

      「他是個很溫柔的人。」忘塵眼眸低垂,「他教了我很多事情…我幾乎沒看過有任何事情能夠難倒他。」

      哇!那個人那麼厲害呀?狐妖露出了憧憬的眼神。

      「是啊…他很厲害呢。」忘塵輕笑,「他曾允諾要帶我走遍這天下…如今卻只剩下我一人。」

      狐妖在忘塵的眼眸裡捕捉到了一絲悲傷,牠蹭了蹭忘塵的掌心。

      我在這兒喔!我陪著妳喔!

      忘塵先是一愣,然後抱起了狐妖。

      「是啊、我還有你呢。」

      狐妖窩在忘塵的懷裡,原先是被嚇到想掙脫掉忘塵的懷抱,但當那溫熱的液體滴落在牠皮毛上時,牠停下掙扎,靜靜地窩在她懷裡。

                       

      狐妖跟在忘塵身邊的這些年來,牠做了許多的修練、忘塵也寵溺地將除妖獲得的妖丹給牠,加速牠修練的進度。

      當牠成功修煉出人形時,牠狂喜地揮舞著自己的小手,蹦蹦跳跳地在原地尖叫了很久,忘塵笑得很無奈。

      「該給你取名字了。」忘塵輕笑,揉揉小男孩的黑色短髮、看著那雙充滿期待的琉璃色眼眸:「『墨璃』。」

      小男孩張大雙眼、看著眼前這平時淡漠的女子許久,然後撲進了對方的懷抱裡。

      墨璃、莫離。

      「我不會離開妳身邊的。」

     

      隨著歲月漸漸流逝,一人一妖也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因為修仙的關係,忘塵的外表並不會因為歲月而老去,烏黑的長髮逐漸轉為雪白,絲毫不影響她清麗的容貌;而墨璃也轉變成一名成年男子的模樣,修長挺拔的身影、俊美的容貌,妖力也大幅地提升,從小跟班變成了可以輔佐忘塵除妖的好夥伴。

      說到底,忘塵也只是個凡人。

      儘管她已經踏上了修仙的道路,但是她對於師父的執著、對於墨璃的依賴,已經讓她無法成仙,但她絲毫不在意。

      直到遇見了那個男人為止。

     

      忘塵張大雙眼,看著眼前的男人。

      倘若是普通人看見他,或許會以為他只是有一張英俊臉龐的男人…但若是有些修為的人看見他,就會發現包覆在那張人皮下、濃郁到令人作嘔的魔氣。

      「你、你是…」

      男人挑眉,然後笑了。

      「我的乖徒兒。」男人勾起魅惑的微笑,慢步走向忘塵。

      墨璃張開雙手擋在忘塵身前,警戒地看著男人:「你是誰?你想做什麼?」

      「區區一隻小狐狸,也敢在我面前撒野?看來上次在南海你還沒受夠教訓哪。」男子不屑地笑著。

      南海?!

      上次他們兩人在南海被一群妖怪圍殺,面對源源不絕的妖怪,忘塵與墨璃幾乎束手無策,堅持了三天三夜後援兵終於破除結界,他們兩人才能逃出了那裡。

      墨璃露出虎牙,幾乎怒不可遏:「原來是你這傢伙…」

      才剛伸出爪子要撲上去教訓男子時,墨璃被緊緊抱住了腰,他愣了愣、看著抱著他的忘塵。

      「不可以…不可以傷害他!」忘塵的聲音顫抖著,「墨璃…求求你不要傷害他!」

      「他想殺了妳!」墨璃掙脫掉忘塵,抓著那纖細的肩膀低吼:「妳難道忘了在南海妳差點被他的手下殺死嗎?!」

      她怎麼可能忘得了?

      那三天三夜的浴血奮戰、她筋疲力盡的揮劍、墨璃揮爪揮到幾乎沒有知覺…但那男人可是…

      在她猶豫的這一瞬間,濃郁的鮮血伴隨著鮮甜的味道潑灑在她眼前。

      墨璃愣愣地看著突出他胸口的血手,男人低沉的笑聲夾帶著嘲諷:「沒人能夠阻擋我。」

      「墨璃!」

      劇痛撕裂著墨璃,他倒在地上,看著忘塵絕望地哭著被男人擄走。

      那是他第一次看見忘塵哭。

      在意識逐漸被黑暗吞噬時,他看見有人正緩慢地往他走來…

     

      等墨璃清醒時,忘塵被那男人帶走已經經過了整整五天,而救了他的人是一位自稱不是人類的大夫。

      他的醫術很高超,脾氣不好的程度跟他的醫術差不多高,在墨璃剛清醒就吵著要去追忘塵時,那個大夫面不改色、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墨璃的雙腳打斷。

