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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命中注定的邂逅

第四章:   命中注定的邂逅

逃過殞石滅世,依靠意識魂晶片進入CRW的人類,都在進行各種慶祝活動,分享存活下來的喜悅和歡愉。唯獨在陰暗偏僻的小巷裡,一位少年卻在翻閱新手指南。

頭髮高高直立,類似刺猬髮型,眼神頹唐無光,身材骨瘦如柴,竟是為了妹妹而來的姬少勇。

根據廠商搜羅集團的最終發佈會,為了讓遊戲更歡樂,玩家能無憂無慮地享受角色扮演的樂趣,CRW已取消死亡設定。那麼人物系統,為何要提及生命值變零時,必定死亡,以及沒有復活道具?成為他來到CRW後,最不得其解的問題。

然而,他很快便放下疑問,因為有更重要的事。可惜不斷東奔西跑,左穿右插,仍找不到玩家姓名的佈告欄,界面裡一無所獲。其間街道上不同種族的人,都說着少勇聽得懂的語言。

可惡!玩家搜索中,沒有姬小亞!他緊握拳頭地抱怨。

經歷多年殞石群的蹂躪,全球餘下約五億人。在五億人中,六成已經移植意識魂晶片,假設全部推入CRW,這世界便最多有三億名異域者。三億人中要找到妹妹,簡直天方夜譚。

緩緩放下因憤怒而形成的拳頭,放棄吧!腦海卻不爭氣地,想起赤紅髮色的倩影,只屬於小亞的影子。

「哥哥!我很掛念你,還有許多東西想跟你說!」

一年來從沒像此刻般悸動,那非人力所能駕馭的情感,是什麼?

少勇把雙手握成拳狀,唸着:「小亞!等着我!」少勇的雙目由頹喪空洞,漸變為精隼銳利,散發出無窮無盡的戰意,那是屬於戰士的真正眼神。

曾攻略十多個網絡競技遊戲,帶領龍神傳說,奪得十多項網絡競技賽的亞洲區總冠軍,神級高手的他,深知起步的重要,際此世人沉醉在舉世歡騰的氣氛,他已跟從指南趕到新手區。

一名胸前掛着銀白色十字架,身穿教廷套裝和黑色披風的男人,和藹可親地微笑說:「異域者姬少勇(courage),歡迎光臨加百列維亞,這將是冒險旅程的起點,祝你一路順風。」

隨後畫面彈出兩項選擇,遊戲要點或開始進行任務。一般玩家,常常習慣性地跳過此部分,錯非少勇已臻不世高手的境界,極可能種下敗亡的種子。

伸手按下遊戲要點後,一大堆內容如下:職業系統、更新系統、屬性系統、生活系統、語言系統和裝備系統等等。

難怪剛才他聽得懂其他國籍的人在說什麼,統一語言和文字,這可是劃時代的一項突破。更新系統的設計,增添遊戲的未知性及趣味性。

職業系統,CRW共有七大職業,分別是巨斧、狂刀、魔杖、神弓、吟唱笛、道法琴和馴獸師,每個職業均有其技能和內置特色,例如巨斧先天性增加15%防禦值和10%爆擊率,神弓先天性增加10%攻擊值和15%爆擊傷害率。加上意識魂的設置,將遊戲化為真實。

但是!以上一切,也不如戰鬥系統般打動少勇之心,靠意識發動招式,配合神經反應,計算技能的冷卻時間、發動距離和施放次序,完全是進化版的網競遊戲。

不自覺間天色已晚,附近盡是不同種類的旅店,有的浪漫情意,有的樸實無華,還有的富麗堂皇,任君選擇。雖然CRW沒禁止異域者在街頭入睡,但既然設有旅店,必定有其深意。隨便選擇一間旅店,發覺客房已滿。繼而再進入另外的旅店,連續五間旅店亦告客滿。

深思良久後,步進某間旅店,與受到系統控制的地域者談話,才明白旅店制度。每間旅店均有自助電腦服務,能查閱整個加百列維亞的旅店情況。「切!」他冷笑一聲,原來所有旅店在下午兩時正便宣告客滿,沒預先訂房唯有露宿街頭。

