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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發酵

    晨曦初露,莫約半個時辰前才下過一場雨,地上還微微濕潤,翠嫩的草上猶掛著晶瑩飽滿水珠,這場雨已洗去了昨夜的腥氣,瑩綠詭譎的光芒也隨著朝陽的升起而消散。

    整個陌府的奴婢們全都神色各異嘰嘰喳喳,似是在討論著甚麼驚天大事。

    珞荷園內正坐在床緣幫著梳理陌水蓮的姜歆身著一襲藕色緞面上頭繡著含苞欲放的案頭春,柔和的顏色襯著夏日裡溫暖的花,讓她看起來比平時更為親善,可她的內心卻是另一番波濤洶湧。

    侍立在右側的翠竽蹙著眉傾向姜歆,用微不可聞的聲音焦急道:「夫人,您交代翠竽辦的事已經辦妥,只是......一早整個陌府都哄哄糟糟的,只怕是太過張揚了?」

    姜歆勾起一絲冷笑道:「越張揚越好,最好是整個朱城都知道。不張揚怎麼會讓老夫人覺得丟面子?事情又怎能成?」說著便歛歛儀容抱起陌水蓮:「走吧,該去給老夫人請安了。」

    「綾兒正在給大少爺梳理著裝,大概等會兒就會好。」翠竽應道。

    「恩,先去外頭瞧一瞧火侯到了沒。」

    翠竽上前推開房門,姜歆攜著陌水蓮以比平時較為低調之姿走出去。

    「大夫......」侍立在大門兩側的青雏和禾湉看到姜歆出來本欲請安,卻被姜歆伸手制止了。

    雖然青雏和禾湉頓住了聲,只向姜歆行禮,可剛剛的聲音確實也傳了出去,她們不算太大也不是很小,就是剛好能讓荷花池以內的人聽到。

    所以若是平時,以珞荷園丫頭們受過挑選,具有一定的規矩來看,即便只有聽到兩個字,也要全都轉向姜歆請安了,可惜今日,她們正圍成小圈兒嘀嘀咕咕的討論得正歡快呢,青雏和禾湉這既不完整又不具穿透力的幾個聲音當然影響不到她們。

    於是乎,姜歆抱著陌水蓮帶上翠竽慢悠悠的經過她們時,她們只當是其他丫頭要加入另一圈兒呢,便也就不受影響談得頗是投入。

    「欸這園裡的魚怎麼全死了?」一個丫頭面色略驚慌問道。

    「何止園裡?整個府裡都死魚啦!」老嬤嬤的消息總是靈通。

    「又是那煞星啊?鬧得我整晚毛骨悚然還沒鬧完。」又一個丫頭搭著話。

    姜歆依然悠悠地走,走過一區就有這麼幾句話飄過來,聽著也曉得這火侯確確到了,菜料也該一樣一樣下了。

    闐曦園。

    老夫人屋外兩個守門的婢女凝呇凝烿見姜歆一行人走了過來,便帶上不過張揚也不至清疏的微笑道:「大夫人,大少爺,大小姐,老夫人一早就在裡面等著了,快請進吧。」姜歆頷首表示知道了。她每日這個時辰總會帶上陌千和陌水蓮來請安,凝呇和凝烿早一些通報給老夫人也不是沒有的事,只是今日竟是一早就等著,想來並不只是單純為了待她們來請安,而是有事要說呢。

    一進屋內,陌千便急急的走到老夫人跟前,用清亮的聲音叫:「奶奶。」其實他原來是想跑過去的,只是之前幾次這麼做總會被姜歆低聲喝斥,所以這次只好改用快走的。

    姜歆也抱著陌水蓮走在陌千身後,向老夫人問安,翠竽隨之在後。

    而端坐在上首,形態威儀,穿戴低調而講究,頭髮花白卻不影響周身氣勢的年老婦人,便是將軍府的老夫人,陌雲的親生母親姬氏,此時她的眼裡佈著細細的血絲,面帶倦態,在聽到了她長孫朝氣的問候才攏起了一絲慈善道:「好,都坐下吧,若菊,在老身旁邊安個座位給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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