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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泰中之地矗一城,名喚泰安實非然

                                  琰奉神命赴山中,步履泰安城沸騰。本為無心問緣故,豈料魂牽幽夢縈。

        就在眾神以及守護者們離去之後,有一陣陰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吹進了魔族大祭司-魯義的法壇上。一陣風,傳一訊息,唯見八字:

                                                                            斷情慾火,水到渠成。

        此時,正在法壇清修的魯義聞訊,大喜道:「不虧是上古風神啊!」語剛落,隨即手捻法指,口念密咒,沒多久,手上便瞬現兩張符令,喚做:「上清召神符」。只見魯雙手揮舞著這符,口念急急如律令,點火,向天一撒符滅,現四女,如其下所述:

        淒厲孤傲,霜寒無情,冰豔冷血,斷愛唯殺,名喚冷寒霜,乃大師姐;火狂燥熱,愛恨分明,不容侵犯,慾海噬命,名喚焱火流,排行老二;心如礦石,無動於衷,不壞金身,唯念一滅,名喚鎏金剎,排第三;妖氛橫絕,盤根錯節,互為連根,困鎖奪生,名喚穆天殤,排最末。

        由霜、火、金、木四元素變化而成的四魔妖,今朝,再次現身,魯義見召喚成功後,馬上對她們四人下一道命令:「冷寒霜,妳往泰山之北去;焱火流,妳往泰山以中去;鎏金剎,妳往泰山以東去。妳們三人附耳過來,吾把任務交予妳們,記住,一定要徹底毀了守護者的所有計畫,必要時,取其命,斷禍根,明白嗎?」三人聽罷,回了聲諾後,便附耳過去,隨後,消失無蹤,正所謂:

                                  一計方成復一計,連環殺局今朝現。四元魔妖散三方,獨遺天殤玄又玄。

        就在三人聽完指令,化光而去後,排行最末的穆天殤便焦心的問主人道:「大祭師,那我呢?」魯義會心一笑,輕拍著穆天殤的肩說:「妳啊!就留在我身邊吧!我這裡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任務要交予妳呢!此任務,妳那三位師姊可做不來,本座需要妳的大力協助啊……!」顯而易見,這是兩面手法,老謀深算的老狐狸,此刻正在打什麼樣的如意算盤呢……?

        下山一行,人生不熟,只知往中,幸好,憑著絕佳的方向感,以及跟著北斗七星所指的北極星方位走向,皇甫無琰謹慎小心的走往泰安城,深怕迷路。就在穿過一片松林後,遠處,依稀瞧見到似乎有一城牆在那高聳著,無琰此時自思道:「也不知前方那座城是否就是我的目標?算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就姑且碰一碰運氣吧!」於是,便步步為營,眼觀四面、耳聽八方、步步為營的向那座城走去……。

        好不容易到了城外,見那城門上懸著一牌匾,上寫著斗大的三字:泰安府。無琰看罷,只冷冷的獨自走進城去,甫一入城,便見到一怪景象,一樣的人聲鼎沸,一樣的熱鬧非凡,但街上的人似乎有著共同目標般朝向一個方向而去,此種盛況,有股萬人空巷之感,無琰見此景,心中浮起了一絲好奇心,正欲跟去時,忽覺他所站的位置旁,有一賣茶的小店,店裡的小二似乎在收拾東西,好似也準備要往那個方向而去,無琰見機不可失,趕忙走向那間店向小二探消息。

        那小二見此刻竟還有人要來,以為是喝茶的,趕忙下逐客令道:「本店今日提早休息,請客官明早再來。」

        由於無琰在下山之時,已戴上一頂黑斗蓬,左臉的地方也用面具來遮瑕。只是,雖然還是個瘸腿、脊柱側彎,不過稍微裝一下老人的樣子,應該也不會遭人太多側目,所以除了斗蓬、面具外,臉上也多了幾條皺紋,嘴角上也有幾搓鬍鬚。總之,雖然他心裡仍恨著上天,但是為了師父的承諾以及要向天爭取一次的辯論之機,無琰不得不如此行,反正這也是一種喬裝易容法,一般人嘛!絕對看不出來。