      「打倒我再去追。」大夫的語氣很冰冷。

      「你!」墨璃咬緊牙,痛到幾乎快暈過去。

      大夫冷哼,「區區一隻道行未滿百的狐妖,也妄想挑戰入魔的半仙?」

      墨璃愣住了。

      「那個男人是忘塵的師父、辰霄。」

     

      天空被染成一片血色,美麗卻也讓人毛骨悚然。

      辰霄披著一身鮮紅的衣袍,笑得異常猖狂,一揚手、便撕裂空間,大批大批的妖怪湧了出來、看見人便撲上去斯咬!

      「我的乖徒兒。」辰霄轉身走向坐在身後高椅上的雪白人兒,輕輕撫上白髮女子的臉頰,他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只要剷除掉那些礙眼的傢伙,我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忘塵沒有說話,神情木訥地像個人偶般。

      辰霄的眼神裡突然湧出狂亂,他倒退好幾步、最後跪在地上,緊緊抱著頭自言自語:「為什麼…為什麼將我拒絕在外?不…我必須忍住…必須…」

      坐在椅子上的人兒沒有任何動靜,漂亮的黑色眼眸裡閃爍過一絲微光。

      辰霄注意到了。

      這幾天,他用過許多方式去刺激忘塵,但是忘塵卻將自己的意識封鎖起來不願意與辰霄交談,無論他殺了多少人、毀了多少的村莊、燒死多少生靈,都無法引起忘塵的注意。

      辰霄站了起來,眼神狂怒地看著一身漆黑的墨璃。

      「原來…是你這狐妖奪走了我的乖徒兒!」

      腥紅色的火焰自辰霄身上爆出!

     

      外頭的世界是一片的人間煉獄,但是忘塵卻不願意打破這幻象般的世界,寧可屈膝窩在自己設下的結界裡頭,將那名曾經是她摯愛的師父拒絕在外。

      不應該這樣的。

      師父、不應該是這樣的。

  

      辰霄是一名法力強大、已經成為半仙的道者,穩重的個性與高強的實力,讓所有人都幾乎認為他是下任掌門了。

      但這些對於忘塵來說那都只是世人給予辰霄的表面評價,在她心目中,辰霄只是一名有著溫柔且善良的心、比任何人都想保護世道的男人罷了。

      辰霄獨排眾議收留了她、親自賜予她名字,爾後帶著她離開了門派、遊走天下,並且將自己所會的東西都傳授給了忘塵。

      然後,他就消失了。

      唯一留下來的就只有辰霄平時用的那把劍而已。

      抱著冰冷的劍,忘塵將淚水抹去、重新打起精神,繼續踏上旅途。

      她裝作沒看見那攤充滿腥味的泥地、裝作沒看見四周的打鬥痕跡、裝作沒看見散落在四周妖怪破碎的屍體、裝作沒看見師父平時穿的藍色衣袍此時被撕的破碎落在劍旁…

      師父只是離開了、去別的地方而已。

      他沒有不要我。

      忘塵不斷地自我催眠。

      事實證明,師父的確沒死…但卻變成了魔。

      一個失去自我而瘋狂的魔。

      黏膩低沉的嗓音、充滿誘惑的話語,不斷地敲擊著忘塵的結界,但忘塵卻不想解開。

      「那不是師父…不是…」忘塵喃喃自語,目光不自覺地落在纏在手腕上的藍色琉璃珠。

      那是墨璃親自做出來送給她的。   

      支撐她繼續遊走在亂世之中的,是對於魑魅魍魎的怨恨,只是她隱藏得很好,不被任何人發現。

      怨恨那些將她師父奪走的妖怪、打從心底深深地怨恨著。

      但是這樣怨恨妖怪的她,卻收留了墨璃。

      忘塵抓緊手臂,身子用力地一縮。

      他不一樣,墨璃他不一樣。

      以現在墨璃的妖力而言,他已經不需要依賴著忘塵繼續修練、是一位能夠獨立自主的強大狐妖了,但是他卻不打算離開忘塵。

      『我要一直待在妳身邊。』墨璃輕笑,他牽起忘塵的手、拉至唇邊:『除非、妳將我趕走,否則我會一直纏著妳不放喔。』

      那時,忘塵並沒有將手抽回,只是靜靜地看著墨璃。

      為什麼呢?

