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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1<喬晨春>

細雨綿綿,夕陽餘暉灑在逐漸冰冷的海面上。

每天傍晚的現在,我會出現在這個海邊的市集,就像三年前那個耀眼假期的每一日。但一切已和三年前天差地遠......

我靜靜觀看紛擾的人們、靜靜聽著浪潮規律的拍打著沙岸。從前我的生活中好似天天上映著喜劇、而我是在舞台中央笑得最開心的演員......而我現在只是靜靜的看著一切,活像自己是一切故事之外的第三人稱。連一句話都不想插嘴。

現在已是放學過後一段時間,我看見今天發燒請假的阿雨哥帶著傘走往現在就讀的高中。不是走向校舍,而是一旁的社團活動中心。

「哥?你怎麼出門了?不是叫你好好休息......別說你只是為了送傘給我啊!」阿晴哥從社辦走出,剛和社員道別完的笑容在遇見阿雨哥後一掃而空。

聽說阿晴哥國中有一段時間常被學長找麻煩,現在加入游泳部是為了健身和人脈。反正從小生活在海邊,學員的水性都很好,出賽也每每能拿到亮眼的成績,幾乎是上體育大學的保證書,可以入社,家人自然不反對。

難怪那時候阿雨哥會隨身攜帶包扎用具。是為了不把事情鬧大吧?

國中的那些事我當然是在事情已被阿雨哥他們解決得差不多後才偶然得知,而爸媽親則是完全不知情。畢竟從以前到現在,這對雙胞胎一直和全家有著一點距離。對於現在日漸與父母疏離的他們,爸媽居然只要求:照顧得好自己就行,總要獨立的。

不,對於現在的我們家而言,這種要求已是最適切的關懷。

「當然不是啊~我來學校拿我的書,接你只是順便。」阿雨哥拍拍側背包,儘管裡頭的書根本是家裡的,他的笑容依舊完美。

「拜託你這個資優生先管好自己的身體好嗎?」阿晴哥向前一步,拿走阿雨哥手中的傘「你……」然後就在那個距離盯著對方「不會是從下午就偷跑去打工了吧!」

「哈哈哈哈、弟弟你疑心病是不是越來越嚴重了?連這都懷疑?」阿雨哥看著對方認真的臉,發自內心笑了起來。

「嘖、我打電話確認」不顧突然大笑的哥哥,阿晴哥撥號「喂?老闆您好,我是協雨的弟弟,我哥最近感冒有點嚴重,他今天沒過去您那邊了吧?.......是、謝謝,那我明天代替他去上班可以嗎?」

「哈哈,就說請假了......欸、欸欸阿晴你不是每天都要練社團的嗎?」阿雨哥驚訝的望過去,但阿晴哥已和對方談妥,掛了電話。

「我社團少一天又沒差。你會被連續扣薪水的啊!業績也會下降,說不定下次就簽別的工讀生了!」

「......弟弟,你是因為把流感傳染給我、覺得自責嗎?」

「我看你的疑心病也差不多嚴重了,還說我呢~」阿晴哥翻了個白眼,開始自顧自的往前走。

「哎、等等我!......話說,你的病情現在完全沒症狀了?今天社團下來還好吧?」阿雨哥換了個問題。

「算是吧~除了一點點的耳鳴還在,其他完全沒事了~~」

他們就這麼一言一句的漫步會到家中。

*

“早市買回來的菜在冰箱,不用煮我的份,我接到餐廳裡晚上的零時工。”

媽媽留的字條簡明扼要,而我們也早就習慣了。

「弟,看來今天得麻煩你煮了,其他家事也是......哎、我感冒得真不是時候。」阿雨哥隨手把紙條丟掉,看向阿晴哥「隨便煮點簡單的就好,反正爸今天也不一定會回來。」

「我不累,你這個病人就算沒胃口也給我多吃些!」說著,阿晴哥走向廚房,熟悉的開始準備。「......說起來你的午餐有沒有好好的吃啊?」

「有的有的,弟弟你準備的菜色就是合我胃口~~」阿雨哥笑著把吃得一乾二淨的便當盒展示出來「謝啦!」

因為要晨練,阿晴哥常是家中最早起的人,全家的早餐、有時甚至連午餐餐盒都是阿晴哥準備的。當然,若是阿雨哥早些醒來,就會來幫他的忙。

媽媽總是盡可能的加班和兼差,雖然交集少了很多,但大家還是很體諒她的。而爸爸、在三年前的那一天後,基本上不用指望他幫上家裡什麼忙了……

他失業了。是我害的。

他整天出門到處賭博、借酒澆愁、借酒裝瘋,卻是越喝越愁、越賭越麻木。縱使有打零工,但往往賺得比花得少。

家裡少了他一份以往穩定的薪水,又常會有因他賭輸而突然出現的巨額漏洞。媽媽表面堅強,卻是夜夜以淚洗面,她只在睡前向我一人吐露心聲,她會把自己說得像悲劇主角。而我卻無從安慰她。