        無琰聽店小二如此說時,只見無琰一邊搖手示意,一邊向著小二那走去,並扮隨著一聲冷靜沉著的話音道:「小二,請等一下,我是來問件事情的。」小二一聽,心甚好奇,語氣稍稍委婉的回道:「這位客官,咱都要打烊了,你是來想來問俺何事嗎?」

        無琰見店小二有意回應,便道出他心中的疑惑,誰知那小二聽完,哈哈大笑的回道:「這位老先生,你應該是從外地來的吧!算了,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長話短說,說完我就要去那地方了。就是啊我們泰安城裡有一個大戶人家,堪稱是全城首富,此戶人家姓嚴,其家裡掌握大權的是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名喚嚴清,其下育有三男一女,三房妻子。因為是首富,再加上嚴清與官府之間官商勾結的很嚴重,所以魚肉鄉民,為富不仁,收市場稅,強搶良家婦女,姦完即丟,雖是沒傷人性命,但被蹂躪的女人多半都頂不住城裡人民的異樣眼光而自殺,話就先說到這,因為我們這些百性等一下要去刑場看一名勇者被斬的淒慘故事,快來不及了,先走了!」

        無琰見店小二趕者要走,也不曉得是怎麼了,心裡頓感有些急躁,似乎還想再問個究竟似的,店小二此時好像也看出來了。便做個順水之情道:「老先生,我看你雖瘸了一條腿,但行動力應該還行,若你有興趣的話,不如你跟我同往好了,路上,我們邊走邊說應該還來得及才是!」無琰聽罷,便直截了當的道:「那便一同吧!」說完,兩人便一同上路。

        這是無琰第一次被人家看穿心思,且還是一名店小二,怪哉!平常心已封,對所有事物均無感之人,為何此刻的心緒竟是波濤洶湧如狂浪,急如星火似流星,好像是被什麼重要的人事物偶然激起一樣忐忑不安?看來,一切的根由,都得從這場死刑,甚至是與這場死刑有關連的一干人中,慢慢發掘了……。

        終於,趕到了現場,果真是一刑場也,刑台前,坐一監斬官,瞧其官服,是一隻昂首的仙鶴,初步判斷,應是七品知縣。現場,除了縣太爺是穿著紫袍官服以外,其餘小官,包括劊子手都是穿著紅衣,象徵著今日將血霧彌天、天地悲哀、風捲雲湧、橫空鴉鳴、蕭索肅靜、人聲禁絕、無人論議,靜待,刀落一聲。

        無琰在刑場上看到這一幕,心下一驚,這場景,不就跟我的夢一樣嗎?等會兒該不會就飄雪了吧?想到這裡,無琰忽覺,今日正好剛進入六月天啊!不會吧!本來以為夢境只是要訴說其背後的象徵意義而已,不曾想,竟然是真實呈現在眼前,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

        就在時辰一到之際,當監斬官要丟出令箭時,無琰將視線迅速轉向那要被問斬的死刑犯,但見他雖蓬頭垢面,披頭散髮,且全身遍體鱗傷,看也知,定是刑求逼供的。只是,這位死刑犯的面容,怎麼看都不像是殺過人啊!雖然是落魄樣沒錯,但其散發出來的氣息騙不了人,氣度恢宏、嬌貴之氣雄渾、一雙正而不邪的雙眸、全身上下竟有股浩然正氣在迴轉周身。這種人,怎麼可能是殺人犯?當下,無琰竟萌生了劫囚之意。

        於是乎,在無琰觀罷後,心下當機立斷,就在劊子手將要手起刀落之時,突然,一道強勁的內功心法化光而入,往劊子手的天靈蓋一擊,昏死過去。同時,一個黑斗篷以鋪天蓋地之勢,迅速的將死刑犯救出,無影無蹤。監斬官頓時被這近乎魔幻式的救人法給驚呆了,當下,竟一瞬間遲疑,忘了下令要追捕人犯和劫囚者,是一旁的師爺提醒後才回過神來下令追殺。