      忘塵張大了眼,猛然抬起頭。

      透過結界,她看見那一身漆黑的男人穿越了千軍萬馬、筆直地殺了過來,平時帶著溫和微笑的俊美臉龐此時卻壟罩著冰霜,他揮舞著利爪、絲毫不拖泥帶水地斬殺阻擋他道路的妖怪。

      「墨璃?」忘塵跳了起來,剛剛的悲傷情緒頓時一掃而空。

      為什麼當初不將手收回來呢?為什麼當初會收留墨璃呢?

      「為什麼要來?」她愣住了。

      明明會被辰霄殺掉的,為什麼還要來?

      「把忘塵還給我!」

      震耳欲聾的怒吼,將忘塵最後的迷惘打碎。

      在南山一戰,那些妖怪就只是衝著忘塵而來,墨璃卻選擇與她並肩作戰到最後一刻。

      明明就可以離開她的,但是墨璃卻選擇留下。

      就像現在,明明就不關他的事、他大可趁機逃之夭夭,但他卻為了她甘願冒死前來挑戰辰霄。

      忘塵站在結界裡頭,愣愣地看著墨璃奮戰的身影,眼光餘暉卻瞄到了辰霄正在觀察她時,她忍不住倒退了好幾步!

      儘管她明知道她將自己的意識與外隔絕、從肉體外看起來她像是個人偶般,但她知道、辰霄已經發現了。

      「喔?無論我怎麼呼喚、怎麼殺生,妳都不為所動,但那隻小狐狸卻讓妳有了神采、是吧?」辰霄笑了。

      他的笑容中,有痛苦、有忌妒、更多的是怨恨。

      「不知道我若是殺了那隻狐妖,妳還會繼續待在裡頭不肯出來嗎?」

      忘塵還來不及出聲阻止,就被辰霄施下了封印、完完全全與外隔絕了起來。

      「住手!住手啊!」忘塵不斷地拍打著炙熱的結界,「師父、快住手!」

      在那瞬間,忘塵看見躲藏在辰霄眼底的絕望--

           

      「你…到底想做什麼?」墨璃幾乎快無法呼吸,艱難地看著將他當作小雞般拎起的男人:「你到底想傷害她多深?!你、知不知道她有多想你?!」

      辰霄沒有說話,那雙赤紅的雙眸此時融入了一絲的藍。

      發現脖子上的力道鬆了一些,墨璃又緊接著說:「你知道她有多想你嗎?」他咬牙,「雖然她沒有說,但我知道、她是踏著你走過的痕跡、呼吸著你曾呼吸過的空氣,想盡辦法將你刻印在自己的心底,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把你忘了!你知道嗎?!」

      「……」辰霄的表情似乎是動搖了,眼底的藍越來越濃郁。

      「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墨璃幾乎是用吼的,爪子深深地陷入了掐著他脖子的手腕裡:「我再怎麼陪伴在她身邊、她都沒把我放在她心裡!你這個王八不告而別將她甩得遠遠的、就將她的心佔了大半輩子!我身為一個魅惑眾生的狐妖、你讓我情何以堪?!」

      「…呵。」

      墨璃呆滯了一下,驚訝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赤紅的眼眸已經被湛藍完全佔據,狂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取代的是沉穩與理智、以及一絲的悲傷。

      辰霄露出苦澀的笑容:「但現在,你卻取代了我的位置、不是嗎?」

      「什麼?」

      「救她,無論她變成了誰,請你一定要救她。」

      「啊?」

      手腕一鬆,墨璃整個人摔到地上去,但是卻不是摔在鮮血屍塊遍佈的荒地、而是摔進了柔軟的草地上。

      墨璃愣住了,看著蔚藍的天空許久才回神過來。

      「該死的!他把我傳送回山腳下了!」

      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墨璃吃力地往山上奔去。

      如果他剛剛沒眼花,將忘塵困住的陣法出現了裂痕、而辰霄的眼神…

      彷彿他打算去送死般。

      「難道…不…忘塵、千萬不要做出傻事來啊!」

     

      等墨璃重新爬上了山頂,遠遠地就看見被染成一身艷紅的忘塵坐在屍堆裡頭、懷裡還抱著失去生息的辰霄。

      「忘塵?!」墨璃用力地喘氣、艱難地踩上屍體,錯愕地看著壟罩在忘塵上方的混沌氣息:「難道那是大夫所說的?!」

      他看見忘塵將辰霄的屍體放在地上,握著長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然後、回頭看了一眼墨璃。

      忘塵的眼神,彷彿是向他告別。

      「住手--!」墨璃絕望地嘶吼著!