至於每晚房間價格,最便宜的單人房為異域者財產的20%,雙人房為兩名使用房間的異域者財產之20%,假使兩人的財產合共一百銀,一晚便要繳付二十銀,簡直跟謀取暴利無異。單人房最多允許兩人入住,雙人房則最多容許三人入住,由於訂房任務失敗,他今天唯有露宿街邊。

來到CRW的第二天,連續睡足八小時,精神值由10回復至50,怎麼可能?系統資料顯示,段段續續地睡覺,每小時只回復5點精神值,連續睡八小時則可回復80點精神值,但昨晚的效果卻等於分開睡覺,表示只有在旅店睡覺,才能最快地回復精神值。

難怪旅店價格昂貴,仍能客滿。這次,他先一步到旅店付款。為防止顧客隨意取消預訂或炒賣房間,不管晚上是否入住,亦先收取金額。每名異域者必須親身前往預訂,雙人房則要兩人同時出現繳付金額,真是嚴密不漏的制度。

在完成九項新手任務後,四大屬性值和財富得到很大增長。期間郵件箱寄來許多奬勵,分別是金錢、免費傳送技卷軸、生命值藥水等等,他一一點算後拉進背包欄。為了完成第十項的主線任務,他跟隨指示到達目的地。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一輪紅日西斜,雲層仍舊繽紛,雲彩像被渲染成暮年的顏色。大地淋浴在金色餘暉中,大海平靜如鏡地,倒映出落日的哀愁。如丹似砂的夕陽,隱約地向着大海和大地的盡頭落下。無邊無際,昏黃落寞的餘光,默默地照射在人跡罕見的地方----亂葬崗。

亂葬崗分為三十個區域,方便大量異域者進行擊殺魔物的行動。那是一個哀鴻遍野,堆滿屍體的恐怖地域。本應蒼翠如濯,卻見雜草叢生,骨頭不知從何而來,像落葉般隨風飄散。

縱然明知這是內置的環境設定,卻令人感到心悸。新手指南顯示,此處有着許多低階水平的魔物,例如豆豆怪、鑽地鼠、穿山甲等等。他閉上雙目,曲膝盤坐,雙手平放大腿上,回顧九項新手任務所得的知識,包括初級生命值藥水、人際系統、飽和值、精神值等等。

倏忽間一聲尖叫從亂葬崗裡傳來,他神經反射般以箭矢的速度飛奔而去。同時無數碎片浮現,點點滴滴地聚集起來,一把銀白色巨斧逐漸具體化。疾奔八步後,一個被斜陽倒映出的幼女身影進入眼簾…

刻不容緩之際,少勇發動意識魂,身體瞬間移動到幼女身前三米,雙手持着的巨斧已砍進野狼的肌肉裡。

「退開!」少勇邊說邊注意野狼和幼女的生命值,由聞驚呼聲,至斧擊野狼,前後不過六秒。幼女已被嚇得魂不附體,只懂呆立原地,動彈不得。

少勇認定她是新手,為免她受波及,急速拉開兩人的距離。誰知兩米身高,背部毛髮茂盛,全身呈深藍色的巨大野狼,卻出乎意料爪傷幼女,一聲慘哼,她頹然倒地。

她的生命值只餘60%,再被攻擊兩次便會歸零。少勇的巨斧剎那間被深銀色彩圍繞,銀光遂進一步籠罩他的身體,在夕陽映照下,份外異彩漣漣,光芒四射。瞬移至野狼前,巨斧順勢而下,野狼痛得失聲嚎叫,其生命值還有70%。

這場戰鬥不在於能否擊殺野狼,而是在牠死前拯救幼女的生命,意念電光石火間掠過腦際。如他所料,此次攻擊終於吸引野狼的視線。他把握時機,乘技能烈空斬CD時間結束,又再雙手揮動巨斧施以斬擊。