        不過,這位監斬官碰到了一個難題,圍觀這場死刑之人民,一看到他們心中景仰的「大英雄」全身而退後,紛紛額手稱慶,歡呼雷動。因此,當監斬官下令追捕之時,群民紛紛跳出來抵擋官兵的追擊,於是乎,現場一片混亂,官兵被百姓們攪成一團,進無路,退又無門。監斬官在一旁看到,怒火心中起,七竅生煙雲,即刻令下:「擋兵者,殺無赦!」隨即,混亂的場面開始濺起了如噴泉般的鮮紅之血,場面頓時成了哀鴻遍野的修羅場。

        雖說殺了幾個民眾,照理說應該要有殺雞儆猴的功效才對,但相反的,百姓們不退反進,似乎是為了那「大英雄」連自身性命都不顧一樣的阻擋官兵,殺越多,人越多,就在監斬官束手無策之時,突然,空間像是被極寒之氣凍住一般呈現靜止狀態,隨後,有一柔弱之聲從天破空而臨,與監斬官道:「還不趁現在趕快下令追擊,更待何時?」

        果然,一語驚醒夢中人,監斬官見靜止不動的人好像只有百姓,於是便馬上下令追緝。而那柔弱之聲在監斬官行動之後,復言道:「往泰安城外二十華里的關帝廟尋去,定能有收獲!」監斬官雖言聽計從,但剛才卻已經派出了人馬去追了,難再召回來改變方向,所以,只好再令其他兵往關帝廟方向進兵。

        事成之後,那道聲音消然無蹤,這時,監斬官才鬆了一口氣,癱軟的坐回椅子上,不過現在他要處理的應該是屠殺人民這件事情要如何善終才是!至於剛才出現的那柔弱之聲,究竟是何許人也?為何要幫官府?她的目標到底是那死刑犯?還是皇甫無琰?,正可謂道:

                                  幽夢實境竟一同,刑場遍地一片紅。琰心只為助無辜,酆都門敞殺機重。

        劫到人犯後,無琰一路上,一邊背著死刑犯,一邊催動著崑崙山人族密功:「幻影潛蹤大法」,頓時地面上閃出了許多分身,並往三十六路,按十六方位置散逃。因此官兵追之不及,又受幻影干擾,直抓到金烏墜地、廣寒東升之時,仍一無所獲,最後只得回衙門覆命。

        終於到了關帝廟了,雖然只有二十華里,但為了安全起見,無琰也迂迴了好久才到目的地。只見無琰到了門口,警覺的觀看四周,確定無人,遂進入那破舊、充滿蜘蛛網、神像倒地、一面牆半傾斜、屋頂破漏的關帝廟裡躲著。進廟後,無琰緩緩放下背上之人,由於今天救人之時,為防不必要的麻煩,所以無琰很快的用「魂心指」功法將人犯的三魂七魄催眠後帶走,因此,只見無琰慢慢的在那人犯耳邊噹了一下手指,術破人醒,那人犯甫一開眼,以為自己已死,爾後又見到一個戴著面具之人,嚇得四處奔逃,就在此時,變數再生。

        監斬官派出的第二批人馬已經埋伏多時,只待無琰入局抓人,此時,大批官兵包圍整個關帝廟,無琰一驚,自思道:「怎如此乎?方才不是才退兵了嗎?怎可能現在還有?而且好似是預謀好的?我的行蹤又是如何洩漏的?肯定不會是官府的人。那麼,此人究竟是何許人也?是針對我來著嗎?」

        就在無琰再度把那人犯打暈之際,領軍的頭頭已進前來,他是泰安城的總捕頭,彎月大眉、兇氣肆盈、手握長刀、一身衙役服、一雙虎眼,恨不得把眼前人給吞吃了那般猙獰嗜殺。無琰看了此景,竟不為所動,其臉上,似乎早已說明道:「今日,誰也攔不住我!」

        那總捕頭一見無琰那老叟裝扮,頗為同情的道:「老人家,雖然我不明白你與這位人犯有何關係?為著什麼樣的理由而救?但今日看在你年老的份上,只要你交出人犯,本官便放你一條生路,你道如何?」無琰聽了此話,腦識中瞬間閃過一個想法,心下快速的自思道:「官兵眾多,又有總捕頭壓陣,此局我應當……應當……就用這個方法吧!總之我不管了,這個人犯我皇甫無琰保定了。」

