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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迷茫的現在

隨著額前營養劑的涼意退去,黎凱也從記憶裡回過神來,他的右手往沙發上一揮,順手將手中的營養劑丟棄在一旁,隨後整個人躺臥在沙發上,神態頹唐的望著天花板,「那些不見的記憶到底什麼。」自從那天打算開始了解「原主」這年齡層的小孩喜愛的事物後,黎凱便先從自身周遭的事物下手,就連「原主」大量的藏書都不放過,每一本書黎凱都耗費了許多的精力翻閱。

剔除掉吃飯、睡覺、洗澡的時間,黎凱仍舊花近七十個時才把書房內的藏書看完,可「原主」的藏書不止書房有就連臥室裡也有,而且臥室那書櫃可是佔據半面牆的大小,上面擺放著各類書籍其中包括古文化歷史書、星際雜誌、機甲周刊等,而且書櫃上還有的書是沒有書名只有編號的,甚至有些書是連編號也都沒有只有書皮的。而那兩類的書佔據了書櫃上一整排的空間,並且有無編號的書又分別佔據一半的空間,同時兩類的書皮都是白色的。

就在黎凱抽出編碼為01的書起來時,他發現書是帶著鎖的,但那鎖上面既沒按鍵也沒鑰匙孔,只有一個用灰色線條畫出的圖騰。黎凱用拇指輕輕摳弄著那圖騰鎖,「篆書?」還是黎這字的篆書?書難道是訂製的?可是我瀏覽過這麼多篇有關古文化的資料,我怎麼沒有看到任何一篇是有寫到篆書的文章,難道是我漏看了?我之後再找時間去星網上查看看好了,現在比較重要的問題是這鎖究竟要怎麼打開。

黎凱蹙起了眉頭,灰色的線條,灰色的線條...「我好像在哪裡看過類似的東西。」可是到底是在哪裡看過?而就在黎凱思索的同時,他改用指腹觸碰摩擦著灰色的圖騰鎖,突然發現圖騰並不是像自己眼中看到的一樣是平的,而是凹凸起伏有些地方摸起來高,有些摸起來低,「嗯...」那其他本書呢?是不是都有這種情況。

隨之,黎凱將書櫃上其餘的書一一取下。不出意料的每本書都鎖上有同一款鎖,但再用指腹去觸摸時卻有了差異,而隨著編碼的數字增加,線條的起伏感就越來越平緩且線條看著也越熟稔流暢,字體也是一次比一次的好看,就依這幾點的相加,就可推斷這鎖恐怕不是由機器製造而成,而是出自於一人的手中,並且還是同一個人的手上。所以是這書是特別請專人做的?還是「原主父母」自己做給「原主」的?再或者這是「原主」自己做的?「算了。」先不探討那些無果的問題,開鎖比那重要多了。

灰色線條...灰色紋路?灰色...紋路!忽然黎凱腦海靈光一閃,是在星網上基礎機甲外觀構造的體感教程中看到過。還記得當時教程系統大概是這麼說的,「現在請您注意察看機甲上的外殼,是否看到外殼上遍布了粗細不一的灰色紋路。眾所皆知每個人的精神力不僅是獨一無二還會在用的過程中反映出一些個人資訊出來,比如說精神力的色澤便是其中一項,只是這色澤在一般生活中是很難看見,因為除非是依靠著特殊裝置就是需要精神力大量且高度的聚合才能看見的。故此裝置就是為了便於聯邦軍隊緝捕逃犯與存有資料的星際盜賊而製的,它是一個只要接受到微量精神力便能顯示出駕駛者精神力色澤的裝置,此裝置全名為高聚精神力顯色裝置,而通常在人們習慣性簡稱它為聚顯裝置......」

既然那鎖和那裝置長得那麼相似,要不就先注入精神力去試試看,反正失敗了頂多再花些時間另尋辦法開鎖,再不濟就用最原始的方法處理。

黎凱屏凝神氣地將自己的精神力由指尖注入到那鎖中,在黎凱注入精神力的過程中,黎凱感受到他的精神力彷彿涓涓細水般從自己身體各處匯集到手臂上再導入進鎖中。而那鎖並沒有辜負黎凱對他期待,它在黎凱注入精神力的那一刻起便開始產生了變化,從灰色慢慢轉變成淡淡的冰藍色,而那些已注入到鎖中的精神力正沿著圖形悠悠地在鎖中流轉,隨著黎凱注入的量越來越多它的顏色也逐漸變深,本在鎖中流轉的精神力也逐步的停滯甚至還散發出陣陣的冷意,最後直到空氣中都已產生小水滴時,鎖中的精神力才停止流轉,「喀擦」的一聲-鎖開了。

「呼...」黎凱舒了一口長氣,這是他第一次在現實活中有感覺到自己是正在使用精神力,雖然有些疲憊感但是這感覺不算差,因為看著精神力在眼前流轉的樣子意料之外的還挺有趣。

打開書後,首頁映入黎凱眼簾的是通篇用星際文書寫的字跡,字的筆劃歪七扭八,簡直是不堪入目,「這字,真難看。」筆畫至少寫得標準一點吧,看著這像被車輾過的字體不但不好識別還傷害視力,黎凱深吸了一口氣後,開始一字一句的分辨書上的字跡,上面寫著。

