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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 哥哥 (1)

星期五,夕陽西下。

我一如往常地騎腳踏車放學,五月,天氣悶悶的熱,不過迎著風的感覺很舒服。從我家到學校步行到學校大約十分鐘,騎腳踏車的話五分鐘就到了,不過因為是放學時間又是星期五,車有點多,我比平常多花了一些時間才到家。

剛把車牽進家門停妥,我就注意到了玄關多了一雙沒看過的鞋,有客人?

我走進客廳,很難得的爸媽今天都在家,他們平常都工作到很晚的,而不出我所料,沙發上坐著一個人,他正與爸媽相談甚歡,那個人注意到我,抬起頭對我微笑了一下,接著笑道:「呦,好久不見了。」

我當下愣住了,那個人長得很好看,五官清秀,白白淨淨的,一看就是會受女生歡迎的那種陽光男孩,只是有一點……他居然和我長得一模一樣!試問當你看到一張跟你一樣的臉用著一個你沒有的燦爛的笑容跟你打招呼你會做何感想?我想應該是和我現在一樣吧。

「爸、媽!他是誰?」我指著那個人,劈頭就問坐在一旁的爸媽,我知道這樣對客人非常沒有禮貌,但是我心中的震撼讓我失去了理智。媽的,這該不會是老爸的私生子吧?

「真是的,傻兒子你在說什麼呢?」媽媽站起身朝我走過來,搭著我的肩膀,接著看向同樣起身的那個陌生人,露出了溫暖的笑容,道:「璍珝是你的雙胞胎哥哥啊,不過之前他都在國外留學,好不容易回家了,你卻這樣,哥哥會難過的。」

雙胞胎……哥哥?我傻眼。

要說臉是長得一模一樣沒錯啦,可是那個笑容怎麼樣都比我好看啊!還有為什麼是雙胞胎,他的身高硬生生高了我十公分不只!我不算矮了耶!難道國外的伙食比較好?

不是啊!那些不是重點!為什麼我會多一個我完全沒有任何印象的哥哥啊!

我皺眉看向老爸,希望能有個不一樣的說法,不料老爸站起身往那個人走去,接著拍拍他的肩膀慈祥地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些年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跟你弟弟多多熟悉。」

「好,爸。」回以一笑,那個人接著看向我,「小瑎,我回來了。」

靠!這也太誇張了吧!這人也太會跟我裝熟了吧!還小瑎!

「好了,小瑎,別鬧了,你哥哥回來得太突然,房間媽媽還沒有整理好,今晚你跟哥哥睡,兩兄弟順便熟悉一下,畢竟都十年沒見了。乖,上樓。」

媽媽柔聲道,可是語氣有著不容反駁得強硬,於是我在極度震驚中上了二樓。二樓有兩個房間,一個是客房,旁邊就是我的房間兼書房。我進了房間,那個所謂哥哥也跟了進來,還順手帶上了門。

放下書包,我回頭望著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得陌生人,我很不安,他到底是誰?現在應該不是在演電視劇吧,莫名其妙冒出的一個哥哥,我卻從來都不知道他的存在,爸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包括我眼前這個人也是。

他一進我的房間就走到書櫃前開始打量我的書,我沒什麼特別的興趣,就是喜歡看書和藏書,我有一個訂做的大書櫃,剛好擺滿一面牆,我什麼書都看,尤其喜歡一些冷僻古書和玄學類的書籍,當然我也很喜歡看那種一整個系列的長篇冒險小說,題材不外乎是盜墓和玄學。

我盯著他看,他也不介意,逕自看著我的書櫃。就這樣沉默了很久,我率先開口:「你到底是誰?」

他頓了一下,轉過身面向我,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原來我的臉也可以有這種笑容,「我的名字叫做璍珝,珝是一個玉字旁再一個羽毛的羽。十年前爸媽送我出國留學,那時你還哭著不讓我走呢,怎麼現在竟然忘了哥哥?哥哥好難過。」他落寞一笑,好像真的煞有其事似的。

但是說實話,我有點動搖了。當一個人告訴你一件顛覆你認知的事情,你或許不會相信,但兩個人、三個人呢?而且其中兩個還是自己最熟悉的父母,我很不想相信,可是……

「為什麼十年來都沒有跟家裡聯絡?」我試著提出矛盾的地方,他只是淡淡一笑,說其實一直都有跟爸媽聯絡,只是那時我還太小,從小到大一直形影不離的雙胞胎哥哥突然就這麼走了,怕我會承受不住,所以也就一直沒提起,直到現在。

看似很合理,但還是矛盾到極點。既然從小形影不離,怎麼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看著我還是狐疑的眼神,那個人淡淡地嘆了口氣,接著走出我房間到了對面的客房。

我跟在他身後,他熟悉地打開房門,好像這裡是他自己家一樣。等等,如果他真的是我的哥哥,那這裡的確是他自己家沒錯。他走進客房裡頭,接著彎下腰從床底拿出一個滿是灰塵的盒子。我對那個盒子一點印象都沒有,也不解它為什麼會出現在床底下。

那個人打開了盒子,裡頭是一本厚厚的相簿,他往床上一坐,接著拍拍旁邊的空位示意我落坐。到他旁邊坐下,我刻意保持了一些距離,我現在還不是很相信他。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我們之間的空位,接著將視線移到相簿上,緩緩地他翻開了第一頁。裡頭的照片微微泛黃,不過相片是彩色的,看著應該是十多年前拍的,那個時候還是使用底片的相機,不過效果也很不錯了。

說實話我從來沒有看過自己小時候的照片,媽媽總說忘記收到哪去了,要找也很麻煩,久了我也沒去在意,只是今天看到倒覺得有些驚奇。

第一張照片是在一個四合院前拍的,照片中有兩個長相相同,約略五、六歲的男孩,一個笑得燦爛,搭著另一個的肩膀,而另一個男孩沒什麼表情,他漆黑的眼神中有著那個年紀不該出現的淡漠。

我看向那個人,他指著那麼沒表情的男孩說那是我,而另一個是他。

其餘的照片也都是類似的生活照,可是背景都是我不熟悉的地方,只是那個人似乎很懷念,每翻一頁都小心翼翼,好像深怕把什麼回憶碰碎似的。那些照片看起來是真的很久了,完全不能造假,而照片中的男孩其實也看得出有我現在的輪廓。

好吧,我相信他是我哥哥了,只是我為什麼都沒印象?

「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我看向哥哥,問道。

他輕輕闔起了相簿,接著抬起手摸了摸我的頭,他微笑著道:「人啊,都有一種心理防衛機制,為了不讓自己感覺到痛苦,所以會選擇性遺忘某些事情。對不起我的離開,害你變成這樣。」

我低下頭,思考了一下。真的……是這樣嗎?

接著我們回了我的房間,我與哥哥聊了聊我的近況,哥哥也跟我分享了留學生活的趣事,他說很常很常他很想家,想家的時候就會去拍照,然後想像我和他一起在相片中。

接著他從自己的隨身包裡拿出一台單眼相機,接著交給我,接收到我疑惑的眼神,他笑著開口:「現在我回來了,也暫時不會用到這台相機了,幫我保管好嗎?」

我點點頭,小心地把相機放到書架上,這是哥哥很重要的東西。

我回過頭,發現哥哥一直看著我,我頓時有些尷尬,畢竟我一開始對他的態度那麼差,「那個……哥,對不起剛剛態度那樣。」

聽到我叫他哥,他一臉不可置信,顯得很感動,直說著要我多叫幾次。我很傻眼,這個哥哥也太容易感動了吧,而且還有點黏人。好吧,或許這才是兄弟之間的相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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