        想完以後,無琰態度竟轉為悲傷的道:「這位軍爺,請你饒恕我,我不想死,我本是外地人,才進城沒多久,就聽說這城今日要斬一位大英雄,我大吃一驚,想說是不是你們官府的人判錯了,冤枉了好人,所以我才會想說要救他,可曾想這是犯法的呀!我只知道好人不該受罪啊!這位官爺,我知錯了,這樣吧!我把犯人還你,放了我吧!我求你了。」

        說完,跪在地上,淚水如瀑布般滾滾落下,言下之意,就是把一切過錯都怪在黎民百姓身上,兵行險招。而總捕頭見無琰說得聲色雷動,天地為之悲泣,日月為之動容。而且重點是無琰答應要珪環人犯,因此總捕頭心想:「應該可回去覆命了,反正民之所向,把人犯抓回已是不易,若再加上這老人的話,會更難收拾啊!既是如此,那就放老人走吧!免得徒增不必要的麻煩!」

        想到這,總捕頭便順著無琰的語鋒說道:「此人犯的罪是姦殺嚴家二位少奶奶之罪,按律當斬,諒你是外地人不明就裡,聽信妖言,鬼迷心竅,做了糊塗事,既是如此,那我便放過你吧!」語罷,便派人把人犯抓回。

        就在人犯被抓回之際,只見無琰嘴角一抹淺笑,突然,人犯由裡到外直接應聲而爆,從人犯的體內,順著任督二脈的經絡走勢,噴出陣陣毒液,如天女散花、地擁噴泉般的擴散四周,總捕頭與其他兵眾完全沒料到會有這一招,紛紛中毒昏迷,而這時候的無琰則笑臉迎人,信步拈來的背著人犯消失在關帝廟中。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原來一切都是術法所成。當無琰與總捕頭對話時,便以自身的眼睛為媒介,正對著總捕頭的眼神施了一法,此法名喚「控魂縱心術」。此法一施,其對方會有一刻鐘的時間為人所控,而且還會分不清眼前所見,是幻是真?因此,無琰在施完法後,右手再施一法,名喚「凝氣聚生咒」,其咒如下:

        降彼非凡,頭髮似黑雲亂星,雙目如日月,耳鼻如火鈴金鐘,牙如劍樹,十指如鈎。召喚太山三十六禽二十八宿,拜請功曹,岷山君,盧山君,左右雷將,降駕應彼身。急急如律令,敕。

        霎時,只見地上氣化出一模一樣的人犯出來,且更高明的是,此氣中暗藏劇毒,名喚「冰若花」。雖不致死,但足以讓人昏個十天十夜的,醒來後只有一個結果:廢人一枚,因為此毒乃神經毒是也……!

        就在無琰離開關帝廟後,一道人影,穿著大紅絳色衣,是早上獻計給監斬官的那名女子。關帝廟發生的一切她也都知曉,並暗自低語道:「好你個無琰,道法竟如此高深,氣中藏毒,非凡人也!但我是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酆都門開,連綿殺機,皇甫無琰,準備好接下來的殺局嗎?哈哈哈!」笑完後,化光離去。

                                  巧計化險為安局,無琰機智冠天下。卻惹縣官怒難平,紅衣女冥閻王煞。

        在泰安城境內,兩種情況,一者哀嚎遍地、血流成河、死屍滿佈、怨氣籠罩;一者則是喜氣洋洋、賓客蜂擁、互道恭賀、珠聯璧合。兩種不同的紅,一者是:血流校場哀殺念,愈訴蒼天天禁聲;一者是:紅蘿紗幔新娘嫁,鞭炮喜筵闔樂興。

        校場那些因阻擋官兵而被冤殺的英靈家屬們,跪地指天,齊齊連聲罵道:「蒼天啊!你是瞎了眼嗎?為何你看不見這位大英雄的功德呢?為何你仍不使那貪官汙吏伏法呢?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放縱這些官兵濫殺存良之民?我們阻擋官兵不為別的,只為護大英雄周全,為何蒼天反而是站在貪官那裡?為什麼?不公平啊!」

        正當黎民百姓們齊聲呼喊之際,突然,天際忽現綿綿的巨大聲響。隨即,狂雷霹靂、電閃哀鳴、黑雲掩天、龍騰虎嘯,天,哭了;地,也震了,霎時,愁雲慘霧,傾盆大雨,地牛翻身,使得在場哭喪的人民莫不感到天之神威,難道是上天聽見人們內心裡的呼求,因而動怒,所以才這樣又下雨又地震的來宣洩祂滿腔的怒火?