我知道她在每一晚抱著全家福、催眠自己回到溫暖的過去,否則鐵定無法入眠。

我害怕在這個家說錯任何一句話。我沒有勇氣,也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去訴說、去解釋:那件事不是你們任何人的錯。

銀行的存款漸薄,媽媽除了平時的班也是卯足全力到處兼差;阿雨哥也開始打工,我相信阿晴哥要不是礙著能讓他上國立大學的社團,也會去打工。但爸爸依然活在過去,不肯正視這一切。

或許,我們所有人都活在過去。

「碰!!」在晚餐即將結束之際,大門被硬生摔開。

「喂!晚上有沒有煮我的份?」爸爸帶著一身酒氣回來了。

「……桌上的。」阿晴哥指了指飯桌。

「這些剩菜剩飯?廚餘嗎這是?!」滿滿酒味跟著不滿的聲音奪口而出。

「不吃我收掉。」

「我錢少賺了就沒地位了是不是?我還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嗎喂!」他拖著蹣跚的步伐,走到餐桌前坐下「......想想你們以前啊、乖的跟什麼似的?三個孩子的世界好像是繞著我轉的。」他緩慢的吃著菜,口中說著已重複過無數次的話。

「現在呢?都變了都變了!從那天開始都變樣了!」講到激動處,他嘴邊的飯菜濺得滿桌。

“嘖,看來又很難清了”阿晴哥面露不滿。

「喂、你小子是不是咋舌了?是不是衝著我皺眉?」爸爸瞪向他「每天去學校玩水!成績都不顧!家事都丟給你媽跟你哥就好啦?煮這些算什麼?我給你面子坐在這裡好好吃飯也要被你嫌?!」

「吭啷!」碗盤摔到地上破了。

「......爸你冷靜點。」阿雨哥出聲。

「我現在的生活糟糕成這樣你叫我冷靜點?!你弟弟用那種態度對我你叫我冷靜點!叫他給我放尊重點!!」

「我們的生活就不糟嗎?」阿晴哥終究還是沒忍住。

「你們兩個在事發當時只顧著睡覺的傢伙當然不懂!不懂這種罪惡感、不懂這種懊悔、不懂無法掙脫過去的感覺!!」爸爸提起那些事了,他大吼著「你們每天活的輕輕鬆鬆!告訴我你們到底他媽的懂我什麼?!!」

...阿晴哥走上二樓,把房門重重甩上。

「你看、你看看你弟!你們不懂也就算了!不能試著了解嗎?不能試著體諒嗎?這很困難嗎!」

「......那你關心一下還活在你面前的我們可以嗎?」

「就跟你說了、那些過去....」爸爸又要把那套說詞搬出來,說每次想向前看,過去的事就會開始擠滿他的大腦。

「你要活在過去可以!你乾脆回去活在妹妹還沒出生的那段時候還比較好!」阿雨哥也跟著跑上樓。

「不要以為你生病我就不敢打你!你們!下樓!!」

他威脅著,儘管他未曾對任何人動手。

他喊著,他只能這樣宣洩著情緒。

***

我死了,在三年前的那一天。

那個暑假的早晨我起得很早,我發現爸爸忘了帶便當上班,撥了通電話給他後,我獨自出門。

然後意外發生。

在往爸爸公司的近路、那條旁邊是森林的美麗道路,一台卡車急駛過彎,在它前方,以一個詭異的的跌倒姿勢向前撲。它當然煞不住車。

而那個畫面中的我醜死了。

不管重現在我面前多少次,我都覺得自己死得太難看了。還是得看,然後我就會再次出現在海邊那個市集前。

「……太陽、好刺眼。」我以一隻手遮住陽光。

……等等!現在是早上?

「為什麼我的靈魂有辦法來到早上的人世?!」

「是~我幫的忙哦~~」一道聲音在背後響起。

回過頭,那是個高挑的男性,非常......面熟?皮鞋、七分褲、名牌衣服、眼鏡……啊!是那本雜誌上的明星!

只是膚色略白,棕髮閃著和瞳孔一樣的、不似人類的金,然後、有雙毛絨絨的狐耳和尾巴!

「狐仙……大人?您……」我看著他,說著不確定的稱呼,卻被打斷。

「我不是仙!今天才修煉滿百而已,頂多成人。換個稱呼吧!」

「那…庫特?」

「好~奇怪的稱呼~~雖然怎麼叫沒差,但為什麼能這麼快就想到?」

「因為你模仿的明星,藝名叫庫塔考特。」

「更~奇怪了~~哈哈!」牠的尾巴晃呀晃的,讓我差點走神。

「呃、庫特你為什麼要幫我?」

「哦~小姑娘叫起來真順口,不錯~~」牠笑了下「你的家庭最近會再有幾次巨大變革,再不救來不及。」

「什麼?!嗯呃……但、但為什麼是幫我?」

「嗯~~我欠你們的!」

牠得笑眼裡,有著深邃的憂傷。

“……我欠你們全家。因為你的死、是我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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