      長劍沒入了忘塵單薄的胸口,鮮血用力地噴灑了出來,將漫天的魔氣吸入,湛藍的咒術「喀啦喀拉」蠻橫地將拚命掙扎的魔氣封入了忘塵的身體裡。

      墨璃不斷地奔跑,然後接住了往後倒下的忘塵。

      「墨...璃?」忘塵淡笑,「原來...你沒事啊...」

      「有事的是妳的腦子!居然把那種東西封入自己的身體裡頭!快把那種髒東西吐出來!」

      忘塵輕輕搖頭,「這是我、唯一能為師父做的事情。」

      墨璃咬緊著牙關,努力不讓眼眶裡的淚水掉下來。

      「你知道嗎...當初師父他要收養我時、為什麼其他人會反對嗎?」忘塵冰涼的手覆上墨璃的臉頰,「因為,我是他命中注定過不去的劫。」

      「因為是個死劫,無論是師祖還是師叔他們,都相當厭惡我的存在...所以師父才會帶著我離開棋山。」忘塵緩慢地眨了一下眼,溫柔地笑著:「但他卻沒想到,他也是我的死劫啊...」

      「...那我呢?」墨璃反握住忘塵的手,他的聲音很低沉、很沙啞,撥去忘塵臉上的髮絲,苦笑:「我...是妳命中的什麼?」

      忘塵沒有回應,失去力氣的手被人緊緊地握住。

     

      「辰霄知道他將會死在忘塵手裡。」大夫的語氣很冷淡:「只是棋山那群傢伙一直以來不肯聽入我的勸:早早殺了辰霄,否則不會有那麼多生靈陪葬。」

      辰霄必定入魔,唯一能夠阻止他的人就只有忘塵。

      但棋山一派卻不肯相信他們的得意門生靈魂裡封印著一隻魔、更沒想到辰霄會入魔危害世間,並且造謠忘塵是妖女,辰霄一氣之下便帶著忘塵離開棋山。

      說來也諷刺,忘塵的前世是一位仙人,為了追捕辰霄才下凡降世為人,她魂魄濃郁的仙氣能夠鎮壓並且封印辰霄的魔性,只是沒想到的是辰霄為了保護她、選擇離開了她,最後被魔性吞噬,倘若不是墨璃那一番言語喚醒了辰霄、讓辰霄將魔性鎮壓下來,恐怕會釀出更大的災難。

      辰霄與忘塵死後,棋山的人默默地將兩人的屍體葬在一起,往後每年都會前來掃墓祭拜。

      或許是為了弭補些什麼吧。

      坐在墓碑前的黑袍男子沒有說話,手裡拿著一只深色的煙斗,指尖有意無意地輕輕敲打著煙管。

      「實在是太奸詐了。」男人嘴角扯出一抹微笑,「死了還能夠跟她葬在一起…早知道當初多在他身上留幾爪。」

      「你應該慶幸辰霄當時被你喚醒,不然你早就被撕成碎片了。」大夫冷笑,「不過你被撕成碎片我還是能夠救活你,畢竟你欠了我不少。」

      「談錢傷感情。」咬著煙管,男人笑了。

      「我們之間哪有感情可言?少噁心了。」

      「是很噁心。」男人的嘴角依舊上揚,但眼神卻是十分哀傷,「到最後,我在忘塵的心目中,什麼也不是。」

      大夫只是默默地看著男人的背影許久,開口:「這是她的天命。」

      男人沒有說話。

      「辰霄生生世世皆被魔所困,而忘塵的宿命就是將他從其中解救出來。」大夫繼續說著:「這,就是所謂的天命。」

      男人拿起菸斗,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吐出幽紫的煙霧:「這該死的天命。」

      「是啊。」大夫低垂眼簾,「這該死的天命。」

      男人站了起來,轉身就要離去。

      「你打算去哪?」大夫開口。

      「算算時間也過了一百多年了,他們也差不多轉世了吧?」

      「你瘋了嗎?」

      男人聳肩:「大概吧。」

      「會很苦的。」

      「再苦也無所謂。」

      大夫看了腳邊的石塊,思索到底要不要現在就先砸死這隻狐妖。

      「畢竟,他開口了啊。」男人的腳步很慢、很沉重,「就算他不說,我也一定會救她的。」

      大夫看著男人的背影,然後開口:「你還會用墨璃這個名字嗎?」

      男人停下了腳步,「不了、那個名字已經隨著忘塵死去。」他沉默了一下,然後微笑:「叫我『幽狐』吧。」

      那個名字追隨著那名女道者一同進入輪迴,就如當初她命名時給予的意義--

      墨璃、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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