        所有人民一看見此象,紛紛帶著親人的屍體逃難,只是這樣的天象好似有古怪,因為只有校場附近才有雷雨跟地震,辦婚禮的那戶人家,以及其他地方均是金烏當空、萬里無雲、萬物欣榮、人人慶賀。整個天地頓如太極當中的陰陽般,對立排演著今日所有的序章,難不成,這是末日將臨嗎?有道是:「國之將興,必有禎祥麒麟;國之將亡,必有妖孽異象矣!」

        話說泰安城境內的這場婚禮,可謂是空前絕後,原因無他,就是嚴家所辦。嚴清的二兒子,名喚晏河,娶了一房如花似玉、嬌柔含羞的黃花大閨女,而此位新娘,不用說,也是一大戶人家,梅氏,名喚惜春,世代家業乃一挖煤礦世家,因著這煤礦產業讓梅家大發利市,其勢力與嚴家不相上下。而嚴家則是賣鹽的,與民生息息相關,且與官府交往甚密。因此這兩家的聯姻,對做官的而言,是福;對民而言,是禍矣!

        所有的既得利益者、與嚴梅兩家有過生意來往的商號或鏢局,紛紛前來道賀,順便巴結巴結這兩家,以利自己的事業能鴻圖大展、財源滾滾。賓客入席後,只聞媒人婆聲聲喚道:「來,新郎新娘,祝你們早生貴子、子孫滿堂,現在舉行婚禮,來,一拜天地,拜!」說完,晏河與惜春向著天地一拜。正當媒人婆高喊二拜高堂之時,一人緊急來報,擾了婚禮秩序,口中直呼:「老爺,出事了,大事不妙啦!」嚴清見狀,大聲喝斥道:「搞什麼東西?你瞎了眼嗎?不知道家裡正在歡迎喜慶嗎?什麼大事不妙?是想壞事嗎你?」

        這時,只見廳上所有賓客的視線均往嚴清與那名下人看去,嚴清見狀,猶如寒光見芒、透背刺寒,一息間,壓力襲身,此場婚禮攸關家族興亡,如不能與梅家聯姻,那麼以後的所有好處,嚴家終無分矣!有鑑於此,嚴清便急忙的出來打圓場道:「各位賓客,真對不住啊!我這名下人不知輕重,明明就是小事而已,喊那麼大聲,驚擾了你們,實在抱歉,這樣吧!婚禮繼續,你們盡歡吧!不必掛懷呀!」語畢,便要那名下人先站在一旁,等這對新人行完「二拜高堂」之禮後,與下人到一旁說話,其間,令家中一名姓霍的總管來代替主人迎賓。

        到了房間,只見房間玲瑯滿目、奇珍異寶,其房帳、床單、桌椅……等擺設,均能顯現的出貴氣逼人、富甲一方的驕奢作風。嚴清甫一進房,劈口便問道:「到底是何事驚惶?說來!」那名下人聽其言,戰戰兢兢的回道:「老爺,人犯被一名莫名老叟救走了,其間,縣太爺還殺了許多擋路的愚民,企圖追回,無奈到現在仍沒消息,縣太爺正頭疼啊!」嚴清一聽人犯被救走這幾個字,霎時嚇得臉色蒼白、兩眼失神,右手急摸心臟,好似快昏厥一般。下人見狀,趕緊攙扶,並緊張的問道:「老爺,你沒事吧!」