星際1635年6月7號:

今天爸爸又帶我去醫院做每三個月一次的健康檢查,流程十分的順利沒有產生任何不適的情況,但艾醫生卻還是告訴我和爸爸,我的精神力狀況和身體素質的各項指標依舊不樂觀,所以還是禁止我做除了使用ID手環外任何需要消耗精神力的事情,也禁止我做所有的激烈運動,同時也囑咐我爸爸不可以讓我的情緒有太大的起伏。

這些話我從小到現在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不過這也沒辦法,誰讓我打從出生起身子就比其他人差。

不過,艾醫生今天也告訴我和爸爸,我現在可以做的事情有哪些,因為她也知道我很喜歡機甲,所以她說我可以在不使用精神力的狀況下組裝機甲模型,但每做半小時就必須要停下來休息十分鐘。她還建議我可以在空閒時間多泡茶看書或者是靜下心來寫字,她說這些都是古文化時期人類們拿來修身養性的活動,她還說精神力研究的報告指出進行這些活動是真的有助於長期穩定人們的情緒。

最後,她還送給我許多空白的白皮書讓我帶回家用,說要我帶回去當日記用,把一天的心情紀錄下來,她說這也是一種古人類用來修身養性的活動。儘管我覺得寫字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但我覺得她為了我這個病人也付出了不少心思,所以我決定還是聽從她的提議來認真的寫寫日記,同時也讓爸爸他安心一下。

而今天當我從醫院回到家時,看見客廳突然多出的機甲模型、各類書籍、書櫃和紙筆才驚覺爸爸他又在不知道什麼時候用了星網給我買好了。

我真的真的非常開心,我最喜歡爸爸了。

「稀奇。」沒想到這書竟然會是「原主」的日記真讓人意外,印象中今年是星際1639年,那麼這是四年前的日記內容,「原主」十歲時寫的,應該是已經就讀啟蒙學院有兩年時間的了。既然這日記是「原主」自己親筆書寫的,那我也不意外這字是長這副德性,畢竟在這時代就算是大人也極少會有人願意拿筆寫字。

那還不是因為現在的科技已經進步到可以直接使用腦波頻率轉化為文檔,換句話說,只要在你腦海能想到的任何事務都可以轉成文檔,紙筆在與如此簡便的科技對比之下便被大眾所拋棄,直到在近兩年聯邦政府大力推廣古文化傳承運動的影響之下,願意拿紙筆起來寫字的人數也逐漸增加了起來,也讓更多人體認到字的藝術價值,但這些人依舊還是少數,所以生在這樣時空背景之下的「原主」願意提筆寫字已經算很不錯了。

看完這篇日記,黎凱又往下看了幾篇,心中越發篤定這是一本心情日記。在「原主」的日記中總是能看到機甲、精神力、爸爸、艾醫生這幾個字眼,同時也還可以看到「原主」對於這些人、事、物主觀的想法,但「原主」卻對於學校的事物都是不咸不淡的寥寥幾句帶過,而且出現在日記中的次數簡直是少得可憐。

之後的兩、三天裡絕大部分的時間都被黎凱用來翻閱「原主」的日記,黎凱發現在「原主」已經寫了一年多的日記後,原本每天寫的日記開始出現了變化,儘管內容的差異性不大但日記上的日期卻出現間斷了,有時候兩、三天沒寫日記,有時候是整整一個禮拜沒寫,這樣的情況大約持續到一年前「原主的父親」尚未去世前,自從「原主的父親」去世那天起「原主」日記中語句相較以往起來便少了幾分活力,就算是在「原主的父親」去世的半年後,他從艾醫生口中得知自己身體已恢復到和一般人無異時,在他的日記中依舊看不見從前的活力,語句仍然是平平淡淡毫無波瀾,除了在少數幾篇日記還能看到「想你了」這幾個字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任何表達心情的句子了。

黎凱的食指沿著最後一篇日記上的日期撫去,落款日期是星際1632年6月16號,「啊,這是最後一篇了。」三天後-6月19號是個不好日子,對我而言是,但對「原主」而言是不是如此,我就不知道了。黎凱瞇著眼做著深呼吸,深邃的黑色眸眼,蓋上手裡的書本,苦笑著,「算了。」還是繼續看書吧,事到如今在去想那些也毫無益處。

黎凱拿起擺放在一旁書背上無編碼的書,熟練地注入精神力開鎖,入眼的是一整頁雜亂無章難以分辨的字跡,就像是被「原主」拿來發洩情緒的物件,黎凱一頁一頁的翻過,很快地黎凱就翻到這本書的最後一頁,突然間,黎凱的呼吸猛然哽住,眼裡充斥著不可置信,「為什麼?」聲音輕如羽毛般,那頁的文字和筆觸儘管再撩亂不堪再難看黎凱還是將它分辨出來了,那頁出現了三種語言-星際語、中文、英文,幾個字重複的、散亂的佔據整頁的空間-尹罡楊、段閔曦,兩個人名,六個字,成功撥亂了黎凱的心神。

凌晨從窗外吹進低涼的風已將黎凱濕潤的頭髮吹乾,天色逐漸明亮起來,黎凱拿起溫度早已變得跟室溫一般的營養劑灌下後,便起身走往放置全息裝置的房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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