野狼不甘示弱,兩秒後蓄勢待發,殺氣騰騰地直線撞擊。少勇本欲向左閃避再發動技能,卻因速度太慢被迅速擊倒,連滾數步,橫跌開去,生命值損失15%。

肋骨如被硬物所傷隱隱作痛,但戰鬥原就不容些許猶豫,苦忍着疼痛繞到野狼背後,發動烈空斬作高速突刺。背擊,是網絡遊戲常見的增傷方式,透過高防禦角色吸引魔物仇恨,高傷害角色從後攻擊,魔物受到的傷害會提升一倍。

剛才他本應趁魔物注視幼女從背後突襲,惜當時情況嚴峻,沒法思考而採取最有效的行動。這次強大的背擊,由技能斧之心提升10%攻擊力(銀光技能),再加上背擊使野狼一下子剩下40%生命值。他心忖:三招……不!四招,只需四招便可擊殺野狼。確定幼女的生命值保持不變,他愈趨回復冷靜,邊戰鬥邊觀察野狼攻擊的頻率及節奏。

兩秒後野狼改用爪擊他的後背,竟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當然沒有坐以待斃,一轉身向後彈跳,不幸仍被擊中,肩膊如衣物被割破般劃下一道血痕,生命值扣減10%,只餘75%。

他心忖:原來如此,在目前的等級下是無法躲避這野狼的攻擊,只能以攻對攻,而且亦顯示牠只會重覆輪流使用撞擊及爪擊的內置技能。頃刻間野狼再度出招,變回撞擊,少勇為試驗某種情況故意與野狼同時出招,巨斧如離弦箭矢,一拉之勢下帶領身體奔雷逐電的速度斬向野狼……

兩股強大的爆擊力擦出閃亮的火花,滿場精光,空中爆出漫天光點。捲起兩秒狂風,飛沙走石,範圍內的景物全被轟散,彼此各自彈開。野狼身上各處終於滲出鮮血,生命值還有30%。

相較之下,他的生命值仍有65%,大局已定。3秒僵直後野狼發動爪擊,巨爪在夕陽的餘韻下順勢反撲。少勇胸口再被抓傷,血淋淋的鮮血從傷痕處滴下。他趕緊施展烈空斬迴旋擊打野狼,巨斧隨着夕陽沒落於大地前的一刻,向野狼施以審判的一擊,野狼瞬間化為碎片,一點不剩地消失於世上。

少勇的瀏海從風飄拂,眼神冰冷而無情,那是臻至戰鬥至境的目光。畫面彈出恭喜!魔物已被擊殺,獲得……

他遂放鬆手腳坐在地上,邊休息邊服用初階生命值藥水。CRW其中一個特色,就是角色生命值不會隨時間恢復,沒有回血技能的職業,只可依靠生命值藥水。而身體不管遭受多大傷害,只要生命值仍在,便會自動癒合。

旁邊傳來一陣鼓掌,一把稚氣未脫的女孩聲說:「厲害!你好厲害!」赫然是那倒下的幼女。黑色頭髮紥成雙馬尾,鼻樑高聳,眼眶深邃,五官尚算端正,典型歐美人的普通輪廓。眼瞳呈藍色,應該不是純正白人血統,長長的眼睫毛,但整體來說卻十分平凡。

就像你在街上閒逛時總會遇上四、五個外貌差不多的女生,然後在五秒內便會忘記她們,在下一秒又會碰見數個的類型。最令他在意的,反而是遍佈瘀傷、指甲印的皮膚,對比賽雪欺霜的膚色,更怵目驚心。由於CRW會保留在地球時的身體,所有以往留下的傷痕,將永留身上。

包圍着少勇的皚雪色銀光漸漸消散,巨斧亦虛體化,他赤手空拳走到幼女身邊,冷冷說:「別再進去,再見!」

孤單的影子,落寞的殘陽,無情的語氣,構造成一幅絕望戰士的圖畫。那股背負許多沉重悲傷的氣息,對幼女來說格外充滿莫名的魅力。假若此時幼女並沒追上他,兩人就只屬萍水之緣,不再有任何交集,也無法彈奏出彼此的未來協奏曲。

當少勇朝着黃昏的盡頭邁進時,命運安排地讓她從後趕上,感激地說:「謝謝!交個朋友吧!」兩人眼神相對的剎那,背後夕陽最後一線殘光,終沒入地平線的邊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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