        嚴清的手緊掐心窩,喝了下人給的一杯水後,氣息才趨向緩和,在喚走那名下人後,形態如癡般的來回踱步,並獨自深思道:「老叟?究竟是誰?與那人是何關係?既然那老叟能躲過官兵的追殺,那豈不表示這秘密將守不住了?如果被他發現任何端倪的話,那……那我還能苟活殘存嗎?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想出辦法才行,一定要啊……!」驚得六神無主的嚴清能想出好辦法嗎?還有,秘密究竟所指的是什麼?這一切,似乎被一雙冥冥之手所掌握著,並慢慢的,一步步的,揭開真相……。

                                  姻緣天定命中數,燈紅羅幔點炮竹。下人無知闖將來,主翁心緒癡迷糊。

        在一間破舊的道觀中,一位年事已高的師父正盤坐在蒲團上,靜思冥想,放空修行,抱元守一,按著北斗七星的規律,吐故納新,進行小周天的循環。午時一到,一道童進前來,那老道,黃髮綰束、雙手放腿上、手心向上、慈眉祥目、一綹黃鬚、兩道炯炯有神的黃粗眉,鼻子與唇嘴之間,緩緩的吐出如白雲般,透明但偏灰的濁氣出來,此人道號,名喚松林道人。

        只見他緩緩的開眼,問小道童道:「那位傷者如何了?」小道童應答道:「目前已無大礙,且有一年輕人幫忙輸送內力,治療那人的傷勢,師父,你就甭擔心了吧!」松林道人聽罷,和顏悅色,面帶慈眉,菀爾一笑道:「許祥,辛苦你了!你現在先去送點飯菜給他們喫吧!為師我待會冥坐完自然會動身,你先離開吧!」那小道童允諾後,便離去。

        從道觀的玄關走出去後,往左轉,向東二米長,再向西四米,最後再一個大轉彎,看見一偌大的庭院、荷花池、六月天、含苞待放、有蟬鳴聲及些許的蛙鳴聲、百花盛開、蜂蝶簇擁、蠅飛繞舞、金鯉躍門。閒靜中,還伴隨著祥和的煦日和風,令人格外愜意。

        只見那小道童往荷花池經過後,再往左轉,映入眼簾的,是一間樸實無華的小房間,房內,只間有層層的蒸氣向上捲雲翻騰,同時,還聽見人的吐息聲,小道童不敢冒然進入,只能在房外偷看,唯見得一人似呈氣力盡空之態。小道童不敢大意,忙敲門道:「這位客人,你無恙否?」豈料,只換來三個字:「滾出去!」

        房內之人,正是皇甫無琰。無琰此時正在渡修為給那死刑犯,這是他第一次用自己的力量救人,無琰的心裡也越發莫名,邊救邊自思道:「為什麼我會救此人?為什麼我會隱隱的感覺到,我與他,似乎有一股能量在維繫著,就像是被一條細線牽引,可卻又不大強烈,究竟為何?」邊想,內力便持續上升,直到,發現問題……。

        那死刑犯的外傷,大致上已修復完全,但內傷卻不盡然如此,有些地方的穴道是打通了沒錯,不過,有些地方卻像是被術法控制似的,怎麼衝就是衝不破,且還有反噬無琰功法之勢,最後,無琰慌而不亂,瞬間增強三成功,抓準提功的一瞬間,將反噬他的力量驅散,只是,力量過猛,一個反作用力,無琰被彈飛出去,身受重傷,五臟六腑俱損。

        與之同時,那囚犯也醒了,睜目第一眼便看見了重傷的無琰,心下自思道:「這不是救我之人嗎?怎麼……會如此?」話甫落,無琰緩緩起身,與那人犯四目交接,心下只想著一事:「為何此人的風門、天柱、魄戶、神堂、督俞、天靈這六穴,怎麼衝都衝不破?且還有噬人功法的力量,究竟為何?」納悶間,那人犯便先表明自身道:「俺不知道姓啥名誰,俺只知,俺與此案無關,俺是被冤的啊!這位好漢,感謝你,否則,我可要死得不明不白呀!」

        無琰聽罷,明明心中就有一絲絲的憐憫牽縈著萬千的思緒,但還是不改其冷冰態度,立馬回道:「謝什麼?我只不過是偶遇而已,因為我不想要見到有人的命運比我還慘,故我才救你的,別以為我是好人,等傷養好了,你就給我滾,我不想,也不需要再見到你!」語罷,勉強撐著身子,拂袖而去,唯獨一人,思想莫名……。

        縣衙門外,黎民申冤,大門前的鼓,早已被百姓們敲爛。門外的衙役,人數過少,眼看著暴民就要衝進縣衙門裡,將那位草菅人命的縣太爺揪出來凌虐至死。衙役無法,只好派遣一人去通報縣太爺,剩下的人,暫且安撫百姓的情緒。

        衙門裡的縣太爺,仁厚慈善貌,天庭飽滿,眉心有一硃砂痣,名喚

。原本也只不過是窮困潦倒的野孩子而已,後來是因為考鄉試的時候,遇見了解他的伯樂,監考官將他的卷子評為首榜首名,又因為他在他那個村落裡,人人喚他是大孝子,品格操守甚佳,因此後來才有官可做的。只是,不知道是何原因,一向品格操受甚佳的人,這兩年居然完全變調,不只與梅嚴兩家官商勾結,甚至為了自身利益,不惜犧牲他人之命,成全己之霸業,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三年清知府,十年雪花銀」的官場文化,而且沒人能夠例外?

        就在衙役來報,方永清焦頭爛額之際,突然,一道金曦聖光,由天外遠射而來,映照光庭,白芒四射,無法睜眼。昊光中,乍現一條妖媚身影,蛇蠻細腰,楓紅眉,朱紅唇,烏髮垂落,眼神中,嫵艷帶殺,一襲紅衣,掌心帶火,身騎一坐騎-火鳳凰,翩然落下,將方永德嚇得三魂只剩一魂。女子的雙眸橫掃四周,方永德見此異象,戰慄不安,唯唯諾諾的問道:「觀姑娘這般進府,想來是名仙子吧!敢問妳……是……何處仙山,哪個洞府?

        女子聽此一問,發出了嬌嗔的一笑道:「哈哈哈!吾非神,亦非仙,吾乃魔族,大祭司魯義座下的二弟子,焱火流是也!」方永德一聽是魔族後,嚇得臉色更白了,幾乎與白紙無異!焱火流見狀,冷哼一聲,並道:「本座此來,是告訴你如何解此困局的。本座就送妳兩句話,能悟便悟,不能悟的話,不關我事,一切皆是命,萬般不留人。」

        方永德一聽希望在前,忙請焱火流明示,焱火流面帶邪笑的道:「其實就是「福兮禍所倚,禍兮福所伏」以及「有捨才有得」這兩句話而已,剩下的,自己領悟了!堂堂科舉出生,千萬別告訴我你聽不懂這兩句話呀!」語罷,帶著輕蔑、藐視天下的妖異笑聲離去……。

        濟南府,山東省北部,西至德州,南至泰山、魯山,領州四,縣二十六,為一廣大地域。這一天,雲天忽雷歷經長途拔涉,終於來到了城門口,忽雷喘了口氣,靠在城牆上,嘴裡低語道:「為何是濟南啊?一者泰山之中,另一是泰山以北,怎能相遇,又怎能合作?上天啊!你該不會是算計我來著吧!」語畢,猛然間,思緒一瞬而過,他想到在泰山上,無琰對他的態度,想罷,不禁嘆息道:「唉!算了,還是別見面好了,他……似乎不需要太多朋友啊!」

        說著說著,便徑自往城裡走去,風和日麗的晴空,心情格外舒暢,突然,一道人影,以萬馬奔騰的速度朝忽雷撞來,由於忽雷劍術了得,武功根基深厚,只見他馬上踮起右腳,左腳立地不動,待那人將近之時,身子後仰,往左肩方向,雙足不動,順時針繞一個圈,避了過去。甫一回神,只見一道好似戲班子的身影在狂奔著,隨後,消失在雲深不知處。難道,忽雷的首夢也將臨了?若是如此,忽雷要如何回應此局呢?正所謂:

                                                                唯見枯楓肅殺景,同林不得相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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